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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第二春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羽林灵
可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才这么不甘。
我等了你十二年,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五年前你舍我一回,五年后你又伤我一次,一个女人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年岁都给了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有没有意义你说了不算,实话告诉你,就算改变不了结局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若男心惊。
爱的对立面果然是恨,恨不能摧毁一切,我伤了,你也别想安乐。我死了,也拉你垫背。
“诗卉,你太极端了。”
感情里的报复其实就是杀敌一千,自损一千,有时可能更甚。
“我是被你们逼的!”
一个思想走进极端里的人,言语劝说的作用微乎其微,看着程诗卉带着决绝愤恨的表情离开,若男心里一阵唏嘘。
因为程诗卉的事情,若男的心情从那个下午开始变得有些低沉,直到第二天中午,顾凯风来了电话,她的心情才好转了些。
“到了?”
“早到了。”
“在哪里?”
“床上。”
噗,若男无语。
顾凯风似沉沉笑了声,“在巴黎。”
若男抬眼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二点十分,这个时间,法国应该是凌晨五点多。
“醒这么早?时差倒不过来?”
“不是,想你,睡不着。”
若男撇撇嘴,“贫嘴。”
顾凯风没说话,若男只听见他沉沉的呼吸声。过了一会儿,顾凯风问:“诗卉她没有对你怎样吧?”
“她——”若男咬了一下唇,程诗卉咖啡厅里那番话让她触动太大,不知他听了会怎样。隔着这么远的距离,说这么扫兴的事,还是不要了,等他回来再说吧,免得影响他心情。
“我是不是问反了?我应该这么问:你把她怎样了?”顾凯风说完,兀自笑起来。
若男陪着他一起在电话里笑。
“这几天我会比较忙,可能没空给你打电话,我会在下个星期四回来,你别太想我啊!”
“谁想你了?少臭美!”
若男原本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顾凯风的皮厚自恋而宣告结束。
但是,她想不到,此后的第二天,以及接下来的日子里,自己会迎来怎样的大起大落。





撞上第二春 第五十七章
一个星期之后,顾凯风回国。
坐在车子里,抬手看了下时间,顾凯风再次将目光看向警局的大门。
回来前一天,他给若男打了电话,她关机了。上飞机前他又打了一次,还是关机,下了飞机再打,依旧关机。
当时就想到一种可能,她出任务了,上次也消失了两天。
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对,他今天回来她是知道的,就算出任务起码也该短信通知他一声,怎会无缘无故消失。
心里觉得不踏实的顾凯风回家迅速洗了澡,也顾不上旅途劳顿,开着车就到警局门口守株待兔来了。
眼见着一拨拨的人从跟前经过,从三五成群到寥寥数个,他要等的人始终没有出现,顾凯风耐不住性子了。
他下了车,朝台阶上走去。走了两三步,迎面走下来一个男警员叫住他。
“顾先生。”
顾凯风顿步,侧脸看向跟他站在同一台阶上的男警察。
对于见过的人,哪怕只有一面之缘,哪怕时间过了很久,顾凯风都有那个本事在最短的时间里叫出对方的名字。
何况是和他爱的那个女人第一次去办公室找他的人,顾凯风更是记忆深刻。
“张警官。”
小张咧嘴一笑,“顾先生好记性。”
原本就是要进去找人的,现在碰到熟人,自然是会顺口问一句,可顾凯风还没张口,小张已经替他说了:
“你找若男的吧?她不在,她……。”
“她去哪儿了?”
“她出了点事。”
顾凯风原本提着的心,有忽然被人揪住的感觉。
“她被停职了。”
停职?顾凯风实在想不出,她那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会做出什么违规乱纪的事,难道真是因为那天在机场里被他吻的事?为这个被处分,也不至于吧。
一肚子的疑惑想得到求证,看到小张左右环顾满是戒备的表情,顾凯风意识到事情可能远比他想得要严重,“上车说。”
小张朝他点点头。
两人上了车,顾凯风将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停在一处僻静的路旁。
五月底的太阳,少了盛夏的炎热,温煦而热情地洒在车顶,为那沉稳内敛的黑色镀上一层耀眼的光芒。
车内,顾凯风眉头紧蹙,薄唇紧抿,副驾座上的小张表情严肃地讲述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前几天,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人来警局找若男,我们还以为是若男的朋友。谁知道那女的一见若男就跪下了,一边哭一边求若男,说什么求你别再缠着他,把他还给我之类的,当时许多人围观,若男弄得挺被动的。后来她们一起被局长叫进了办公室。第二天,报纸上出了一则新闻,图文并茂的,标题是:女警察色诱高富帅,未婚妻泪洒机场。紧跟着上头就下了指令,要局里严肃处理此事。后来我听说那女的挺有来头的,家里有些背景,不然这事怎么还能捅到上头去……。”
顾凯风的脸色越来越沉,原本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越握越紧,骨节渐渐发白。
送走小张,顾凯风直接去若男的住处,强劲的手力将门板拍得震天响。
黎黎双腿盘在沙发上正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泡面,听到那嘭嘭响的敲门声,急得端着碗面就去开门。开了门,见到顾凯风惊得手里的面差点掉地上。
“若男呢?”顾凯风径直走进去。
“若男姐不在,她回家了。”黎黎端着面跟在顾凯风身后。
顾凯风止住步伐,刚转过身,被黎黎下面的话惊诧了半秒钟。
“若男姐的爸爸去世了。”
顾凯风闭了闭眼,心里叹道:事情怎么都凑一块儿去了?女人,你现在该很伤心吧?
“那个女人真是太过分了……。”
黎黎气呼呼地一句话,在顾凯风心里搅起狂风巨浪。
“你说什么?”顾凯风有点不敢想象了,这里面怎么也有那个女人的事?
“去单位闹过也就罢了,要不要那么狠赶尽杀绝啊,还闹到家里去,伯父受不了刺激心脏病发作,当时就不行了……。”黎黎说着,突然就鼻子一酸,朝顾凯风叫道,“姐夫,你怎么才来呀,你都不知道若男姐她都晕过去了……。”
如果说之前顾凯风心里的情绪是除了担心之外还有点小小的愤怒的话,那么这一回,他心里的感觉就只剩下一样,那就是心痛了。是什么样的打击会让她那样女人晕过去啊。
垂着的手慢慢握成拳,狠狠地捏了几下,再慢慢松开。
“带我去找你姐。”
黎黎愣了一下,转而又可怜巴巴地,“可是我下午要上班诶。”
顾凯风面色一冷,朝她吐出两个字:“请假!”
又请假?黎黎的手不由抖了一下,面汤差点洒出来。
顾凯风并不知道,黎黎已经请了两天假了,今天早上才回来的,下午再不去上班,那个被她归类为女魔头一号人物的护士长估摸着又要发飙。
可是相比之下,眼前这个似乎气场更大啊。
罢了罢了,为了她亲爱的若男姐,自己就赴汤蹈火一次吧。放下手里端了半天忘记放下的面,黎黎拿起手机给护士长打电话。
女魔头对她果然是一阵狂轰滥炸:“蒋黎,你还记不记得你自己是干什么的?下午要是敢不来上班,以后都不要来了,辞职信都不用写,我帮你写!”
黎黎一脸愁苦看向顾凯风,女魔头的吼声他一定听见了,因为她开了扬声器,耍这个小心计,不过是想让他知道,真不是她不想请假,是请不下来假。
顾凯风不动声色,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
“杨院长,跟你借个人。”
杨战是副院长,外科一把刀,跟顾凯风是高中同学,平时调侃惯了,一接到老同学电话,难免有些得瑟。
“哟,顾总,哪不舒服了?干嘛借人,直接找我不就行了?你身上的毛病,只要不是妇科,我都能把你整舒坦了。”
“杨战,你给我闭嘴。”顾凯风的声音不大,但是低沉,“我现在没工夫跟你扯淡,通知你一声,你们医院——”转脸看下黎黎,问了声“在哪个科?”得到黎黎的回答后,继续对电话那头的杨战道:“——妇产科的护士蒋黎,下午要去帮我办事,你去告诉她的主管,下次再对我妹妹不客气,我就对她不客气。”
顾凯风的话让黎黎听得一愣一愣的,他说话的气势真酷毙了,更酷的是他竟然敢对她们那个全院女性都垂涎三尺却又不敢轻易靠近的h市史上最年轻的副院长说闭嘴?
她们杨副院长可不是个善茬啊!
如果拿李莫愁来比喻她的护士长,那么杨战就该是杨康一般的人物,刚好也姓杨。
曾经有个女护士跟他示爱,被拒绝,女护士难免有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在公共场合说了句:他也就那样,没什么了不起的。
话传到杨战耳中,这家伙竟然把女护士发给他的短信全打印出来,贴在医院的公示栏里,连姓名时间都不落。女护士羞得差点没从医院顶楼跳下来。
黎黎小丫头并不知道,顾凯风身边除了陆浩承那个稀有物种,其余都不是什么好人,包括他自己。
话说黎黎心里真是小感动了一把,护士长以后怕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想象着女魔头护士长被副院长叫去办公室教训时手抖腿颤的模样,黎黎高兴得连眉毛都在抖。
有人罩着的感觉真好啊。
可是上了车之后,黎黎小姐又郁结了。这车内的气压真是低啊,某人一直阴沉着脸,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里愣是没说一句话。她是大气也不敢出,除了在岔路口提示一句往左往右的话。
好容易到了村口,车子一停稳,黎黎就蹿下来,走在离他三米远的前方带路。
避之不及,仿佛后面跟着洪水猛兽。
乡下人家的房舍有个很大的特点,就是领土范围广阔。
无论是楼房还是平房,几乎家家有院落,面积大小不一,有的甚至能在里面开出几行菜地,种点时令蔬菜,还有的是前面院子,屋后菜地。相比城市里那种几十平米,或是百来平米的商品房,农村人的人均占地面积俨然要阔绰得多。
若男家的房子前面也有个大院子,顾凯风跟在黎黎后面进去的时候,院子的铁皮门都没有关,只是半掩着。
若晖看到跟在黎黎身后进来的顾凯风,脸上的惊讶远远胜过看到去而复返的黎黎的那一刻。这样一个人物空降到这个地方,无论是若晖还是厅里坐着的那些亲朋,脸上都免不了面露好奇,探寻之色。
在若晖一声“总裁”的称呼后,众人脸上的好奇更是演绎到极致。他们想不到陈家还能认识这样的大人物。
黎黎见到若晖就像见了亲人,三两步走到身边,紧挨着他,好像一路受了多少委屈,如今终于重见天日的模样。
顾凯风礼节性地勾着嘴角,环视了一圈屋子里坐着的人。
但谁都能看出来,他脸上并无笑意。目光最终落在若晖脸上,“你姐呢?”
“在房里休息,我去叫她。”若晖转身。
“等等,”顾凯风叫住他,“带我去。”
在房门口,若晖欲敲门,顾凯风抬手制止了他,“我自己进去。”
手轻轻按下门把,迈步走了进去,门轻轻合上将身后的若晖和黎黎挡在了门外。
房间不大,隔着几步远的地方,顾凯风看到简约的单人床上躺着的人。她应该是睡着了,双目合着,薄薄的夏被盖在胸口位置,两条手臂放在被子上。
他放轻脚步,踩着廉价的瓷砖地面走到床边,慢慢在床沿坐下。
不过是一个星期未见,她原本健康的气色红润的脸此时白的有些令他心疼。她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眉心蹙着,好像连梦里都不开心,顾凯风心中又疼一分。
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为热烈的,隔了一块不怎么厚实的窗帘布,还是能将室内的一切照得无比清晰。
顾凯风无意识地望了眼窗户,目光收回的时候,落在了面前的桌上。




撞上第二春 第五十八章
桌上放着一本摊开的相册。
影像资料是这个世上承载记忆的最好载体,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人会淡出我们的视线,一些事会变得不再清晰,唯有这被新生科技定格住的瞬间能提醒着我们,什么时候我们快乐过,什么时候伤心过,什么时候又为了信念执迷不悟过。
顾凯风拿过相册,摊在膝头。
前面是几张婴儿时期的黑白照,有单人的也有和大人的合影。其中一张是百日照,照片右上角喷着象征那个年代特色的白色字迹:一百天留念。照片里年轻的父母抱着孩子,脸上洋溢着质朴的幸福。
这样的照片,顾凯风自己也有。
往后翻,照片的色彩变得丰富,照片里的小女孩也在慢慢长大,蹒跚学步的,戴红领巾的,哭的,笑的,顾凯风的唇角逐渐上扬,她小时候真像男孩子,但不失可爱。
又往后翻了一页,蓦地,手下一顿,目光滞住。右下角一张三人的合影,生生刺痛了他的眼。
照片里的三个女孩清一色留着那个年代女生最常见的学生头,中间那个是若男,左边的他不认得,但是右边那个竟然是——
是她?在他错愕的瞬间,床上的人嘴里发出一声含糊的嘤咛声。
顾凯风怔了怔,伸手抽出那张照片,放进自己贴身的口袋。
“爸……。”睡梦中的她忽然叫了一声。
顾凯风合上相册放回,顺手抓起她紧揪住被子的手,包裹在自己的大手里。
她的气息忽然变得有些急促,像是梦中受了惊吓,头摆动了两下,眼睛随即睁开。
“醒了?”尽量放柔和的声音并没有唤起刚醒来的人多少意识,她的眼神有些涣散,目光在他脸上迟迟无法聚焦。
“若男……。”顾凯风又叫了她一声,“是不是做梦了?”
梦魇中醒过来的人在经历了惊吓,错愕,失神之后,意识才渐渐回流。
女人在什么时候最脆弱?不是在最伤心的时刻,也未必是在最痛苦的时刻,而是在见到那个能让她依靠的人的那一刻,所有的隐忍所有的情不自禁就会在那个时候尽情宣泄。
若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眼角是滚滚而下的泪珠。
顾凯风替她擦了一遍又一遍,可眼泪还是越来越多,后来,他索性不擦了,俯身抱住她。
无声的落泪慢慢变成小声的呜咽,直至后来的嚎啕大哭。委屈、悲痛,多日来隐忍的情绪随眼泪一起爆发。
此时不需要强作镇定,故作坚强,她只想好好的,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没有人知道这两天她撑得有多辛苦,母亲已经病倒,她不能再倒下,不然若晖他该彻底没主意了。冷静、自若地在亲戚朋友的帮助下料理完,才在从殡仪馆回来后,面对着空荡荡的厅堂,和厅堂正中父亲那张放大的遗像时,力气终于如撒气的气球,嗤的一声,瞬间抽空。
倒下去的那刻,她仿佛看到父亲忧心的脸。
他是带着遗憾走的,还没来得急听女儿解释一声。
也许父亲也没想过要让她解释,他的女儿,他自是懂的。可能父亲也未必怪她,可她心里还是叫自责堵得满满的。
顾凯风一直那么俯身抱着她,一句话也没说。他知道,现在不需要说任何话,她需要的仅仅是释放自己的情绪,借着他的怀抱尽情地哭出来。
悲伤的情绪大抵也跟人的欲望一样,被压抑得越狠爆发得也越甚。
若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哭了多久,只知最后的时候,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机械般的抽噎,一下一下的,牵动着身体的抖动,像冷极了的人止都止不住的哆嗦,只是频率没有那么快。
顾凯风叹息一声,将她抱得更紧,他身体的温热,透过薄薄的衣衫一点一点传递到她身上,蔓延至她心里,驱散心中的冷冽。
效果显而易见,她的情绪渐渐平稳,身体也不抖了,只是气息还有些不稳。顾凯风在她后背轻轻拍了两下,松开。
他的一只手掌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从桌上抽了两张面巾纸,慢慢地在她脸上擦拭。
若男这些天原本就没睡好,加上哭了这么久,眼里的血丝更是触目得很。泪水泛滥过的脸上,眉目都失去了往日的清晰。
这样的她,是顾凯风从未见过的,她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哭得这么惨烈过。
“对不起。”他低哑着声音道,在他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对不起,包括他曾经拒绝了两次的程诗卉。
可这些若男并不知道,她知道的仅仅是,他为何会说这句对不起。
“是我没有处理好,才让你经历这么多事,不过你放心,这种事以后不会再发生了,我向你保证。”没有人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动你,除非他不想活了。
若男看出他眼里的狠厉之色,只是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多大意义,就算杀了程诗卉,父亲也不会活过来。
程诗卉固然是始作俑者,但他们似乎也无法置身事外,简化掉中间的离奇曲折,脑子里得出的竟是这样的结论:若不是她跟他相爱,父亲就不会死。
这么一想,若男就有些不敢面对顾凯风了,原来我跟你相爱是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爱情里如果要搭上亲人的一条命,不管是不是自己刻意为之,多少还是有点沉重了,所以现在,她的心里自责已经多过了仇恨。
顾凯风见她不说话,还把脸扭到一边,心里有些失落,可看到她现在的状态,心里又不忍多说。若不是母亲打电话来,顾凯风不知道两人要以这样的状态维持到什么时候。
“凯风,你到家了吧?”
“嗯。”
“报纸上的事你知道了吧?”
“刚知道。”
“是不是诗卉搞的鬼?你打算怎么处理?”
顾凯风往后看了一眼,“我现在有事,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顾凯风低头沉吟了一会,拨了个电话给刘文宏,“去报社告诉他们,以尽快的速度澄清事实,否则,我会告得他们倾家荡产。”
按理说,受了委屈的人,得知有人为他讨回公道,心里应该开心才是,可若男听到他这些话,心里还是酸涩得很。
有些事,过程如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造成了什么样的结果。在这场关系里面,每个人都是情非得已。
顾凯风因为爱她,才会再一次伤了程诗卉,程诗卉因为两次被伤害才会变得这么极端,做这些事目的也不是真要害死谁,不过就是因为嫉妒、恨,想让她难堪,想让她不好过。
说到底,程诗卉也是可悲的。
笃笃,门外两声轻叩,若晖推门进来。
“姐,妈让你去一下。”
若男撑着坐起来,看了顾凯风一眼,母亲见她,大概是与他有关。
“你坐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若男对顾凯风说了一声。
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凯风忽然追上来,拉住她的手,墨色的瞳孔亮亮的,“我跟你一起去。”
若男怔了一下,他目光恳切,面色镇定,也不知道怎么拒绝他,只好默许了。
陈母倚在床上,看到女儿身后一同进来的男人,面色稍有迟疑,旋即露出淡淡一笑,“你就是顾先生吧?”
顾凯风上前一步,走到床边,“阿姨,你叫我凯风就好。”
陈母望一眼床前放的凳子,对顾凯风说:“请坐。”
若男站在一旁有些不明所以。母亲叫她来原本应该是要谈顾凯风的事,现在他人在场,肯定不能当他的面说这些。默默地想了一会,把找我什么事换成另一句话:
“妈,你好点没?”
陈母没有答话,她看着坐跟前的顾凯风,“若男,你先出去一下,我想跟凯风单独谈谈。”
若男这会儿有些不淡定了,母亲要跟他谈什么?而且还要让她回避?
顾凯风忽然捏住她的手,“你去吧,我会好好听阿姨说的。”
在母亲面前,面对他的亲昵举动,若男有些不自在,她迅速抽回手,“我去外面等。”
出去掩上门,一转身,正靠在墙上跟若晖说话的黎黎看到她出来,立即上前,“咦,若男姐,你怎么出来了?”看看掩上的房门,忽而明白了似的,“伯母在里面教训他?”
若男看看她,“不知道。”然后往客厅方向走。
黎黎体贴地搀着她,昨天她那一晕,吓坏了黎黎和若晖,走哪儿都当她是病号。
“你笑什么?”发现身边的小丫头有点不对劲,若男侧脸看了一眼,发现她居然在笑。
“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笑什么?”若晖白她一眼,现在什么情况,你居然还笑?
黎黎倒不生气,“我在想,姐夫他被人训的时候是一副什么表情。”
黎黎完全是幸灾乐祸的心理,一路上摆脸色给我看,现在终于有人能收拾你了。
却不曾想,她这无意的一句话,让这个家连日来的沉闷气氛稍稍有了改善,若晖跟着牵动了一下唇角,若男也有些忍俊不禁。
是啊,他那样的人,在长辈面前是一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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