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老夫人可以看书的末尾,便知道了。”
苏老夫人闻言,急忙翻到最后,“噬魂引,生死约!”
“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钦叹了口气,却并未直接回答。
她眉头紧锁,神情急切,忽然想到前文所言,顿时惊讶开口,“以彼之魄噬彼之魂,莫非,是你救了七娘?”
“是不是?”她起身上前,焦急追问。
“是!以彼之魄噬彼之魂,神魂结合,命可留已!”慕容钦肯定回答。
老夫人身形一个踉跄,她赶忙扶住边上的竹椅,喘着粗气,质问出声,“那为何,你要利用七娘来杀人?”
救人是迫不得已,可如今以此利用七娘,那便是不可轻饶了。
老夫人咬牙切齿,心里头的火腾腾冒了上来。
“苏三娘本就该死。”
“可也不该七娘来动手!”
慕容钦俊目微眯,嘴角微扬,“的确,本王手上精兵暗卫无数,苏三娘这样的无知妇人,随随便便一人都可以将她轻易绞杀,可是,我却有非七娘动手不可的理由。”
“老夫人,如果不是如此,你今夜又怎么会应约而来?”
“何况,如此动手,也好让我们接下来细谈交易不是?”
苏老夫人闻言,心头一颤,颤颤巍巍地又跪了下来,头重重垂下,“如今,我们命都在慕容皇子手上,全权都凭您吩咐。只是.......”
她急切地抬头,目光灼灼,眼神里满是期许,“只是七娘何其无辜,她年幼心善,若是来日里知道自己亲手杀了三娘,定会痛恨自身,还望.......还望慕容皇子手下开恩,日后不要再指使七娘杀人了!”
慕容钦紧闭着嘴,没有回答。
此次利用七娘杀人,乃是为了敲响将军府警钟,至于日后,他也说不定。
窗外,夜风穿过竹林,携带着雨过湿气,阵阵侵袭,风里竹叶清香沁人,却又是寒冷刺骨。
苏老夫人冻得一哆嗦,本就苍白的嘴唇已是青紫。
王婆子语带哭腔,“老夫人?”
她守在门外,等到天边露出微光,里头的苏老夫人方才出来,却是在门口一个踉跄,无力地倒在了下去。
她立马用力搀扶住,手之触及,都是汗湿一片,而她老人家如同虚脱般,垂垂暮暮,似从鬼门关逃走了一圈。
“回……回去,回去。”颤抖的话语,艰难溢出。
“好,回去,我们回去。”王婆子搂抱着她,仓皇失措的逃离。
屋里,豆大的残灯闪了数下,终是一下灭了,一缕青烟四散开来。
屋里终于暗下来,慕容钦隐在夜色里,眼里方才露出一抹痛色,他已是累极,哀叹一声,闭眼躺了下来。
他需要苏牧梨,他只能如此行事,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贵女噬约 第八十五章 最后所有
等老夫人他们紧赶慢赶回到将军府,东边的天已是亮透,日头的霞光若有似无。
“母亲,母亲,七娘醒了。”
刚下轿,尤氏满是欣喜地扑上前来,一瞧见面色惨白、虚脱如此的苏老夫人,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
“母亲,您……可还好?”
老夫人却是未见回答,她扶着王婆子,急切地往里头赶。
七娘,她的七娘醒了。
尤氏不放心的跟过去,却是被王婆子拦在门外,连同里头守着的四娘也被请了出来。
她们娘俩立在房门外,大眼瞪小眼。
突然,屋里头传来痛哭声,一声一声失心裂肺。
尤氏娘俩浑身一颤。
想不到,老夫人如此看重七娘。
七娘也是被这嚎啕大哭给哭醒的,她虽已经没有昏迷,可是头脑一直是昏昏沉沉,直到祖母回来这么一哭闹,人顿时清醒。祖孙俩好生劝慰了半天,七娘也跟着抹了几回泪,老夫人方才停下。
后来,被丫头婆子围着梳妆打扮,然后簇拥着去了前院,再然后,老老实实地为四娘去发笄,等正宾为四娘簪上发钗,她再象征性地正发钗。至于接下来陪四娘回到东房换曲裾深衣,则由五娘代劳。
事后,七娘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幸好仪式简单,要不然她可不保证会不会当众晕倒。
宴席开在前院,所以仪式一过,老夫人便携着她回了后院,跟来的,还有五娘。
一行三人,并没有去长风堂正厅,直接回的是她的暖阁。
一进门,七娘顾不得礼仪,费力地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昨晚上头部那么一撞,到现在人还是迷糊的,如同前世坐长途汽车后遗留下的晕车综合征,只差没有恶心、呕吐了。可这四肢百骸软弱无力,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脚般,稍稍一动,后背便是冷汗淋漓。
祖母一直不放心,她也不敢将不适表现得太过明显,然而心里头却是忐忑不安。
不会是脑震荡了吧?陈氏已是疯癫之人,力气尤为大,何况当时的自己毫无防备,又恰好是一头撞在硬实的红木桌角,现在后脑勺都还有一个窟窿,幸好血是止住了,要不然,方才的仪式上就得带帽子了。
可为何自己会这般软弱无力?最近吃得香睡得好,再加将军府伙食那叫一个好,身体是倍儿棒,怎么被这么子一撞,仿佛就是去了半条命似的。
七娘苦笑,看来又得好好养段时日了。
她深思这会,老夫人已经坐在对侧,而五娘却是直接跪在前方。
七娘还未惊讶过来,就听得祖母的斥责,“五娘,你联合外人设计谋杀三娘,心狠手辣,毫无人性,这将军府只怕是留你不得!”
此话一出,七娘目瞪口呆,不敢相信地望着五娘,只见她泫然欲泣,一个劲地磕头,“祖母,祖母,孙女没有想要杀三娘,更没有联合外人,是她自己不小心落了水!”
“混账东西,休要再强词夺理!三娘身上已经找到两枚毒针,不是你联合的外人,还能是谁?我看你是心思歹毒才下的狠手,你说,府里头还有谁是你的共犯?”老夫人一拍桌子,直指着四娘质问。
七娘眼瞧着这阵势,今儿个五娘若是还不老实,只怕小命都得交代在这了,她后背方才停歇的冷汗,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
可是她就不懂了,前头现在正是宾客云集,为何祖母马不停蹄地就来处置五娘,按理说,若三娘之死当真是五娘的过错,那么事关重大,怎么也得让长房二房的人来齐了,前头的宾客都走了,关了门才好说自家话,为何祖母只叫了她一人,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审问起来?
这里头,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就连大伯二伯都得隐瞒?
她眼里一紧,望向五娘的目光更加疑惑。
“没有,没有了。”五娘哭道,“三娘对孙女一直是怀恨在心,她用药酒灌醉苏大郎后,让他.......他毁我清白!”她抖着唇,抬起头,继续说道,“孙女恨不过,凭什么让她如此猖狂,是她心思歹毒在前,是她心狠手辣不顾姐妹情谊,是她一直一直想尽千方百计让孙女不得好死,我为何就不能一举杀了她?”
最后,五娘是吼叫出来的,她双目怒瞪,神清异常激动。
而前头的七娘,已经被事实雷得外子里子都焦黄一片。
她死死盯着眼前痛苦流涕的女子,只觉得她柔弱可怜的嘴脸下,隐藏着一只凶狠残忍的饿狼,一个不小心,便会被她撕咬上。
“哎!”
不想,前头轻叹出声,七娘浑身一颤,祖母叹气,如此说来,当真是三娘设计毁五娘清白在前,她杀三娘在后了?
都说宅斗可怕,想不到遇到三娘这样的极品,何止是恐怖了得。不过,五娘也不是个吃素的,她一个小小庶出之女,又是如何买通外人来联手杀的三娘呢?
“三娘身上的毒针,刻着“魅水”二字,五娘,连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君魅水都请得来,你当真是好本事!”
“魅水毒君?”七娘这下可是惊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可是上次毒杀祖母的江湖第六大杀手?”
“正是!服侍的婆子来报,两枚紫色银针没入三娘头顶。”
她不敢置信,五娘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何联系上的魅水毒君,又是何时与他同流合污的,难道,上次祖母的事……
七娘眼一紧,如厉箭般的目光直射而来,“五娘,祖母中毒,是不是也是你图谋不轨?”
这下,五娘吓傻了,“没有,我没有,祖母祖母,孙女是恨死了三娘,是想乘机将她杀死,可什么毒针,什么魅水毒君,孙女一概不知啊!我真的没有勾结外人来谋杀三娘,祖母,孙女当真是没有。”
听到这,七娘心里头莫名一松,眼瞧着五娘害怕伤心的模样,只怕是不知实情的,再说,她一个庶出闺阁娘子,当真是没那个能耐去勾搭外人,更何况还是鼎鼎有名的魅水毒君!
她正想开口为五娘说上两句,就听到祖母沉重的声音,“也罢,老婆子我就信你一回,只是你歹心四起,虽未动手,却也是罪不可赦,从今往后,你就搬到长风堂西脚阁,在我眼皮子底下,看你还能不能兴风作浪?”
此话一出,五娘愣得抽泣声都没了。
真真想不到,祖母的惩罚是如此……小,应该说是微不足道!
府里谁不知,与祖母毗邻而居,乃是这些晚辈的偌大荣幸,当然,禁闭直至今日方才放出的大郎,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嘉奖?
七娘当真不懂。
五娘千恩万谢地狠狠扣了几个响头,就被老夫人给打发了,屋里只剩下祖孙俩。
“祖母,您为何不过问清楚,就这样处理了?”
她还是没弄懂,五娘到底有没有杀三娘,而魅水毒君又是怎么一回事?还有,三娘的死就这样算了?
“人都死透了,又何必刨根问底!”
七娘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七娘,五娘恨三娘是真,想杀她是真,却最终是魅水毒君下的手,事实便是如此。”老夫人拉过她,“难道我们要彻查到底,上报官府?可即便如此,我们就能杀了魅水毒君,为三娘报仇?”
“五娘这孩子本性不差,不过是对三娘恨之入骨,再说,留着她我还另有打算。”
“你方才好些,这些事就别再劳心伤神了,一切都有祖母,你安心养病。”
三言两语,说得七娘哑口无言。
老夫人瞧着时机成熟,便借口前院宾客众多出了暖阁,然而却并没有去前头,而是直接进了长风堂内室。
五娘正等候在此。
“祖母,七妹可信了?”待看到老夫人掩紧房门,她赶忙上前追问。
“信了七分。”
“那……日后……”
苏老夫人费力坐下,神色凝重,“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姑且此时她就是再疑心,想来也不会放肆去查。”
听得此言,五娘不由得狠狠松了口气,慕容公子吩咐,全力协助祖母演好这出戏,无论如何不得让苏牧梨再插手此事!
“累了一天一夜,你下去休息吧。”老夫人疲倦地挥挥手,五娘闻言,愣了一下,恭身退下。
然而,不待她开门,身后沙哑苍老的声音传来。
“饮水思源,五娘,无论日后你走到哪,可别忘了生你养你的,始终是将军府。”
不是苏家,而是将军府。
五娘鼻头一酸,双眼便是一片模糊,她没有回头,利落地打开房门,逃也似的离了长风堂。
老夫人痛心地闭了眼,一滴清泪无声滑落。
此刻,她心里眼里满是伤痛,却不知窗脚下,半香丫头半蹲在那,死死捂住自己嘴巴,双眼因惊讶而瞪得格外圆鼓。
窗外,一从芭蕉翠绿欲滴,初夏的风不经意地拂过,鲜嫩叶片微微颤动。
却原来,芭蕉如此,不雨也飕飕……
长风堂,西暖阁。
“祖母一进门,五姐就问我相信没有?”七娘很是不解,“还说我日后不会彻查此事?”
“是,婢子亲耳听到的,末了,老夫人侧过脸,我还看到她眼角流泪了。”半香半坐在床边,老老实实回道。
“你是说,祖母还哭了?为着此事?”
“是,老夫人瞧着五娘子出去了,眼一闭泪珠子就滚落下来。”
七娘听此更加忧心,好好的祖母怎么哭了,难道是为着三娘之死、陈氏疯癫?要是如此,那为什么昨晚上如此镇静,丝毫不见哀伤神色,再说了,祖母与她一样,不过是异世灵魂暂居在这具躯体中罢了,与将军府这些个亲戚真真是谈不上感情的。
“饮水思源?祖母要五姐饮水思源?”她一把抓住丫头的手,“你仔细想想,祖母说这话时,是怎样的语气,怎样的神情?”
“婢子躲在后窗下,老夫人和五娘子的神情都看不到,只是老夫人说这些时.......语气很慢,是一字一句说的,完了还忍不住叹气,然后好一会才听到开门声,婢子稍稍抬头,就看到五娘子跑出去的背影,娘子,五娘子最重礼仪,你说她怎么敢当着老夫人的面就直接跑了出去?”
半香的消息让她既惊讶又疑惑,为何祖母要联合五娘演这么一出戏给她看,为何祖母要五娘记得饮水思源之情,为何祖母最后痛哭?这一件件一桩桩,都是至从三娘莫名惨死陈氏疯癫开始,可是又为何,祖母她们隐瞒了将军府其他人,却偏偏要多此一举地演这样一出戏给自己看?
莫非,三娘的死还和自己有关?
想到这,七娘惊得抓紧了半香的手。
“昨晚,昨晚上我睡得可好?”
半香被问得一愣,“娘子为何问这个?您睡得好不好,难道您自己不知道?”
七娘眉头一皱,“不是不是,我是想问你,那晚我有没有异常举动?像什么自己起床、出门这类的。”
昨晚她睡得还算好,却也不能排除自己有没有梦游,有没有参与此事!
“娘子那晚老早就睡下了,暖阁里都很是安静。”
七娘听了,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松,“半香,三姐的尸首放在哪?”
小丫头愣了一下,“听说在后院西郊门边,离西枫苑不远。”
“你可知具体在哪一间?”
“不知,王婆婆说,三娘子走得太过突然,府里上下消息都是封锁的,不让我们下人胡乱打听。”半香补充道。
七娘默然,可是她还是放心不下,若是三娘当真是魅水毒君毒针所杀,尸首定会有异常。
“你下去备两套府里侍卫的衣裳,夜里随我去一趟。”
“娘子!”半香一把抓住她的手,“死人是不吉利的,何况往日里三娘对您怀恨在心,若是招了什么怨气可怎么是好?”
“开什么玩笑,她人都死透了,哪还有什么怨气?”七娘忍不住白眼,“照我吩咐去准备吧,记着,此事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尘素婆婆!”
“啊?噢。”半香半是不懂地点点头出去了。
七娘心里头溢满酸楚,祖母到底是何事连她都要隐瞒?
夜深人静,一轮圆月悬挂天边。
两个侍卫模样的人,轻手轻脚出了长风堂,月下,两人的身影被拉得格外纤细修长。
屋内,尘素的眉眼越发阴暗。
屋顶,一黑衣人影快如闪电,如影随行而去。
慕容钦接到消息已是一炷香之后,七娘她们早就动身。
“公子,现在阻拦只怕为时已晚。”身后楚晴蹙眉,“立马转移棺木,怕会惊动长风堂。”
“不可!”慕容钦手一挥,“西郊门那边已是重重侍卫把手,一旦暴露,就是功亏一篑。”
他背手立在窗前,夜风不经意地撩动着墨黑青丝,楚晴心头一热,一抹情愫暗然而生。
“止水庵的情况可打探清楚了?”
楚晴立马敛了神色,“暗卫来报,温氏所言皆是实情,与子余探得的消息都符合。”
慕容钦轻笑出声,俊眼半眯,诡异莫测,“她既然执意要一个真相,那我们便给她个水落石出!”
“公子,那岂不是.......”岂不是多年部署全部暴露,楚晴心头一惊。
“继续盯紧七娘,如若需要,可助她一臂之力。”
“是。”暗卫领命而去。
楚晴立在身后,再不敢多言追问,公子向来足智多谋,军令如山,即便是她,也不得违逆,只是心头的酸胀,越发难以抑制。
“告知子余,可以行动了!”
楚晴一愣,“是。”
原来,如此.......
贵女噬约 第八十六章 贼喊捉贼
七娘还没到西郊门,已是满身冷汗。
她这破身体,才走这几步路,怎么就累成狗样?
“娘子,要不我们先歇歇?”半香担忧地问道。
“不了,此地不宜久留。”
好不容易,急赶慢赶的到了这儿,七娘却是懵了。西郊门就在眼前,左手边是一排屋子,右手边也是一排屋子,一路过去,黑漆漆的,尽然都看不到头,而且外头都是一样一样的,你叫她俩如何找?
黑灯瞎火的,更何况半香还胆小,躲在自己身后筛糠似的抖。
“西枫苑在哪?”
“在……还在前面。”半香猫着个头,指着前头的手还在颤抖。
哎,早知道她这么怕,就不该让她随自己受罪。
七娘心下一阵后悔,无奈之下,只得先把这丫头安置到西枫苑,自己再来找了。
走过抄手游廊,拐个弯,便是西枫苑。
前头正有侍卫提着灯笼走过。
七娘拉着半香,猫着腰,身形一闪,入了院。
屋里头却并没有想象中的灰尘扑扑,空气里隐隐有一股烧过檀香的味道。
她前世对这味道很是敏感,特别是晕车时,闻闻这些,身心格外舒畅,所以,前世她很喜欢随祖母去烧香拜佛。
不过,为何西枫苑会有这味道,莫非.......
七娘心头一喜。
“半香,等会掌了灯,无论你看到什么千万别叫啊!”她嘱咐道,不放心又接着说:“算了,你现在就死死捂住嘴,闭上眼。”
半香听得一愣,可瞧着娘子一脸严肃,赶忙照做。
七娘方才放心地点了根小蜡烛,拿着四处瞧瞧,果然不出所料,两具黑漆漆的棺材就摆在里头,旁边刚熄的长香仍有一缕青烟散开。
七娘一手捂住半香的嘴,“你也瞧瞧吧。”
小丫头听话地睁开眼,一瞧见,立马吓得倒退几步,倒是没叫嚣,直接蹲到了桌子底下,双手改成死死蒙住眼,浑身颤抖。
额.......这就是传说中的胆小如鼠?
七娘忍不住黑线,“那.......你就蹲在这,我去看看。”
半香像是没听到般,继续颤抖着。
七娘无力扶额,拿着蜡烛自个儿走到第一台棺木前,后面放着的一台小号型的,想来就是那丫鬟的了。
棺木已经盖好了,只是尚未来得及封闭,借着蜡烛的微光,可见一条细密的缝。
七娘说干就干,挽起袖口,抓住棺木盖一角吃力的移开。三娘走得太过突然,府里又不敢太明目张胆,据说棺木都是悄悄找大伯母陪房要的,下人备的东西,再好也是次的,所以这盖头也没有想象中的厚重。
她一点一点移开,直到方便自己动手查看,方才停下来大口喘气。
一手拿着灯火,一手仔细探查,这样看着着实有点吓人!三娘已死近一日,听说又在翠微湖里泡了老半天,现在看着像是泡发的馒头,白白胖胖,哪都是肿的,像个膨胀的气球,似乎下一秒就会“嘭”的炸开。不过,从头到脚,硬是没有看到任何中毒迹象。
七娘又仔细拨开三娘的头发,照着灯看了一遍,没有找到任何伤口,只在脖颈部看到一圈淤青,她拿近蜡烛,反复看了看,没错,的确是皮下淤青,旁边甚至还留有指压印。
她眉眼一暗,心里头的答案越发肯定。
三娘是被人掐死,然后沉尸翠微湖!
是谁,对她如此恨之入骨,痛下杀手?
一直到回了暖阁,七娘心里头仍然是郁郁难平。可更让她难过的是,祖母联合五娘骗她,是真的!
这件事,无论为不为三娘,她都管定了!
第二日一早,七娘就找上了四娘。
她昨晚仔细想过了,既然要干到底,没个盟友咋行?自己是新人萝卜头一个,有个忠实的半香,却也是个不能成事的胆小鬼,况且,祖母对此是三缄其口,上下口风都封得太死,她一个人行动,分分钟钟成炮灰。
有了四娘就不同,先不说她是神一样的队友,至少也绝对不是猪队友,她自小长在这儿,有着无可比拟的生活经验,另外,也是最为关键的,四娘很会做人,和她那八面玲珑的娘老子尤氏一样,上上下下对她都很是青睐,不想就知道,那些个下人们定是对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想来,各种小道消息要多少有多少!
七娘心里头直乐,面上却是滴水不漏。她直嚷着养病无聊,央求四娘相伴,老夫人立马同意了,只是连同五娘也一并拨了过来。
“往后五娘便留在长风堂了,你们姐妹一处,也好解解闷。”
七娘当场愣在那,倒是四娘活络,“祖母说的是,五妹性子内敛,倒真是要和我们姐妹多说说话才好,要不然哪天就生疏了。”
老夫人没有再多言,只是深深看了五娘几眼,又不放心地扫了眼七娘,叹着气出了暖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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