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之患

已经周四了，这几天周涛总是觉得不顺利，白天路上一辆车险些和自己相撞，晚上出门差点踩到一个没有盖子的水井，仿佛什么倒霉的事情都要被他赶上一样，幸亏他有上天保佑，红绿灯能帮他的忙，忽然被风吹开的树影也让他在一瞬间看清了脚前的景象。
周涛坐在办公室里，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办公室里本来是不准吸烟的，但他心里实在是烦，烦得不能再烦，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厄运会降临到他身上，他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仿佛是遭遇了什么诅咒。
这天下午，周涛打了几个电话，约女朋友去约会，然后偷偷离开公司。他带着唐娜在街里转了转，然后开车去了郊区，去会他的一个朋友，是一个开私人诊所的医生，这个人还懂得一些心理学。
他们三人在郊区的小路上走了走，路过一家废弃的工厂，周涛说上次经过这里时藏了一些东西在里面，便一个人进去取，只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出来。
唐娜在外面等得着急，她终于按捺不住了，走到门口喊了周涛几声，没有回应，便惴惴地走了进去，眼前的景象却让她触目惊心，更是让她一辈子都难以忘记，周涛仰面倒在一个废旧的机器外壳上，一根前面带尖的大木块从房顶上落下来正穿透了他的身体，周围满是血迹……
唐娜一下瘫倒在地，不禁失声痛哭，这个可以带给她一辈子幸福的男人，就这样，以一种难以想象的意外，悄无声息、凄切悲惨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的世界从此将失去所有快乐，将失去所有色彩，将变成一个黑暗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世界，那后果有多可怕，简直难以想象。那一刻，唐娜甚至在想，哪怕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是自己，她也绝不希望是那个她最爱的人，如果是自己，至少她的青春、她的美丽都会成为永恒的，都会永远刻在另一个人的心里，其实这已经足够了，但是，现在换成了她来承担这一切，承担这种思念，承担这一世的守侯，那该有多值得怜悯，值得慨叹，……她怕自己承受不住这一切，她怕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也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然而那时，他们之间的美好，不会保存在任何一个人的记忆中，那该有多悲凉，有多残忍，……
这一刻，她想得够多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这一切。幸好在场的还有那位医生朋友，他走到周涛的身前，俯身进行了一系列检查，然后扭过头，面对这个一瞬间变得憔悴不堪的人，他不知道该怎样开口，直到唐娜用颤抖的声音微微地问了一句的时候，他才委婉地答道：
没有呼吸了，真的没有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天都已经黑了，唐娜才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她早想亲自试一下周涛的气息，这样她才死心，可是她能做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了那么久，她抓住周涛的手腕，好久，没有脉搏，她试了他的气息，真的一点都没有了，她又把头贴在周涛的胸口，可是这一次不是像平常撒娇时那样，能感到那种温暖，能感到那种强有力的跳动，……
离开废弃工厂的时候，医生交给唐娜一封信，是周涛写给她的遗书，并转达周涛的话，一定要离开现场，回到家里，才能拆开信看。医生开车把唐娜送回家里，才自己回去收拾尸体，医生是周涛生前一个最好的朋友。
回到家，唐娜瘫软地坐在客厅的沙发里，沙发上本是毛茸茸的，给她的感觉却像给自己的心划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她无力的双手颤抖着拆开信封，里面是周涛生前写下的亲笔信：
亲爱的小娜：
我深深地爱着你，不管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会这样回答。我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希望你不要悲伤，因为我不希望你哭，不论在我的眼前，还是在我想看都不能看到的时候。弥留之际，我还在想着我们的海誓山盟，想着我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每一分，每一秒，如果这一世都能复制那美好的一刻的话，我愿意用任何代价作为交换。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班驳树下，和煦风中，都记载着我们在一起快乐的印迹，在这个世界中，能和你长久地在一起，还有什么不觉得满足的呢？
我还记得，园中那棵老槐树，它总是低着头，弯着腰，像为我们遮阳挡雨一样，我们在树下数尽人生的美好，却总觉少不了另一个人的相伴；我还记得，我们常走过的那条街，它总是熙熙攘攘、热闹喧嚣，像为我们贺福道喜一样，我们在街中道尽对未来的憧憬，却总觉少不了另一个人的相依；……





魅之患 第145章
我不愿意离开这个世界，因为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的笑脸，舍不得你的含情脉脉，舍不得你靠在我的肩上时带来的那种温暖，舍不得……如今我在天堂，继续着对你的思念，我不愿意看到那些美丽的天使，也不愿意看到那些美妙的云中霞景，因为我心里只有你，只有你才是我心中最美的一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美好总是可遇而不可求，总是会变成值得珍藏的东西，那一颦，那一笑，那一声，那一语，总像是让人流连忘返的风景，然而初次遇到时的心情，却永远无法比拟。
我坚信你会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你要保存我们之间那段最美好的回忆，春去冬来，每一天都带着我们快乐的印记。我在天堂看着你，看着你每天……快……乐……地生活下去，薄雾朝露，月光星辰，每一分悲伤都会随它们渐渐远去，每一个含蓄的痕迹，每一种跳跃的旋律，都需要用心去体会，那是一种，永远带着快乐的憧憬，我相信你能感受到那种美好！
我们每个周末都会去的那个小园，简直就像天外世界，我知道你一定还会按时到那里，我的灵魂在那里与你相伴……
读完这封信，唐娜已经哭到没有力气，她不知该怎样一个人面对这个世界，周涛让她坚强地活下去，可是她究竟有多坚强呢？时间一晃到了夜里，她把电话打给了她最好的朋友任小玲，她就借着这点安慰挨到了天亮。
任小玲从学校里请了几天假，来她的家里陪着她。任小玲是个有善心的女孩，她总是把那些最善解人意的话说给唐娜听，还抽时间帮唐娜做饭，做家务。
任小玲看了周涛写给唐娜的那最后一封信，有些地方感到不解，如果周涛是因为意外丧生，为什么信中却写得那么肯定，如果说这像一封寻短见的人写的遗书的话，信中那种坚强的语气又有些不太符合。
几天的时间，唐娜只是一个人躲在家里，吃不进，喝不下，只是一味地哭，几乎瘦成皮包骨了。到周末的时候，任小玲不忘提醒她，要按照信中的嘱咐去那个小园。
去了只会更伤心，俨然痛不欲声，身边没人的时候，任小玲安慰性地问她道：你确定他--周涛，真的永远的睡去了吗？
唐娜半天才说出一句：已经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了。
多久没有呼吸？
又过了半天，唐娜答道：好久，不可能有了。
任小玲眼珠来回转着，然后向周围来回望着。
时间一天天过去了，任小玲每天陪着一个意志几乎消沉的人，她能深刻地体会到那种孤独与无助，当一个人失去生活信念的时候，当一个人失去对未来的渴望的时候，当一个人永远生活在对美好的回忆的时候，那种能让人产生的怜悯，几近苍白。
房间里每天都静静的，从早到晚，偶尔能响起的那一点说话声，总是在说：那一天，我们认识两个月了，一起走过那条街，他牵住了我的手，我低头偷偷地笑着，正细心体味着那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忽然刮起了风，吹动我的长发，那一刻，我的心也飘起来一样。
好久，没有另一个人的应答，屋子里又陷入沉静。
不知何时，那种苍白、悲切、无助的声音又会再次响起：那个周末，我过生日，他没有忘记，我站在假山的前面，听着池水‘叮咚’地响，我没有看错，是他！他朝这边跑过来，抱着一大捆鲜花，是红玫瑰，那种火红火红的颜色，下面带着绿枝，他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个生日蛋糕，我能看到他那种喜悦，是我从未看到过的喜悦，带着一种奔放，带着一种感动，……
然后，屋子里继续陷入沉静。
一个月过去了，又是周末，唐娜和任小玲又来到了小园，小园中间有一座小池，池中有一座假山，池水顺着假山流下来，叮咚作响，仿佛有一种节奏感，可以组成一段美妙的音乐。园中种着花，种着草，种着树，一角有一棵老槐树，树干弯向一边，树枝垂下来，像要给人温暖的呵护似的。
一张长条石椅，她们二人分坐一边，任小玲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她一直想开口，最后终于说道：
你不觉得，我们每次来这里，都像在等待一个人一样吗？
另一个人低头不语。
读到周涛写给你的最后一封信的时候，我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这不像是一个将死之人写给自己最爱的人的信，因为那里面字里行间都流露着一种勇气，一种憧憬，倒是最后两段写得极为恳切，就是希望你不要寻短见，每周都要来这里，还说有灵魂陪伴着你。
这时，唐娜突然抬起头，你是说--
你应该读过林觉民的《与妻书》，里面那种悲凉的情调，才是一个人留给自己最爱的人的绝笔。‘吾作此书，泪珠和笔墨齐下，不能竟书而欲搁笔，又恐汝不察吾衷’；‘吾至爱汝，即此爱汝一念，使吾勇于就死也’。多么深切，多么悲怆！
唐娜以一种惊讶的目光看着任小玲，她相信刚刚说过的话是有道理的，但又猜不到这种道理究竟在什么地方。
孙睦今年不到三十岁，刚刚升任了公司的科研部主管，他学历不高，只有中专毕业，如今能达到这个水平，实属难得。他的妻子在外面逢人便夸，孙睦天生聪慧，就是成材的料，至于学习嘛，对他来说都是浪费时间。起初别人都不信，可是真正接触了孙睦这个人，就觉得他妻子说得不但不过分，还有很多不及。
以前认识孙睦的人都对他近半年来的变化感到不可思议，性情和爱好看似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他的知识水平和思考能力简直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让很多学者，甚至商界精英望尘莫及，人们不禁佩服起孙睦这半年来的用功之深和他的学习、理解能力。
公司又召开了董事会，在会上董事长高度赞扬了孙睦这半年来在工作中表现出来的能力，他从公司最底层的生产人员，做到组长，再做到技术人员，最后凭借超人的毅力和学识做到了科研人员，又成为科研部的主管，即便这样，公司高层领导也认为没有发挥出他真正的能力。
孙睦一个月前曾给董事长做过一个研发计划，其中还包括了他对市场前景的预测和对公司经营的设想，这些都深得董事长的赞赏。于是董事长的想法，就是借这次董事会的机会让孙睦的职位再次上调，做到经营副总，甚至干脆就让那个相形见绌的总经理给他让位。




魅之患 第146章
董事长在会上明确表达出了这层意思，与会成员都表示赞成，总经理本人也显得很知趣，就当做个顺水人情吧，他主动要求让位，与会成员全票通过，这在公司的发展史上还是第一次。
之后，孙睦做了一席发言，提出了他对公司未来的构想，以及他在总经理这个位置上要表现出来的成绩，还有新产品研发方面，他提出了一些科技含量极高又切实可行的方案。他的建议得到了与会成员的一致认可。董事长已经抑制不住满脸的笑容，他又给了孙睦极高的评价。会议结束后，所有人都对孙睦投以更加敬佩的目光，他的表现仅仅用神奇来形容都是不够的。
晚上回了家，孙睦和妻子忙着煮饭做菜，孙睦的动作非常麻利，而且他做起事情来不会出现一点错误，这和以前粗心大意、慢手慢脚的他判若两人。孙睦一个人的积极，让他的妻子可以忙里偷闲，妻子边择着菜，边讲着她这一天从一本小说里看到了精彩情节。哪知孙睦听了，不仅会把妻子讲露的部分补出来，还能把后面的情节讲出来。等吃完了饭，孙睦的妻子想听后面更多精彩的情节，孙睦竟能把书中的内容背出来，而且非常流利，他的妻子还是显出了一点惊讶，然后妻子得知他是前一天夜里把书翻了一遍，就把内容全部背下来了，真是过目不忘啊！他的妻子说，以前再也不自己看书了，那样既累又浪费时间，就等着孙睦给她念，孙睦欣然答应。
孙睦的妻子仿佛一时间成了世界上最快乐的人，然而有时候她也能感到丈夫性情上的一些变化，以前的孙睦是一个异常懒散的人，除了玩电脑游戏，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对很多问题都抱着模棱两可的态度，可是现在的孙睦，想做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做完，有些事情看起来是没有道理的，也没必要去做，而且孙睦有些时候情绪变化很大，前一秒钟一个样子，后一秒钟就可能变成了另外一个样子。
现在的孙睦同样喜欢玩电脑游戏，而且玩得非常好。他只要有闲暇时间就会躲进屋子里，打开电脑，别的什么事情都不顾了，任他的妻子怎么叫都不出来。他还会熬夜玩，而且到了第二天丝毫不会显出困倦，有时候一连几天不睡觉都没关系，这也是一件奇事。
有一次，孙睦和邻居大吵了一架，起因竟然是孙睦认为邻居闲聊时的一个观点不对，他不停地反驳对方，直至去斥责对方，终于使对方产生了反感，然后他们针锋相对地理论了起来。幸亏邻居的家人在楼下发现了他们，及时把邻居拉走，否则他们一定吵起来没完。
还有一次，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室内温度很高，孙睦和妻子都感到热不可耐，他们正坐在沙发里看电视，是一部惊竦电影，妻子正俏皮地扮鬼吓唬他，哪知他一下变得面色通红，走到窗边，为了取凉竟把上半身探到窗外，他的妻子赶紧过去拉他的腿，他一慌，一臂抡在一扇窗上，玻璃被砸得粉碎，他的手臂上也有多处划伤，血流不止，他却一点不觉得疼，还用另一只手拨着上面的玻璃渣，妻子赶紧拽他去医院，可是他一点都不急。
转眼间，孙睦成为公司的总经理已经三个月了，这段时间公司是研发出了很多新成果，但总是稍稍落在另外一两家同行业的公司之后。董事长对这件事非常关心，他给孙睦打了几次电话，让他暗中查一查是不是有公司的内部人员把研发机密透漏给了其他公司，孙睦只是口头上答应，直至后来董事长在电话中直接问他，有些机密应该只有他们两个人了解，他是不是又透露给了公司其他的人，孙睦的回答当然是没有，那么董事长就感到奇怪了，难道是孙睦出卖了公司？
又过了段时间，无奈之下，公司董事长选择了报警，陈局长觉得这件案子可以先交给网警调查，因为他正在查另一件棘手的案子。是前几天的一个深夜，一位银行职员暴毙街头，凶器是一根硬木棒，致命伤是在头上，但是从击中位置和被害人身上的其他伤痕来看，其在遭受致命一击之前与凶手有过搏斗，但是时间不是很长，可见凶手是个凶悍的家伙。
这件案子的棘手之处在于找不到动机，如果是一个疯子下的手倒可以解释得通，就是不容易让人相信，而且被害人的亲属也很难接受这样的调查结果，他们说即使这样也想看到相关证据。陈局长已经第二次把相关人员传讯到警局里了，有被害人的亲属和他的同事，还有当晚他喝过酒的酒吧的业主和服务人员，以及桌球室的服务人员。
讯问室里，一个穿着银行制服的人正接受陈局长的盘问，他不时用手指推一推眼镜的框边，显出有些紧张又有些无奈的样子。
那天晚上你仅仅是出于情谊而请被害人喝酒的吗？陈局长一副严肃的样子。
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的爸爸办寿宴，他去捧场，没少帮忙张罗，所以出于感谢我单独请了他喝酒。
为什么选择那家酒吧？
因为那里环境好，价格也合适，我和朋友们经常去那里。
你们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多吧，我们去得有点晚，因为我有点私人事情。
那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而又去了桌球室？
当时我们想，反正已经很晚了，不如去市里最火的那家桌球室，正好我们很久没打了，超过夜里12点打球的费用是减半的。
你们工资那么高，还在乎那一点费用？
人有时候就是有一种占小便宜的心理嘛。
从桌球室出来，你们为什么没有直接坐车回家？
本来我是想开车送他回家，可是他说我们两个的家一个在东面一个在西面，我送他回家要绕那么大一个弯，这么晚了，不如他直接打车回家。
那他是怎么走入那条街的？




魅之患 第147章
因为桌球室门前晚上不易过车啊，他应该是打算穿过两条街，那边就到主要路口了。
在那之后你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真的没有，我直接上了车，从另一边走了。
然后你直接回了家？
是的。
不错，这一点从你到家的时间就可以确定。那么在整个去酒吧和桌球室的过程中，有没有人跟踪你们，或者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应该是……没有，那天夜里外面真的很静，几乎看不到人。
两天的时间，你就没有想到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吗？
真的没有！
……
第二次讯问和第一次得到了几乎相同的笔录，陈局长眉头紧锁，他摸了摸下巴，这起案件真的很难找到可以作为切入点的线索，他合计着，即使是疯子作案，也要抓到疯子其人才行，这才是办案的目的，可是……他又想起了那个熟悉的人，于是拿起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随后的几天，陈局长再次接到了那家公司董事长的报案，董事长说盗窃机密的事不是更多地涉及网络，而应该在公司内部展开调查。陈局长正为暴毙街头的案子烦心，索性应付了他几句，说过几天去公司调查。
去公司的时候，陈局长特意带上了任小玲，因为这样便于更快地找到线索。警局一行人在办公室里听董事长讲了简单的事实，作为第一嫌疑人，当然就是孙睦了，可是这件事没有任何的证据。陈局长让董事长具体讲一下孙睦在平时工作中的表现，董事长说孙睦是一个能力非常突出的人，他近半年的提高有些惊人，……
警局一行人又到了孙睦的办公室，值得注意的是，孙睦的脸上带着一道没有消去的划痕，孙睦的表现很和善，只是对公司机密泄露的事闭口不提，后来陈局长一再追问，孙睦显得有些紧张，情绪也发生了一些变化，陈局长一再提醒他注意语气，可他的火气只有上涨的趋势，还是任小玲劝说陈局长不便再问。
他们一行人离开公司的路上，陈局长还喋喋不休地说着孙睦的不是，说他连公安局长也敢顶撞，真是胆子不小。任小玲一直陷入思索，到达警局的时候，她建议把孙睦的妻子传讯到警局，让她好好谈谈孙睦的生活情况，这样便于了解孙睦的性格特征。
当天下午孙睦的妻子就赶到了警局，一番问话之后，任小玲感到很满意，但是她对孙睦这个人实在捉摸不透，他是一个有超强智慧的人、异常执拗的人、情绪化的人、不会觉得累的人、不会感到疼的人、……除了机械化的人，她找不到更合适的解释。
经过一天的思考，任小玲想起了半年前侦破的一个案子。在那个案子中，报案人要求直接见她，却只谈千疮百孔的恋情。那个案子的起因是一份高科技的研究成果，在这个成果的基础上，可以设想在人的脑中殖入电脑芯片，让电脑辅助人脑工作，使人脑的思维更加程式化、精密化，但是当事人纪乔亦已经表示将那份成果永久性地删除了啊！
莫非，他说得不是真的？任小玲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无论如何，她也要找到纪乔亦爱慕的那个长发女子重新问出真相。想做到这一点并不难，警局很快得到了想要的口供，还找到了幕后主使人，原来纪乔亦当初真的没有舍得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删除，后来他又当真将这份成果交给了他爱慕的女子。
看来，对于这种在人脑中殖入电脑芯片的设想，真的是存在极大的危险性，人是有感情的，人的喜怒哀乐是随时随地产生的，而不能去机械地控制，所以很多情况中一旦由电脑产生了既定程序，想做改变是几乎不可能的。
幕后主使人已经承认，正是他在半年前通过高科技手段给孙睦的脑中殖入了电脑芯片。关于那起街头暴毙案，最初从案发现场提取出的血样经过化验，得出了有两个人的血迹的结论，而另一个无疑就是凶手的了，把这个血样和孙睦的作了比对，发现是相同的，这就证明了孙睦就是那个疯子凶手。真相大白，竟是这样，无不让人感到叹息！
晴朗的夏日，一条人来人往的街，街边有一家挨一家的商品店，生意也像天气一样火热。这一边有两位姑娘，一个身材高窕，白净的脸蛋，长发盘在头后，垂在耳边几缕发丝，另一个比她矮了一些，是一个大眼睛的姑娘，相貌十分秀丽，一条长辫子顺着一只肩膀搭到身体的前面。她们随着人潮缓缓向前移着，聊得很投入。
你们真的订婚了吗？我才来公司不久，就听到这样的喜事。任小玲一副喜逐颜开的样子。
是的，我和叶涛已经认识好久了……钟艳一副幸福的容颜，她脸边已经多了一对黄心耳坠。
你想好要穿什么样的婚纱了吗？
还在想，说不定看到什么衣服，能引起我的灵感。
一边有一家服装店，黄框玻璃门，上面挂着明晃晃的大牌匾，嵌着彩色艺术字：皇帝的新装。
看了这个牌匾，任小玲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总是遇到那么多既古怪，又有趣的事情。
我们进去看看吧，也许这家店里的服装不错，才用了这样吸引顾客的名字。任小玲嘴角微微勾起，样子像一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