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沐水游
花姐有些不甘:“就,只是因为太顺利,所以你反而怀疑我!?”
叶楠夕摇头:“不是怀疑你。只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我去找了月公子。”
“阿月?”花姐怔了怔,然后如似说服自己般地摇头。“不,不可能,阿月不可能会出卖我!”
“月公子确实是没有出卖你。只是他说漏了嘴,提了你问他愿不愿离开这里的事。”叶楠夕叹了口气,接着道,“他在梨园这几年过得算是不错的,蓝大富也不知道他还活着,而他一个已经瞎了的人,为何要离开已经习惯了的地方,只能是你想带他一起离开。其实若只是这样,也不足以让我怀疑你,但加上我的事情进行得太过顺利,而你在这件事上几乎对我是深信不疑,想方设法地去说服蓝大富来配合我。如此,就令我不得不怀疑了,我不过是个刚从内院出来的妇人,你没道理会一开始就这么信服我。加上我对自己处境的了解,所以,我不得不防着。”
“既如此,你为何不早早就点破我!”
“若点破你的话,今日拍卖的事就不可能进行得这么顺利,说起来,还是你给了我机会。”
“所以,你早就断定我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才偷偷安排了人等着我!”
“不,我一直就只是怀疑。直到我知道你让你身边的丫鬟去买几味药材,然后你自己又去买个一几样花粉,我去问了大夫,知道这几样东西能配出令人昏迷的药后,才确定了果真是有人找你暗中交易。”叶楠夕神色淡淡,“我不过是侯府的儿媳,曾经又有过不利于我的传言在,跟既是长公主又是侯爷嫡妻的花蕊夫人比起来,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你会选择相信她,我也可以理解。只是在你决定答应跟她合作反过来算计我的时候,我就不能对你手软了。”
“那两贱人,原来是被你收买了!”
“她们比你容易满足,只需一百两银子就愿意把什么都告诉我。”
花姐嘴里发出呵呵的声音,一会后又道:“厅内的人都没有昏过去,看来也是你让她们把药给换了的。”
“没错,也幸好你给厅内的客人下的量不多,所以你怕是以为药效慢了。”
花姐惨笑,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算计对方,却不想原来真正被算计的那个人是自己:“你,你会告诉他阿月的事吗?”
她说的那个“他”指的是蓝大富,叶楠夕沉默一会,摇了摇头。
“当时我若拒绝她的要求,找你帮忙的话,你能帮我们远走高飞吗?”
“我不知道。”叶楠夕叹了口气,坦白道,“我无法给你保证,我如今的人脉确实还不能跟她比。”
花姐忽然笑了:“这么说,我的选择并没有错,只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了你。”
“你心里清楚,此事我若真被你算计住了,即便我不会送命,但从此在俞川无法立足,并且还将背上巨额债务。”
“是啊,我知道,所以我也不怪你,都只是各凭本事罢了。”
……
叶楠夕从那出来后,迟疑了一下。就对那两衙役说,想让花姐换身干爽的衣服,那两衙役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衣服送到后,叶楠夕没再进去,而是走到那画舫前面。看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琉璃,虽从头至尾她都没有涉险,但这段时间来,她几乎每天都小心翼翼,如今事情终于落定。心里竟不由生出几分如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三奶奶,为何不让花姐指出是花蕊夫人授意她这么做的?”
“她说了,谁会相信?即便是相信。又能如何?”叶楠夕淡淡道,“既没出人命,又没损失什么钱财,能起什么作用。”
花蕊夫人根本不用露面,几句话,就令她劳心劳肺,还真是……
回到紫竹林的时候,已差不多是傍晚时分了。然而叶楠夕才坐下不久,百善会的一位管事就将今日的账目给她送来了过来,同时还给她带来一个让人意外的消息――花姐死了!
叶楠夕怔住:“怎么就死了?”
“也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藏的毒药。是趁着换衣服的时候服下的,一开始还不见什么异常,结果要传她去衙府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没气了。那小管事说着就摇了摇,“但是蓝大富知道她没了后,立马跑过去看了,还掉了几滴泪。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得了这样的下场,竟还能赚到眼泪!”
叶楠夕沉默一会,就轻轻叹了口气。
那小管事又道:“对了,丁四奶奶让我过来提醒三奶奶一句,花姐这一死,说不准会有人找三奶奶您的麻烦。”
叶楠夕不解,那小管事便低声解释道:“到底那套衣服是三奶奶让人给送去的,之前又跟她说了那么一会话,少不得就有人生出别的心思,不过倒也也不怕什么,总归是三奶奶心里有个谱就是。”
正好这会儿萧玄回来了,那小管事便也就告辞了。
晚上,萧玄过来叶楠夕这边,却进了屋后,就瞧着她正躺在美人靠上睡觉,手里还拿着那本账册。*记住牛屁屁书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侯在外屋的紫草跟着进去后,本是要叫叶楠夕起来的,萧玄却摇了摇头让她出去,然后走到叶楠夕身边,静静看了她一会。
应该是已经沐浴过了,她放下来的头发瞧着还有些湿,里面穿着件素净的小袄,外面披着件淡紫色的撒花披风,宽大的袖子几乎垂到地上,她腰下盖着一张水红色的薄被,也有一半是落到地上的。
似觉得光线忽然暗了几分,叶楠夕便睁开眼,然后就萧玄站在跟前,一眼不眨地看着她。
叶楠夕揉了揉眉心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不出个声?”
萧玄顿了顿,才道:“累了就上床歇着,怎么睡在这上面,着凉了怎么办。”
叶楠夕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册子,然后坐起身,刚刚大致算了一遍,今日这场拍卖达成的交易额,从中抽出的两成的利,再刨去投入的费用和她的佣金,最后交到百善会的银子,约有二十万两。二十万两啊,想到这个数目,她就不禁暗暗吃惊,百亩的良田,一年的收成折成银子,照最好的年份来算,也就两千余两。
可百善会只用一个月,凭借着阶层的权力和便利,就轻松聚拢了二十万两,这样的财富,太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那件事你不用担心。”见叶楠夕没理他,萧玄便道了一句,刚刚在书房忽然想到这事,他迟疑了一会,便过来看看她。
叶楠夕一怔,转头问:“哪件事?”
萧玄往下腰,帮她拿起掉到地上的被子,然后一边盖在她身上,一边侧身在脚旁坐下道:“花姐的事。”
“哦,这事,我没有担心,只是有些……惋惜吧。”叶楠夕叹了口气,随后似忽然想起什么,就道,“哦,今日方建也过去那了,特意找我问了几句话,是专门问起你,还是关于鲁家那事。”
“你怎么说?”萧玄似并不怎么在意这事,此时他正垂眼看着她放在被子上的手,水红色的被面衬得那只手愈显细白,淡粉色的指甲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柔亮的光泽。
叶楠夕注意到他的目光,手指便在被面上轻轻敲了敲,然后将她和方建的对话说了一遍。
萧玄听后,就抬起眼看了她一会,忽然笑了一下。
叶楠夕微微一怔,便道:“怎么?”
“没事,我知道他还在怀疑我,不过你不用在意。”萧玄说着就帮她拉了拉被子,接着道,“上床歇着去吧。”
【还是二合一肥章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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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年6月开始在写文,至今将满四年,完本书五部,《贵妇》已是第六本,终于等到了盟主,真素让我内牛满面!see-an是我写文生涯里的第一位盟主,反求诸己慷慨赠予第一个灵宠缘,成为这本书的第二个盟主,感谢两位,让我完成了这个心愿!之前一直以为这个心愿没可能实现的,呜……昨晚激动得半宿没睡好!
贵妇 第104章 调情
他虽是这么说,却并未起身,依旧坐在她旁边,只是帮她拉了拉被子,然而这么一拉,正好就将她的脚给露了出来。
如今天已回暖,不过屋内的炭盆却还未撤下,所以此时这屋里的气温很是宜人,加上她泡了小半个时辰热水澡的关系,因而此时她并未穿袜子。白玉般的赤足从水红色的被子下露出,在烛火的映照下,有种说不出的香艳。他拉着被子的手顿住,叶楠夕刚曲起腿,脚腕就被他抓住了,力道不大,但却很稳。
感觉到他掌心温度的灼热,叶楠夕眉头微蹙,就拿手里的账册在他手背上拍了拍:“做什么?”
萧玄有那么一瞬的恍惚,他记得她刚嫁入侯府的时候,偶尔会一个人坐在暗香院的秋千上出神。有一次,她似乎是嫌热,还干脆脱了鞋袜。站在花架后面的他,不由就收住要离去的脚步。他记得,那个时候,每当有风微微吹起她的裙摆,便见她那双赤足在阳光的照射下,白得耀眼。那一幕的印象极深,以至于后来每次一个人在院子里散步时,只要看到那秋千,眼前就会浮现当日看到的景象。
只是每当回了屋后,面对端庄贤淑的妻子,他却又觉得无意中看到的那一幕,似自己的幻觉。
而且,那个时候,他心里有太多繁杂的事,亦很难真正做到若无其事地去面对她。所以即便知道人前的她和人后的她有很大不同,但并未深究,只是偶尔会想起。
他的手往下一滑,就整个握住她的脚掌,她收不回去,就故意用力往下一踩。只可惜这美人靠上铺着又厚又软的被褥,她这么一踩,反有点似夫妻间你来我往的情趣。萧玄眼底含笑,拇指在她足弓上轻轻摩挲了两下。这是一双习武的手,手掌的力度控制得很好,叶楠夕即觉得那等酥麻的感觉,顺着自己的足弓一点一点地往上爬。
她心里蓦地就生出几分恼意,于是另一腿隔着被子就往他小腹上狠踹了一脚。
她自然伤不到他分毫,但萧玄的眉毛却微颤了一颤。然后松开手,抬眼看着她:“你――”
他未恼,只是有些无奈,以及微微的失望。
叶楠夕坐起身,一边顺着自己的头发。一边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夫君,偶尔弄点情调就好了,就是想**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萧玄垂下眼自嘲般地笑了一笑。然后便抬手,手指穿过她脖侧的乌发,轻轻抚弄了两下后便收回手,站起身道:“你歇息吧,我去书房。”
他只要回紫竹林,晚上要么是歇在她房里,要么是歇在书房内。
萧玄走后,叶楠夕曲腿。拿被子在脚背上用力搓了几下,将刚刚那等麻痒的感觉一点一点地抹掉。
……
三天后,账目差不多整理清楚了。之前蓝大富请她帮忙介绍关于百善会的一些资料也都整理好了。当时听蓝大富的意思,似乎是打算以后还跟百善会合作,并且表示除去拍卖事宜外。义捐行善之事他也颇有兴趣。其实除蓝大富外,也都有人开始表露出同样的意思,这几日,叶楠夕就收到了七八张各种宴席的帖子。在这之前,还从没有人这么郑重地,专门给她送请柬过来请她赏光。此事拍卖能获得这样的效果,着实是意外之喜,而财富给人的刺激,令大家根本不将花姐的死当一回事。
叶楠夕让人备好车后,就将她整理出来的关于百善会的资料交给紫草道:“这个你给蓝大富送过去,回来时你去梨园找我。”
这次的百善会拍卖能获得这样的成功,其中姚大家帮了很大的忙。之前因事情太忙,她也没时间过来正式道谢,今日总算抽出空,自然是要过来表示一下的,而且,有个人,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再去看一看。
“我将子乾当晚辈看待,所以你倒不必跟我这么客气。”姚大家瞧着叶楠夕送过来一盒盒的谢礼,就摇头道了一句。
“就是一些燕窝,还有一点养嗓子的东西。”叶楠夕笑了笑,“只是一点心意,子乾也说这是应该的。”
“看来你们如今过得倒是不错了。”姚大家请她在身边坐下,打量了她一眼,就道,“说起来,以前我在京城时,总时不时就瞧着他,反到了俞川这边后,就难有见面的时候。那天要不是因为你的事,他怕是也想不起要过来看看我,不过那孩子如今似变了许多。”
“您以前跟子乾很熟吗?”听她这么一说,叶楠夕便有些好奇地问道。
“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毛小孩一个,他身边那些公子爷,个个都是皇亲贵胄,那几个不安分的东西听说我戏班有几个角儿唱戏唱得好,模样儿也俊,就也跟着过来凑热闹。只是他们过来的第一天,也来了几个北齐人,那几个齐人是刚入京,以为但凡是戏子就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欺辱的。那几个孩子也是看他们不顺眼,一开始两边还只是斗嘴,后来有个齐人不小心说露了嘴,似乎是说了句燕兵无能,吃了败仗之类的话,于是两边即打了起来。”姚大家说到这,就笑了笑,“我记得子乾当时才十三四岁的年纪,站在那些军伍出身的齐人面前,似人家一只手就能将他给捏死。可没想到,最后却是他将其中一个齐人给打趴下了,那孩子仗着身子灵活,尽是下黑手,狡猾的紧。真是年少不知愁,那天他们快活是快活了,但我的场子却差点被他们给整个砸了!”
叶楠夕注意到姚大家的话里,透露了许多事,比如那些身份高贵的皇亲贵胄,里面可能还有皇子,但在她嘴里却成了“不安分的东西”;比如萧玄以前是既开朗又狡猾,并且喜欢争强斗狠;还有,姚大家似乎对燕军和北齐的战事也有所了解。
虽有些好奇,但这些话却不好多问,而且姚大家也只是略提了一点以前的事,然后就跟她说了如今这几处戏的具体情况。
只是说着说着,就提到了花姐和阿月,不过如今他并不叫阿月,而是改名为长安。
叶楠夕低声问道:“花姐的事,他知道了吗?”
姚大家摇头,然后问:“你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他?”
叶楠夕沉吟一会,先问一句:“这段时间,他可有问起花姐。”
“没有,不过没有问却不代表不想知道。”姚大家说到这,就看着叶楠夕道,“要不要告诉他,你做决定吧。”
叶楠夕点点头,就站起身道:“那我过去看一眼吧。”
她能对花姐层层提防,也是长安在无意提醒了她,所以花姐死了,她总觉得她欠了他几句话。
叶楠夕走到那个小院落时,里面的人正在抚琴,琴音优美,空灵,只是却有几分莫名的伤感。她在门口站了好一会,直到那琴音停下了,她才轻轻走了进去。抚琴的人是坐在院子的梅花树下,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半旧的布衣,叶楠夕不知道昔日的月公子到底是何种风采,只是光看到如今的长安,她就明白为何花姐一直未能放下。只是这样一张俊美的容颜上,那双眼是一直闭着,并且两眼周围却有几分焦黑,就好似白玉有瑕,令人深觉惋惜。
“可是萧夫人?”长安手轻轻按在琴弦上,微抬起脸问了一句。
叶楠夕点点头,想起他看不到,就又道:“是我,我走路很轻,还以为你听不到。”
“瞎子的听力总是比一般人敏锐一些,更何况我还是个琴师。”长安淡淡一笑,然后请叶楠夕坐下,要起身去给她倒茶。叶楠夕忙道:“不用麻烦,我在姚大家那已经喝过茶了。”
长安便又坐下,然后手指在琴上轻抚,琴音低而缓,有种安静的美好。
一会后,叶楠夕终忍不住问:“你怎么不问问我来找你什么事?”
长安轻轻弹出一个似的叹息般的音,“夫人迟迟不愿开口,怕是不是什么好消息,我也是在犹豫要听还是不听。”
叶楠夕怔了怔,才道:“其实,我是过来谢谢你的。”
长安手指微顿:“谢我?我未曾帮过夫人什么。”
叶楠夕淡淡一笑:“写你为这几出戏写了那么多好听的曲子,姚大家没有告诉你吗,如今这几处戏是既叫好又叫座,我也从中赚了不少银子。”
“呵……”长安又弹出一个音,“恭喜夫人了,我不过是尽份内事罢了,既然夫人能赚到银子,想必戏班的收入也不错。”
叶楠夕点头:“没错,姚大家很高兴。”
“那就好。”长安听了这句话,倒是真有些高兴。
“嗯,我就不打扰你了。”叶楠夕说着就站起身,然后这会长安却问:“夫人过来,是想告诉我花姐的消息不是吗?”
叶楠夕沉默一会,才道:“花姐她,跟蓝大富回江南去了,她说对不起你,希望你能好好的。”
长安抬起脸,看着叶楠夕的放心轻轻一笑:“如此,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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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妇 第105章 情逝
叶楠夕出去后,长安轻抚着放在自己跟前的琴,修长白皙的手指顺着琴弦摸到琴头雕着如意花纹的地方,那里有一块巴掌大的地方,看起来像是被火烧过,不过对琴身的损伤倒不大,并且似乎是因为他时常抚摸的关系,使得那个地方较之别处还多了几分光滑,乍一看倒像是天然生成的一般。
他原是丽春院里的一个琴童,十二岁那年却被司马大人给看中,指名要他过去服侍。他哭着求老鸨放过他,然而司马大人谁都不敢得罪,老鸨将他绑了扔在床上关在房里。他在黑暗的房间里瑟瑟发抖,想象着将要经历的事情,只觉得恐惧而绝望。然而,那一夜就那么安静的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第二天,有人来将他放了,并表示他可以回琴房去,他什么都不敢问,连滚带爬地逃离的那间屋子。
后来他听说司马大人是因为有了新的相好,所以才放过了他,他当时即觉万分庆幸,只盼那个女人能长长久久地缠住司马大人。却一个月后,他才知道,司马大人新的相好就是花姐儿。而那一晚,也正是因为花姐儿代替他去服侍了司马大人,所以他才能逃过一劫。
花姐儿只比他大一岁,当时才十三。
他和花姐儿是同时被卖入立春院,陌生又肮脏的地方,相互鼓励的两人曾约定,等以后攒够了银子,就一起赎身出去。
可当知道花姐儿代替他的那一瞬,他隐约觉得,这个约定再也实现不了了。
在司马大人的照拂下,花姐儿很快在丽春院红了起来,她对他依旧处处照拂,但她却从未跟他提起那个夜晚。
他当上琴师后,她特意请琴匠为他做了这把琴。她让他给这张琴取名,他却迟迟未取。
司马大人死后,他成了花姐儿的专属琴师。
他知道。那段时间她为他拒绝了很多客人,可他却不敢碰她一下。他只要对她生出欲念,就会想起当年她代替他走上这条路,心里的痛苦将那点欲念碾得支离破碎。
那个时候,他们都已知道,少时“赎身”的愿望是多么的遥不可及。
他天天轻抚着她送给他的琴。他知道她哭过醉过,他却只能在旁默默看着。
然后,蓝大富出现了。他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对花姐有几分真心,重要的是,蓝大富愿意砸下大笔的银子将花姐赎出去。
只是蓝大富是个十足十的商人。在他眼里,自己砸钱买下的女人,绝不允许心里还想着旁人。
当时的他不知危险已逼近。还是花姐救了他,并瞒着蓝大富将他偷偷送走。
他和她终于实现了少时的梦,两人都离开了那里,只是,却依旧未能在一起。
萧夫人不知道,像他这样的瞎子,不仅能听得到脚步声,也能听得出别人是不是对他说谎。
昨日。他就已听戏园里的一个角儿跟人说起,画舫办拍卖会的那天,死了个女人。可后来。他再去打听,却谁都矢口否认这事。
原来瞎了的眼也会流泪……
叶楠夕去跟姚大家告辞的时候,紫草还未过来。出了梨园后。她想了想,便让车夫往画舫那去。
却不想,车还未行到画舫,就碰到了凤九娘。
凤九娘本就是要去紫竹林寻她的,认出她的马车后,即上前拦下。
“蓝大富死了!”叶楠夕还不及下车,凤九娘就掀开她的车帘子,告诉她这个消息。
“什么?”叶楠夕一愣,似没听明白凤九娘在说什么。
凤九娘解释道:“蓝大富死了,也是中毒身亡,当时就紫草在他身边,如今紫草已经被衙门的人扣下了。”
“怎么――”叶楠夕恍过神,“怎么会这样?紫草呢?”
“你现在先回紫竹林,紫草正被送去府衙的路上,或许这会儿已经到府衙了。”凤九娘上了叶楠夕的马车,接着道,“原是要直接押着过去的,只是正好百善会的管事也在,悄悄说了情,才租了辆马车给送过去。如今衙门的仵作也过去检查蓝大富的死因,我看这事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开。”
花姐才死,蓝大富也跟着被害,如此看来,很可能花姐的死,也不是自尽,而是他杀!
叶楠夕两手握在一起,沉默了一会,就道:“既然是毒杀,为何会直接抓了紫草?就算当时就她在场,也不能证明就是她下的毒,更何况她身上也没有毒药。”
凤九娘看着她道:“刚刚就已查出,那毒药是粘在你让紫草送去的信件上,蓝大富看书信,都习惯沾一下唾液再翻。仵作初步判断,蓝大富就是沾了信件上的毒药后,才中毒身亡的。”
“你说什么!?那封信怎么可能会――”叶楠夕愣住,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背爬了上来。
“所以如今你的嫌疑更大,估计花姐的死也会被人提出来,当时也是你让紫草将衣服过去的,并且花姐也是中毒身亡。”凤九娘说着就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接着道,“怕是用不了多久,衙门的人就得传你过去问话了,此事你得马上让萧子乾和叶院长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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