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民国大亨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真相之下
杜月笙慢慢走到燕神武身边,然后上下打量着严九龄:“严老九,你怎么这么无赖?我们还没说什么呢,你就要动手?”
“这是我跟革命党的事情,你少掺和!”,严九龄丝毫也不受威胁,说话仍旧端足了架子,根本不像一个人质:“蒋志清,杀了我,你们几个也会死。我这公馆之内,有近百号兄弟待命。只要我有事,他们会立刻将你们撕成碎片。”
蒋志清稳稳地拿枪指着严九龄,根本不敢分心答话。他要是一个疏忽,让严九龄从他枪口下逃脱,那他们才真的完了。
杜月笙看着眼前这场面,心说这严老九根本不跟我们绕弯子,开口就打,见面就杀。这倒好,弄成这一副剑拔弩张的形势。不过这样也好,大家撕破了脸,有话就不妨明打明的说了。
“孙中山被你给弄哪里去了?”,杜月笙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同时蒋志清的手微微一抖,他实在太关心这个问题。
严九龄丝毫没有打算隐瞒:“他被我扣起来了。”
“为什么?!”,蒋志清终于忍不住吼了一句。
“因为我得往上爬,不是吗?”,严九龄嗤笑一声:“实话告诉你们吧,那德早给我们这些在上海滩有头有脸的人打过招呼了。见到革命党,要是纵容的话,我们谁也别想在上海滩混了。虽说我有英租界罩着,可要是那德一意孤行,那谁也没办法。”
“你把孙中山交给那德了?”,杜月笙的心一沉,不会吧?自己又要去找那德的麻烦?他是真不想再跟那德有什么牵扯了,毕竟人家是正规军。
严九龄拍了拍手,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孙中山和一个戴眼镜的三十岁左右的人一起走了出来,他们身后。整整一打的打手跟在后面。
“先生!”,蒋志清因为激动而彻底忘记了形势,他持枪的手跟着身体剧烈抖动起来,而他的眼光和全部心思也都转移到了孙中山身上。严九龄奸猾无比,怎能不知道把握时机?他一闪身就退出了蒋志清的枪口笼罩范围。
可他还没来得及被手下们接应,一柄三寸刀锋的飞镖带着一道寒光就射了过来!刀光闪烁之间,贴着他的耳边呼啸而过。锐利的破空声在他耳中激荡,同时几缕头发被切了下来。
“站着吧!”,燕神武冷冷的下了命令。他在战场上是最敏感,反应最快的那一类人。从进门到现在,他一直没放松了警惕。他知道严九龄是个关键,要是制不住他,同来的人就都有性命之忧。
那柄飞镖咄的一声钉在严九龄身后的门框上,镖身不住的颤抖。严九龄倒吸一口凉气,接着一挑大拇指:“好本事,好能耐!若你肯跟着我,你就是我门中的二号人物,地位仅次于我。”
燕神武不再说话,继续沉默。严九龄抛出的诱饵对他没有诱惑力。
“月笙?志清?你们两个怎么来了?”,比起上一次见面,这次孙中山脸颊已经颇有些消瘦,想来是连日奔波所致。
“对不起,先生,我——”,蒋志清有千言万语要说,但是千头万绪在心中,真不知该从何处说起。
杜月笙挡在蒋志清身前,隔开了他看孙中山的视线。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让蒋志清安静下来。只要蒋志清看着孙中山,那就别想平静。而现在的局势,实在不是一个话家常的好时机。他们稍有不慎,就会全部折进去。这时候心情激荡,那就是找死。
“你安静点,以后有的是机会跟他聊天,不急这一刻。”,杜月笙不得不小声提醒一下蒋志清。蒋志清本就是心志坚韧之辈,刚才陡然见到孙中山,情绪激动之下有些失控。此时听了杜月笙的话,果然渐渐冷静下来。
“我将中山先生和陈老板请在这里,可一点也没失了礼数——”,严九龄这话是对蒋志清和杜月笙说的:“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们,还得听他们讲那些劳什子的什么大理论。我就为一点,等你们革命党来跟我接头。”,接着他对杜月笙哈的一笑,满脸的讥讽:“陈老板是革命党就已经让我很吃惊了,没想到你小子也是。”
重生之民国大亨 第一百五十九章 疯子严老九
杜月笙对这话不置可否,因为现在跟他申明自己不是革命党毫无必要。杜月笙伸手入怀,摸出一根雪茄点上,然后喷出一团烟雾:“说吧,等革命党来跟你接头干什么?让他们为了救孙先生而跟你火拼?把你手下的虾兵蟹将都杀个精光?”
严九龄冷眼看着杜月笙:“我没工夫跟你扯皮。拜那德所逼,拜你们革命党所赐,现在全上海滩的上流人物都在站队。有的选择站到那德一边,有的选择站在革命党一边。站队的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豪赌,不站队的是两头不讨好,等着挨宰。嘿,我严老九打拼半辈子,这次也得跟着赌一把了。”
“那你站在哪一边?”,杜月笙毫无畏惧的迎上了严九龄的目光!
“哪头对我有利我就站在哪一边!”,严九龄轻轻一笑:“我没信仰,也没做过什么为国为民的空头梦。我严老九这辈子就一个信条,那就是让自己过得更好,让自己成为人上人!”,他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可笑你们革命党竟然拿着那些什么理想和责任来给我说教,可笑那德拿着什么正统和纲常来教训我。你们两家傻么?不拿出点真金白银的东西,不拿出点实打实的好处就想让老子替你们卖命?!”
孙中山皱起了眉头,他身后的那个戴眼镜的人却开口了:“严老九,我已经给你许诺下了,只要你支持革命,成功之后可以让你做上海市的司法局长——”,杜月笙猜测,这人必然是陈其美无疑。
“成功之后?陈其美啊陈其美,老子就那么好糊弄?!”,严九龄的话果然印证了杜月笙的猜测:“万一不成功呢?最起码你们现在没成功吧?”
严九龄越说越气,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用手拍着桌子给自己的话助威:“要老子出人?要老子出枪?还他妈要老子出钱!别跟我说以后怎样,这类骗小孩的话骗不了我严老九!现在你们能给我什么?咱来点现实的,别玩虚的!”,他说一句话,就伸手在桌子上猛拍一下。
“说吧,你想要什么?”,杜月笙问这话实在有些越俎代庖,因为这话应该由孙中山或者蒋志清来问才比较合适。可他们两位,明显都被严九龄的一番话给惊住了,还没回过神来。杜月笙心中叹一口气,严老九这话虽说有些难听,可却是实在话。单从纯粹的个人角度出发的话,杜月笙也会跟他一个态度。其实说到底,杜月笙跟他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心里想着为这个沉疴多年的国家做点事情。
“痛快!杜老弟不愧是跟我一类的人,咱们江湖道上的,讲究的就是一个痛快!”,严九龄赞了一句,接着他扭头看了一眼陈其美,然后一脸的鄙夷:“当然你不会这么痛快,虽说你也是青帮中人,但却是一个假货!”
“你不会还惦记着我那点散碎银子吧?”,杜月笙眯起眼睛问他。其实他知道严九龄绝不会是为了自己的五千根金条。第一,在扣押孙中山的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会掺和到这件事情里面来。第二,五千根金条虽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好像还不值得严老九铤而走险劫持孙中山。
“我稀罕你那点散碎银子!”,严九龄咧嘴一笑:“不过没那些钱我也照样过得下去。”,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抛出了自己的条件:“我的要求很简单,你们去拿黄金荣的脑袋来换孙中山!”
“你失心疯了!”,杜月笙忍不住骂了一句。他真是觉得严九龄疯了,除了疯子没人会说出这种话。凭什么革命党要为他去杀黄金荣?杜月笙一开骂就再也压不住火:“你想扳倒黄金荣,自己去做啊!人家革命党跟黄金荣无冤无仇,凭什么去跟他火拼?”
严九龄哼了一声:“这么多年,黄金荣一直压在我头上。我跟他斗了十几年,总也扳不倒他。有他在一天,我就别想成为租界的头号帮会人物。我就得,就得他妈的永远受这个老东西的气!现在有这样一个大好机会,我怎能不拼上一拼?”
他顿了一顿,继续说话:“没关系,你们大可以不答应。回头我就把姓孙的扭到那德那里。立下这样一件大功劳,他肯定要在朝廷里给我讨封赏。到时候我就是上海滩帮会里面的第一号人物!嘿,我在上海滩有了这样的地位,租界内的洋人还不都得竭力拉拢我?到时候我一样能慢慢整死黄金荣。”
“除此之外再没别的办法了对吗?”,杜月笙的语调一下子变得冷静而缓慢,同时他背在腰后的手轻轻打一个小手势。燕神武立刻咳嗽一声,示意收到。
杜月笙在这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自己是不能跟严老九这疯子讲道理的。他就等严老九说完下一句话,然后得到他指示的燕神武就会发难!只要制住了严老九,难道还怕救不出孙中山?还怕他们几个不能全身而退么?
没想到严九龄乖觉无比,他对着孙中山身后的人丢个眼色,众人立刻将孙中山他们又押了下去。杜月笙眼巴巴的看着孙中山被押走,只能望而兴叹。只是陈其美在临走的时候丢给蒋志清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那位放镖的小兄弟——”,严九龄说的是燕神武:“我劝你还是忍一忍,这事儿就算谈崩了,你们几个也不会有生命危险,我一样会送你们出去。可你要是乱来,我手下的弟兄们可就要不客气了。到时候你或许跑得了,可杜月笙就难说了。你归根结底就只在乎杜月笙的安危是不是?放心,我没事他就没事。”
燕神武还是一言不发,严九龄转而看着杜月笙:“月笙老弟,咱们是一类人,你应该明白我的苦衷。我知道这事儿我办的忒冒险了,可咱们哪一天不是在冒险?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就别想在这一行里混出个人样来,你说是不是?”
蒋志清忽然神经质的低吼一声,作势要扑向严九龄。严九龄身边那些全神戒备的打手们出于本能,立刻开枪!蒋志清连忙翻倒在地,杜月笙他们也要躲避。严九龄大吼一声:“谁也不许开枪!”
枪声戛然而止,杜月笙们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蒋志清站在杜月笙身边,一脸的与我无关。
“严九龄,这件事情我得回去跟我的同志们商量一下。”,蒋志清的话忽然平淡下来,迥异于刚才见到孙中山时的激动。
严九龄嘿嘿一笑:“这才像句话,去吧,我不担心你们变卦。记住,孙中山还在我手里。我知道你们革命党如果拼命要对付我,我肯定难逃一死。可是,拿孙中山的命来换我的命,是否有些不值?这你们得想清楚了。如果我是你们的话,我一定会用黄金荣的命来换孙中山的命。还有,如果你们灭了黄金荣,我严老九可以拍胸脯保证以后全力支持你们。”
重生之民国大亨 第一百六十章 纸团有玄机
多说已经无益,杜月笙和蒋志清对严九龄拱了拱手,四人一起出了严公馆回到那间民宅。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这两个小时,可谓惊心动魄,让他们几起几落。
燕神武不住的抱怨:“若是我暴起发难的话,有九成把握制住严老九!”
杜月笙挥了挥手:“行了,我们不能冒险。”,接着他对蒋志清一笑:“说吧,刚才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要不然你怎么会羊癫疯似的抽那一下子?”
“我能有什么发现?”
“别跟我打马虎眼了,再不说实话我就要掉头回炒货厂了啊。装什么呢?刚才你说回来跟你的同志商量一下,可你要是有同志可商量的话,怎会去找我?”
蒋志清神秘的伸出自己的手,他手心有一团白色的什么东西:“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你自己看吧。”
杜月笙把那白色的玩意儿拿过来,就着昏暗的烛光一看,那是一张被压成扁扁的一团的脏兮兮的卫生纸。卫生纸极薄极软,这小小的一团又被紧紧的压过。蒋志清和杜月笙珍而重之的把那团纸放到烛光下面,轻手轻脚的慢慢伸展,唯恐弄残。
“这是陈其美同志留给我们的,他肯定在上面留下了什么字,专等着有什么机会见到前来要人的同志再传递出来。”,蒋志清干脆从怀里摸出一把小镊子代替手指。他身上总是习惯性的配置一整套小巧的外科急救工具,那镊子就来自这里面。
脏兮兮的卫生纸慢慢被伸展,杜月笙赞叹道:“真亏他想出这个办法,用皮鞋将卫生纸踩在脚下,卫生纸黏在鞋底,到了地方再抖落下来,这样根本不会让人起疑。”
卫生纸上果然写着字,这让蒋志清心头大定:“瞧,真是情报。哈,你说得轻松,这也需要练习的。如何让卫生纸黏在鞋底不会随意脱落,到了地方又能很自然的让其掉下来,这都不是说说就能做得来的。”,接着他叹一口气:“当初我能够结识孙先生,还多亏了陈其美。嘿,老同志就是老同志,在那种情况下也能传递出情报。”
卫生纸终于在几人焦灼不安的努力下完全伸展,就连燕神武和袁珊宝也凑过头来看那张纸。纸上的字迹非常模糊,并且歪歪扭扭。但是颜色偏暗,在这白纸上面倒也显眼。上面是四个一组,组与组之间空格分隔的一堆阿拉伯数字。
杜月笙嘴角一翘:“真谨慎啊,居然还用密码?”
“没办法,我们的人早就养成了这个习惯。要不然,我们的组织早就覆灭了十几次了。”,蒋志清头也不抬的对杜月笙说:“我来翻译,你来记,看上面说的是什么。”
两人轻声的一字一字翻译,几分钟后,终于翻译完成。杜月笙嘴里轻轻把刚才的字连成一起念了出来:“黄浦区三元茶馆,二楼廿三桌,留信息找鬼眼,寻求帮助。”
“鬼眼?他竟然还在上海?我很久没听到同志们说起过他了,我还以为他不在上海转战别处了呢。”,蒋志清的口气里面有些小小的震惊。
“鬼眼是谁?”,杜月笙明白鬼眼只是一个代号,而并非真的是什么鬼的眼睛。
蒋志清看了看杜月笙,又看了看袁珊宝和燕神武。有那么一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似乎是在心里掂量该不该说出这个秘密。可他转眼就下定了决心:“顾名思义,鬼眼是我们的一只眼睛。很早以前,孙先生开始草创革命党的时候他就加入了。他是真正的元老,也是我们隐伏在隐蔽战线上资格最老的同志。”
蒋志清开始用刻意压低的缓慢低沉的语气讲述鬼眼的由来。当初的革命党,还只是一个雏形。他们各方面的力量,非常的薄弱。尤其是这个组织是在日本发展起来的,在中国本土,他们的力量就更弱了。
当时孙中山高瞻远瞩,亲自划定了两个必须要极度重视的城市。第一个当然是天子脚下的北京城,而另一个,就是上海。上海的形势远比北京更要复杂,也更难渗透。
当时他们在上海滩的唯一眼线,唯一的能够绝对信任的同志,就是这个鬼眼。鬼眼在上海滩隐伏极深,他的身份除了孙中山黄兴等寥寥几个核心领导之外根本无人知晓。甚至专管负责情报工作的核心同志,都只知道有一个鬼眼给他们提供着上海滩的各种机密消息,而不知道这个鬼眼究竟是谁。
鬼眼的神通极大,从租界的外国领事馆,到知府衙门,乃至上流社会各类人物,以及帮会份子,只要是革命党想要打探的,他都能给打探到。在革命初期,鬼眼可以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后来革命党渐渐成势,上海滩终于被他们一步一步渗透。自此之后,鬼眼也渐渐消失,乃至最后几乎被所有的人遗忘。等到蒋志清结识孙中山的时候,鬼眼就几乎已经消声匿迹了。
蒋志清一口气说完这些,他抄起水袋喝了一口水:“陈其美应该也不知道鬼眼是谁,或许是孙先生告诉他的。这次动用了鬼眼,真可谓是打出了最后一张底牌了。”
“这用什么写的?”,袁珊宝忽然插上一句话,他拿鼻子仔细嗅了嗅那张卫生纸:“菜汤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蒋志清给他解释:“紧急情况当然要就地取材了,有时候还要用粪便写呢。所以这也不一定是菜汤子,也有可能是尿”
“呃——”,袁珊宝一阵无语。
杜月笙拍了拍袁珊宝的肩膀:“学着点吧,这些手段以后咱们说不定也能用到。”
蒋志清长出一口气,转头看着杜月笙:“虽说咱们两个都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但现在清兵的主要精力放在革命党身上,他们临时顾不上你。月笙,明天去接触鬼眼的任务,只好交给你了。”
“哈,我去的话,人家也得相信我啊。那样一条老狐狸,怎么可能信我这个外人?”
“我所知道的关于鬼眼的事情,都是孙先生在闲聊的时候当做轶事掌故讲给我听的。他当时说过一句话,不管是谁,只要对他喊出‘鬼眼’这两个字,他就要做好准备绝对信任这个人。因此,你去完全没有障碍。”
重生之民国大亨 第一百六十一章 鬼眼在哪里?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杜月笙就走了,他带走了燕神武。现在他要出去办事,那远比留在原地的蒋志清和袁珊宝更加危险。带走燕神武,才能对自己的安全有个基本的保障。
“三元茶馆——”,杜月笙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从闸北区到黄浦区,路途绝不算近。而且现在没了英国佬给他们保驾护航,难免要面对清兵的盘问。
昨天夜里,杜月笙已经想好了应付的办法。他需要两套笔挺的西装来装扮自己。可这大清早的,服装店压根也没有营业的。没办法,他只好唆使燕神武去偷了两件出来。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做贼!希望也是最后一次!”,燕神武不住的抱怨,很有些不满。
杜月笙脱下自己的长衫布靴,换上西装革履,衬衣领带。然后用唾沫抿了抿自己的头发。他一边指挥燕神武也换上这一身行头,一边笑嘻嘻的安慰他:“事急从权,你都是杀过人的了,还在乎做贼?”
这更让燕神武暴怒:“那不一样,大丈夫有所不为——”
两人捯饬的漂漂亮亮的,胳膊底下再加上一个黑皮包,像足了假洋鬼子。杜月笙颇有些遗憾的抱怨:“缺根文明棍啊,你瞧乔治——”
燕神武直接丢给他一个白眼。
两人打扮好之后,在路边雇上一辆马车,向着黄浦区进发。路上遇到清兵盘查,这两位“假洋鬼子”就探出头来震慑一下。杜月笙虽不会说英文,但是几年学也不是白上的,类似“no”,“yes”之类的简单单词他还是能说的。甚至,他还能拽几句简单的日常短语。只不过那可是洋泾浜式的英语。
这挺能唬人,但是光靠这个也压不住场面。杜月笙还有另外一个准备。这次他出门,带了不少的金条,这次可都让他买路用了。
但凡遇到盘查的清兵,杜月笙都会掀开车帘,然后脸上表现出极不耐烦,非常着急的表情,似乎是忙着要去谈一件大生意。然后他再甩出几句洋泾浜英语词,最后上杀手锏——贿赂一块金条。这数管齐下,果然非常管用。尽管肯打赏盘查兵的富人不少,可肯用一整块金条来做小费的,那可是十分罕见。清兵们顿时眉花眼笑,挥手送行。
杜月笙的金条在越变越少,而他们的路程却越赶越远。赶车的车把式伺候的越来越殷勤,最后闹到点头哈腰,连连恭维的地步。杜月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行了,兄弟,别弄这些没用的了。安稳把我送到地头,路上快着点,走偏僻小道,少遇到盘查兵。到了地方,我赏你两根金条。”
马车走到三元茶馆斜对面的一个街头角落里,杜月笙和燕神武跳下马车。他伸手摸出两块金条在手心一碰,铛的一声响:“听着动静了吧?便宜你小子了!”,然后他将金条抛给车把式,车把式欢天喜地的谢过走了。
“你倒是会充财神,这钱扔着一点也不心疼啊。”,燕神武来了这么一句。
杜月笙哈哈一笑:“你怎么跟个女人似的爱算计了?花点钱算什么?走,办正事去!”
两人走进三元茶馆,那三元茶馆是一间临街的三层中式小楼。此时已近中午,茶馆内熙熙攘攘十分热闹。这里人流复杂,上三教和下九流混在一起,闹哄哄的没一刻安静。
杜月笙带着燕神武踢踏踢踏的走上二楼,他们在路上已经买了一顶礼帽。此时二人将帽檐拼命压低,低着头在茶馆内走动。不为别的,只为防备这里面有官府的眼线。
二楼比一楼的人要稀少很多,因为在这里消费比一楼要高。再往上的三楼,就是各种雅间了。两人找到二十三号桌坐下,那是一个临窗的桌子。茶博士拎着铜开水壶赶来伺候,他将两个盖碗茶被“扑”的一声摆在两人面前:“您二位要点什么?”
杜月笙点了两杯龙井,倒是燕神武,各色茶点要了足有四五样。茶博士下好茶叶,将铜壶举起,开水顺着长长的壶嘴从一尺多高的地方冲到碗里,不洒不溅,硬是连个水星子也没迸出半个。
“好!”,杜月笙喝了一声彩,茶博士顿时喜笑颜开,他将铜壶拎在身前一点头:“您二位慢品,茶点一会儿就送来。”
茶博士踢踏踢踏的走开,杜月笙拿眼仔细去看桌面。只见桌面上油漆锃亮,没孔没缝。他只好伸手往桌子底下摸索。可喜终于被他摸到一条缝隙,杜月笙手指一动,一张卷成一个紧紧的细卷儿,早就写好字的纸条被他塞了进去。
然后两人开始开始喝茶,一会儿茶点也端了上来。杜月笙忍不住讥笑燕神武:“瞧你这出息,这活脱一个吃货啊。”
燕神武埋头苦吃,压根也不搭理他。杜月笙终于也坐不住了,因为他要是再拿着捏着,眼前的茶点就要被燕神武一扫而空了。
两人扫空了茶点,然后端起盖碗茶,驴饮一样的一口气喝了个精光。周围的茶客露出鄙夷加惊讶的眼神,仿佛在看两只闯入文明世界的大猩猩。
茶博士刚要过来续水,杜月笙早就一抹嘴巴:“我们得走了,嗯,得去谈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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