毒妻不好当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雾矢翊
半晌,正德帝敛了翻腾的情绪,淡淡地说道:“老五,将承瀚抱过来给朕瞧瞧。”
萧令殊沉默地看了会儿他,然后很直白地道:“他不乐意让你瞧。”
“……”
殿内的宫人垂下头,不敢看皇帝震怒的脸。
阿宝小心地看了眼脸色难看的正德帝,见他一副就快要暴怒的表情,心脏跳了下,然后看向儿子。可不是嘛,在正德帝开口时,甜糕同学已经将脑袋埋到父亲怀里了,只留了个小背影给皇帝。
深吸了口气,正德帝才将那股难受感压下,冷声道:“小孩子懂什么,朕是他爷爷会害他么?带过来吧。”
在正德帝的坚持下,萧令殊最后只能将孩子抱过去,然后将紧紧黏着他的儿子递给眼巴巴地看着的皇帝。
正德帝的手有些发颤,看着被抱到他怀里后扁着嘴一副不乐意的孩子,感觉着喉咙有些干涩,轻轻摸着他稚嫩的脸蛋,然后被小家伙一巴掌拍掉了那只摸他的手,虽然力道不重,可那“啪”的声音十分清脆。小家伙扁着嘴瞅着他不给他摸,十分委屈的模样。那股委屈劲儿,让他的眼神有些迷离,想起当年那个女子也是用这样一双眼睛,委屈地瞪着自己……
阿宝和太和殿的宫人们都提起了一颗心,生怕胆敢打皇帝的小家伙会遭殃,谁知正德帝却抱着他发起了怔来,直到小家伙几次伸手想要旁边的父亲抱都挣扎不开时,伸出小手揪起皇帝的胡子。
“哎哟!”
胡子被揪掉的疼痛让正德帝回过神来,看小家伙瞪着眼睛揪着他花白的胡子,十分的精神活泼,不禁又有些高兴,心中的郁气一扫而消,心口仍是觉得难受,精神上却好了许多。越看这孩子,越是喜欢,可能是人老了,特爱回忆年轻时的那段最美好的回忆,连带的也对孙子也多了种喜欢,甚至生出想要将这孩子养在宫里的想法。
“这孩子真是精神!”正德帝笑眯眯地双手托在孩子的腋下将他举起来,然后被不想让陌生人抱的甜糕同学一脚丫踹到了老脸上。
“……”
这回连张杰都忍不住低头了,觉得晋王家的小世子实在是大胆,这脾气也特大了,大邺的皇帝抱他,还不乐意了。
阿宝时不时地瞄着,觉得皇帝一定有自虐的倾向。她家儿子素来认生,萧令殊也是努力了半个月才给他抱的,皇帝对孩子而言,可不是个陌生人嘛,都摆明着不想让他抱了,还抱个没完。不过阿宝知道儿子一向聪明,以前还觉得聪明过头有些担心,现在见他懂得打击糟老头的弱点,拨毛拍手踹脸什么的,可不是聪明嘛。
突然,正高兴地笑着的皇帝突然僵硬了,嘴角也耷拉起来。
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张杰很快发现了明黄色的龙袍上的一滩水渍,而被人竖立抱着的小家伙的裤子下也正滴着水。
哎哟喂,竟然尿到皇帝身上了——阿宝的担忧也实现了,果然先前没放水是憋不住的。
因为小包子尿了,终于脱离了糟老头的怀抱,被他爹抱住时,小手紧紧地搂着他的脖子,死也不肯放开了。
正德帝见孙子那般黏着儿子,心头有些酸涩,努力忽视身上那滩水质,说道:“朕十分喜爱这孩子,晋王妃以后有空多带他进宫来。”
若是其他的皇孙得皇帝这般喜爱,是无上的殊荣,可是阿宝觉得她家甜糕身子骨弱着,她根本不想带他进宫来折腾。不过面上还是温驯地应下了,等皇帝终于发了话后,忙和萧令殊一起将孩子抱下去,先换下孩子身上尿湿的衣服再说,省得他穿着不舒服。
“皇上……”张杰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提醒道:“您也去换件衣服罢。”
正德帝收回了视线,低首审视身上衣服上的水渍,又想起刚才那孩子,心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在张杰又一次叫唤时,正德帝起身欲到偏殿去换身衣物,谁知刚一起身,只觉得头晕目眩,人一下子跌回了龙椅上。
“皇上!”
张杰惊骇地叫了一声,忙过去扶住脸色苍白的正德帝,却见他脸色又是一变,然后竟然生生地喷出口血。
“皇上!”
“……莫、莫急……叫、叫秦太医……不准将此事泄露出去……”
话落,人便厥了过去。
太和殿里的宫人皆一阵慌乱,而张杰在惊乱后,马上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迅速下达命令,将太和殿中伺候的宫人都叫人看管起来,然后让宫人将昏迷的皇帝一起扶到里头的榻上,让人悄悄去请来秦太医。秦太医是皇帝的御用太医,他是属于皇帝的人,倒是不用担心皇帝的病传出去。
自古以来皇帝打个喷嚏都能让人联想到很多,若再生个小病,那就是大事了。张杰作为皇帝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皇帝吐血昏迷的事情透露出去的结果,心头虽然担忧,但仍是将事情办妥,能瞒几时就几时吧。
这一天,在众人还不清楚的时候,太和殿已经让隶属于皇帝的禁卫军不动声色地严守起来。
第二天,当听说皇帝身子有恙,罢朝两天时,众人心里虽有惊疑,但这种事情也不是没有,皇帝也不是工作机器,偶尔也会生病,并不奇怪。且正德帝虽然渐渐地老了,但一直给人的感觉都是身体健康的,所以此事并无多少人放在心上。
可是,过了两天,三天一次的大朝会皇帝仍是身子有恙不能出现,那就让人开始怀疑了。接着以太子为首的年长皇子纷纷去太和殿求见皇帝,却被太和殿的总管太监张公公礼貌性地请回去时,无论宫里宫外都开始暗潮涌动。
*****
贤王府。
贤王妃听到宫里的宫人来报皇帝身子有恙,已三天未早朝时,手中端着的茶盏直接掉了,摔在地上,湿热的茶水溅湿了她的裙摆却不自知,而是呆呆地看着来禀报的宫人。
“王妃,您怎么了?”那宫人有些不解地问道。
贤王妃有些慌乱,忙道:“这消息可属实?”
宫人点头,“确实属实,贵妃担心王妃不知情,让奴婢过来告诉王妃一声,让王妃心里有个准备。”
等那宫人离开后,贤王妃挥退了身边的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室内,脑海里一遍遍地回想着上辈子的事情,将之与这辈子对比。
果然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上辈子正德帝身子有恙是在两年后,那时皇帝老了,身体渐渐地衰败了。这事她也听说了,那时也和这次一样,瞒着任何人,直到皇帝清醒后,接见了平王才让大伙知道这事。平王回来告诉太妃,说皇帝吐血昏迷,直接昏迷了三天才被太医抢救回来,方解了大伙的疑惑。
而在皇帝那次大病一场后,身体渐渐不好了,然后在清醒后不久,以太子不孝斥责了太子,不久又寻了个罪名直接废了已不得圣心的太子,将犯了事的皇后幽禁于凤翔宫中。后来又听说,原来太子在皇帝生病时,迫不及待地联合东宫属臣及朝臣逼宫,却被病中的皇帝玩了一手,原来皇帝早有安排,太子阴谋败露,直接被废。
等废太子不久后,皇帝身子又有些不好,后来贤王妃不知打哪找出了陵南解氏之人,将之介绍给贤王,然后让贤王推荐了解神医入宫为皇帝治病,为皇帝延长了几年寿命,由此也垫定了贤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贵妃一系完全将皇后一系打压到尘埃里。
而这辈子,她到现在也看不到太子不得圣心的迹象——因为已经有了个晋王在前面拉仇恨,吸引了正德帝所有的注意力,每次都要被这儿子气个半死,还有个熊孩子让他头疼,太子成了父子间的万金油,皇帝对太子还是满意的,太子没有被逼到绝境,不会像上辈子那般不得已之下铤而走险。
所以,这辈子和上辈子真的不同了。不管正德帝这次生病会变成什么样,她的丈夫现在还在江南赈灾没回来呢,什么事都是扯淡,就算他想进宫侍疾也没办法,而且解神医现在还是晋王府里的,就算想要讨个好将解神医推荐给皇帝治病,功劳也是太子那边的。
就在贤王妃不知坐了多久时,又有丫鬟过来告诉他,宫里传来了消息,太和殿有消息了,皇帝突然召见了平王。
她呆呆地想着,果然和上辈子还有类似的地方,并不算面目全非。可是那又如何,终究是不一样了,皇帝这次生病的时间也提前了两年,是不是接下来就是太子上位了?
*****
在贤王妃神思不属时,凤翔宫里皇后也在叮嘱着太子。
“你父皇这次病得蹊跷,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千万别轻举妄动。”皇后郑重地对大儿子道,比起儿子,她和皇帝是做了三十几年夫妻,对他也有一定的了解,就不信他这次突然生病会没有后招。
太子心中一动,但很快压下了那种想法,笑道:“母后放心,儿子心中有数。不过不知道父皇的身体如何了,儿子有些担心。而且,为何父皇直接召见平王叔?”
皇后冷笑道:“比起已经长大成人每个都要惦记着他屁股下那位子的儿子们,他自然信任太妃和平王,不然当年坐上这位子的就是平王了。”
太子不说话了,他早已明白,父皇年纪越大,疑心病越重,对他们这些儿子早有防备之心。虽然心里明白这点,但见父皇第一个召见的人是平王而不是他这个太子,心里仍是有些不愉的。只是他素来习惯谋定而后动,这么多年隐忍下来,早已习惯了这种忍耐。
幸好,等平王从太和殿离开后不久,皇帝同样召见了太子。
*****
皇帝的身体情况,最清楚的除了秦太医,便是总管张杰了。
看着皇帝苍白灰败的脸色,即便在昏迷中仍是喃喃地叫着“阿荆”,时而痛苦时而若泣,如何不知道他心中的难过。
其实在皇帝召见晋王府的双胞胎他就知道皇帝有些不对劲了,许是双胞胎中的男孩与长孙贵妃相似的模样勾起了他心中的痛,本来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当年长孙贵妃去逝时,又大病了一场,留下祸根,这些年一直小心地将养着,却未料到这次情绪起伏得剧烈,影响了心脉,就这么吐血昏迷了。
“这种事情若再来一次,臣恐……”
秦太医的话虽未说完,但却透露着一个信息,吓得他几乎失语,不敢将这事透露给任何人知道。而且秦太医也私下同他说,这次虽然救回来了,可是皇帝身子元气大伤,只有不到五年的寿命了。
等皇帝终于从昏迷中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三天。
接下来的一切事情,都表明着皇帝其实对自己的身体有数,在慢慢地安排着后事了。
他伺候了皇帝一辈子,看他在临老时后悔莫及,每日受着煎熬,在睡梦中一遍一遍地叫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心里止不住地发酸,老泪纵横。甚至想着,或许他当时应该劝着皇上,别召见晋王府的双胞胎才对,省得与长孙贵妃相似的孙子勾起了他心中的痛苦。
皇帝这一病,休养了近一年才方有起色,这其间还多亏了太子引荐了晋王府里的解神医,得解神医妙手回春,慢慢调理将养着,方能好这般快。可到底是伤了元气,解神医再厉害,也不能让他完全恢复曾经的气色。
这一年里,皇帝虽然也过问政事,但大多数由太子处理,皇帝已经在着手培养着太子的理政能力,虽也抓着权不放,到底不像以前那般防着太子,打压着太子的势力,而太子的识趣及能力也让他颇为满意。
除此之外,皇后也十分贤惠地时常来照顾他陪伴他,都老夫老妻了,而这一年却是他们这辈子以来,夫妻俩相处时间是最多的,比当年新婚燕尔时恨不得天天黏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也常在一块儿说笑。
这日皇后伺候皇帝喝了药,见外头满院桃花绽放,十分惹人眼,皇后亲自去折了枝桃花回来,插到花瓶里,看着鲜活的颜色,心情也愉快了几分。
正德帝刚看完了太子送过来的奏折,见到皇后折着枝桃花回来,不禁感叹道:“原来已经是春天了……承瀚已经会说很多话了吧!”现在无论看到什么东西,皇帝都能联系到孙子身上去。
皇后已经习惯了他嘴里不离晋王府的双胞胎,早就气不起来了,当下便笑道,“臣妾昨儿还见到那孩子,小小年纪的,越发的像长孙妹妹了,可这脾气却太倔了,可比长孙妹妹还要倔上几分,听晋王妃说,前儿他还怂恿着乖巧的姐姐去和别的孩子打架呢……”
这宫里敢提长孙贵妃的也只有皇后一人了,而正德帝在生病时,特别地想念着心爱的女人,也需要个人能和他聊聊他的真爱,皇后是当仁不让的人选。虽然皇后心里恶心坏了,但为了儿子,觉得这点恶心不算得什么,只是对地下的长孙贵妃说了声抱歉罢了。
在皇后心里,正德帝那真是个渣渣不解释的。虽然当年长孙贵妃的存在也让她担足了心,但在长孙贵妃死后,皇帝对待长孙贵妃孩子的态度,让皇后觉得她很可怜。若是她是长孙贵妃,知道自己用生命来护下的儿子却落得这种下场,恨都要恨死皇帝了。现在和皇上提长孙贵妃,不过是想看看他愧疚的可怜模样罢了,也有几分是为了儿子在皇帝面前刷存在感。
正德帝听得出神,能想象着那孩子的模样,心头止不住地发软。如今他身子已有起色,不免对那孩子越发的思念,将对心爱女子的思念一并地投注的那孩子身上。若不是那孩子是个男孩,他几乎觉得他就是心爱女子的投胎转世了,忍不住想要给他最好的。
等皇后说完了双胞胎的趣事,正德帝突然道:“皇后,朕欲将承瀚抱到宫里养,你觉得如何?”
皇后骤然失语,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很快地,面上笑得依然是一团和气地道:“皇上,这事臣妾不好说,还要看晋王的意思。”
皇帝想抱个孙子养在宫里没什么,反正皇太孙也是养在宫里的,现在太子地位巩固,多养一个也没啥,只是晋王会如他的意么?
确实不会如他的意,因为萧令殊十分大逆不道地直接撕碎了圣旨,再将过来宣旨的太监轰出了晋王府,最后直接带着孩子老婆出京去庄子看桃花去了,过了一个月才回来。萧令殊十分光棍地表示,无论你怎么生气怎么罚甚至不认他这儿子也没关系,孩子就是不给你养不给你看,有种你就直接派宫中禁卫来抢,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若是只有一个儿子这般大逆不道没什么,偏偏齐王那熊孩子不知道发什么疯,在听闻了这件事情后,他又激动了,嫌不够乱似的,用行动表示,谁敢跟他家亲爱的五哥过不去,管你是天王老子,他也要管上一管。宫中禁卫若敢来,不管你是哪个皇公贵族家的弟子,管杀不管埋啊!
皇帝气个半死,差点又要气出病来,吓得太子忙将太医院的太医都叫来守着,又火速地让人去晋王府请解神医,谁知道却听晋王府的人说,解神医去西山采药去了,归期不定,只得作罢。
等正德帝缓过一口气后,顿时也没办法了,等听说儿子带着孙子京后,又惦记上了孙子,于是又想出了个法子。
毒妻不好当 91第 91 章
“母后要办赏花宴,召所有的皇子皇孙进宫?怎么会这般突然?”
阿宝惊讶地问道,手上还压着一本账册,看向刚从衙部回来的男人。不怨她奇怪,这都快要暮春了,春花再好也快凋零了,有什么好赏的?还不如去郊外踏踏青呢。
萧令殊慢慢地喝着茶,说道:“母后说,父皇身子大好,突然想念众位孙子,便办了这次赏花宴,让所有的皇子皇孙进宫与宴,热闹一回。不过本王可猜测一点,应是父皇的意思。”说罢,他放下手中的茶盏,随意地翻着桌上的账册,这些账册都是王府的产业,还有阿宝后来让刘管家去开的几家连锁私房菜酒楼。
比起贤王府高大上的天香楼,阿宝抽风地弄了个私房菜酒楼——当然名字不叫私房菜酒楼,不然真的是让人觉得俗了,而是叫客家酒楼,意喻来者是客,一听就让人觉得接地气,偏偏酒楼里的食物也十分的接地气,与那些大酒楼的精致膳食完全没有相似处,都是以那种家常菜为主,却囊括了曾经大吃货国的南北菜系,隆重推出了辣椒,还有很多这个大邺皇朝没有的吃食,倒是吸引了很多喜欢尝鲜的客人。
萧令殊是个没有金钱观念的,成亲时若不是太子让人送了些田铺庄子过来,阿宝嫁过来后可能除了能领自己亲王妃的俸禄外,其他的别想了。所以现在王府的经济都是由阿宝一手抓,某位王爷连一枚铜钱的私房钱也木有,钱财完完全全地都掌握在老婆手里了,他想学坏也没可能。
这情况倒是和齐王府极为相似,不过齐王府里金璟琋是得到坑儿子的皇帝全力支持她把持王府经济命脉,齐王想要个钱都得老实地找老婆要——阿宝觉得齐王之所以这般熊地时时来坑爹,估计也因为当时正德帝不厚道地坑了儿子先。
听到他的回答,阿宝嘴角有些抽搐,然后担心地道:“是不是上回的事情……父皇生气了?”
说实在的,阿宝觉得正德帝若是生气是必须的。虽然她一直知道萧令殊无知者无畏,根本不怎么怕从未教养过他的皇帝,但她没想到他竟然有胆撕圣旨,然后将传旨的公公轰出府去,此举第二天就被御史弹劾了,不过被太子压了下来。
萧令殊与齐王的做法,让人觉得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很多人知道后都忍不住暗暗摇头。不过嘛,再怎么样,这些也是皇家的事情,正德帝大病一场,很多政事都交给太子处理了,一些权利在慢慢地移交到太子手里,一年的时间可以让太子做很多事情,正德帝就算清楚,可是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也没办法。
所以,那些事情后来经太子轻描淡写一句“父子间的玩笑”给揭了过去,倒没有人再不识趣地拿这事来说项。
“不知道。”萧令殊仍是冷冷淡淡的,显然对那位皇帝爹根本不在意。
阿宝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下头,心里微微叹气。
其实有时候她真的搞不懂皇家的亲情,她两辈子以来,都有个疼她、将她捧在手心里当宝的爹,所以有时候根本无法想象其他的父亲与孩子之间的弄得像个仇人一样的情形。固然萧令殊不拿正德帝当一回事,但这其中不也有当爹不将儿子当儿子看的原因。正德帝普经的所作所为,已经失去了为人父的资格。
萧令殊其实是个挺简单的男人,你待他好,他便还你十分,不打折扣。正德帝从未尽过父亲的责任,所以在他心里“父皇”只是个称呼罢了。
想罢,阿宝有些心酸,然后抬头朝他笑道:“王爷,是不是父皇还想抱糕糕去养?”
“那是不可能的!”男人一脸严肃,“甜糕是本王的儿子!他自己想养再生个就行了。”
阿宝直接喷了。
上回正德帝透露出想养甜糕的想法时,这男人也是如此严肃无比地对皇帝道:“父皇那么想养孩子,自己再生一个便是。”将正德帝气得直接卧床不起。
想罢,阿宝觉得皇帝现在身体不好,还是少气他一点吧,外一出了什么事情,还不知道被史官写成什么样子呢。不期望青史留名,但也不能担上个气死父亲的罪名吧。
正想着,两个矮小的身影从门外跑了进来,跑得太快了,身后的丫鬟们生怕他们跌倒,迭声叫着“慢点”。
“娘娘,爹爹,糕糕,这里~~”
“娘娘,爹爹~~”
两道甜腻腻、嫩乎乎的声音响起,听得心都甜了。
阿宝脸上露笑容,低下身将扑来的儿子抱住,女儿扑到她爹怀里,同样被面无表情的男人抱起来,放坐在怀里,然后接过丫鬟呈上来的湿毛巾给他们擦有些脏的小爪子。
“去哪里玩了?脏脏的!”阿宝咬了咬儿子的小脸。
甜糕眨巴着眼睛瞅着她,咧嘴笑着,然后伸出小手戳着姐姐。
包包小朋友也同样眨巴着眼睛,女孩子小时候各方面发育得比男孩子早,就是说话也比男孩子伶俐一些,就听她绷着小脸道:“花花,给娘娘,给爹爹~~”
“那花呢?”阿宝气定神闲地问,没见他们拿花啊。
两个小包子对视一眼,然后他们分别将自己腰间的荷包打开,小胖爪子十分灵活,各取了皱巴巴的花朵出来,看那形状和颜色,倒是像迎春花。
阿宝笑不可抑,两个孩子虽然爱到外头疯玩,但似乎是表示他们不是纯粹玩,还会做正事,每回都会带点儿东西回来,今天给她摘花还好,前天竟然拨了两根草,说是给她摘草,被她唬着脸说不喜欢草,不准出去疯玩时,差点儿委屈得掉眼泪,直到她说喜欢花,马上保证下次会去摘花。
真是两个小魔星!
其实阿宝并不拘着两个孩子,孩子活泼点儿才健康,他们想要到院子里去疯玩也随他们,叮嘱奶娘和丫鬟们看紧一些,别让他们去一些危险地方,顺便还拨了几个侍卫是专门跟着孩子们,护着他们的安全。
所以,比起其他王府的孩子,她家的两个孩子过于活泼了。当然,这只是在家里,在外头后,两个孩子那真是太会装了,又乖又萌的,让人觉得真是两个安静可人的孩子——其实孩子会装这点,萧令殊认为这像阿宝,当年某人小小年纪也是这般装的。
阿宝收下了花后,又询问他们做什么事情,算是培养他们的语言组织能力及记忆力。儿子的脑袋瓜子十分聪明,但还是个孩子,有时候难免会被阿宝刁钻的问题问住,被难住后,急得抓耳挠腮,小脸都红了,却不知道怎么办好的模样儿太可乐了,不能怪无良娘亲要逗弄他们。
幸好比起刁钻又恶趣味的坏娘亲,沉默寡言的爹真是个好爹,会教他们武功,教他们识字,会陪他们玩,带他们出门去逛街,带他们爬墙头,让两个小家伙都十分爱黏他,甚至都超过阿宝这做娘亲的了,让她难免有些醋了。
当然,阿宝没想过这么早就教他们读书识字之类的,总觉得双胞胎两岁都没到呢,还是先让他们多玩会儿。倒是弄了很多益智玩具给他们玩,又让人弄了个玩具屋,这可真是两个小朋友们最爱的地方了,去和太子家的孩子玩时,还十分骄傲地炫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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