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噬约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猫耳七七
七娘打定主意,陷入深思,开始为六月十四的鸿门宴做准备。
首先是衣裳首饰,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般浅显易懂的道理七娘更是深谙此间的真谛,如何装扮,衣衫首饰装饰到何种地步都是一门学问,好在她前世这样类似的礼仪不知道学了多少,前些时候是自己懒散不大在意这些,如今来了帝都,却是日日在意起来。
更何况像王家这样的豪门,内院娘子们的衣食住行都是再将就不过了,七娘刚回府,她家二舅母就亲自带着誉锦坊的好些新出料子来供她挑选,接着又为她送来满满两大盒的饰品,各色簪子、镯子一大堆,别的也就算了,可其中那一对镶红宝石的金鱼耳坠子她很是喜欢,金鱼小巧灵动,眼睛还是用西边的黑曜石打磨而成,尘素婆婆说这是“荣翠斋”的手艺。
荣翠斋,帝都宝石第一家,专供御前用品,其中西域的玺麓黑曜石最得当今圣上的欢心。
看来,王家于她这位外姓的侄女可是相当看重,只是不知道是外祖母的意思,还她贪了祖母国公夫人的光了。
七娘搁下手里的金鱼耳坠,心里头暗暗记了下来。
人情总是要还的。
那日,她带着半香尘素挑挑捡捡一下午,方才安置妥当。茜素青色罗绸广袖上衣,搭配苏雪绢云形千水软烟裙,上衣的边角袖有指甲大小的合欢花,细密但却不凌乱,再戴那支月下寒梅紫玉簪,素雅、大方又不**份正好。
毕竟她初来帝都,虽说风头正盛,可还是韬光养晦的好,这般素雅的装扮刚刚好。更何况,就她自己而言,整日里金簪、凤钗的戴着,也是一种累赘。
她正年轻着,过多的装饰反而落了俗气。
等到安置妥当这些衣衫首饰,再去祖母那用了晚膳,又陪着她老人家念叨几句,转眼已是月上中天。外祖母老人家精神不济倒是先回了,祖母却有意将她留了下来。
苏老夫人散了下人,拉近七娘直接问道:“御墨阁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七娘闻言先是一愣,接着笑道:“祖母又是哪听来的胡言乱语?没啥大事,不过是咱们小姑娘家一言不合罢了。”
苏老夫人蹙眉,“别跟你祖母打马虎眼,老婆子我难道还不知道你的心性?”
七娘见祖母神色认真,眼里头溢满担忧,遂敛了嬉笑的神色认真将事情的原委全盘托出,不过巧妙隐去了自己为何要大量购置的颜墨的真情。只是说自己出来帝都。挑些上档次的颜墨送送礼罢了。
苏老夫人听完额间的皱纹更加深厚。
她道:“王家二娘子当真是那般说的?她一个小小闺阁娘子到底是怎么知道咱们行踪的?更何况还是官船又有陛下的圣旨,真是匪夷所思!”
七娘接着说道:“这两日孙女也正是对此事百思不得其解,好在尘素婆婆探知那位冰掌柜已将此消息带给了他家哥哥冰魄大人,想来不日便会有消息传来了。祖母您老别忧心了。”
苏老夫人闻言更是好奇。追问道:“好好的怎么需要将消息告到烈焰司去。那位冰大人老婆子瞧着严肃冷淡的很,可不是位好相与的,可是你私底下与他有何约定不成?”
“就算有什么约定。也不能随随便便扯上王家的娘子,难不成......还与官船上刺杀一案有关?”说到这里,苏老夫人紧张地拉紧七娘的手,诧异追问到。
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七娘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隐瞒祖母什么,更何况她老人家向来精明,与其让她花着心思前去打探、猜疑,倒不如自己一五一十地告知,也省得她老人家担心。
七娘认真地点了点头。
苏老夫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王家这位二娘子可是参与其中?那是不是王家人主谋?”
七娘安慰地拍了拍苏老夫人的手道:“这些倒也未必就是真的,如今尚无更多证据证明王柳是不是真的密谋此事,也无法查明王家是否就是背后真凶,单凭昨日在御墨阁与王柳的交锋,七娘倒觉得这位王家二娘子虽说心眼坏了点,心肠歹毒了些,别的倒是看不出什么异常,若真是位心思缜密、心机谋略都很在行的话,估摸着也不会将这般隐秘之事大声嚷嚷出来了,所以七娘想着,王家不一定会是背后真凶。”
苏老夫人却仍是心有余悸,又仔细问了七娘这些时日进宫的所见所闻,太后是个什么态度性子,皇帝有没有单独召见,那位墨贵妃又是如何招待的都一一不落的问了个明白,方才放下心来。
她道:“如今你得了太后娘娘的亲口准许为慕容钦皇子医治,又有着陛下和贵妃的爱护,想来那些背后之人也一时半会不能明目张胆地伤害于你,只是七娘,如今敌人在暗,我们在明,你又时时穿梭于宫闱之内,接触的又都是些皇族贵人,切记性子一定要好,任何事情都不能想得太过简单,凡事都多留一个心眼,还有,一定要灵机应变,若是遇到危险情况,保命最重要,什么将军府名声,什么国公夫人的声誉,什么小娘子家的闺誉统统都见鬼去,你能躲则躲,不能多就跑,我瞧着那位玄王虽说人不正经些,可心地什么的都还好着,还有慕容钦皇子,想来如今要靠着你医治定时离不得你的,遇到什么事情不说会一帮到底,但至少不会见死不救,还有.......”
七娘越听眼圈越发的红了,她一把扑到苏老夫人怀里,略带着鼻音道:“祖母祖母,七娘如今什么都好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这些七娘都知道,都知道的!”
苏老夫人一把搂住怀中小人,怜爱地抚摸着墨色般的青丝,哽咽道:“祖母知道咱们家七娘最是聪慧,祖母不过是人老了爱唠叨几句罢了,这些时日听你家外祖母论经讲佛的,祖母越发觉得咱两是得了佛祖的庇佑,方才能够在这陌生空间重活一世,七娘,祖母如今能够日日和你在一起已是万般满足,别的名誉、金银都不贪求了,只愿你平安喜乐一生。”
“七娘,来日陪祖母去趟普陀山吧!”
叹息般的话语悠悠在耳边响起。
七娘心头一痛,埋在温暖怀抱里的眼角微湿,半晌方才哑着声音轻轻道:“好。”
世人皆知,普陀山是礼佛重地,前世祖母不信佛身鬼怪,向来都是正能量满满,年过七十了还常和那些红军太太们追忆往昔,却不想如今竟然为了她筹划着去普陀山叩佛祖!
她最爱的祖母竟然已经为她改变了这么多!
七娘更紧地环抱住苏老夫人,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
无论如何,她要找到回去的法子,到时候再让祖母自个儿抉择,若是祖孙两在这个时代过的平安快乐,那便安安心心陪着祖母,若是在这个见鬼的封建时代需要整日里的担惊受怕,像如今这般,甚至某天危及生命时,她也好多一条退路和祖母回去与家人团聚,如此一来,方才能保所谓的平安喜乐!
烈焰司的消息来得远比料想中要快。
第二日一大早,尘素婆婆便急匆匆地带来一封书信,七娘尚在被窝,顾不得穿衣梳洗直接在床上就三两下拆开信读了。
里头并没有详细交代案情查询经过,只道出烈焰司查到了王柳身边的心腹婆子,从那婆子身上找出了一封书信,里头并没有详细的官船上事情经过,却是着重讲明了冰魄与她苏牧梨的来往情况,甚至是冰魄夜深醉酒在她房门外等候她这件事都详细道了出来。
可是那晚冰魄不过是佯装酒醉守在她屋外,为的就是提前告知危险。
七娘又反反复复将书信看了三遍,心里头的疑虑更是深厚。
如此看来,这位王柳只怕是不知道实情的,幕后之人不过是想让她知道与冰魄那厮之间的事情,好以此借王柳这张大嘴告知祺灵郡主,让她苏牧梨一回帝都便与豪门贵胄间产生裂痕,埋下仇怨!
七娘静下心来顺在思路往下想。(未完待续。。)
贵女噬约 151章 猜疑
若是她苏牧梨一回帝都便惹得身为皇族贵胄的第一郡主——祺灵郡主不快,又与自己外祖家的表姐不睦,那会怎样?帝都的公卿贵族、宫里头的皇帝、太后会怎么看她?
七娘打了个寒战。
别的不说,只怕她这位顶着长风将军遗孤的名号就会被众人所不屑!自己父亲当年有多么的神勇善战,那么她七娘今日就会有多么被众人唾弃!
什么陛下的恩宠、太后的赏赐,什么神医之名都会成为泡影,再到那时敌人想要取她性命就是唾手可得了!
可是幕后之人到底与她苏牧梨什么仇什么怨,竟然这般容不下她?
深想一想,她苏牧梨常年流浪在外,据尘素婆婆说这是第一次来帝都,照理来说她不可能这么快得罪人。
不对,幕后之人在官船上就已经出手,想来就是阻碍她来帝都,应该不能是她自己树立的敌人。
那么,就是上一辈的恩怨了!
是长风将军,还是王语霖闺阁娘子呢?
将军爹爹常年征战在外,呆在帝都的时间想来也不多,可具体她家爹爹在帝都呆了多久,七娘不知道。母亲是王家备受宠爱的小女,自小是养在深闺直至出嫁,与她人结仇结怨不是不可能,只是几率太小了。
那到底是哪位?
她绞尽脑汁细细分析。
若是王家母亲,那到好说。左不过是深闺里头女人见勾心斗角,再不然就是情怨纠葛,可是前者女人间再怎么耍心眼使性子,也不过是为着名声闺誉来说,古代女人不就是想嫁个好人家吗?只要不是同嫁一夫,按照经典的小说宅斗情节,婚后闺蜜间不是该和和气气的吗?再说后者,尘素婆婆说母亲是在父亲凯旋归来时,不小心落了那方青蝉翼繁花墨梨玉锦帕而与之一见钟情。父亲当着文武百官及帝都全城百姓向当今的圣上请旨求娶,一年后母亲下嫁。这般水到渠成。怎么看都找不到第三者的影子。
如此说来,爹爹的嫌疑大多了!
哎,自己那位神勇的将军爹爹,难不成当年在帝都还留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风流债不成。为何这幕后之人可以放着祖母不对付。偏偏招招对她下狠手。一来便想要一刀了结她?
人情债?风流债?
该不会是为了些金银绵薄吧?
不对!
这位幕后之人既然能够对官船上的事情都摸索得这般清楚,想来不是位简单之人,一般的商贾之士即便砸再多的银子也是无济于事。更何况是那些没有丝毫背景的江湖侠客?
看来,定是官场之事了。
可是若真是她家爹爹种的因,可好歹人家已经英勇就义十三年了,多少愁多少怨也该消散了吧,为何她人还没到帝都就这么容不下她?
七娘越想越糊涂,只觉得这答案很是显而易见,可无论自己怎么猜想都不能得到,就好比真想就写在信里,可无论你怎么努力就是拆不开信一般。
七娘长叹一声,一把抓过一个抱枕裹住了头。
官场上尔虞我诈最是混乱,更何况她小小年纪根本不懂官场之事,你叫她如何下手查?
再说了都已经是过去十多年的陈年旧事了,要重头查起谈何容易!
一直立在床边的尘素瞧在眼里,急在心上,她这些日子也没少为这事奔波,如今就算是烈焰司的冰魄大人亲自插手调查此事,多日来也是没有丝毫进展,好不容易得来了这一星半点子线索,如今却又活生生给断了,真真是头痛!
此时,毫不知情的半香抱着换洗的衣裙欢欢喜喜的闯了进来,后知后觉地嚷道:“娘子娘子,该起了!王老夫人和王家的两位夫人都已经在给咱们老夫人问安的路上了,若是再不起,想来王婆婆又该来催了。”
半香放下衣裙,突然“咦”了一声,诧异道:“娘子怎么又拿着一封黄金粉墨的信?这次墨迹里的黄金粉倒是少了些,不过对着光还是一闪一闪的,又是上次给娘子神秘字符的那位人吗?怎么他总是用着黄金粉墨,真不知道他这样是为了显示自己的身份,还是存粹的想要显示一下自己的富有了?娘子.......”
不待着丫头继续絮絮叨叨地念叨完,七娘猛的一个翻身坐起,抓着这书信又仔细研读起来,这下子却是越看眼里头的喜悦越发浓厚!
没错,真真是颜墨!
只是这次的墨迹里的黄金粉份量明显不如上次,需仔细比对着光方才能够发现一二,想来定是半香这丫头进来时恰巧对上了光线方才发现的。
七娘欢喜的坐起,一把抱过床边的半香惊喜道:“半香半香,你真是太棒了!”
此话一出,半香直接瞪大眼傻愣住了,就是站在一旁一直安静着的尘素婆婆也不安地连连唤了好几声“娘子,娘子......”
不待这两人反应过来,七娘火速穿着衣裙,奈何这儿的衣裙东一层西一层的难穿得紧,七娘只觉得这般套不对,那般穿也是不伦不类,最后还是在笑眯眯的半香和尘素帮助下方才穿戴整齐。
匆匆用过早膳,七娘便吩咐备马车进宫。
今儿个虽不是为慕容钦诊治的日子,可她却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实在不想再等上一日。
紧赶慢赶地马车到了宫门口例行检查,不想在这儿竟然碰到了太后身边的玉嬷嬷。
玉嬷嬷见过礼,笑着问道“......苏家娘子这般着急进宫可是有事?”
七娘也顾不得其他直接道:“不过是昨日为慕容皇子诊治时忘了嘱咐两句饮食上注意的事,七娘今早一想起心里很是不安,方才这般急匆匆赶来的,倒是让嬷嬷见笑了。”
玉嬷嬷连连推迟,又行了一礼,方才道:“娘子这话可真真是折煞老奴了,娘子为咱们慕容皇子诊治已是菩萨心肠,咱们太后娘娘昨日都还念叨着娘娘心地好性子好能吃苦呐!”
“只是如今慕容皇子已不住在宫里了,娘子这般入宫只怕是遇不上了。”
什么?
不住在宫里?遇不上?
这都是啥跟啥?
七娘心里眼里满是疑惑,顾不上礼仪赶忙追问:“敢问玉嬷嬷此话何意?”
玉嬷嬷心下一愣,方才笑着道:“陛下今儿个一大早来给咱们太后娘娘问安时提点了一句,道是慕容钦皇子年岁大了,这般住在皇宫内院毕竟还是不大妥当,咱们太后娘娘想了想,便让慕容三皇子搬去了宫外一处旧宅子,这不,老奴方才看着慕容三皇子的家当运送过去。”
“哎,说起来咱们这位原本皇子也是一等一等的好,可惜还是轮到了这般田地,当真是世事无常啊!”
说着,不待七娘反映过来,玉嬷嬷行礼,准备告退:“太后娘娘牌桌子还架着呐,只怕是不得闲,老奴就先行告退了。”
于是等到苏牧梨反应过来,玉嬷嬷一身标准的藏青色宫装已经消失不见了。
七娘一拍脑袋,顿时急了!
糟糕,忘了问慕容钦具体住哪了!
现在追进去,她找啥借口?
想太后老佛爷了?不对,非亲非故的你凭啥想。
想贵妃姨妈了?不行,上次宴请的尴尬事还没完了,她可不能这般不知廉耻地往火坑跳。
想玄武逸城了?呸呸呸!这什么跟什么,她苏牧梨身体康健的想那厮干啥,吃饱了撑着没事做?
哎,还有没有人知道慕容钦到底搬去哪了啊?
七娘在宫门口纠结了一小下下还是失望的回去了,等到在寿仁宫里随意丢着水玉牌陪太后消遣的玄武逸城听到下人回报时,七娘早就已经打道回府。
玄王微微蹙了蹙眉,“嗯”了一声,接着像个没事人般继续玩牌,只不过之后或许由于手气太差还是故意而为,竟然连连输了五把,直把太后给乐得,硬是将他留下来一块用了晚膳方才准许出宫回府。
好不容易等到他出宫想立即往王府这边来时,手底下的人又来报,说“苏家七娘子方才从西门院出来。”
西门院是太后进宫前住的旧宅子,今早慕容钦搬了过去。
玄武逸城脚下一顿,立马停了下来。
原来她那般急切入宫是为了慕容钦!
玄武逸城苦笑一声,眼角一暗,低沉道:“回王府。”
这头苏牧梨心满意足地回了王家,直到在餐桌上脸上也是隐隐带着笑,王家老夫人眼尖,好奇问道:“七娘今儿个是何事这般高兴,说来给外祖母听听。”
七娘明显一愣,立马敛了心神。
额......难道有这么明显?让她当着王家一大家子的人如何说,慕容钦搬出了皇宫她很高兴,还是阿钦主动带信过来她很惊喜,还是说祺灵郡主生辰那日阿钦也去,她很是安心?
都不行!(未完待续。。)
贵女噬约 152章 筹备
七娘避开一大桌子人放射线般的眼神,尴尬地咳了两声,道:“今儿个在御墨阁订的颜墨送了过来,七娘瞧着很是精致,正准备给外祖母送上两块来个惊喜,不想倒是您老人家眼神尖,竟然被识破了。”说着,七娘装模作样地连声叹气,直把一桌子人逗得哈哈大笑。
王老夫人宠爱地拉过七娘的手拍了拍,道:“七娘下次这般可得早早告知老婆子,外祖母就是再疑心也定不会将你的小秘密泄露出来,可好?”
七娘欢喜地连连点头,道:“一言为定!”
身旁的苏老夫人也笑眯眯地望着,心里头却是疑惑重重。
对侧落座的是王家三姐妹,大娘子王蕊捏着帕子娇滴滴的跟着笑,三娘子王思像个没事人般“吧嗒吧嗒”地吃着饭菜,只有那位二娘子王柳,面色微瘟,眼里却是不屑与耻笑。
这般矫情的,也就哄哄祖母这样的老人家有用,苏七娘真是心机深!
七娘当做没看见般笑着给祖母、外祖母夹菜,说着帝都里头的小见闻倒也是和和气气。
今儿个是月初,照着王家的惯例初一、十五是要全家围在一起用晚膳的,像平日里,她就可以和祖母呆在兰汀院里单独用膳,既不要应对着王家老祖宗,又不要看王二娘那副恶心的嘴脸。
等用过晚膳,七娘只略略陪着大伙闲聊几句就开始打瞌睡,于是苏老夫人带着她回了院子。
不得不说,内院应酬也真心是累,看来六月十四那日前她可得好好养足精神了。
这头苏牧梨累及而眠,那头刚换了地方的慕容钦却仍是坐在小书房内与邵公说着事。
说是小书房,不过是正厅旁独自劈开的一小空间罢了,里头放着些书籍和笔墨纸砚。可慕容钦很是喜欢这里,一来便呆在此处,即便是下午见苏七他也是没有换地方。
邵公仔细为他添了杯新茶,道:“宫里头的消息。陛下昨夜留宿墨莲宫,今早下了早朝便直接去了太后娘娘那,余的在没有接触什么人。”
慕容钦望着热气腾腾的茶烟,没有任何表情。
邵公心下不安。迟疑着问道:“主公,墨莲宫那边是不是需要弄些阻碍出来?”
慕容钦听闻眉尖一蹙,道:“不可。”
邵公急了,“墨贵妃是王家人,邵公怕......”
慕容钦手一挥。邵公急切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道:“墨贵妃是王家人不假,可她更是父皇的妃子,即便她再心狠手辣,也是会顾及父皇的,不论墨贵妃此番何意,终归让我慕容钦出了皇宫便是好事。”
“如今方才回宫,皇祖母又许苏七娘为我诊治,事情的发展一切都在预料掌控之中,这样的局面我已是很欢喜。”
这是实话!
盼着回帝都他慕容钦不知道盼了多少个日夜。如今不仅安然无恙地回来,不仅得了穆老帝师的恩情,还能如愿与苏家七娘扯上关联,这样有利的局面如何不好?
更何况如今出了皇宫,自己行动起来就更是便利。
邵公却不是这般想的,这些时日回了帝都他不便随慕容钦进宫,一直在暗中调派人手的同时,他暗地里回了几次霍家旧宅,满目苍夷之下再不现当年的盛世繁华,邵公几番停留驻足。方才掩面而去。
时间于他而言便是利剑,拖得越长,他的痛苦便越发的沉重。
邵公深吸一口气,方才道:“烈焰司冰魄已将颜墨线索告知了苏家娘子。只怕终究还是会查出来,若是到时墨贵妃痛下杀手,就怕来不及……”
后边的话他压低声吞进了喉咙里。
点到为止,于他这位霍府资深管家而言轻而易举。
慕容钦却是浅笑,“邵公近来可是又回了几次霍府?不知道舅舅书房前那株丹桂是否还繁茂?”
邵公闻言先是一愣,接着便默然地低下了头。
慕容钦眼里笑意更深。“邵公急切了,官船上刺杀一事冰魄迟早会告知父皇,七娘有这“办案鬼手之称”的冰魄协助,查出真凶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可是这时间的把控却是万万急不得。”
“急了,那便顶多拉下一个墨贵妃,可邵公当是知道,墨贵妃如今再如何蒙得圣宠、地位尊贵,终究不过是一介女流,在十三年前霍府通敌叛国案中,至多也不过是传个信物、通个消息罢了,于我们大计又有何用?”
“如今好不容易让七娘有了危机感,而她似乎也对此事有着莫大兴趣,若是我们不帮着牵扯出些更有意思的东西来,只怕那丫头到时还是不会帮咱们的忙。”
“所以,咱们可千万急不得!”
邵公竖着耳朵听完,意有所指地道:“可是玄王殿下至今仍是不肯多说。”
慕容钦不以为然,:“无妨,他若是开了口那便不是玄武逸城了,如今咱们自个儿来了帝都,许多事都可以亲眼所见,时间一长还怕找不出蛛丝马迹?父皇能够一连下三道圣旨急招七娘来帝都,又不顾群臣箴言派出烈焰司护送,这其中的用意到底如何,却不是光靠他玄武逸城就可以说明白的,咱们可得耐着性子,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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