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隋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木子蓝色
“拿盐换粮,怎么换?”一直坐在易风一侧屏风后静听议事的高明月忍不住插嘴道。
听到屏风后突然有女人声音传出插话,在座的人都不由的扭头望过去,不过一幅高高的屏风将那里挡的严严实实,除了屏风上的画,他们什么都看不到。不过大家对屏风后的人并不陌生,早先高明月是直接坐在厅上一起议事的,后来参与白虎堂议事的人越来越多,高伯便反对高明月继续抛头露面了,最后还是易风做主,给高明月在他下侧方设了一个席位,不过在前面加了一组屏风围起来,别人能听到她的声音,却是看不到她人了。
高明月如今限于女子身份,虽然在大将军幕府中没有公开担任官职,不过却是协助张叔负责户曹事务,算是户曹的副长官了。因此,也没有人比高明月更清楚眼下怀荒对于粮食的迫切需求,事实上,怀荒现在一直都没有多少存粮,不停的从各地买粮,可买来的粮食基本上只够勉强维持消耗,甚至还不够维持,要不是之前抄获的那些粮食,怀荒甚至有断粮危险。可就算怀荒肯出钱,一般商人也不愿意运粮来,实在是运粮成本太高,一般远距离运粮,只有大批运粮才有钱可赚,而且多是要依靠水路船运。而怀荒的位置,却是在塞外,不管是从河东太原运粮来,还是从河北的幽州运粮来,都没有水路可走,得走6路。尤其是大部份路途,甚至连大车都走不了。得靠牲口驮,人手推,这成本更是高了。
有实力的大商团,他们路子广,随便运些丝绸布匹瓷器去关外,也比运粮食赚钱的多啊。因为粮食之事,张叔和高明月等户曹上下没少愁。
“以后想要买坝盐的商人,只能运粮食过来换。具体的就是,他们先到怀荒城来开盐引,每引盐一百二十斤,也就是一石,每盐引一贯。但我们不收钱,只收粮。一引盐换五石粮,他们开了盐引后,得运相应的粮食到怀荒指定的各个城寨之中,然后再从各城粮仓处将盐引换成盐票,凭这盐票再到盐城去兑换成相应的坝盐。”
易风的这个盐引盐票法,其实就是后世宋明时代的开中法。宋明时代,朝廷是盐专卖,因此盐商想要盐得从朝廷手中买。不过朝廷不直接卖盐,而是让他们替朝廷运粮去边疆军营,换回盐引,然后凭这盐引换朝廷的盐。这种方法,对于朝廷来说,朝廷不用辛苦的运粮到边疆,而商人们也是有利可图的。毕竟有了盐引后,就能获取盐,以及卖盐的权利,这就类似于取得了卖盐执照,有了这张许可执照,他们其实大可夹着卖成本更低的私盐。
此时没有盐专卖制度,但易风提出这种开中法一样可行。关键就在于坝盐现在是紧俏商品,独家产品,同时,易风定的盐粮价格不高,给商人们留下了足够的利润空间。一石盐换两石粮,此时的粮食差不多是每斗二十钱,一石两百钱,五石也不过一贯钱而已。而怀荒的坝盐,现在都是放在交易所的拍卖行里卖,每次成交价起码都是一百四五十文,甚至有时卖到两百文一斗也有。盐粮交易,他们直接就能赚上每石盐好几百的差价。而特别的是,坝盐现在特别紧俏的物资,他们把盐运回去后,是还能赚上一大笔的,同样的,粮食在怀荒卖每斗二十,可在江淮粮区,粮价远低于此。
运粮来运盐回,一来一去本身就有不少利润,再加上易风特别留下的利润,这个利润更多。不过这有个条件,那就是粮食和盐这种东西,都得运的越多才越赚钱,毕竟运输不便。你真从幽州运一车十石粮来,换两石盐走,也就可能赚个几百文千把钱,但如果你能一次运回千石万石,那赚的绝对不少。
当然,若是你本身是个大粮商,丰年以极低的价格买进了粮食,那你就更赚了。
而如果你是一个河北或者河东的大地主,你距离怀荒本就不远,你把地里产的粮食运到怀荒来换盐,那你成本比别人低上许多,赚的也就更多了。事实上,后世宋明之时开中法实行后,就引得许多商人跑到边疆上进行商屯,他们直接雇佣人在边地屯垦,然后把产出的粮食运到军营去换盐引,省去了粮食换盐引这生意中最大的成本开支,粮食运输成本。
对于易风来说,如果能用这个方法换取商人们运粮到怀荒,那真的是太好了。哪怕一石盐换个两石三石粮,甚至就是一石换一石,他也绝对是赚的。易风的晒盐法,只要是开垦好的盐田,用新式晒法,一丁一亩盐田一年可以晒四万斤,那是三百三十三石多盐,哪怕制盐田和提炼盐还要不少的人本成本,可比起粮食来,那依然是天差地别。一亩田产个一两石粮,一亩盐田却能产三百多石盐,理论上,哪怕一百石盐换一石粮,易风都不亏。
“用盐换粮,用糖换铜铁,用酒换马匹,总之,我们手上既然有这些独家紧俏商品,那么就得好钢用在刀刃上。少赚一点钱没有关系,只要能换到我们需要的物资既可。”
凌云的这番话,可以说是让在座的人脑中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尤其是如高明月和张叔他们这些专业的户曹官员们心中,更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起来。
确实,钱赚再多,有的时候也不一定就是对的。钱又不能吃,又不能喝,又不能穿。说到底,怀荒赚的钱,最后还是得转换成为粮食、布匹、战马、刀剑等等,若是不能转换成这些,那这钱就是死钱。而有些时候,钱不是万能的,他们买不到很多东西。如粮食啊、钢铁啊,战马等等紧要物资。现在,盐糖酒这些也成了怀荒的独家紧要物资,买不到,那么可以拿来换。
“盐酒糖和粮食战马铜钱等之间的兑换比例,可以具体商议,但这些东西是我们手中的独家物资,因此我们就得握牢了,只换不卖,哪怕钱再多,也不卖。”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都不由的点头。
大家此时都已经清楚的想到,在这个策略下,那么之前一直困扰着怀荒的粮食啊、战马啊、铁啊、铜啊等一些重要的麻烦问题,如今都迎刃而解了。
众人都一致赞同了凌云的这个方案。
困扰众人许久的一个难题解决了,虽然盐换粮还没有开始实行,但大家都相信,这个计划一定能取得成功。商人都是逐利的,只有要利益,那么再艰难,他们也会甘之若饴。别说从产粮区往怀荒运粮很麻烦,就是再麻烦,可能用并不稀有的粮食,换取到如今紧俏且利润极高的盐糖酒等物资,这么划算的买卖谁会不做。若是以前,可能还会有些商人会顾虑私自运粮出边的问题。但现在嘛,怀荒都已经成为了朝廷的武州总管府了,这自然也就不是问题了。
一连商议解决了二龙城和粮食等几个重要议题后,白虎堂的气氛也变的轻快了许多。
稍后又一起商议了解除州兵的休假,自现在起,所有休假一律取消,州兵开始集结,进入战备状态。并且,在三天之后,向怀荒北方边境上移动,屯驻到最北面的白云镇和东北面的独石镇,并向两地增调粮食。同时,两镇的镇戍兵加强警戒。拔野固人还没有到来,按他们这种一路抢劫而来的度,可能还需要十天半月才能到,甚至更晚到来。凌云并不太畏惧这些拔野固人,不过对于突厥人却更加的担忧,具体说是担忧在前套的都蓝的阿史那部族。因此在向北面集结的时候,他也调令向野狐岭和盐湖加强防御。
“出战在即,我希望在开战之前,户曹和仓曹能将战士们的冬装都准备到位。每个士兵都得有袄袍,皮裘、毡毯,雨披、皮鞋,手套,皮帽,还得准备好足够的帐篷、奶粉、肉松、炒米等。”凌云一口气说了一大串,打仗,打的就是后勤,打的就是综合实力。虽然,也可以因粮于敌,但战前不能完全把后勤供给寄希望于敌人身上。自己必须先做好足够的准备,哪怕到时真能抢到粮,就是有粮食多余也比饿肚子强上百倍。
会上大家基本上还是维持了先前的战略,将兵马先拉到北边边境了等候时机。一旦拔野固人接近到了怀荒边境,就要瞅准机会,趁他们立足未稳之时,联合奚、契丹、霫人等部族,打拔野固一个措手不及。当然,万一这些部族胆怯,关键时候,武州军自己也一样要上。总之,这一仗得在怀荒之外打,最后的底线,就只能在白云城和独石城下打,决不能让他们闯入怀荒的中心。不但要保护怀荒各城安宁,同时也要尽最大可能的保护好怀荒年轻的边贸市场。
会议结束后,众人各司其职,易风则返回了帅府。
红日西坠,内堡之中并无外城的喧闹,处处戒备森严。自拔野固人警讯传来,凌云帅府所在的怀荒中城内堡之中,戒备等级就已经提高了数个等级,到处都是守卫和巡逻队。必须严防有刺客死士等潜入堡中,威胁到易风。白日里还不算冷,到了晚上,怀荒城里已经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夜雾弥漫,如纱覆盖,凌云突然现,一个美丽动人的年青女子,正面带微笑的站在前方,似乎在等待晚归丈夫的妻子。
易风看着他,突然有些迷惑,女子那双眼中透着股爱意,一种久违的重逢亲切。可是,他却根本不认识她,或者说根本没有此人的记忆。
内城的石板街上一时万簌俱静。
侍卫们也都察觉到了几分异常,一个个如临大敌,纷纷拔刀出鞘,迅上前护住凌云,冷冷的瞪着那个女子,做好了随时拔刀扑上去的准备。
她有些消瘦,可却依然显得苗条愈加的楚楚动人。
她身上披着一件白狐裘,一双鹿皮靴,可头却束起,梳了一个道髻,如此楚楚动人的一个鹅脸妙龄女郎,怀里却抱着一支鲨鱼皮鞘宝剑,就那样站立在寒风之中,目光凝望着易风。
“元昊?”女子的声音中带着丝颤抖,又似带着几分期待。
“也许我曾经叫过这个名字,但我已经不记得了,某姓易名风,字凌云。”虽然他不知道那个女子是不是在找他,但杨广曾经跟他说过,他是在东宫出生的,那个时候杨勇还以为他是生父,他给孩子取了个名字,叫做杨林。直到两岁‘夭折’之前,他都叫这个名字。当然,杨广知道了他才是孩子父亲时,曾经给他取过一个叫杨杲的名字。后来他跟随慕容恪,慕容恪给他取名易风,他穿越醒来后,给自己取了个表字,叫凌云。他有过很多名字,但却从不曾听说自己有过一个叫元昊的名字。不过看那女子的样子,似乎真的曾经认识他。
易风现在根本没有以前的记忆,但在今年江南失忆之前,‘他’还曾经在六年前也失忆过一次。因此根本没有人知道他十二岁以前的记忆,现在杨广告诉了他的身世,可是两岁到十二岁之间的这十年时间,他的一切,却依然无人知道。
现在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女子,让易风觉得,也许这真的是一个熟人,或许她知道那段经历。
“你就是元昊!”女子说完,迈步上前,神情有些激动。
卡嚓一声,程咬金已经横刀出鞘,上前一步挡在易风面前,对着女子大喝一声,“站住,你究竟是何人!”
女子停下脚步,看着易风,突然缓缓道:“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元昊!”
“抱歉,这位娘子,在下曾经两次伤到了头部,故此以前的事情都不记得了,六年前的事情还有人告诉我一些,可六年之前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小娘子,我应当认识你吗?”
女子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嘴里喃喃道:“六年前,六年前,六年前,没错,你应当认识我,你不应该忘记我的...”r1152
重返大隋 第183章 大贺咄罗
冬天已经来临,天气一天比一天的寒冷。
在弱洛水的西北拽剌山下,契丹纥便部落的营地坐落于此。天气越发寒冷起来,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落下,若是以往,纥便部的牧民们早已经离开了此地,转往弱洛水河边的冬季草场转场过冬。不过今年,纥便部并不急着转场,他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纥便部在忙着杀牛宰羊,割肉剥皮,取角抽筋。营地里热闹无比,大堆大堆的牛羊皮子堆积如山,还有无数的鲜肉在分割、晾晒,大桶大桶刚挤下来的新鲜牛奶,也一车车的拉过来,推入大大的帐篷之中存储。
纥便部是如今契丹十部中势力较强者,由部落中最强盛的大贺氏一族统领,部落总共有一万三千余帐,上上下下有近八万口,勇猛的纥便战士随时能征召起三千正军以上,在部落首领大贺咄罗的营地,更已经有一支多达五百人的亲卫挞马部,是为常备兵马。自开皇四年,大贺氏咄罗亲往长安朝见中原大隋天子之后,契丹也算是找到了一个强有力的靠山,这些年摆脱了突厥和高句丽的压榨,部族也迅速的发展起来。不光是纥便部,其余的九部也都发展很快,各部兵多者三千,少者千余,十部落的兵马加起来有万余人,若是每个正军配备的两个辅兵也算上,那么契丹十部拥有一支四万余人的军力,若是全力皆兵。甚至这个数目还能再翻上一倍也有可能。
一直以来,契丹都是在东西南三面的夹缝之中生存,曾经被柔然、鲜卑、高丽等先后欺凌。后来好不容易等到中原的北魏和草原的柔然势力衰弱,契丹抓住机会,当时的古八部联盟出兵,先攻打柔然,然后出兵北魏,结果北魏亡后不久,新立的北齐却又依然强劲。北齐宣帝高洋率军亲征契丹,那一战。契丹大败,损失惨重,战死被俘数万,丢失杂畜数十万计。随后草原上突厥人也灭亡柔然人。成为草原新主人的突厥人不断向东侵袭契丹,契丹各部节节败退,最后被打的一分为三,分别依附于北齐、柔然、高句三国。直到大隋建立,契丹人才找到一个靠山,得隋支持,各部重返旧地。近二十年后,当初的古八部早就已经变成了如今全新的契丹十部,而曾经是阿大何部中的大贺氏部族。也一手建立了一个全新的纥便部。
大帐里,大贺氏咄罗正是年富力壮当年,他每日能吃下一整只羊腿。喝下半袋马奶葡萄酒,甚至晚上能够夜御数女,才四十岁不到的他,就如同纥便部一样的强大。大概是因为曾经去过中原王朝的京师,见识过中原大隋的强大兴盛,因此这些年来。咄罗始终坚持不移的跟着大隋,忠于大隋。进贡不断。面对突厥人和高句丽人的拉拢也好,威胁也罢,都没有动摇过自己的立场。
“中原的东西就是好啊,我恨不生为中国人。”咄罗让一个高丽女奴为他捶着腿,手握着一张怀荒商报,看着这份辗转才由商人们带回来的一个半月前的报纸,看着上面的内容,心情羡慕的道。
咄罗识字,他开皇四年前往大兴朝见大隋天子,在繁华的大兴城住了大半年,回来的时候,他便开始学习汉字。之后他又前往中原数次朝见汉家天子,在大隋九年,从关中返回的时候,半路上更是救了一个病倒路上的汉人读书人,那个汉人读书人病好后,十分感激,在他的有诚意邀请下,便答应做他的先生,教他汉人文化,跟随他返回了契丹。一转眼,那汉人一家已经在契丹呆了九年。跟着汉人老师学习这么多年汉文化,他已经不但能说一口地道的汉话,甚至还能写一笔好看的魏碑字体。
前些时间,有一群汉家商人前来他的营地,带来许多汉家的货物,精美的丝绸、华美的越瓷,甚至有浓香的烈酒,甘甜美丽的冰糖,以及雪白的白纸,印刷装订的极好的圣人经典,名家诗赋等。咄罗把商人们手上的所有商品全买下来了,前些时候,那个商队又送来一批货物,走前,他们还签订了一个订货单。
他向汉人商队订购了许多丝绸、布匹,以及瓷器、茶叶,玉石金银首饰以及笔墨书籍等等。
而那些汉人并没有收他太高的价钱,他们只是需要咄罗用牛马皮裘等交换,甚至还包括风干的肉干等等。
咄罗听说这家商队就是隋边境上的隋人,来往几回,现在两家交易越来越多,相互之间也十分信任。就比如现在,那些中原商人用他们最需要的铁料、茶叶、布匹,来交换他们的牛马、肉干、皮子等货物,而且价格十分公道。
“第一场雪已经下过了,我们把最后一批牛羊宰杀掉,跟汉人朋友们做完这笔生意,就得迁去弱洛水边过冬了。今年的冬天,可以过个好年了。”咄罗满意的笑道。
虽然自己部落里的牛羊比原本预计中宰杀的要多,基本上公牛公羊差不多都宰的差不多了,而且也并没有留下太多的肉。不过咄罗并不担心今年的冬天的食物,汉家的商品物美却又价廉,关键的是在这一带,他们只和自己交易,咄罗买下了大批汉人的商品,不过他也并不会都留着自己用,一部份留给自己部落里用,还有很大一部份,咄罗只需要转手卖给其它的部族,就能换回大批此时十分便宜的牛羊。
“摩会呢?”咄罗问道,一整天了,他都没有看到长子的人影。
“少族长陪陈姑娘去看山下打猎了。”侍女回道。
咄罗用汉语问的,高丽婢女也是用汉语回的。事实上。咄罗自带了那位徐先生回来后,就一直坚持说汉语,就连身边的婢女、侍卫们。也都被他这样要求着。因此,眼下在大贺咄罗的帐中,更多的时候听到的都是汉语的对答。
听到这个回答,大贺咄罗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摩会是自己的长子,二十出头,却已经是部族中有名的勇士。十八岁那年成年礼上,更是独自进山。一人猎杀了一头重过千斤的巨大棕熊回来,一举成为了大贺氏家族以及整个纥便部落中最勇猛的年轻人。咄罗对这个儿子哪都满意,早选定要让他当继承人,将来接替他来统领大贺氏家族。统领纥便部落,甚至心里暗暗期望,儿子将来能够统领整个契丹十部联盟。可这儿子却有一个地方让他很是不满,至今迟迟难以放心,二十多岁的儿子,到现在都还没有娶妻。
儿子长的其实不错,很有他年青时的样子,高大威猛,部落中许多年轻姑娘都喜欢儿子。可这兔崽子。却对那些姑娘不理不睬,反而整天去缠着徐先生的女儿陈小娘子。
徐先生自开皇九年跟他一起来契丹,转眼已经快十年了。当年过来的时候,他并不是孤身一人来的,而是带了妻子和一对儿女过来。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徐先生的一对儿女,却和他姓的不一样,女儿跟他妻子姓陈。儿子却没有跟夫妻任何一人姓,而是姓元。不过徐先生儒雅无比的一个读书人。他的妻子也是十分的美丽温柔,且知书答礼,充满中原大家闺秀的气质。元大郎则是个十分懂事的孩子,陈小娘比元大郎小两岁,却是天生的美人坯子,小小年纪就已经出落的美丽大方。自己的儿子摩会和这两孩子十分投缘,比元大郎陈小娘大几岁的摩会,就像两人的大哥一样。有几次部族里的少年欺负两人,摩会闻知后都是立马帮他们出头。
一想到元大郎,咄罗不由的叹了一口气,其实他也很喜欢徐先生一家人。特别是对那两个孩子,就跟对自己所出一样。原本他曾有意,想要跟徐先生说亲,想为儿子订下陈小娘,结果原来徐先生早和徐陈氏商量好,把陈小娘许给了元大郎。也是那个时候起,咄罗才知道,原来元大郎并不是徐先生的儿子,甚至连陈小娘子也不是徐先生和徐陈氏的女儿,他曾经问过他们和两孩子间的关系,可徐德言只说两孩子是他收留的孤儿。不过对于这个答案,他是如何也不会相信的。那两孩子,金童玉女似的一对,天气有股子贵气,哪可能是什么被他收留的孤儿。不过徐先生没有多说,他也就没多问。
不过还是跟儿子说了一声结果,可儿子喜欢陈小娘,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他跟儿子说过大丈夫何患无妻,可那小子脑子却跟绳拧了结一样根本听不进去。
如果不是意外,也许现在元大郎和陈小娘孩子都有了,自己的儿子也许早就面对现实,娶妻生子了。想想现在儿子整天跟在陈小娘身边,他就不由的叹气。几年前,突厥人要求他们依附突厥,咄罗拒绝。然后没过多久,一支突厥兵马便突袭了纥便部的营地,虽然那场战斗突厥人并没占到便宜,很快就退走了,可元大郎那孩子却也失踪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派人去找过突厥人,也提出过赎人,可突厥人说他们手上根本没这人。咄罗估计那孩子要么被突厥人早转卖掉了,要么可能就已经死了。
可陈小娘子不肯相信,数年过去,陈小娘子也早到了嫁人的年纪,可她却一直放不下她的未婚夫,坚信她还活着。咄罗有时很疑惑,当年那孩子失踪的时候,陈小娘不过是十岁,两人虽然承父母之命订下亲,可那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哪来的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也真正长大了,为什么竟然还一直记挂着他。
虽然不懂,可他却相信那孩子的感情是真的。儿子却看不明白这些,这些年来一直还想着能娶她为妻。哎,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还是一个情种。
或者,自己应当再跟徐先生好好谈谈,看看能不能通过徐先生出面,说通陈小娘子,让她忘了元大郎那孩子,接受摩会。
“徐先生在干嘛?”咄罗问。
“徐先生和陈夫人也去打猎了,不过不是和陈小娘和少族主一起,是夫妇俩单独出去的。”
“呵。”咄罗一声轻笑,“徐先生估计又出打虎了吧!”说起这事他就想笑,徐先生虽然儒雅的很,可其实却有手不错的剑术。来草原不久后,有一天徐先生和陈夫人出去游玩,结果遇到猛兽攻击,徐先生护妻心切,居然一人剑毙数头猛虎。那个时候,咄罗才知道,别看徐先生文质彬彬的,可三五个契丹战士却近不得他身。不过徐先生回来后,却非得指着他的战利品说是老虎,其实那只是很像虎的彪而已,彪虽猛,不过比起老虎来却又要差了许多。不过徐先生却坚持那就是老虎,以后经常带着妻子出去猎虎,甚至曾有过一天之内猎杀三十八头‘猛虎’的记录。
“不知道徐先生得到什么时候才能承认那是彪而不是虎啊!”咄罗笑笑。
这时,帐帘被掀开,帐外守候的挞马侍卫长脚步匆匆,面色肃穆,一张嘴,声音有些撕哑的禀报道:“莫贺弗,山北有消息传来,据说铁勒拔野固人突袭了霫族,已经连破了好几个部族,掳获了数千人口,杂畜无数。”
“铁勒人往东来了?”咄罗收起了脸上的笑容,眉头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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