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几名御医为百里九歌把脉,纷纷说胎象稳定,想这一胎是个好生养的。百里九歌心中喜悦,顺手给御医们赏了钱,大家莫不欢喜。
倒是应长安斜了眼这些欢喜离去的御医,对鬼医道:“这帮人不过是混饭的而已,其实有我们在,黑凤妹子哪轮到他们照顾?”
鬼医道:“可别以为御医好当,伴君如伴虎,有时候哪怕尽力了,也是个杀头的罪。”
应长安愣了愣,歉意的说:“我忘了,师父从前也是……”
鬼医痛心的叹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提它做什么呢?老朽早就忘了,否则也不会遁入七花谷。”
“师父,别伤心。”应长安下意识劝了劝。
鬼医摆摆手,藏起了眼底的悲痛与悼念,慈祥的笑道:“你我师徒再留七日,便回罂粟谷吧。”
接下来这七日,墨漓静养,每日都和妻女在一起,定时饮药。这药是鬼医煎熬的,药性温和,调养墨漓被寒气伤到了五脏六腑。
因着墨漓痊愈和百里九歌有孕这两件喜事是周国自打败商国后的又一次大喜,是以,墨阳命礼部举办了国宴,西岐百姓们更是连鞭炮都放起来了,家家户户张灯结彩,倒像是过年似的。
六月二十三日,百里九歌和墨漓带着衿儿进宫,去看了墨阳和太后。
太后红光满面,显然是从李玉衡的死亡中走了出来。她抱着衿儿,乐得合不拢嘴,还激动的不断打量墨漓,更不忘给百里九歌讲了很多怀孕后的注意事项。
百里九歌都听着了,也都笑着回话了。只是,太后祖母的这些话,她在怀衿儿的时候不是都已经听过了吗?
壬寅年六月二十四日,因着墨漓已经完全恢复,只需要注意调养即可,鬼医与应长安便辞行而去,孤雁和易方散人也在同日辞行。
墨漓和百里九歌亲自将他们送出十里,虽无重谢,但情义不言而喻。
六月二十五日,李玉衡辞行,说是去边境那里找下墨漪,然后要去一趟楼兰,把自己断了的玉剑重新铸起来。
百里九歌还是担心李玉衡会被盯梢,想给李玉衡易容,又被李玉衡拒绝了,理由是:人皮面具贴在脸上不舒服。
百里九歌无语,只好一再叮咛李玉衡要小心,亲自送她离去。
这夜,满空繁星,迷了百里九歌的眼。她靠在墨漓怀里,抱着衿儿,依偎在昙花丛里,听墨漓弹琴。
墨漓的琴音,优雅温润,时而天高地广,时而细语缠绵,如刻骨的花香般总能缠绕到百里九歌的心底。百里九歌笑着喃喃:“听过不少丝竹声,就是你的琴音最好听。”
墨漓浅笑:“想听什么曲子?”
“《青旗沽酒》。”百里九歌随口说。
墨漓柔声道:“红袖织绫夸柿蒂,青旗沽酒趁梨花。”笑了笑,“那便弹这个。”
“好。”
弦起,如花飞凤鸣,就连还懵懂的衿儿,也认真的听了起来,靠在百里九歌的怀里望着墨漓,满脸沉思的模样。
“爹……”衿儿唤道。
百里九歌笑着说:“衿儿先安静,听你爹弹完这首曲子。”
“哦……”衿儿点点头,两眼直直的,继续听。
然而百里九歌和衿儿正听到入神时,别院门口突然传来了御风的冷喝声。
“什么人!”
弦声骤停,墨漓修长的指按住七弦,琴弦发出沉厚的震颤声。
随后又听得御风惊喜的说:“是您?快请进!”
是谁来了?百里九歌诧异,抱着衿儿坐正,问道:“墨漓,我们去看看?”
“走吧。”墨漓扶了扶百里九歌,两个人站起。
衿儿被墨漓抱到怀中,一家三口朝前院那边过去,正好又碰上从房间里出来的荆流风。
荆流风见墨漓如今无恙,却还觉得是做了个美梦,有些害怕梦会破碎。她跟随着两个人,一起朝前院走。
在前院的水池边,他们看到了来人。
“师父。”
“司命夫人!”
百里九歌和墨漓唤了出来,两个人都是惊喜的,没想到段瑶亲自来了。
“墨漓,九歌。”段瑶吟然含笑,步了过来。
隔着清浅的月色,荆流风痴怔的望着走来的段瑶。那一袭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铺在地上,像是一片被风吹皱的荷叶。记忆中,从前蓬莱国段氏家族里的那位貌美嫡女,最喜欢穿的就是这样一件裙装。
蓬莱国,段氏……荆流风的眼睛模糊了。她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女孩提着裙角从她身前跑过,笑吟吟的喊着:“圣女大人,我叫段瑶,以后请允许我喊你流风。”
段氏、荆氏、姒氏、夏氏,曾经再辉煌煊赫,也在列国马蹄的践踏下,转眼消散。只剩下这徐徐走来的旧友,带着被岁月消磨的痕迹,恍若隔世。
“阿瑶……”荆流风泫然欲泣,哽咽着出声。
段瑶也看见了她,对视的刹那,段瑶流下眼泪,低哑的唤道:“流风,我是阿瑶。”
两个女子拥在了一起。犹忆当初花团锦簇间,段瑶送荆流风出嫁,蓬莱王都绵延着十里红妆。
从前,她们是那样风光的离开故土,而今,却只能在他国的土地上相拥着哭泣,再也无法回到昔日的琼楼玉宇中。
墨漓揽着百里九歌,稍稍退开,轻声说道:“前两日御雷回来的时候,就与我说,师父在陈国的事情办完了,要过来别院看我,也是想再见岳母。”
百里九歌动容的说:“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司命夫人哭,从前不落泪,是未到伤心处吧。”
墨漓徐徐叹息:“故国故友,错过二十年,分别时杨柳依依,重见时雨雪霏霏,当真是浮生若南柯一梦。”
“不过能够再见,也值得欢喜了不是?蓬莱国也回不来了,故友还能活在世间,就是好事。”
“是啊……”墨漓敛去眼底的怅惘,温柔如常。
“墨漓。”段瑶唤了他。
墨漓浅笑:“师父。”
段瑶松开了荆流风,脸上还带着泪迹,没有在意。墨漓朝着段瑶走去,见到的是慈爱如旧的目光。
段瑶心疼的说:“好孩子,我没能赶上在你解咒的时候陪着你,如今来晚了,你怪我吗?”
墨漓摇摇头,深切的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
段瑶道:“你解咒了,我终于能放下心来。你母后在九泉之下,也定会欣慰。”望向衿儿,又笑着说道:“这孩子长大了不少。”
百里九歌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司命夫人,当年墨漓中了阴阳咒后,你在第二天就赶到将他带走了,那时候是有人通知你吗?”
墨漓说:“师父与我说过此事,当时的确是受人通知,只是,不知那人是谁。”
“匿名通知?”百里九歌诧异。 “正是。”段瑶的脸色慢慢凝住,若有所思道:“我一直以为荆回雪是流风,在荆回雪临盆的那日,墨阳让我通知了我,我自然要赶去西岐,看荆回雪生下的是男是女。若是女孩,我便要将之带回蓬莱,
交给段氏家族培养。但是,荆回雪提前生产,我赶到的时候,才知小郡主失踪,荆回雪暴毙,墨漓还被姒珑下了咒。那时我没有时间去参见墨阳,只能先寻墨漓。”
百里九歌问:“那你说的那个匿名通知是……” 段瑶回道:“那时我疯了般的寻找墨漓,不知道他在何处,突然有一支箭射在我身边,告诉我,墨漓被冉妃关在了她宫里的地下密室中。”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427章 427.狐朋狗友理应如此
百里九歌记得,小容说过,墨漓刚被下了阴阳咒的时候,冉妃和良妃都是想趁机害死他的。
这么说,按照司命夫人的说法,给她射箭的人便是知道冉妃和良妃私下里的动作,也知道司命夫人是来救墨漓的……
百里九歌疑惑道:“可是司命夫人,你刚才说你没时间去参见父王,直接就去找墨漓了。”
“正是。”段瑶道:“墨漓本该在中宫,我也直奔得中宫。”
百里九歌凝神喃喃:“那时候,宫里应该没什么人认识司命夫人的……”
段瑶点点头说:“送流风出嫁,是在墨漓出事的至少七年前,后宫里的人早不会记得我的相貌。”
“这么说,那个射箭给你的人,就十分可疑了。”百里九歌问道:“司命夫人,你没有看到射箭的是个什么人吗?”
段瑶叹了口气说:“那时,我满心都是墨漓的安危,无法顾及那个人。”
墨漓的眼底,划过一抹歉然,“师父……”
“好孩子,别难过,这不关你的事。”段瑶慈祥的笑了笑,语重心长道:“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该水落石出的事,总有一日会水落石出。”
“多谢师父劝慰。”墨漓温润的笑言。
看段瑶的眼泪已经被风吹干,百里九歌劝段瑶先去吃些东西。荆流风陪着去了,两人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
百里九歌没有去打扰她们,她回思着段瑶的话,自然也能明白,昔日的那些怪事,只怕都是幕后有一只手在操纵着的。也许,墨漪知道些什么……
“九歌,别想了。”墨漓温柔的声音,让百里九歌回神。
“墨漓,我……我们还继续听你弹琴吗?说实话我有点想回屋休息。”百里九歌如实道。
墨漓明白,方才听了师父那一番话,九歌定是失去了听琴的兴致。他揉了揉百里九歌的眉心,笑道:“那就回屋去吧。”
“嗯。”百里九歌笑着,依偎在墨漓身边。 澹月清亮,天悬星河,一家三口从朵朵昙花间走过,看着被夏风扬起的盛雪。渐行渐远时,百里九低低问道:“墨漓,从前母后的那只白鸦。我在想,如今你的身子骨也好了,我们可以好好去调查母后
暴毙的真相。要是能见到那只白鸦,我动用御鸟术的话,说不定能知道些什么。”
墨漓道:“这件事我也考虑过,昨日让御影去了宫中,搜寻良久却都没有见到白鸦,后来询问了在临华殿当值的内侍,得知白鸦在我们从商国回来前就老死了。”
“老死了?”百里九歌摇摇头说:“真不凑巧,总觉得是少了条线索似的。”
“别多想了,回去吧。”墨漓柔声呢喃。
百里九歌终是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
几日后,一道圣谕自王宫中传出,震惊朝野。 周王墨阳以圣谕昭告举国上下,商国的后续事宜已经处理完毕,他理应迅速登基为帝,然而他居于王位多年,已经积劳成疾,疲惫不堪,且昔年大周沦为商国的附属国一事,也是因他曾一意孤行侵犯商
国所致。
故此,墨阳昭告万民,他将于壬寅年九月初一退位,迁入郊野行宫颐养天年,命嫡子墨漓继任大统,于壬寅年九月初九登基为帝,坐镇锦绣江山。
这诏书来得如此快,教百里九歌有些愣神。再细细一想,九月,不正是墨漪所说的三月之期吗?
百里九歌下意识的觉得,事情会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墨漓劝了百里九歌不要多想,按照两人的约定,墨漓带了妻女去桂花村。一家三口在桂花村过了两日悠闲快乐的日子,百里九歌和衿儿都尝到了墨漓做的鱼汤,更是买了两百斤的桂花糕,临走的时候,
不得不让御雷去宫里再调一辆马车来运。
壬寅年八月初七,是个艳阳高照的日子。
周国东南边境处,恢弘的行宫已经大体落成。工匠们正在沥粉贴金,往梁柱椽檩上描绘彩画。
宫苑中已经种起花木,时值盛夏百花争艳时,合宫姹紫嫣红,各色的花瓣被风吹起,轻飘飘的钻进了墨漪的云袖中。
轻轻扫掉袖子里的花瓣,墨漪从工匠中间走过。大夏天里,当个监工也不是什么多省力的活。
“大公子。”有侍卫跑了过来,报告道:“有个老太婆求见,被我们拦在行宫外面了。她不肯走,非说认识大公子。”
“老太婆?”墨漪笑了笑,他认识的老太婆不多,倒是没哪个会跑到工地来。
墨漪示意这侍卫在工地上替他看着,他去了行宫还未修建完全的大门,在牌楼下看见外头一道白发苍苍的背影。
牌楼下的两名侍卫指了指那个背影,对墨漪说:“大公子,就是这个老太婆,非说认识您,怎么都不肯走。”
那人似乎耳朵很尖,听见了两个侍卫的话,转身就呵斥:“白痴就是白痴,光看头发就说人是老太婆啊。”
墨漪一窒,当真以为自己是看错人了,心口微颤,满腹的疑惑,摆手让两名侍卫退开,自己朝着李玉衡迎去。
“呼……长途跋涉,可算到这鬼地方了。”李玉衡边抱怨,边笑嘻嘻的走来,“这鬼地方真是热,真佩服王上肯在这里搭窝养老。” 墨漪的脚步突然停住,眼底一寒,接着又若无其事的挂起疏狂的笑,眼角扬起,绽开墨蝶般的妖冶味道,笑道:“老人家是来探望儿子的?抱歉,这里的工匠还没到歇班时间,还请老人家回去,安心等
着令郎歇班归家吧。”
李玉衡眉头一竖,正想开口,却蓦地意识到了什么,赶紧“哎哟”了一声,跌坐在地上,委屈的呼道:“老身上了年纪,腿脚不便,走这五里路真是把人累死哟。”
墨漪走近,俯下身,看着十分热心的搀扶住李玉衡,说道:“老人家当心点,没摔着吧?”
“还好着。”李玉衡嬉皮笑脸的说。
墨漪压低了声音,趁机问道:“什么时候被人盯梢的?现在那两人就在你后面的灌木丛里躲着,你都没察觉?”
“察觉不了。”李玉衡说:“我武功没了,他们就是再跟得近一点,我也跟聋子似的,说不定他们是从西岐一路跟来的呢。”
“粗枝大叶。”墨漪无奈的哂了李玉衡一句,低声道:“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说。”
李玉衡挤着眉毛问:“不解决那两个人?”
墨漪哂道:“先离开这儿,那两个人我会处理的。”接着便把李玉衡搀扶起来,关切的说:“老人家,既然你都中暑了,就先跟我去个凉快地方歇歇,我稍后会通知令郎来接你。”
李玉衡感激的抹了把眼泪,还不忘眩晕的摇摇脑袋,感动的说:“老身谢过大公子,大公子您真是老身见过的最好的人。”
墨漪斜了李玉衡一眼。
李玉衡笑道:“狐朋狗友理应如此,你就不用感谢我真诚的赞美了。”
墨漪没回答,冲守在牌楼的那两名做了个手势,命他们继续守卫,不得多问。
附近的一处官邸,是墨漪在督工期间的住所,墨漪让李玉衡上了马车,打发了车去工地里找地方歇着。他驾车,送李玉衡去那座官邸。
李玉衡在车里抱怨:“火泉就在这附近,真是热得不让人活了。喂,墨漪,你那官邸里面有没有西瓜?我要吃西瓜,要冰冻过的。”
墨漪没理李玉衡,目光冷冷的朝斜后方扫了下。那两名跟踪者,正追着马车。
墨漪也不准备摆脱他们,毕竟车里驮着的是个“老人”,若马车走得快了,岂不离谱?
在快要抵达官邸的时候,迎面一匹浅棕色的小马驹小跑而来。由南向西沉的太阳半橘半红,将小马驹的皮毛晒得油亮油亮。山茶胭脂的香味,被忽然吹起的一阵西风拂来。
墨漪勒马,停下马车。
对面,跑近的马驹也停了下来。顾怜小心的敛着裙子,想下马,可是这小马驹纵然不高,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落脚。不由皱了眉,恼自己怎么就不好好练练骑马。
“涟儿。”墨漪好笑着唤道。
顾怜见他已来到马下,朝她伸出手。顾怜连忙握住墨漪的手,被他半牵半抱着,落到地上。
“你这是要去工地?”墨漪问。
顾怜娇柔的笑道:“在官邸里也无事可做,就想去行宫看看。”
“不用去了,你进马车,我带你们回去。”
一听“你们”两字,顾怜望了望马车车厢,低低的问道:“哥,车中是坐着哪位贵客?”
“你去车里就知道了。”墨漪嘱咐道:“惊讶了也别喊出声,有什么疑问都等回去了说,别在车里讨论。”
墨漪的音量压得很低,近乎是耳语。顾怜眉目间凝着疑惑,突然意识到了原因,也蚊声问道:“有人跟踪?”
墨漪点点头,看不出丝毫慌乱的神色。他在顾怜肩头推了推,笑道:“上马车吧。”
顾怜疑惑的回望墨漪,没再说话,莲步朝着车厢走去,踏上了车板。 掀开车帘时,阳光正好照见车里的人,顾怜惊讶的差点叫出声来,赶紧抬手捂住唇,终于将声音扼杀在了嗓子眼。她钻进了马车中,放下帘子。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428章 428.是谁来了
墨漪将顾怜骑来的那匹小马驹牵到了马车前,给它添上辔头,随后赶着这三匹马,慢慢悠悠的朝官邸而去。
车厢里,顾怜花容发白,一手绞着裙身,惊讶而难过的瞅着李玉衡。几度想要询问她怎么变成这样了,可想到墨漪的嘱咐,硬是将话语又咽了回去。
李玉衡倒是无所谓,从袖子里取出了断作三截的玉剑,捧在手里咂摸着,最后发出声惋惜的叹息。
回了府邸,墨漪挥退了侍卫,自己去停马车。见后院周遭没人了,抓紧时间把顾怜和李玉衡请出来,一起入了后厅。
这官邸并不大,后厅与前厅之间,隔着一个小花厅,花厅中央,立着一张老树昏鸦的屏风,将花厅的空间分作两半。
墨漪先入了后厅,从暗处召了几个阴阳家的下属出来,在他们耳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这几人连忙拱手,接着身影消失。
墨漪扫袖,将门窗都关严实,请李玉衡坐下。顾怜去了花厅,倒了两杯水,从柜子里的阴暗角落里取出了两块冰,放进水中,端去给墨漪和李玉衡。
后厅的布置简朴,桌椅用的是老榆木的材质,色泽黑沉老旧。
李玉衡刚坐下,就将怀里的三截断剑放在了桌子上,随即便眼眶变红,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玉,我的玉啊!全都砸了,玉剑也断了!墨漪,我的万贯家财啊,回不来了。现在我是个穷光蛋了,呜呜呜……”
顾怜把冰水端了过来时,就见李玉衡哭得什么形象都不要,趴在桌子上,盘踞了整张桌面,这让顾怜迟疑着没办法放下手里的托盘。
“涟儿,坐。”墨漪拿过两杯水,将托盘放在多余的凳子上,接着对李玉衡哂道:“哭成这样,你倒是有多委屈。”
李玉衡流着泪说:“委屈啊,委屈又有什么办法。还是怪我自己修为不精,呜呜呜,我要是以前就好好练阴阳术的话,估计就不用砸那么多玉了,心都碎了……”
墨漪叹了口气,劝道:“你还要做生意,一心二用,能兼顾就不错了。”
“你不也一心多用吗?”李玉衡仿佛是觉得自己很没用,哭得更伤心了,“我对不起我爹,对不起我家的列祖列宗!”
墨漪道:“生意人,亏盈是常事,你就当是血本无归,从头再来吧。”
李玉衡嚎啕不止。
墨漪只好继续劝:“从头再来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你家祖宗不也是白手起家的?凭你们家这些年积累的经验和人脉,你努力努力就回本了。”
李玉衡的哭声止住,慢慢从桌子上爬起来,望着紧闭的窗户,幽幽的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她突然抬手,一个巴掌拍在桌子上,斗志高昂的说:“对!我家先祖白手起家,我也可以再去挖玉,再把武功练回来。”
李玉衡站起身,单手撑在桌子上,另一手握拳,做了个奋发图强的姿势,“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就这么决定了,启程!”
“做什么去?”墨漪出声,喊住了准备离桌的李玉衡。
李玉衡抱着三截断剑,回头说道:“我去楼兰,本来就是打算去楼兰,找那个剑痴帮我重铸玉剑,走前绕道过来跟你打个招呼。” 墨漪眉梢轻挑,故意哂道:“你倒理直气壮。当初那剑痴用了七七四十九天才铸好的玉剑,被你一文钱不给的就讹走了。如今你捧着个断剑让他再劳心劳力一次,我看他一怒之下,不是被你气晕,就是
把你丢进剑炉。”
李玉衡嘀咕:“你是不是不说实话就会死啊。”
墨漪哂笑:“实话实说也有错?”
李玉衡鄙视的看了墨漪一眼,安静的喝冰水了,喝下几口后,语调严肃了一些,说道:“先王后的水晶棺……开启水晶棺的钥匙就是白玉圭,只有重铸玉剑和白玉圭这个剑鞘,才能再次打开水晶棺。”
想着荆回雪因为种种原因,迟迟无法入土安葬,还要继续孤零零的躺在那冰冷的棺材中,墨漪和顾怜心里都不舒服。
顾怜的唇角带着一抹苦涩,她心酸的问:“李姑娘何时能够归来?”
“几个月吧,具体几个月这我可说不好。”李玉衡说:“楼兰离大周不算太远,所以在时间问题上,主要取决于那个剑痴,我也知道委屈先王后了,这事怪我。”
“不,李姑娘不必这样说……”顾怜苦笑了笑,发髻上的檀木箜篌簪垂落在耳际,泠泠的轻响像是涓涓泉流。夏天的燥热在她周围仿佛凉了下去,凉到深心处。
站起身,顾怜拿过桌下的托盘,说道:“我将盘子放回花厅,再给你们沏两杯芳蕊。”
墨漪颔首应了。
李玉衡哈哈一笑:“谢谢郡主。” 顾怜回到了花厅中,刚将盘子放下,想找芳蕊茶叶,这时记起了那茶叶是在前厅的桌案旁放着。墨漪有时在前厅办公,极喜欢她泡的芳蕊,便直接将茶叶留在桌案旁,顾怜也经常就坐在他旁边将茶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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