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天下八大奇妖的名头,实在太响亮了,所有玉神虫都是玉神宵的族人,世间统共也没得几头。
都能弄到了玉神虫,说不知道此物来历,骗鬼咯?
千叶沉吟良久,忽然展颜一笑,说道“我确曾得到一处洞府,故而才想以玄玄炼遁术,将之祭炼了随身携带。既然上次失手,季道兄有了准备,也就没有机会了,不如就将此处洞府,用来交换玉神虫如何?”
王崇呵呵一笑,说道“这话说得,却有些远了!”
千叶没有玄玄炼遁术,肯定没法把洞府搬过来,难道空口白牙,就要他的东西?王崇才不信,这位魔极宗的阴阳子,真能信守诺言。
千叶哈哈一笑,说道“是极,是极!若是我得了玉神虫,绝不会把洞府相让。季道兄真是实诚人,不若我先把这口飞锥剑做定金,日后出了接天关,我们再做此交易如何?”
王崇心道“还有这等好事儿?交易成不成,且不说,飞锥剑肯定就是肉包子……呸!我又不是狗。反正落我手里,肯定是得其所哉。”
他一口答应道“此事甚好!”
千叶哈哈大笑,把飞锥剑一抛,转身就走了。
王崇望着这位魔极宗阴阳子的背影,想了片刻,也就回转了踏魔营,他随意叫了一个镇天兵,去把安羽妙叫来。
过不得多时,安羽妙和齐冰云一起来到王崇的大帐。
王崇随手把飞锥剑,递给了安羽妙,说道“恰逢有位好友,有一口不得用的飞剑,据说是从什么西南六凶手里夺来,自己用不到,就转赠与我。我也不知此剑究竟来历,你看一看,可得用否?”
安羽妙欢喜的傻了,美目顾盼,瞧了王崇一眼,忽然心头忖道“小师叔莫不是惦记上了我?这份大礼……还有上次那口飞剑,都不是容易得来。”
安羽妙心境的微妙变化,如何瞒得过齐冰云?
这位峨眉的云仙子,可也是冰雪聪明之辈,道家的辈分,还真就不是天堑,毕竟经常一门之中,年岁相差数千,那些几千岁的前辈,哪里去寻什么同辈人?
演庆真君比阴定休,大了就有两千岁,还不是强行就同辈了?
齐冰云暗暗忖道“季观鹰师叔,人品倒也靠得住,就是人太忠厚老实,放在寻常庸脂俗粉眼里,未免太过无趣儿。也不知道安羽妙怎么想,若是她真喜欢不来,那也么得办法,若是她也有意,倒也算是佳偶天成。”
安羽妙心底也颇矛盾,思前想后,不知道该不该接受小师叔这番好意。
上一次,王崇赠了一口飞剑,还可以说,是想要寻个人,在接天关中保护。但如今一年有余,王崇倒是冒险,保护过同门两次了,也没用得上她安羽妙。
这次又是一口飞剑,要知道吞海玄宗就不是剑修门派,纵然峨眉这种以剑术为尊的门派,也不过才积攒了二三十口飞剑,其中还有阴定休舍了面皮,半索讨半强抢得来。
这么两口飞剑,虽然品质甚低,但价值也无可估量。
安羽妙咬了咬银牙,说道“这般贵重之物,师侄儿不能收。”
王崇有些惊讶,反问道“你不是还问我,要借点功勋,去购买一口吗?你按照价值,折算给我就是,公平交易,何来的贵重。”
安羽妙心头,百般念头,打了个滚,望了齐冰云一眼,眼里都是求助之色。
齐冰云好气又好笑,但还是想要给好友解围,就若不经意的问道“师叔那位好友,真个大方,居然赠送如此贵重之物。”
齐冰云还想略作缓和之后,才给好友解围,安羽妙显然不想收这份“礼物”,显然也不想跟这位师叔,有甚情感纠葛,她准备旁敲侧击,来提点王崇几句。
王崇颇有些诧异,说道“我用一头玉神虫和他换了一处洞府,这口飞锥剑,就是个添头,你们为何……如此脸色?”
这一次,莫要说安羽妙,就算齐冰云脸上都是颇尴尬,两姝这才明白,原来是她们想的差了。
玉神虫,一处洞府!
的确比一口低品飞剑,价值大了无数倍,齐冰云再看王崇,就似乎看到了一个爱护晚辈小叔叔,出去买什么物件,随手给侄儿侄女,拿了一串糖葫芦般的慈祥。
这位峨眉的云仙子,忍不住自责道“季观鹰师叔,如此人品方正,怎会贪恋师侄女儿的美色?我以小人之人,揣度大家之心腹,却是有些惭愧。”
安羽妙也是脸色绯红,刚才她误会,王崇对自己有意,都没有这会儿,醒悟到,原来不是……来的羞臊。
安羽妙暗暗对自己说“小妮子,你究竟想到哪里去了?是你自己发了春心,却怪小师叔撩拨。人家不过是跟人做大买卖,那个添头,哄哄晚辈开心,哪里是有什么企图?”
王崇把飞锥剑递过,说道“你修炼空剑海,须得越多飞剑越好。只可惜,师叔也没什么本事,只弄得这么糙一口破铜烂铁。回头你再去市面上,多收购一口吧。”
“不要担心换不上,就算你没得东西,温媚师姐还能短欠了我不成。”
安羽妙心头更羞涩,急忙接过了这口飞剑,叫道“师侄儿哪里有如此贪心,便是有两口飞剑,也都知足了。”
齐冰云若有似意的问了一句“安姐姐还有一口飞剑?我怎没见过?”
安羽妙随口答道“也是小师叔所赠……”
这句话才出口,安羽妙就知道不妥,回头望去,果然见好友美目顾盼,似笑非笑,顿时一脸是通红,宛如火烧,这会是怎么也解释不清了。
她也只能不解释,扯了好友,就落荒而逃。
王崇心思却不在两个女孩儿身上,他现在脑子里都是千叶魔子,思忖若是下回在接天关外见面,该如何杀了这东西。
。
一三三、琴画
十二派斗剑,得了各派镇守使的默许,甚至还拨下了奖励,共计二十件法宝,其中还有三件是飞剑。
这种斗剑并不禁制外宗弟子参与,甚至追随各派弟子进入接天关的仆从,也可以登上擂台,一展平生所学,故而各派参与斗剑的人,轻易超过了数千。
安羽妙终究是,还未能突破大衍,不过她花费了数日功夫,把飞锥剑也祭炼了,如今空剑海有两口飞剑,威力已经极为不凡,至少能用来斗法了。
做为吞海玄宗三代最出色的弟子,又是名头响亮的十仙子之一,安羽妙隐然已经是此番天罡斗剑的魁首候选之一。
至于齐冰云,自然就是大衍斗剑夺魁呼声最高的一位,风头一时无两。
王崇虽然并不想去斗剑,热闹总还是要看,毕竟每个人都去,他若是不去,就显得特别,去了反而和光同尘。
他当然选择了,跟自己师侄儿去,尤其是天随子也要参加这一场天罡境的斗剑。
天罡境的斗剑,实在第九关,镇守使亦是出自峨眉,也是杨祖师一系,名叫杨墨。
这一关的大阵,是峨眉的两界乾元须弥金光大阵,最能防护,就算斗剑有了什么危险,也能护持得这些比剑的修士安全。
王崇进入了第九关,见到漫天的金霞,忍不住就有些感慨。
他还带了吞海玄宗,参与此番天罡斗剑的人马,本宗弟子总有一百多人,外宗也有差不多一百余人,更有两百多名仆从,亏得王崇如今真气雄浑,若不然这张花毯还承接不住这般多的人。
这些人在花毯上,或坐或卧,或者站立,也都兴奋至极。
只有安羽妙等寥寥数人,才能把持道心,不骄不躁。
第九关的景致,有**分是仿了峨眉的五灵仙府,山脉绵延,中土旧民都生活在山脚下,形成了数十个村镇,倒也极为祥和。所有各派的修士,都在洞府之中居住,跟中土旧民划分开来。
此番斗剑,第九关的镇守使杨墨,特意划分出来一座山峰,从山顶到山脚,足有近百处斗剑场,每一处都有年长修士看顾,免得有甚损折。
王崇喝了一声道:“各去自家的斗剑场罢!”
吞海玄宗的弟子们,还有那些外宗弟子,以及来挣一个前程的仆从们,纷纷跃下了花毯,各自本想了自己的斗剑场。
安羽妙和天随子,都拱手为礼,王崇也说了一声:“去吧!”
张秋此番没来,张玉娘却偷偷报了名,此时见大家都走了,就扯着王崇,央求道:“小师叔祖,我有些怕怕,你陪我去如何?”
王崇哈哈一笑,答道:“就看你如何剑挑诸敌!”
张玉娘这才欢喜,就坐在花毯之上,让王崇把她送到了壬丑字号斗剑场。
这座山峰,以天干地支,交错命名,划分出来百余处斗剑场,张玉娘自然派不到最顶峰的几处,但有吞海玄宗弟子的分身,这一处斗剑场,好歹也在山腰。
王崇催动花毯,到了壬丑字号斗剑场,颇有些人山人海之意,除了四五十人是参加斗剑的各派子弟,其余都是来围观的,比参与斗剑之人多了数倍。
这一处斗剑场,人流颇为复杂,大半都是十二派之外的别宗弟子,其中还有十余名各派弟子的仆从,似张玉娘这种出身正魔十二大派的人,反而极少,吞海玄宗更是只有张玉娘一个。
王崇随意观察,忽然心头一动,扭头看去,却见一个穿着童子打扮的少年,眼神里似乎有些妒恨之色,盯着自己和张玉娘。
王崇回了一个微微一笑,这个童子慌忙低头,不敢再正眼瞧看。
王崇出身也算寒微,猜得到这少年的心头所想,能来这里的都不是大派的要紧人物,似王崇和张玉娘还能驾驭如此“煊赫”的一件飞遁宝物,招摇而来,全场也只有他们一份。
他和张玉娘如此出类拔群,会被那些不得志的人妒忌,也在情理之中。
这般只是小小一眼的妒恨,又没什么冲突,王崇亦不打算有任何举动。
琴画低下了头,却又忍不住抬头去看,心底的妒恨不减,王崇也不知道,他其实也算吞海玄宗的人,还是打鼓岭周家的人。
周寒身为大衍,却被天罡境的王崇一拳击败,早就被宗门内传为笑柄,他虽然知道接天关有些奇遇,但畏惧危险,又不想见王崇,也就没来。
但他收了一个本家的侄子,叫做周重白,却带了一些亲朋好友,以及仆从来了接天关。
王崇根本就没在乎,这些晚辈弟子,故而还真不知道,周重白有琴画和棋书两个贴身童子。
周重白虽然被周寒提携,拜入吞海玄宗,也不敢把宗门的道法传授,故而琴画学的还是周家的道法,但也不是周家正宗所传,毕竟周家也不会把家传的根本道法,教给下人。
琴画暗暗忖道:“不就是得了老祖的恩典,学了真传道法么?若是我出身不是仆厮,也学宗门道法,哪有这些少爷小姐,耀武扬威的份。”
他偷瞧了一眼张玉娘,暗暗忖道:“谅来怎么也不会比这小娘子差,肯定比季观鹰那蠢材好多了。本来还以为,他能一招击败周寒二老爷,人有多厉害。没想到,在接天关四处都传他,一年多都没有进境。当年怕也是老祖给他灌输了什么功力,还赐下什么宝物,方能偷袭击败二老爷。不然……说不定连我也及不上……”
琴画越是偷看王崇和张玉娘,心底就越是不忿,最后干脆不看,暗暗催动周家的心法,镇压躁动的心神。
主持这出斗剑场的也是峨眉一派的弟子,也是杨道人一脉,是个中年道人,叫做无求子!
他微微一笑,喝道:“诸位的号牌,若是亮起,就来上来比斗,赢家到我这边,等待下次斗剑,输家可领一粒丹药,有伤疗伤,无伤健体。”
无求子说的有趣儿,不少人都笑了起来,气氛倒也一时活跃。
一三四、魔
琴画的斗剑,在第七场,对手亦是个家族的仆从,却非是玄门六派,而是魔门中人。
那名豪仆一脸的张扬,踏上了斗剑台,就冲着琴画狞笑了一声,骂道:“正道的小贼,上来领死。”
琴画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真气,掏出来一口古铜短剑,这是他主人周重白所赐,一跃上了斗剑台,恭恭敬敬一礼,这才朗声说道:“不才打鼓岭周家琴画……”
做为出身仙道家族的童子,琴画从小就被培养,要举止有礼,可他的话还未说完,对方就冷笑一声,一拳打出,生出刺鼻的腐臭之气。
“小崽子,忒多废话,一拳便能打死你,谁管你出身……”
琴画手中古铜短剑一扬,使了一招打鼓岭周家秘传的天鼓剑术,他这一剑才刺出,就听得耳边有人说道:“这一招用的不对,你真气游走少阳经,转少阴经,在夹脊转上三匝,然后运劲刺出……”
琴画就好似被什么蛊惑了一般,果然依言运剑,这一剑却像生出了什么邪异,根本不理对方的剧毒拳劲,直接就抵到了对方的咽喉,轻轻一送,就捅了进去。
待得琴画清醒,魔门出身的豪仆一脸的惊骇,双手捂住脖颈,但却怎么都止不住,汩汩冒出来的鲜血。
任谁都知道,这人已经不活了。
无求子叹息一声,他也没料到,这才第七场,就有了伤亡,他居然没能来得及阻止。
只是这般公平斗剑,赢的还是道门玄宗的一方,他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只能让几个力士,去把魔门豪仆拖下来,待会安排送回主人处,宣布了琴画胜此一场。
虽然死了人,但围观之人也没几个关注,毕竟死的不过是个豪仆,琴画满脸痴呆的走下来,他也料不到,自己会亲手杀了人。
“刚才我耳边说话的,究竟是谁人?”
他此念才起,就听得那个声音说道:“我看你资质不俗,若是能在此番斗剑,获得第一,我就收你为徒,传授上乘真法。”
琴画脸色一滞,立刻就忘了所以,他甚至没感觉到,自己古铜短剑上,缭绕一丝血气,正丝丝缕缕,侵入了他的身躯。
王崇对一场斗剑,并无任何兴趣,毕竟这又不是张玉娘上场,又不是什么了得的人物。
这些人加起来,也未必斗得过他,还是使用山海经,不用任何妖身,瞧来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