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大吉

两人在内城的一处宅院面前落了轿，童颜在杏花春兰的搀扶下下来轿子，看着眼前这不起眼的宅院，灰墙上嵌这只容一顶软轿通过的红门，门上牌匾上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云裳轩。童颜听杏花提起过，云裳轩是苏昊的铺子，来这是做什么呢？做衣裳？自己不是到京城的时候就做了好几件衣裳了么？不过听说那些小姐的衣裳都特别多，甚至可以一年不带重样的，这么说，爹爹是还要给自己做衣裳了？童谣可高兴了，爹爹果然还是疼自己的。
店里的小二哥来应了门，见是童大老爷，不免楞了一下，以为童大老爷还要来闹事呢，顺手想把门给关上，童大老爷的小斯赶紧上前将门撑住，对小二言明，今日是真来做衣服的，小二这才打开大门，让童大老爷和童颜进了院子，引着进了接待的茶厅。
云裳轩不像普通的成衣铺子，因为来买衣服的都是各位官老爷或者富商的家眷，所以并没有像别家一样在闹市开铺面，而是在内城买下了一处三进的小宅院，一来离客人们的府邸近，二来也显得比一般的铺子高档许多。一进是铺面，给客人们挑选面料，款式，还有专门的地方给客人量尺寸和休息，而且都还分了隔间，让客人们更加自在；二进修了花园和书房，苏二少平时查看账本就在这儿了，还留了一间厢房给苏二少做休息用；三进是库房和制衣的地方，也留了厢房，用来给店里的师傅休息；整个宅院被西边一条长廊贯通，这样不需要经过中间的院子，店里的师傅或是掌柜就能直接从后院到前院，也不会打扰到苏二少。
现在童大老爷和童颜就坐在休息用的茶厅里，等掌柜的拿衣裳的款式来挑选。云裳轩挑选衣裳款式也和别家不同，不需要客人直接看见做好的衣裳，都是画在纸上，装订成册给客人们挑选的，客人选定以后，大师傅会来和客人商讨衣裳的颜色用料和细节，根据客人的喜好和自身的特点跟客人做衣裳，所以，云裳轩卖出去的衣裳，几乎是没有重样的。这也是这些贵妇闺秀愿意花大价钱光顾云裳轩的原因之一。
这边童颜看着册子选着衣裳，真是觉得哪款都漂亮的跟仙女儿穿的一样，犹豫不决不知道定哪一个款式。那边童老爷招呼掌柜的，向他打听苏昊的行踪。掌柜的有些为难，虽然东家就在铺里，刚刚也打发人过去告诉东家童大老爷一行人来了，可东家说了，只需要照平常客人一样招待就好，另外再把价格提高两成。现在童大老爷想要见东家，说东家不在，可是童大老爷貌似知道东家在铺里，东家可没见他们的意思啊。掌柜的只得寻了个由头退出来，再差人去苏二少那里通报一声，看看苏二少是什么个意思。
苏昊接到小二的消息，抬手摸摸下巴，这童大老爷貌似是找人看着这铺子，专等着他来啊。见就见吧，反正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于是吩咐小二，将衣裳的价格再提一成，他苏二少也不是谁相见就能见的，不如帮铺子里增加点收入也不错。苏昊拿起桃花扇，一步一摇的走向前院。
童颜这会正和大师傅一起看衣料，童大老爷也插不上话，只悄悄交代杏花让童谣别选太贵的，便独自出来在院子里溜达。见苏昊一步一摇的走进来，连忙快步走过去，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苏昊清童大老爷进了茶厅坐下，才问起童大老爷要求见他的原因。
“咳，就是带小女过来做两件衣裳，想着如果二少在的话，请二少也帮着小女参谋参谋。”童大老爷满脸堆笑。
苏昊心里不屑，面子上倒是谦虚的很：“女儿家的衣裳，我不懂，不过我这云裳轩的大师傅徐先生是个中好手，不论配色，剪裁还是针线，那绝对是一等一的，您交给他就好。”说着，桃花扇向童颜的方向一指。徐先生听见东家夸自己，转过身来朝童大老爷点点头，又继续跟童谣介绍各种衣料的特点。苏昊坐在这厅里，童颜有些不自在，毕竟是自己做衣裳，多了一个外男，始终觉得有些别扭，眼睛不断瞟向苏昊的方向。苏昊似乎接收到童颜的目光，转头看着童颜妖艳一笑，看的童颜几乎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苏昊长的挺漂亮的，只是那种小孩子一般的性格，让童颜有些无奈。
苏昊与童大老爷闲聊着，童颜也选好了衣裳布料，量完了尺寸。掌柜的拿起算盘一扒拉，一百五十六两，抹个零头，一百五十两，先付定金五十两。童大老爷肉痛，童颜惊心。现在普通的衣裳也就三五两一件，讲究的三五十两，这一百五十两一件的衣裳，童大老爷自己都还没穿过，童颜更是为所未闻。可童大老爷还有自己的目的，只能心里滴着血让跟着来的小斯随掌柜的去付了银两。
既然生意已成，苏昊呆着也没什么意思，正准备离开，又被童老爷叫住了，童老爷堆着一脸笑，从袖袋中掏出一张帖子送到苏昊面前：“小女下月生辰，还想请苏二少赏脸，前来喝杯薄酒。”苏昊挑眉，这童大老爷还真不见外，见过两面就敢递帖子给自己，看来，不仅仅是想巴上施左相，连苏家也没放过啊，想的还真好。不过既然人家帖子递到面前了，也不能不收，大不了到时候打发人送两匹缎子吧，便也接了帖子，寒暄两句，对着童大老爷和童颜施了礼，转身离去。
一边的童颜眼泪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原来爹爹还记得自己的生辰，还要给自己办酒席，爹爹真的很疼自己啊。
苏昊接到帖子的第二天，施天宇就来找他了。原来施左相也接到了童大老爷送来的帖子，施左相自然不会亲临现场，于是把这个事儿扔给了儿子们。接着，老大说衙门太忙，老二说有诗会，就剩老三施天宇，最近天下太平又不出征打仗的，他真的没什么事儿做。可是施天宇是真的不想去啊，所以就来找苏昊商量来了。
结果，苏昊拿出一模一样的帖子往桌上一放，施天宇就呵呵了，童大老爷的算盘打的真响，是一个也不漏掉啊。
本来两人想的一样，送点礼物打发了，酒就不去喝了。可苏昊不愿意了，觉得不整整童大老爷他心里就是不爽快。两人这般那般的一商量，主意就出来了。礼照送，酒照喝，还要给童大老爷添点堵。





小姐大吉 第十三章
童颜的生辰在六月十七，今年就满十五岁了。今年的六月十七，不单单是她的生辰这么简单，按照大成的风俗，女孩子在十五岁的时候就算是成年了，要行及笄礼，行完了及笄礼，就代表这个女孩子已经可以步入社交圈，而且可以说亲嫁人了。童颜的婚事自然是没有定下来，但是及笄礼是一定要办的。童大老爷弃发妻的事儿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不少以前和童大老爷走的很近的文人或是同僚，现在都和童大老爷疏远了不少；童二夫人出家为尼，以前和童二夫人交好的夫人们对童大老爷也颇为不屑；这样一来，童颜及笄礼上的为其加笈的人就没了着落。童大老爷焦头烂额的时候，想到了童勋凡的师母。
童勋凡打小聪明伶俐，又用功，很是得先生的喜欢。而童勋凡的先生姓林，虽说只是一个私塾的教书先生，但在文人圈中却是有些名气的，据说林先生的祖上曾经做过大成祖皇帝的帝师，也是祖皇帝的军师，后来祖皇帝建了大成，林老先生不仅没有接受祖皇帝的封赏，反而自请回乡教书，祖皇帝拗不过林老先生，又舍不得林老先生回乡受苦，便在京城内修了一座私塾，让林老先生在京城教书育人，私塾传到林先生这里，已经是第五代了。虽然林家一直未有人考取功名，但一直受到大成皇室的敬重，每到过年的时候，皇帝都会给林家一些赏赐，让老百姓都知道，皇帝也是不忘自己的老师的。如果童大老爷能请来林夫人做童颜的受笈人，那也是很有面子的事儿。于是童大老爷从自家库房挑了最好的一方砚台，又让管家打点了一些上好的墨条，前去拜访林先生。
林先生最初是不答应童大老爷的，童大老爷抛弃妻女的事儿，太有辱读书人的品行，但童勋凡确实是他的得意门生，也得了林夫人的喜欢，林夫人又觉得童颜也是个可怜见的，不忍童颜及笄礼受阻，便让林先生应了童大老爷的要求，给童颜加笈。
最难解决的事情解决了，童大老爷算是松了一口气，开始给各家送帖子，准备童颜及笄礼的物件，并让管家准备酒席。
到了六月十七，童府热闹了起来。
自从童大老爷的事儿被捅出来以后，童府还是第一次这么热闹。童大老爷为了能让童颜能够嫁一个让他满意的夫家，这次的帖子除了送个朝堂各个同僚之外，也给京城有名的商人送了贴。大家虽然对童大老爷的各种行径有些不满，但都觉得童颜一个小姑娘有这种爹也是艰难，都还是给面子的来了不少，没有来的也差人送了礼来。一时间童府门口车水马龙，让童大老爷笑的合不上嘴。
苏昊和施天宇结伴而来。两人都带了不少的礼物来，一路与先到的各位宾客寒暄，进到厅里，接过茶水，坐下闲聊开来。
施天宇看着人来人往的，有些担心的对苏昊道：“及笄毕竟是女儿家的大事，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很不太好啊？”
苏昊一脸的不在意：“有什么，要怪就得怪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个爹。你看今天来的这些，出了朝上的官员，竟然还有这么些富商，而且也都还算是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童大老爷这是要把自己女儿当个物件来卖，那童颜也没见她对她爹有什么不满。既然自己都愿意，我们这么做也算不得什么，就是让童淮看清楚了，什么事儿都不是这么容易的。”
一个女儿家，被自己的爹当货品卖了确实可怜，可自己也这么配合自己的爹，也把自己当货品看待，那被卖了也是活该。苏昊和施天宇就是这么认为的，只是希望这个女儿千万别被卖进自己家里，他俩可没这么好的福气消受童大老爷这种亲家。在自己院子里准备的童颜此时又是连着几个喷嚏。
童府的前厅热闹非凡，府里的下人大多数都到前面去忙活了，后院倒是冷清的很。只见一个不起眼的人影从后院墙头跳下，仔细一看，穿的还是童府家丁的衣服。这人刚刚走进花园，远远的便见到有丫鬟招呼他，赶忙一溜小跑过去，被丫鬟训了几句，让他赶紧去前厅帮忙，丫鬟一走远，这人便闪到一边不见了。
很快，有人高喊“吉时到”，主人与宾客各就其位，等着及笄礼开始。
童颜身着云裳轩新制的襦裙，被杏花春兰扶了出来，在座的各位都眼前一亮。没想到童大老爷这个在养在乡下的女儿不但没有乡野丫头的粗俗，反倒是十分清秀。身上的三色襦裙配着胸前简单的粉色大蝴蝶结，透着女孩子的俏皮，缺不失稳重。苏昊和施天宇也是对望了一眼，童颜今日看起来比上山那日更多了几分娇俏，着实让人看着喜欢。童颜向着童大老爷和各位宾客行了礼，端正的在林夫人面前跪下。有丫鬟端着盖了红布的托盘走到林夫人身边，林夫人依例对童颜嘱咐了几句，动手给童颜梳了发髻，伸手去揭托盘上的红布。红布一揭开，林夫人便愣了，托盘上的白玉簪不知被谁动过，现在竟断成了两截。
童大老爷见林夫人迟迟不为童颜插簪子，脸上正有些挂不住，想要提醒林夫人的时候，也看到了断成两截的玉簪，那个心疼啊，为了今日的面子，他可是花了将近二百两银子从镶金楼买了这个玉簪，现在竟然断了！断了！
人群里已经有人看到了断了的玉簪，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童颜不知什么情况，抬头用不解的目光询问林夫人。林夫人也是一个机智的人，当机立断从自己头上拔下一只金簪，给童谣插在发髻之上，算是过了这关。
童颜被搀扶回到后厅，才见到那只已被折为两截的白玉簪，心中一惊，她记得刚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白玉簪还是好好的，不明白为何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白玉簪竟变成了这样。现在外面正热闹的准备吃酒，也无法细查其中缘由，只能等明日爹爹来过问此事了。
前厅席间，虽然大家当着童大老爷都是一些恭贺之词，但童大老爷背过身去就能听到这些人讨论着玉簪折断的事情，童大老爷笑的有些勉强。今日这事儿也算是丢了不小的脸面，要不是林夫人用自己的簪子解了围，这事儿可就变成笑话了。可今日来的人非富即贵，谁会做这种无聊的事儿呢？童大老爷此时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能先把今日的酒席想应付过去再说。
苏昊和施天宇看完笑话，应酬了几杯酒，便寻了由头先行而去。苏昊很高兴，让童大老爷和童颜丢了这么大的脸面。施天宇的脸色却不太好，他还是觉得，这样对童颜一个女儿家太过了些，不过还好，林夫人解了这个围，也没让童颜太过难堪。
“你呀，就收起你那怜香惜玉的心吧。为童家这两父女，不值得。”苏昊摇着桃花扇，惬意的走在月光下。今晚月明星稀，天气和苏昊的心情一样的好。
施天宇不语，他只是觉得，童大老爷人品欠佳，可童颜毕竟还是无辜的。苏昊说童颜是明知道童大老爷的目的，仍然配合，也不值得为她操心。可施天宇仍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但这些话和苏昊说，也不过是让苏昊多调侃自己几句，而且苏昊说的话也不是没有可能，想到这，施天宇也就不再多想，赶上苏昊的步子，一并走去。




小姐大吉 第十四章
童颜的及笄礼后，倒是有人家开始给童大老爷递帖子求亲了，但童大老爷明显不甚满意。递帖子的人多是一些散官，底子薄，童大老爷看不上。也有一些商户人家递的帖子，但多是给不得势的庶子求亲，童大老爷也不愿意。而童大老爷心里一直念着的施家和苏家却是一直没有动静，童大老爷有些着急了，明明看着苏昊对童颜还有些意思，怎么就没有然后了呢。
而童颜知道有人递帖子求亲来了，也开始着急了。虽说自古以来子女的婚嫁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自己才刚刚来京城两三个月，爹爹这就着急把自己嫁掉了么？她来京城可不是为了嫁人，只是想要和小时候一样，过一过有爹疼的日子，再好好孝顺孝顺自己的爹爹。童颜的焦虑，连七岁的童勋凡都看出来，于是小屁孩儿给童颜出了个主意，让童颜直接去找童大老爷，说清楚童颜自己的意思。童勋凡说，只要他有什么要求，童大老爷都会努力办到，童颜是童大老爷的女儿，应该也会听童颜的吧。很明显，童勋凡小朋友还没搞清楚他和童颜在童大老爷的地位，根本就是天上地下。而童颜小妹妹也没有搞清楚，童大老爷没有把她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总之，童颜就这么的去找童大老爷了，很直白的告诉了童大老爷自己还不想嫁人的想法。
童大老爷在书房坐着，眼睛盯着童颜，有点恶狠狠的的样子，没有说话。
童颜缩着脖子站在童大老爷下首，眼睛盯着地板，有点怕怕的样子，也没有说话。
童管家抖着手站在书房门口，眼睛盯着地上的茶杯碎片，有点想过去捡的样子，还是没有说话。
书房的温度冷冷的。
事情是这样的。童颜来书房，跟童大老爷说了自己暂时不想嫁人的想法，还没说完，童大老爷就冲着童颜吼了“胡闹”，摔了茶杯，把童颜给吓着了。
书房里面安静片刻后，还是童大老爷先开了口：“颜儿，你已经及笄了，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了，为父也想你多在这个家里呆几年，但这里可不比小地方，可你若是到明年都还没有出嫁，那就要算是老姑娘了，那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面，还有童家的脸面啊，为父走出去都会被人笑话的啊，你弟弟以后还怎么娶个好人家的媳妇儿啊。”童大老爷决定走迂回路线，不能坦白自己的心思。
童颜咬着下唇，没有说话，只是看到几滴眼泪落在地上。
“况且，我也没有打算这么快就把你嫁出去啊。”童大老爷对着童颜说道，想喝口茶，却发现杯子已经被自己给摔了，朝管家使了个眼色，管家急忙出去让人去重新泡茶。
“颜儿啊，你从小不在为父身边，为父对你也是多有愧疚，希望能在婚姻大事上补偿你，给你找个好人家，嫁过去了能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所以，别看这些天这么多帖子来，为父可没有定下一家啊。”那是，因为还没见着合适的。
“你娘走的早，看不见你出嫁了，可你娘也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她在天之灵也才能安心不是？”童大老爷搬出了童颜的娘亲，虽然他连发妻的模样都记不起来了。
“你现在及笄了，也能出去参加一些聚会，多认识一些夫人小姐，对你也是很有帮助的。”这是要童颜赶紧出去亮相啊。
“其实施家或是苏家对你都是不错的人家，你们见过，两家的公子哥一个气宇轩昂，将来必为将才，一个风流倜傥，自幼有经商之能，你嫁给其中哪一个以后都有享不尽的福气啊。”开始说到点子上了。
“苏公子之前邀你赏花，多少对你也是有点意思的样子，施公子专门差人找了轿子送你回来，对你也是不薄，你何不抓住这个机会呢？”童大老爷点破天机不不，点破自己的小心思。
童颜内心翻滚，爹爹这是要让自己投怀送抱？怎么会呢，好人家的女儿怎么做的出这种事情来，爹爹是个读书人，一定想不出这种主意，一定不是这个意思，一定是自己想岔了。童颜抬头看向童大老爷，有些疑惑。
童大老爷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点露骨了，赶紧又圆回来：“当然，为父不希望看到你做出什么出有辱家门的事情来，男女之间，发乎于情，也要止乎于礼，自己要好好把握。”
童颜脸微红，轻轻点头。原来自己还是误解爹爹了，果然爹爹没有打算把自己赶快嫁出去，只是担心自己没有好的婚事，以后会受累而已。此时管家托着新泡的茶进来，童颜赶紧接了递给童大老爷，轻声对童大老爷道：“父亲，是颜儿误会您了，您别生气。颜儿明白，您都是为了颜儿好。颜儿想在您身边多孝顺些时日，也是颜儿的真心话，只希望爹爹能满足颜儿的这点愿望。”
童大老爷结果茶，看似欣慰的点头，心里却念叨着，你还是早早嫁入个豪门，让你爹我下半辈子过的舒畅点，才是孝顺。
在书房这么一闹腾，童大老爷觉得自己已经提点到童颜，让她好好把握苏昊和施天宇，那厢童颜却是觉得自己又误解了童大老爷的意思，而童大老爷依旧为她周到的考虑，觉得自己应该更尽力的按照童大老爷的吩咐做事，不能让童大老爷失望。
童颜的及笄礼完毕，代表童颜可以正式进入京城的社交圈了。所以，这段时间童府收到的帖子当中，也夹着一两张京城贵妇圈发出的邀请帖，请童颜去参加诗会或是游园的。童颜不会作诗，这点她很有自知之明，便去信回了诗会的帖子，决定去参加游园会。
游园会是御史大夫的夫人组织的，邀请的多是京城有头有脸的各家贵妇和儿女，其目的就是让这些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们有个地方喝茶聊天，也让各家未婚的男儿女儿聚在一起，牵一牵红线，哪位夫人要是看上了谁家的女儿或者儿子想结亲家的，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相中的人的模样，性子，品行。童颜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只是觉得既然御史大夫的夫人邀请了，也不像诗会那样需要会这些那些的才艺，爹爹又希望自己多结识一些闺秀，自己当然要应邀赴约了。
看看日期，还有几天的时间，自己要好好准备准备，当下叫来杏花春兰，询问游园会的各种注意事项。




小姐大吉 第十五章
御史大夫的夫人将游园会定于六月二十六。这日，童颜稍作打扮，依旧穿了云裳轩的三色襦裙，早早乘轿来到了御史大夫府上，依例先去给御史大夫的夫人请了安，便去了园子里，与各家闺秀喝茶聊天。
园子里的人陆陆续续多了起来，童颜坐在角落，一直没有什么人搭理她，童颜略有些失落，原本她以为会在游园会里结识几个朋友，让自己的日子可以更加多彩一些，却没想到大家更多的是对她指指点点，或者看着她掩嘴偷笑。杏花春兰站在童颜身后，也有些不自在，自己家小姐也许还不明白，因为童老爷的关系，加上及笄礼那天断掉的白玉簪，大家对童颜多有轻看，如今童颜独自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大家更是觉得童家有些没脸没皮。可小姐既然来了游园会，如果连午饭都没有用就离开，那更是雪上加霜，显得小姐没有家教。于是，两人只能皱着眉头继续干站着，偶尔给童颜添添茶，取取点心。
近一个时辰，童颜都百无聊赖的看着满院子人和花，直到一个姑娘突然站到了童颜面前。
童颜略为惊讶的抬头看着眼前的姑娘，细眉凤眼，皮肤和她以前一样，透着健康的小麦色，没有刻意的打扮，是那种丢到人群都没人发现的普通。可就这普通的姑娘，一双眼却跟凝着露珠一样，闪闪发亮，而那双眼正认真的盯着童颜，仔细打量。
童颜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咬了咬嘴唇，站起来向面前姑娘行了个礼，想要开口询问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么惹着姑娘瞩目。所以了，没人搭理烦，被人这种盯着，心里更是没底啊。
还没等童颜开口，姑娘倒是先说话了：“你就是童颜？”语气没有冷冽，没有不屑，没有嘲笑，只透着一股好奇。
童颜觉得自己的眉头跳了一下，但仍礼貌的回答：“小女正是童颜，不知……”
“昊哥哥说你忙着找个大户人家嫁掉，是真的吗？”姑娘打断了童颜的话，问出的问题却让童颜感到有神，甚至连杏花春兰都感觉自己头上挂上几条黑线。
不过，这个姑娘提到了很关键的三个字昊哥哥！童颜脑子里立马跳出苏昊那张整欠揍的脸带着欠揍的微笑，一定又是苏昊干了什么，为啥这个人总是要和自己作对！
“姑娘误会了，童颜……”
“昊哥哥不会骗我的！”童颜再次被打断，眉头跳了两跳。
“这位姑娘……”“能自己选夫家真的挺好！”
童颜感觉自己耳根子都烧了起来，她一个黄花闺女跟一个陌女子在公开场合讨论自己的婚姻大事？童颜觉得自己要不就赶紧结束这个话题，要不就赶紧转换话题，否则自己真的要挖个坑把自己埋了。“这位姑娘，童颜并未想过要出嫁，也未曾想过要自己选什么夫家。不知姑娘怎么认识童颜，又怎么会听那什么‘昊哥哥’说了这些离谱的话？”哈，自己居然完整的说出了这句话！童颜深吸一口气，有种终于赢了一局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