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如宅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芳苓
“你说了什么了?你若说得过了,不得圆,人家以后知道了,戳穿了你,那就不好了!”田氏便叫女儿不要太过得意。
春琴就笑:“我哪里说得过,我说的无非都是你告诉我的。娘,你不是说秋漪的娘不足月就生下了她吗?我便对那姑太太说,说秋漪就是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不想柳府姑太太听了,却信了我的话!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的心里,早对秋漪存了看法!如今,我在那柳府过得可是如鱼得水!”春琴听了,便又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春琴又告诉田氏,说很快柳府将发生一件大事。田氏就道:“几日不见你,现在我看你说话,的确是比以前有长进!娘也希望你顺顺当当的!”田氏因又问女儿何事。
春琴就靠在田氏的耳边,将栽赃秋漪一事,告诉了田氏。田氏听了,只是问她:“此事你做的可妥当?”
“妥当,当然妥当。我想着,这捉贼拿赃。这下秋漪怎样都她逃不过了!纵然那柳墨染有些帮与,也是不能顾她周全的了!”
田氏就问:“我的儿!不想你有这样大的胆子,只堪比女中豪杰,为娘的心里,真为你感到骄傲!”
春琴就笑:“娘,你的话,其实我都听在心上呢!我到了那柳府,一应的言行举止,都小心着呢!不过,那柳府的规矩是重,弄得我一天到晚的只是不敢翘腿子嗑瓜子儿!现在我可什么都不顾忌了!”春琴说着,便拿过桌上的一盘瓜子仁,翘着腿儿边嗑瓜子边与田氏唠家常。
田氏见女儿真比以前老辣多了,更是宽心,因就讨好她道:“我的儿!你既有这样的胆色,也不枉我培养了你一场!如此极好极好!”因又叫忠叔过来,将晚饭先预备下。
一时,春琴的小丫头凤儿也就从后院子过来了。凤儿见了春琴,就上前笑:“小姐,多早晚我没见到你了!凤儿的心里,真的想小姐您呢!小姐下回去柳府时,将凤儿捎带上,可行?”凤儿之前和春琴谄媚卖乖惯了。
春琴见了她,上下看了她一通,就道:“凤儿,你就老老实实地呆在家里,陪着夫人吧!”
凤儿一听,不免就问:“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
春琴就讥她:“小凤儿,你也不瞧瞧,你这样的模样儿,哪里能带得出去?真正,叫那柳府的人见了,只是讥笑我的。实话告诉你吧,柳府的人已经配了一个丫头给我使唤了。她小名儿叫涵儿,本我也要将她带了回家的,但想来想去,叫她帮我看着屋子的好。那屋子叫浣花阁,是柳府的姨娘叫我住的。屋内布置的只怕神仙也能住得了。屋子既好,就不能弄脏了,到底要有个丫鬟****打扫的好。”
小凤儿见小姐说话,丝毫不留情面,心里气得就想哭。可她又不敢哭,只是立在屋子角儿撇着个嘴,耷拉着眼睛,不动不敢动。
田氏见了,就安慰小凤儿道:“小姐这样说,你也不必生气。真正,你从小儿都跟了小姐,小姐的脾气怎样,你又不是不知道!快别难过了,赶紧出去帮着忠叔收拾饭菜吧!”
春琴心里得意,见小凤儿垂着个脸,便又唤住她,说道:“小凤儿,你且等一等!”春琴说着,便从一个包袱里取出额一个绛纹石的戒指,递了给小凤儿,又道:“我这样和你说,无非是要告诉你,真正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你见了我,嘴里可不许再胡言乱语的了!实话告诉你,以后我才是柳府的大少奶奶!”
春琴说着,便叫小凤儿将戒指戴上。小凤儿听了,便别别仄仄地又戴在了手指上。这只戒指也怪好看的,小凤儿低着头,只管瞧了又瞧。
“小凤儿,我的话,你可听见了!以后可要规规矩矩的才行!”
小凤儿便叹:“小姐,小凤儿什么都听小姐的!小姐让小凤儿下河,小凤儿却不去林子里。小姐让小凤儿唱歌,小凤儿绝不跳舞!”
春琴想着这小凤儿也不是不能调教,只是她年纪还小,还不能替自己遮挡什么,还需在家里再历练。不然,冒冒失失地带了去柳府,只是叫她们看轻了的。
小凤儿年小,虽心里气怨小姐凉薄,说话也刻薄,但到底得了戒指,也算扯平了。当下,她便赶着去了厨房,拿给忠叔和张婶子显摆。
到了晚间,田氏就和春琴坐在房里喝酒吃菜。母子二人说得兴致勃勃。田氏问春琴:“我的儿,你这回来了。可打算在家里住多久?”
春琴就笑:“这几天,我是不能再去柳府的。我若去,只怕他们也要疑心我的。这会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柳府姑太太醒来见镯子不见了,心里恼怒,只怕将柳府上下的一干人都叫了进议事厅问个仔细了!想来,那府里各处,该搜的地方,都要搜一搜的。那落雪轩更是不能幸免。”
田氏见女儿果然变得有城府了,知是洪氏熏陶栽培的结果,心里更觉安逸放心,因就对她道:“既如此,那你就在家多盘桓盘桓,咱们母子好生说话!”
“娘,我的心里,也这样想的。”
田氏便又告诉女儿:如今家里也算得上阔绰了。靠着柳府给的银子,她在郊外几个庄子上都买了田地,剩下的银两存进了银庄,得来的利息田氏就放贷。这一****地滚雪球,田氏得的钱就更多。“我的儿!你到了那柳府,只管大方打点那些下人。我知道,那柳府的下人才一个个是势利眼儿呢!你娘手里有钱,你只管放心用!切莫当真众人的面,显出你的小家子气来!”
春琴一听,眼轱辘就一转,说道:“娘,那我要五百两银子用。”
田氏一听,就惊诧问:“五百两银子,你真的要这么多?”田氏嘴上虽这样说,但心里到底不大舍得。春琴见了,口里就‘嗤’了一声道:“娘,你不是说为了我,什么都舍得的么?可见,娘的心到底不诚。娘的心里,还是偏着夏安的。”
田氏就道:“又来了不是?好吧!今儿个我索性就大方一回。”田氏说着,果然就站了起来,取下腰间挂着的钥匙,将一个柜子打开了,从里头掏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来,对春琴道:“我也不是不给你。只是,你娘这些银子,到底来得也不易!你花钱,都得花到刀刃上才行!”
春琴就嘲笑田氏道:“娘,我哪里不精细着花了?夏安最近怎样?那柳府大少爷还送了一方端砚给夏安,我也带回来了。”
田氏见她说话,句句都要提柳墨染三字,因就问她:“春琴,你可也别剃头挑子一头热。纵然你得了柳府上上下下的欢心,但你若不入那柳家大少爷的眼,说到底也是白搭!”
田氏是过来人,只想让春琴早些明白,少走弯路子。
春琴就道:“娘,你放心。你女儿我可不是什么半途而废的人。那柳大少爷是有些难拿,但我也不是没有机会。你往后看好了。不消几天,你就能听见秋漪被赶出去的消息。”
田氏就道:“好。我如今两只眼睛都竖着巴望呢。”
春琴吃饱了,觉得该说的都说了,身体也开始犯困了,眼皮儿也要打架了。因就对田氏道:“娘,且让我小睡一会。今儿我要和娘你一起睡。”春琴喝多了酒,开始对田氏撒娇儿了。
春心如宅 第128章 小鬼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昨儿个黄昏时分,柳氏昏昏沉沉地从梦中醒了来,侧坐着身子,就唤:“絮儿,絮儿——”
连叫了几声,却是无一人答应。柳氏口里就自言自语地道:“这个丫头,也不知去哪里玩去了!”柳氏只得从床上起来了,她坐在梳妆镜台上,看着镜中的自己,只是怔怔地出神。
方才,在睡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的母亲杜老夫人。杜老夫人见了她,如常坐在家常的椅子上,口里喝着茶,悠悠对她道:“女儿!娘知道你近日里操持家务,果也辛苦了!”
柳氏听了,就对母亲道:“娘说哪里的话来?这柳家不也是我的娘家吗?如今我帮着侄儿,也是应该的!”
杜老夫人听了这话,就站了起来,颤颤巍巍地对她道:“我的儿!我知道你是一片苦心!只是你这样可是叫墨染难做了?”
杜老夫人说着,口里更是叹了一叹。
柳氏听了,心里就有些不大乐意了。因对杜老夫人争辩道:“娘,我哪里想让墨染难做?我分明是在帮扶着他呀?”
老夫人就叹:“可你这帮的,也有些太过了。到底,你只顾了墨染,却是忘了秋漪。”
柳氏就道:“秋漪?娘,你休要和我提这个人。真正,我见了她,心里就来气儿的。娘,墨染的婚姻大事,你终究是草率了!咱们墨染这样的人才,白秋漪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匹配得上呢?”
柳氏对了老夫人,又列举了秋漪的二三事。这言语中,只是一个劲地贬她的。老夫人见了,就对她道:“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真正,你不及我会看人。女儿呀,我告诉你,这海陵城里,再没有一个姑娘能比秋漪更累得上墨染的了!秋漪的好,你以后才能看得见!”
柳氏一听,心里根本不以为然。因就蹙着眉头道:“娘,我看你是老眼昏花了,因此才做的这个糊涂决定!其实,这也不能怪娘,到底娘你不知道墨染的真正身世。”
老夫人一听,便更是疑惑。她又坐了下来,默然沉思了一会,方对柳氏正色道:“墨染不就是我的乖孙吗?哪里又来的什么真正身世?你是见我年纪大了,这会子也在九泉之下了,因此就来胡乱诳我的吗?”
老夫人说着,整个脸只阴沉着,看着就像那扎花圈的白纸一般。
柳氏在灯光一下猛一见,心里不禁吓了一跳。待听了老夫人的话之后,更是压制住害怕,带着笑问道:“娘,你又说玩笑话了不是?娘你不是好好地和我说着话的么?怎么就说自己是死了的人呢?”
老夫人就告诉她:“我的儿,我果然就是个死人。如今,我只是与你托梦呢!你告诉我,墨染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柳氏又听老夫人说这样的话,心里真是更惧了。她往后退一步,便将墨染的身世简单说了出口。老夫人听了,面色就有些恍然。
但她马上就摇头道:“纵然如此。我还是喜欢墨染。到底他是个好孩子。你也不要说我偏心,真正他和青城相比,我还是喜欢墨染。这上了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所以,洪氏才那样不服气。你既与我说明白了,那我也索性告诉你。此事原是你父亲托了梦给我,说墨染的良配就是海陵城东已故白县丞的长女。其他的女子,和他都是没有缘分。又或许,秋漪和那洛家也有些渊源,这也未可知。”
柳氏听母亲说话,心里越爱不能明白了。因就对母亲道:“娘,你说的我不懂。”
老夫人听了这话,眼里却又流了泪,口里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她哽着喉咙道:“我的女儿,如今我只是个地下的冤鬼,可还没有过奈何桥去投胎呢!我还指望着你替我报仇呢!不过,听你这样一说,我方也明白了!怪道我几回不得托梦给墨染呢,却原来他不是我的亲孙子!”
柳氏听了这话,心里大为惊诧。“娘,你当真是冤死的么?那么——是谁将你害死了?”
老夫人就叹:“其实,这个人你知道的。你不是自诩聪明么,如何还不能瞧出来?”老夫人的口中,已经待了一点埋怨。
柳氏就道:“娘,我是真的不知,好歹你告诉我。”
老夫人就道:“我是个冤魂。因孽障未满,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所以,你若心里有我,不如就替我——”
话说到了这里,柳氏就先入为主地问:“娘,你既这样犹豫,想必这害死你的人,是白秋漪了?”
老夫人一听,面上就现激动之色,因叹道:“你是说秋漪?”
“娘,如果不是她,那么还有谁?”柳氏的心里,也转过洪氏的影子,但也只是一闪而过。她是这样想的:洪氏和娘同住了府里这么久,洪氏要将加害娘,有的是法子,并不必耗费这许多的时间。可听赵管家说,娘也病了一些时日,并非暴病蹊跷而亡。想来,洪氏或许有这样的贼心,但绝无这样大的胆子。
可叹柳氏轻飘飘的,一下就将洪氏的嫌疑给隐了去。
老夫人就更是悲戚道:“女儿,将我害死的,都是我身边亲近的人,都是朝夕相处的人,所以叫我防不胜防。实话对你说了吧,这害死我的人,可有两个——”
老夫人还没说完这话,柳氏就听半空中有一声厉喝。抬起眼一瞧,朦朦胧胧中,就见有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小鬼,前来催促娘上路了。
柳氏见了,心里且惧且惊。待那两个小鬼落了地,上了前,就大着胆子,问他们:“我娘不是已经死了么?你们为何还要来催命?”
那两个小鬼听了,就摸着肚皮哈哈大笑。其中一个说道:“我们不是来催命的。我们是来送她上路的。阎王说了,她这一世寿命长,因她在人世也是个富人,阎王便叫我们好好查查,她在人世可有什么恶行。”
老夫人听了倒是坦然,便对这两个小鬼道:“我这一生并未行什么愧疚的事。”
小鬼们听了,就点头道:“不错,现今你老人家不必整日哭哭啼啼的了。我们这就护送你上桥去投胎。”
老夫人见自己终能不做孤魂野鬼的了,心里也一喜。可这投胎了,也就不能再托梦给女儿了,心里有有些不舍。
柳氏看出娘在想什么,因就劝慰道:“娘,你什么都不必和我说,我知道。我会帮你报仇的。如今我看时辰也不早了,赶在天明之前,您还是早点投胎上路吧。”
老夫人听了,就点了点头。跟着那两个小鬼说了什么,那两个小鬼便施了法术,将她的身形一隐,老夫人霎时就不见了。
柳氏见娘走了,心里大惊,躺在床上,冷汗涔涔地就醒了来。
她坐在镜子旁痴痴地想:不想这竟是个梦!想着娘托给她的话,柳氏更是如坐针毡!娘果然是被人害死的!可娘到底没给她一个答复!柳氏便将这梦前前后后地又想了个遍,心里先入为主地得了个结论:她问娘,这害死她的可是秋漪?娘直至跟小鬼走了,也没说出个具体的名字。不过,看娘的神情,这白秋漪还是有几分嫌疑。
柳氏坐不住了,心里头对秋漪更是厌憎了。老太太还说这白秋漪是她们柳家的福星呢?依她看来,不过就是灾星。真正,她来了,墨染也失忆了,还弄得差点丢了性命。老太太自己也弄的被人下了黑手,一命呜呼的了!就算白秋漪不是真凶,可她也是个实实在在的灾星!
柳氏叹了气,更是无精打采了。她恹恹地取过衣裳,穿了起来。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腕,方才想起有好几日未戴那只龙虾须的手镯了!那手镯还是自己出嫁时,娘从手腕上卸下送给她的。如今算来已有二十多年了!她大概记得,这只镯子是絮儿收了就放在一边的柜子上的。柳氏便习惯性地去找。不想,那柜子上竟是空空如也!
柳氏便又往别处寻,那只镯子竟是不能寻到。柳氏不耐烦了,便扯了嗓子唤:“絮儿,絮儿——”叫了几声,絮儿在柳丛后听见了,将手里编的花篮儿一丢,就急急忙忙地过来了。
一进了屋里,就见柳氏急急地问她:“絮儿,我问你,我的那只龙虾须的镯子,你放在哪里了?”
絮儿一听,也就想了一想,就对柳氏笑:“夫人,这进了柳府,您每日歇卧,我都替您褪下放在一边的床头柜上的!”
柳氏就沉着脸儿告诉她:“絮儿,那上面并没有。”
絮儿一听,心里有些慌,便赶紧过来找,果然那柜子上什么也没有。絮儿更是急了,便对柳氏哭丧着脸儿道:“夫人,我就是放在这柜子上的呀!好好的,从来也没丢过,怎样一下就不见了呢?”
柳氏知道絮儿是个忠实的,见她如此着急,倒不禁劝慰道:“你再仔细想想!兴许你收了在别的地方,心里一时想不起来,也是有的!”
絮儿一听,果然就立在那里,有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想。过了片刻,她扑通一声就在柳氏跟前跪下了,流泪道:“夫人,我记得就放在柜子上的!如今不见了,这岂不是絮儿的过错?还请夫人责罚我吧!”
春心如宅 第129章 行窃者
柳氏听了,心果然就沉了起来。因问絮儿:“你果然没有放到别的地儿?”
絮儿就哭丧着脸道:“夫人,絮儿没有。絮儿知道那镯子是夫人的心爱之物,所以一直放在床边的柜子上,从来不敢动一点的。如今不见了,也真是奇怪!莫非,是这府里有人偷了不成?”
絮儿一提‘偷’字,柳氏就有些坐不住了。她和老太太一样,平生最厌憎的就是偷窃。她坐在椅子上好生想了又想,方对絮儿道:“我有主意了。你的品行儿我素来是知道的。十有**,就是这府里的人偷拿去了!静心苑本是老太太生前住的地方,这里里外外进出的人也多。保不定就有哪个不要脸的下人,趁势就偷拿了去!也罢,你去看看大少爷回来了没?这样的事儿,我自当要回过大少爷!”
絮儿见夫人不疑自己,心里已经念了一千句阿弥陀佛了。她感激地又给柳氏磕了个头,说道:“夫人,絮儿这就去瞧。”
絮儿走后,柳氏立在廊下,脸色更阴沉了。
柳府人多口杂,这一时之间,也不知谁漏了口风,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了。下人们立在偏僻处,窃窃私语,都在猜测着行窃者该是何人。
洪氏自然也知道了。她听刘婶子过来回,心里得意万分。她想了一想,决定过静心苑给柳氏添一把油。待到了静心苑,见柳氏将身子靠在床榻上,神情抑郁不乐。
洪氏就上前安慰道:“大姑娘,你镯子弄丢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真正这窃贼可恶!”
柳氏见是她,也就道:“别的若丢了,也就罢了,我也不上心。究竟这只镯子是老太太给我的,却是丢不得。如今,我只盼着墨染青城几个早些回来,将府里的一干人都聚拢了来,一一搜查个仔细!如今,我已命赵管家将府里的两个正门,四个角门都关上了,下人们有事无事的一概不许出去!我就不信查不出来!”
洪氏听了,就故意说道:“搜东西并不难。只是我心里有一句话,只不知当讲不当讲?”
柳氏就道:“有话你就说,我听着呢!”
洪氏就道:“大姑娘,若你的镯子并非那些眼馋手短的下人们偷的,那又当怎样?”
“此话正讲?”
洪氏就进一步说道:“大姑娘,依我说,如今既要搜,果然就要搜个仔细,却是不能留个什么尾巴。我住着的沁碧馆,青城住着的蓼风馆,连并那边大少爷大少奶奶住着的落雪轩,可都要不避讳地一一搜个仔细!”
柳氏就道:“主子们住的地儿,也就罢了。”
洪氏就摇头道:“大姑娘,我不是这个意思。”
柳氏就道:“你要这样行,真的叫我不好意思。不过一个镯子,我也兴师动众地去搜你的屋子,叫人见了,可像个什么话呢?”
洪氏就道:“那也不要紧,真正这是柳府的丑事。我只希望快些将那偷东西的人给找出来的!那落雪轩自然也要去搜。保不定你的东西,或许真的就落在那里呢?”洪氏将这句话说得徐缓又意味深长。
柳氏不是傻子,听了洪氏话里有话,就沉吟了半响,来回在屋子里踱步,方问洪氏:“我果然要这样行么?”
洪氏就道:“自然要这样行。反正也不是针对她一人。真正这府里各处都要搜上一遍的。她那里若什么也没有,那自然好。”
柳氏听了,心里也就有了主意。当下二人就一同到了议事厅,只等墨染青城瑞安回来。洪氏便又叫赵管家将秋漪也请过来。
秋漪本不知何事,待听了随喜之言,也就怔怔道:“果然,姑太太那里丢东西了么?”
随喜有求于秋漪,对秋漪也扭转了态度,听了她这话,就顺承道:“听说是丢了一件东西,大概是一只金镶玉的镯子。”
秋漪就叹:“这下府里又要热闹了。”
随喜就道:“大少奶奶,现在姑太太和洪姨娘请您去议事厅呢!”
秋漪就道:“这样的事儿,我不去自然不行。”因就将手里的碗递了给随喜,嘱咐她道:“那我就过去了。你给小穗儿喂饭,要更耐心一些。这几天,我见小穗儿见了你,也不那么惧你了。”
随喜听了,心里就阴阴一笑,对她道:“大少奶奶您就放心好了。”随喜心里,巧言令色的,不过是为了利用秋漪,实现当姨娘的夙愿。如果秋漪高兴了,给她说一些好话,她也愿意拿腔作调地逗一逗小穗儿。
秋漪便换了一件衣裳,出了落雪轩,徐步走到府前的议事厅。柳氏和洪氏二人,已经在议事厅喝了半盏茶了。赵管家见秋漪来了,便进来回:“姑太太,姨奶奶,大少奶奶过来了。”
柳氏便问赵管家:“怎么大少爷几个竟是还不回来呢?”
赵管家心里也不怎么清楚。明明这个时辰,这午饭也该吃完了。到底是有什么事儿耽搁了呢,他也不得而知。赵管家因就道:“姑太太,姨奶奶,我已经派人去街上寻了。想大少爷二少爷表少爷就该回来了。”
原来,墨染几个本早就回了的。不想,三人步行走至那拐角的翩翩一处,迎面就碰见几个背挎弓箭的黑衣人。墨染脑里立刻就升起几分不好的预感。那几个黑衣人肩背上的弓箭形状,赫然和他在那老叟夫妇的墙上见过的一模一样。那一夜他与秋漪同在荒郊林子里避雨,见到的那个避雨的黑衣人,背上背的也是这样的弓箭。
墨染还记得,那把弓箭的弓橼上刻的的是一个‘秦’字。
没来由地,墨染脑里灵光一闪,由这个‘秦’字,一下就想起了害死杨家和洛家两家的仇人奸相秦国简。墨染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就盯了他们几眼。仅仅看了几眼,就引起了那几个疾步行走的黑衣人的注意。其中一个黑衣人,赶紧回过头,恶狠狠地盯了墨染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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