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祖母,我们只有回去了才能够报仇雪恨,才能够帮大伯父他们度过危险,才能发真正过上舒心的日子!”
“祖母......”
任七娘反复叙述反复解释,苏老夫人依旧紧闭着眼,额间深深浅浅的纹路越发明了。
回去,她也想!
缓缓睁开眼,那么费力,那么疲倦。
“七娘,回去了又能如何?他们能够杀你一回,就不能再动手一次?”老夫人眼里闪过冷光,“更何况我们来此已有这么长时间,你就能肯定前世没有被火化安葬?”
七娘心头一跳,正准备出口辩解,却听到祖母更加寒凉的声音,“程氏在京城立足已久,根基很是深厚,再说你伯父人脉甚广,政府那些个上位者即便不买他几分面子,难道还不顾及你爷爷?”
“将军府是人心利多,可是哪朝哪代那房哪院不是这样,有利就有争,有争必有生死!你还小,只觉得这些肮脏不堪,可想过没有,回了现代,杀了仇人,就真的能够过上舒心的日子?七娘,不要忘了,你手上还握着程氏百分子四十的股份权,你回去,可会让多少人睡不安稳你知道吗?”
“帝都水太深,老婆子我定是不会让你去的,长风已死,将军府便守着这份荣耀和家业过日子吧!”
“可是,祖母......”七娘皱巴着小脸,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回都没有回去,怎么就说没有希望了呢?
“不要再说了,帝都权限交易太广太杂,你我祖孙二人又有何能耐去趟这趟子浑水?”苏老夫人语气越发严厉,“你以为与玄王、慕容钦皇子有了交情就能上天了吗?岂不知玄武逸城不过是北上玄武没落皇子寄居在此,名不正言不顺!慕容钦,罪妃之后,与我苏家本就有血海深仇,真正关键时刻他能为你我挺身而出?”
“七娘,你安安心心跟祖母在这过日子,打点好你母亲留下的御锦坊,将来嫁一个身世清白的儿郎,便是最好的归宿!”
祖母说得都对,可是她不想听,她不要听!!
苏牧梨双手死死捂住耳朵,不管不顾地喊出了口,“祖母,七娘定要回去!七娘要回去!”
她怕,她一直就怕自己在前世已经被火化成灰,她怕自己再也回不去,她怕她和祖母注定要被困在这个古代一辈子!
“七娘,七娘,你听祖母说!”苏老夫人也是急了,用力拉下苏牧梨的双手,
“结肠癌晚期,这般回去,你难道要奶奶等死吗?”
顿时,七娘不再闹!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前世的奶奶已经是结肠癌晚期,全身多处癌转移,手术、化疗、放疗都没用了!
回去,不是等死,而是,只有死……
那日之后,七娘再没有提过半句有关颜墨的事,写有英文的纸条也被她悄悄藏到了某个箱底,她每日照样吃吃喝喝,嬉嬉闹闹,准时准点到长风堂请安问好,陪苏老夫人谈天说地,只是到了慕容钦那,开始喜欢抱着杯茶,盯着幽深竹林小径,然后发呆……
“慕容,如果你前头没有路,你还会走下去吗?”
那天,初夏风轻,慕容钦陪着她沿着青石小径一步一步走到尽头。
前头是一座高山,苍翠的大树遮住了原来的模样,他们站在风口,双双停住了脚。
“我会!原地坐等不如前去跋涉,日后才不会后悔终生。”
七娘眼神迷茫,仿佛在听,又似乎没有在听,她转身,沿着来路一步一步走回去。
独留身后,蛙鸣声声……
过两日,苏老夫人以“进香谢佛”为由,带着苏牧梨搬去岑山寺小住,二房代为打理家业。
五月初十,当今太后六十寿诞,仁德皇帝特下旨大肆操办。一早,在皇帝皇后陪同下,太后于皇宫正殿龙清殿接受群臣敬贺,接着是皇子皇孙外加有封号的内外命妇齐齐跪拜敬贺,然后流水般席开百桌,好不喜庆热闹!
话说,太后虽不是当今圣上生身母妃,却胜是亲生!
仁德皇帝生母乃是前朝宠妃柔嘉皇贵妃,一生盛宠不衰,却终生仅育有一子,而太后便是前朝皇后,也是柔嘉贵妃的亲姐姐!仁德皇帝生后满三岁起便一直养在太后身边,直到成年娶亲方才封王独立王府。因此,皇帝更加亲近这位姨母太后,特别是在生母柔嘉皇贵太妃病逝后。
直到夜间,依旧是丝竹管弦,歌舞升平。
最后,终于到了众人最为期待的时刻献寿礼!
贵女噬约 第九十七章 献礼风波
皇族寿辰,上至皇帝太后,下至皇子公主,除了往常的歌舞唱戏,最有看点的莫过于献礼这一环节!礼好便是重赏,礼坏便得受罚,而这最后受罚者,偏偏还是由献礼最佳者出题来罚,这独具一格的规则正是出至鬼马行空的玄王之手!
而更为有意思的可是那惩罚的手段,当真是千奇百怪!
往年,折在这献礼大戏上的贵胄淑娘子可真是数不胜数!
献舞题字不值一提,七步成诗八步出曲见怪不怪,可要在帝都最有名的柳眉园青楼前独身一舞,这世间怕只有程小王爷试过那滋味,可谓是一舞动全城!
祺灵郡主曾被迫扮成男子,背负十余金条招摇过市,向玄武逸城请罪!还有谢伯府谢小公子,被罚去为城外九里泉寺僧人煮粥三日,王家六娘子受罚于城郊梅园雪地里寻出南珠七七四十九颗。
于这些个贵胄之间,不过是嬉闹一场图些个乐子罢了,最不过,也就像王六娘子般吃些个苦头,可若是正儿八经地摆放到皇宫里,只怕没这么简单!
“墨贵妃,今日献礼便从你开始吧。”仁德皇帝笑吟吟开口。
上次皇帝寿诞,墨贵妃以一曲《情话梨园》拔得头筹,照规矩,此番乃是由她开始。
“是,妾身谢皇上隆恩。”墨贵妃黄鹂般甜软应答,今儿个,她着一席水绿色繁花墨梨束腰低胸长裙,行礼间玉胸半露,高贵清朗又艳丽诱人。
皇帝的眼神越发满意,全然不顾身侧的皇后眼角闪过的狠厉。
“臣妾奉上万寿锦图一幅。”墨贵妃携礼上前,恭身跪于太后跟前。
太后轻“嗯”了一声,不咸不淡,身后的首领太监康福全赶忙接过,早有两小太监上前徐徐展开。
金色密云御锦上,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红色寿字布满其间,而正中间的最大寿字尽然是由龙凤缠绕绣成,更为关键的……这竟然是太后亲笔字迹!
皇族贵胄纷纷诧异万分!
“姐姐,太后不是最不喜咱们打探她的行踪吗?为何……”开口问的是诗贵嫔,功臣之后,入宫未满三年。
“太后只是不喜刻意打探,却并没说不许,你不知前些日子,这墨贵妃日日到佛香殿为太后烧她老人家亲笔抄写的《金刚经》?从那么厚一本经书中找一两个寿字,又有何难?”回话的正是琼妃,为四妃之首,六皇子慕容旗的生母。
“倒是个聪明伶俐的,你这份心哀家知道了。”
此话一出,墨贵妃笑得越发灿烂,“太后不嫌弃便是臣妾的福气。”
“呀!怎么后面也有这么多寿字啊?”一个娇俏甜软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祺灵郡主,已故长公主幺女。
这一声,不轻不重,却恰巧落入在场之人耳里,于是乎纷纷望过来,就连紧挨着太后的玄武逸城也跟着追望。
接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不断。
太后越发好奇,“祺儿,给哀家说说,到底是何事?”
祺灵郡主欢快地跑到厅中,“你们还不快把锦幅反转过来给皇祖母瞧瞧。”
小太监赶忙调转过来。
“呀,想不到反面竟然一模一样!”琼妃细着嗓子,“老祖宗您瞧瞧,墨姐姐可是费尽心思呐!”
轻轻柔柔的话语,“费劲心思”这几个字却是稍稍延长,皇后会意一笑,接着说道,
“墨贵妃妹妹向来心思奇巧,上次陛下寿诞唱的那曲《情话梨园》,听说还是从南方乐坊学来的,吴侬软语,难怪陛下很是欢喜。”
语落,场面不由得冷了几分,依旧恭身跪地的墨贵妃面色一白。
“万寿福锦,正反面竟然一模一样,这番下心思绣出两幅一样的,再不着痕迹地贴合到一起,老祖宗您瞧瞧,多难得啊!”
这下,即便是太后面色也沉了几分。
“皇舅母此言差矣!”玄武逸城扶着桌角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左手上还抓着玉金酒壶不放。
墨贵妃心中一惊,玄王这时候插进来可是为何?
“玄儿又有何见解?”太后亲切着追问,仁德皇帝也看了过来。
“祺灵,你仔细瞅瞅,这福锦可是双层的?”
祺灵郡主本就好奇这事,匆匆应了声“是”,抓着那万寿福锦便认真琢磨起来。
“皇祖母皇祖母,这福锦只有一层,祺灵没认错的话,锦缎应该是御锦坊新制的寿祥霖锦。”郡主欢快地跑到太后跟前,末了还向着墨贵妃问道,“是不是啊,贵妃舅母?”
“郡主眼力极好,正是寿祥霖锦。”墨贵妃语态温柔,面色如水。
“单层的,怎么会?”琼妃小声嘀咕,不对啊,墨莲宫的人探得消息明明是双层刺绣贴合而成,怎么这会子又成了单层的?
皇后一个眼风扫过,浓妆后的面色更为阴沉。
“单层锦缎竟然绣出正反面一模一样的图景,当真是神奇,墨贵妃你便好好说说,这么个新奇的又是从何学来的?”皇后继续笑着追问。
寿礼再好再难得又如何,若是瞒着皇上太后尽学些外邦奇术,定叫你王墨莲不得好死!
原来,这仁德皇帝自诩中土大越国强民富,很是鄙夷北夷南蛮等外邦奇术物件,所有皇族贵胄都很避讳这些,即便是大越国民间也鲜少流传。
不过,备受宠爱的玄武逸城是个例外,去年太后寿诞,他送的便是北夷红狐斗篷,皇上没说一句不是,太后也照样喜欢。
墨贵妃清浅一笑,正欲回答,不想半醉的玄武逸城抢着吆喝出来。
“皇舅母这都不知?此乃双面绣,如今在大越国南方很是受贵族喜欢。”他灌了口酒,“如若玄儿没记错,南方岑州正是墨贵妃娘家御锦坊分店所产。”
“岑州……御锦坊?”仁德皇帝握着金盏的手一紧,“玄儿,可是岑州御锦坊?”
在场之人纷纷侧耳倾听,皇后牙关一咬,好好的玄武逸城提什么岑州!
墨贵妃听得此言却是越发安心,今日不管玄武逸城是何想法,总之有了这岑州御锦坊,她王墨莲定不会输了!
贵女噬约 第九十八章 献礼风波2
“是啊,皇舅父可还记得?听说上月岑州御锦坊新来了一批绣娘,精通此双面绣艺,帝都离岑州稍远许是尚未传来,如今岑州那一带,双面绣可是被传疯了,手帕大小的刺绣据说都要价值黄金百两!”
“玄儿正巧游历路过岑州,费了好大一番心思也为皇祖母寻得这样一个物件。”玄武逸城得意地拍拍手,“把本王的旋转小屏风抬上来。”
不多时,一面南田玉石打造的袖珍屏风摆置正厅,予轻纱遮盖。又因着太后眼神不好使,还特意抬近不少,下方的人儿一个一个伸长脖颈,恨不得跑上前来仔细一观。
玄武逸城走上前去,随手一挥,轻纱散落下来。
“又是繁花墨梨?”祺灵郡主嘟囔着小嘴,“玄武哥哥,难不成你也迷上这花了?”
太后听了宠溺轻笑,“祺灵,你玄武哥哥是男子,又怎么会喜欢上花骨朵儿?”
“男子就不能爱花了,皇舅父不也喜欢繁花墨梨?”
这下,即便是仁德皇帝也笑眯了眼,“朕是喜欢,不过那也要看是穿在哪位美人身上。”
说完,笑着望了墨贵妃一眼,正巧王墨莲娇羞抬头,如此这般,暧昧之气越发浓厚。
太后眼尖,清咳两下,“玄儿,你这小小屏风到底有何妙处?”
“妙处自然是有的。”玄武逸城缓缓转过屏风,“皇祖母,请看!”
话音方一落,“哐当”一身,金盏落地。
“皇上!”
“陛下!”
只见仁德皇帝一改方才的情意绵绵,双眼死死盯着屏风,颤抖着遥指着画上人儿,“这是……这是谁?”
异常沙哑艰涩,言语间满是不可置信。
“呀!这不正是皇祖母吗?”祺灵郡主起身走过去,指着画间丽人背影,“皇舅父,这是皇祖母啊,您瞧瞧这画上美人发间的九尾灵狐青玉簪子,正是皇爷爷送的呐!”
“祺灵,不得胡说!”太后唬道。
“祺灵没有胡说啊,这簪子明明就是祖母的心爱之物。”祺灵郡主急了,“玄武哥哥,你来说说画上美人背影是不是皇祖母?”
玄武逸城邪魅轻笑,“是,不过,也不全是?”
他不待祺灵追问出声,接着解释,“玄儿在岑州墨梨园初见苏家娘子便是画上此景,当时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幼时看到的皇祖母画像,心思一动,便着笔画下此景,再叫誉锦坊的绣娘连夜赶制出来!”
“猴头,明明又是被美人给迷了心,还偏说你祖母!”太后笑得越发宠溺。
玄武逸城缓缓转到另一面,只见方才的美人娇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数尾鲜活锦鲤,在飘着落花的湖里追逐嬉戏。
“呀!皇祖母您瞧,反面又是一副画!”祺灵郡主忍不住叫了出来。
“嗯,别出心裁,玄儿,这两幅画都如真的一般,当真是绣的?”太后问道。
“当然,此乃双面绣!以碧波云烟锦为底,一面是美人赏鱼景,一面是锦鲤戏花图,此番奇思妙想还得多亏了将军府的娘子!”
“将军府……哪位娘子?”皇帝焦急的话硬生生地插入,玄武逸城明显一愣,即便是太后都不安地扫视过来,墨贵妃就更是忐忑,好端端怎么又扯上了将军府?
“是新寻回的将军府娘子七娘苏牧梨,苏长风将军的嫡女!”
“呀,长风将军的女儿!”
“长风将军不是无后吗?怎么又寻回个嫡女?”
“当初南北一战,北夷挞子以其妻女做要挟,幸得将军勇猛成功救下妻女,后来据说是女儿消失了的,难不成现在终于找回了?”
“长风将军后继有人,这是好事,大好事!”
一波接一波,酒过三巡的内外大臣说得越发起劲。
“长风将军……嫡女……苏牧梨?”仁德皇帝呓语,眼不眨地盯着屏风美人,嘴角止不住抽动。
太后眉眼一暗,“玄儿有心,此礼哀家最是喜欢,冬孙,还不快收下!”
“墨贵妃也是心思奇巧,哀家心里都明白,你快快起来吧!”太后接着说道,伸出手虚扶一把。
“臣妾谢过太后!”墨贵妃依言起身,可在她转身时撇了眼小屏风上的画影时不由得一个踉跄。
像,实在是太像了!
这柔柳般的身影不正是她的背影,又是湖边,又是墨梨花开,此些种种不都是她的最爱!
终于……还是回来了?
御书房,灯火通明。
仁德皇帝随手按下龙椅背后的小金疙瘩开关,三尺来高的紫檀木落地书柜从中分开,只见一幅极品水玉镶框的画像缓缓呈现出来。画中女子墨发三千轻垂,窈窕身子侧身而立,眼前一汪碧波荡漾,纯白似雪的繁花墨梨散落湖心,女子眉柔似水,嘴角清扬,仿若不食人间烟火般飘然若仙!
仁德皇帝痴痴望着画中女子,眼里溢满柔情……
“嗯,头痛……头好痛……”宽大的金色龙榻上玄武逸城闭着眼轻哼。
仁德皇帝仿佛被人突然唤醒过来,一瞧见榻上人紧皱的眉,深醉后青白的脸,一阵着急。
“来人,端碗醒酒药来。”
首领太监毕福全小跑着进门跪下,手里正好端着碗紫红色汤药,“陛下,药已经温好,奴才来服侍玄王。”
“不了,你下去吧。”仁德皇帝接过手中药碗。
毕福全笑着应是,起身时不经意地扫了前方一眼。
果然,又是在观画!
“来,玄儿,喝了这碗药头就不痛了。”
玄武逸城痛苦地摇着头,“不……药苦,玄儿不吃,玄儿不吃。”他逃也似的背过身子,右手仍然不停地胡乱甩动着。
于是,一青色面纱便不小心从宽大紫金袖口滑落出来。
青蝉翼薄纱半透,墨梨朵朵,正是苏牧梨的那方青蝉翼双面绣丝帕。
仁德皇帝浑身一颤,顿时泪溢满眶。
良久,压抑地抽泣低声传来……
玄武逸城后背一僵,藏于身前的左手不由得紧握成拳……
夜半子时,一皇家铁骑飞奔出宫……
贵女噬约 第九十九章 芝麻佛士茶
五月的清晨,晨露尤在,光着脚丫子的小和尚提着个打着补丁的墨绿布袋,轻轻扣响了木门,脆脆的敲门声响到三下,“吱哑”一声,木门从里头打开了。
“呀,寸心小朋友你来了,快些进来!”苏牧梨宠溺的拉着小和尚进门。
素色僧衣罩在不足四岁的小屁孩身上,显得格外肥大,苏牧梨一边仔细地为这孩子卷好裤腿,一边叮嘱,“天色早着呢,山路又湿又滑,小心摔着了。”瞧着那双被打湿的小脚丫子,她不禁皱眉,“今天不用上早课吗?”
“不用不用,师父说今儿个专让寸心送些东西来。”小和尚细细的小手递过墨绿袋子,干瘦的脸上满是得意,“姐姐不是说要找黄色的粒子米吗?昨天师父带着寸心到后山地里摘了几个,还有那碎碎小粒子,师父也找到了好些。”
苏牧梨满头雾水,什么黄色粒子米,什么碎碎粒子?
她一把打开布袋,紧接着“啊呀!”一声惊叫出来!
“寸心小朋友,你太棒了!”说着,一把拉过那瘦弱的短胳膊,对着寸心面黄的脸蛋狠狠啄了一口!
不怪她这么高兴,原来那袋子里装的竟然是玉米和芝麻!
鲜嫩的玉米粒还带着水珠子,正是新鲜得紧!
“走,姐姐今儿个就给你做传说中的手工擂茶可好?”
“好!寸心要吃!”小和尚嘟囔着小嘴,大大的眼里满是期待。
于是,一大一小两个身影连走带跑地直奔厨房。
而今,苏牧梨随苏老夫人搬来岑山寺的后山小院已住数日,每日里除了去山上采些药草,随祖母去前头寺庙里听老和尚讲讲经,更多的便是带着这个面黄肌瘦却又讨人喜欢的寸心一起玩乐。
寸心是寺里捡的孩子,从小养在寺庙,成日里都是和师父师兄一处学佛,如今突然冒出这么个鬼灵精怪的姐姐,又总会挑着食材做出些新奇美味的吃食,他就更喜欢往后山小院跑了,对苏牧梨的话也最为上心,那丫头前些天随口提了几句手工擂茶的食材,想不到他竟然求着他师父帮忙找,今儿个竟然还一大清早地背过来!
七娘那个感动……
要知道在前世,她们家乡很是擅长于手工擂茶的制造,而七娘与祖母最爱喝那手工擂茶。
苏老夫人一见着玉米和芝麻,激动得直哆嗦,“王婆子,快,赶快生火架锅,今儿个,老婆子我亲自教你们打擂茶!”
后山小院里,大清早便是青烟袅袅!
白米由井水泡发,连同清甜的生花生米,一起用陶瓷擂铂擂捏成米白色浆汁,然后再加入鲜嫩甜软的金黄玉米,嫩绿的细碎茶叶,香酥诱人的熟花生米和芝麻,经沸水煮开,顿时清香四溢,香甜诱人!
大家伙你一碗我一碗的争相品尝,好不热闹高兴!
等到慕容钦前来拜访时,便只剩下一小半碗了。细嚼慢咽地喝完,某人仍是意犹未尽!
不想黄昏时分,寸心和他师兄又送来一大袋玉米和芝麻,“师父说,诚心感谢苏老夫人的手工茶,特带食材前来道谢。另冒昧问一句,此茶可有名字?”
七娘眉目一弯,抢着答道:“有,此茶就叫芝麻佛士茶!”
礼尚往来,第二日七娘她们又送去一大锅芝麻佛士茶,这下全寺僧人都可大饱口福。
午时寸心准时来串门,“姐姐,姐姐,你不知道方才我那些师兄师叔们有多么能吃,一个个喝了一碗又一碗,可是这么大的海碗呐!”他用小短手笨拙地比划着,“幸好姐姐给寸心还留了,要不我怎么抢得过他们。我师父都连喝了三大碗,还直说好喝好喝!”
七娘笑了笑,拿温湿的帕子给他仔细擦干净细瘦的小脚,“行了,姐姐都知道,你赶快喝吧,这芝麻佛士茶凉了就变味了。”
“嗯嗯,现在正温着,好喝!”
七娘宠溺地摸摸寸心的小光头,接过半香递过来的布鞋,仔细为他穿上。
“寸心,这是你苏老奶奶给你做的布鞋,往后你就不用赤着脚丫子跑来跑去了。”
寸心停下了喝茶,爱不释手地摸着脚上的鞋子,咧开嘴笑得格外开心,“姐姐好,姐姐真好!”
七娘也跟着笑了起来,可瞧着这小屁孩身上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且明显不合身的僧衣,眼里头的笑意便淡了几分。
祖母身子不适,所以下午去听老和尚讲经的便只有七娘与慕容钦。
佛学深奥,七娘听得一知半解,却想不到慕容钦竟然能与方丈一问一答,不过,她还是听得头痛。偏偏某人上瘾了般,问这问那的与老和尚东聊西扯,全然不顾七娘越发黑沉的面色。
平日一个时辰便可结束的,今日都已近两个时辰,丫丫的,慕容钦你要闹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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