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正逢这时,有人身影如飞,忽而到来,公事公办的口气破坏了琴前的温馨气氛。
“世子殿下,宫里发生了些事情。”
这是御风的声音。百里九歌望去,只见那冰块脸在灿烂的日光下仍旧冷的不化。
“御风,”墨漓的语调淡如晓月,轻若烟云:“且说便是。”
御风道:“世子殿下,皇宫中的女眷就在半个时辰前相继染病,百里青萍病情最重。太医院尽了全力,还未能辨识出究竟是何种疫病。”
百里九歌愕然,事情怎这样突然?不能辨识是何病……“那会不会是中毒?”
御风眼神冰冷的扫过百里九歌,倒也不避讳她了,“不是中毒,太医院皆说是疫病,却无法对症下药,且这病,只感染女眷。”
“那真是够奇怪的,什么病这么邪门,还来得这样突然?”百里九歌说着,不知怎的便想到昨日元皇后手染砒霜之事,也是这般的毫无征兆……
“九歌?”听见墨漓唤了她,“在想什么,紧锁着眉头。”
她笑了笑:“想怎么回事啊,可是想不出来。”问御风:“那现在宫中是怎么处理这事情的?”
御风回道:“元皇后做主,要广招良医,进宫为女眷诊断。”一听元皇后不惧疫病,毅然扛下此事,百里九歌的心底愈是佩服,蓦地想到之前自己在钟山照顾子祈的那一个多月里,鬼医前辈教给她好多罕见的解毒之术,还对她说,若能融会贯通的好,还能以解毒之
术去医治疫病。眼下何不去试试?能帮上元皇后的忙便是好的!
“我去瞧瞧!”大喇喇的笑言。
御风脸色一变,“世子妃,你开什么玩笑!”“我没开玩笑,我只是想帮帮元皇后,万一连她也染了病,那可是我绝不愿看到的,所以我要进宫去。”转瞳看着墨漓,百里九歌的笑容璀璨夺人,“墨漓,不知道你会不会阻止我,但我下了决心的事谁都动
摇不了,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墨漓眼眸微垂,只手缓抚百里九歌的长发,唇角带出一抹信任的笑容,柔声而语:“我与你同去。”
御风试图劝阻:“世子殿下!”
“无妨。”墨漓淡淡的语调,坚定无虞,“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要验证,便陪九歌一起进攻。若我没猜错的话,宫中那些女眷应当是……”至此却是不语了。
百里九歌忍不住追问:“墨漓,你知道她们是怎么回事?”
“八九不离十。”墨漓揽着她起身,淡笑:“所以我才说,要亲自去宫中验证,亦说不定,此事与阴阳家有关。”
一听“阴阳家”三个字,百里九歌恨不得此刻就能抵达宫中,连忙扶着墨漓,让御风快去准备马车。
御风拗不过两人,只得老老实实的驾车去了。
马车前,一如从前的每一次,都是百里九歌先扶墨漓上去,接着自己才进去。车厢里常年摆放着的昙花,幽香扑鼻,百里九歌伸了伸懒腰,便赖在墨漓怀中,借着赶路的这段时间,小憩去了。
睁眼的时候,恰好到了宫苑的后门。两人下车,在与侍卫和内侍沟通后,被引至元皇后处。
几日不见元皇后,她似是憔悴了不少,许是经历了冷宫的折磨和后宫病变的操劳,那原本英挺的剑眉已然略有松散,凝结在眉间的凛然风雪,也颇有摇摇欲坠之象。重华殿的香炉中,水安息和高良姜煅烧出的袅袅熏烟,染了殿内甚是模糊。百里九歌执了元皇后的手,挂心的劝道:“娘娘一定要注意身体,那怪病既然传染给女眷,那皇后娘娘绝不能掉以轻心。若是连您
都倒下了,还有谁能来主持大局?”
元皇后有些力不从心的叹道:“若是能查出这究竟是什么怪病,就便好了,偏偏太医院束手无策,那些应征而来的民间神医,同样是无法确诊。”
百里九歌拍拍元皇后的双手,睇了眼墨漓。他的眸色如深邃的古洞,就在那最深的某处,跳跃着锋锐的流光。
他道:“皇后娘娘,可否让在下看看她们的病症?”
听言,百里九歌和元皇后皆是一怔。
元皇后诧异的问道:“世子还懂得歧黄之术?”
“略知一二。”墨漓如是回答。但百里九歌知道,他并不是想试图医治那些女眷的病症,而是想看看,这事情是否和阴阳家有关。
元皇后沉下眉头,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后,答应了墨漓的要求,亲自为两人引路,去了离重华殿最近的兰芝宫。
那兰芝宫中住的是殷浩宜的兰妃,她的两名婢女都染了病。墨漓到达的时候,请元皇后留在宫外,并让百里九歌陪着她,不要踏入兰芝宫。
对此百里九歌虽然担心墨漓,但也明白他不想让她接近染病的女子,亦是想独自一人去靠近可能有关阴阳家的事……她终究是答应了墨漓,殷殷切切的看着他徐徐步入殿中……
可令百里九歌没想到的是,墨漓还尚未出兰芝宫,忽然便有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为首的那个正是殷浩宜身边的大内总管,急匆匆赶来,是为了找元皇后。
大内总管道:“有位仙人驾临皇宫,法力无边,能够消弭这次后宫的疫病,皇上让娘娘速去御书房。”
一听这话,百里九歌瞪大了眼睛。仙人?法力无边?若不是此刻身边还站着元皇后,她怕是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禁嗤笑:“你们是不是哪里搞错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
那大内总管嫌恶的瞧了百里九歌一眼,又对元皇后笑道:“娘娘,快请吧,别叫皇上等急了。”
正逢此时,兰芝宫的门开了,墨漓徐徐走出,神色似有些憔悴。百里九歌忙去扶了他,元皇后也索性叫上两人,一并去了御书房。
一路上,百里九歌为照顾墨漓,扶着他走在最后,也趁机贴在他的耳边低问:“有发现什么吗?女眷们是不是中了阴阳咒?”
“自然不是。”墨漓道:“若是阴阳咒,只怕她们中大半都已死去。”
这话让百里九歌的心中一阵揪疼,心知墨漓能活到如今,是挨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这其间的痛苦、无助、悲伤和绝望,她只觉得根本无法想象。
摇摇头暂时不想这个,她道:“这么说,墨漓,其实你在进宫前,就知道她们不是中了阴阳咒?那你又为什么说事情可能和阴阳家有关。”
墨漓柔声解释:“阴阳家并非是凭空产生,而是在道家和巫术的基础上,剑走偏锋而成。待稍后见到那所谓的‘仙人’,我再将我的看法告诉你。”
“噢……好吧。”百里九歌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大致明白,墨漓心若明镜,只是要等到十拿十稳的那一刻,才会说出。
待到了御书房时,殷浩宜对百里九歌和墨漓的出现有些诧异,望向两人时是带着优柔笑意的,可眼底的鄙视与恶寒却昭然若揭。
百里九歌懒得理他,视线不断梭巡,想要找找仙人,可看遍了整个御书房,没有见到一个仙风道骨的,反倒是有个打扮甚是怪异的人,让百里九歌暗吃了一惊。
起初见那人一袭黑衣,她险些又当做是殷浩宸,第二眼再看去,便是觉得那人浑身上下都泛着诡异的气息,这哪里是仙人该有的气质,妖人倒还差不多!
那“仙人”忽的指着西南方,说道:“本座看那边有些红紫之气,陛下,居于那座殿宇的嫔妃,当是刚刚生产不久。”
殷浩宜微微诧了诧,忙说:“仙人所说甚是。”仙人又道:“反而是东南方向,缭绕一股妖邪之气,危害甚大。方才陛下也说了,这段时间宫中有难以破解的灾厄,若本座料算的不错,便是东南方向有秽物作祟,才导致宫中变故。只要除去秽物,便能破
解灾厄。”
殷浩宜先是一惊,接着露出了喜色,连忙追问:“仙人可否施展神力,除去秽物?”
“本座定当尽力一试。”这仙人恭敬的回礼,接着从袖中掏出一张画着古怪图腾的黄符。
在看见黄符的那一瞬,墨漓的眸底掠过两簇锋锐,低不可闻的道了声:“果然,障眼法罢了……”
百里九歌挨着他,听见了这话,有些担忧的望了墨漓一眼,又看向那名仙人。只见仙人口中念念有词,霍的右手作剑诀一引,便将黄符祭在了身前。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确实令百里九歌也大吃了一惊,不想那黄符竟然发出了光来,她眨眨眼,确信自己没有看错,而再接着,那黄符竟然打了几个圈,自己飞了出去。
“陛下,请随本座速速跟上神灵的指引。”那仙人严肃的说道,率先大步踏了出去。
殷浩宜也连忙摆驾,前呼后拥的追着仙人和黄符去了。
那黄符正朝着东南方飞去,这一路上凡是见到此景的宫人,都被吓得三魂七魄丢了一半,尤其是当那张黄符就从他们的面前飞过时,他们更是骇然坐地,有几个差点晕过去了。
穿过花木扶疏、绕过无数个弯道,眼前霍然出现了雍容高贵的重华殿。但见那黄符打了个旋,朝着重华殿的大门飞了进去。
百里九歌心口一登,骤然明白了什么。下意识的望着墨漓,神情紧张,低声问道:“刚才那人所说的‘秽物’,是在皇后娘娘的重华殿中?这怎么可能。”
墨漓以轻微的手势阻止了百里九歌再言,他眸子凝着幽光,轻轻摇头,让她静观其变。这会儿也不让百里九歌搀扶着他了,而是握住她的手,紧紧的,这才带着她一起,随在众人之后,步入重华殿中。
一进殿去,就见那张黄符跟飞鸟降落一般,直冲元皇后的凤塌,整张符贴了上去,再不动弹了。
那仙人倒抽一口气,仿佛是十分不信的说道:“皇上,秽物就在这附近!”
殷浩宜眉头皱着,神色古怪的看了元皇后一眼,示意大内总管赶紧带人搜。那大内总管立刻照做了,一群太监扑上去,掀褥子的掀褥子,钻床底的钻床底,没过一会儿就将整张凤塌翻了个底朝天,竟搜出了两个浑身是针的小布偶,那其中一个布偶的身上,还写着“百里青萍”四字
!
阴霾瞬间弥满了重华殿,殷浩宜的脸色如覆了雪,眸中是雷霆般的怒意,狠狠剜向了元皇后。
元皇后却不复初时的万般震惊中,而是凛然以对,缓缓的平静下来。
布偶、扎针、题名,这正是诅咒他人的巫蛊术,千百年来不论是哪个国家哪个朝代,后宫里始终存在这种歪风邪气。元皇后素来不信神鬼,更不信给区区一个布偶扎针,就能让布偶所指之人遭受痛苦。如今后宫中发生的一切,还有她殿中莫名多出的两个布偶,甚至这个忽然出现的“仙人”,三件事串成一条线,她已清清
楚楚、明明白白……自己被陷害了!
一片鸦雀无声之中,百里九歌想要说话,可小手上传来的力道却是那样剧烈。她望向墨漓,见他眉峰敛着,不断用眼神阻止她的冲动。
殷浩宜终于开口了,因为太过愤怒,声音听来竟像是带着诡异的笑意:“御妻……在这皇后的位置上,坐了有多久了?”
众人都听得脊背一凉,昭宜帝这意思,是想要废后?视线齐刷刷的都到了元皇后身上,她却站得笔直,凛然直视殷浩宜,眉宇间自有晴雨风雪,不卑不亢的回道:“不论是这次的巫蛊术,还是上次小公主中毒暴毙之事,都与臣妾无关,臣妾是遭人陷害,还请
陛下明察!”
“明察?”殷浩宜的额头暴起了青筋,眼底甚至涌起了狂怒的血红色,他咬牙切齿的低吼:“铁证如山,你以为朕还会相信你?元婕!朕真是万万想不到,北魏国的帝姬会是这般卑鄙阴险之人!”
元皇后直直的怔住,那“元婕”两字,她多少年不曾听到了?今日陡然被唤了姓名,字字句句都如残酷的刀刃,将这多年情义斩得支离破碎。
心如绞了一般,元皇后想要落泪,可眼中却只有干涩。她近乎绝望的扭过头去,不想再言,却就在这时,重华殿外传出了一阵骚乱。只听好些人都在喊着:“宸王殿下,您等等啊,不能就这么闯进去!殿下、殿下您回来啊!宸王殿下!”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98.臣弟要娶白蔷姑娘为妃
外头的连声呼喊似是阻止不住殷浩宸了,随着他的身影远远的出现,那绣着黑龙的漆黑衣袍被大风吹得狷狂,束腰的那颗绿松石却泛着万般沉冷的光,亦如他刀雕般的轮廓般,每一笔、每个棱角,都深邃
分明。
殷浩宸的忽然到来,吸引了满殿之人的注意。但令众人吃惊的是,他身上竟带着浓烈的酒气,且一只手中还提着个大酒坛。
他蓦地举起坛子,一股脑的就灌了酒下肚,惊得宫婢们目瞪口呆。
殷浩宜也转怒为愕,“浩宸,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白日酗酒?”殷浩宸忽的一扔酒坛子,空了大半的酒坛砸得粉碎,刺耳的声响伴起飞溅的酒水,化作浓烈刺鼻的酒香。他甚至连唇边流下的酒水都不擦,带着醉意咆哮:“为何要惩罚皇嫂!她是你的原配,是你的发妻!
她本好端端的,你却要治她的罪!而臣弟呢?臣弟心仪之人体弱多病,还不知有生之年是否能达成她的理想,臣弟连探望她一下都不得入,更是帮不上她一分一毫。”
冲到殷浩宜跟前,吼道:“若臣弟是皇兄你,有了发妻便全心待她信她,定不会把邪祟之事怀疑到她头上去!”
这番话震得重华殿鸦雀无声,却无人知道,百里九歌的心中掀起了怎样的狂涛。她愕然的盯着殷浩宸,又怎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自己这些天不在芳菲馆,鸨母定是又说白蔷抱恙在床,也不许殷浩宜去探视……想不到殷浩宜为此而沉痛自责到这个地步,竟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几
乎太不像她认识的殷浩宸了!
这都是因为她的缘故,是她乱了他的心,还在一次又一次的骗他,甚至利用他去取得藏书阁的钥匙……惭愧的感觉将百里九歌的心骤然吞噬,喉中咽了咽,却只咽下一口滚烫的涩然,直直滑落胃中,烧得胃里滚烫。一时间失神,便也没看到,墨漓早在第一时间就察觉了她的情绪变化,那幽月般的眸底异光
浮动。
这会儿殷浩宜终于开口了:“浩宸,你从不白日醉酒,难道就是为了你口中的心仪之人?”暂时没理会元皇后,对殷浩宸道:“她是谁,朕今日便下旨,给你们赐婚!”
“她是……”殷浩宸沉着声音道:“是个青楼里的画师……”
百里九歌心下狂颤,墨漓眼神一沉。
殷浩宜也变了脸色,不大满意的说:“虽然那女子出身不高……不过既然你喜欢,朕就封她给你当侧妃吧。”
“臣弟不需要侧妃。”殷浩宸阴沉沉道:“臣弟心中除了她,便再不会有别人了,既然爱她,便不能让她有伤心分毫之处。皇兄,臣弟势必要娶白蔷姑娘为宸王妃。”
此话一出,重华殿中响起了好多声倒吸凉气声。白蔷这个名字,在场又有谁人不知?想不到宸王看上的竟然是芳菲馆的画仙子……
也是在这一刻,百里九歌身躯猛颤,想要控制住自己,可却力不从心。她低下头,不敢让殷浩宸和墨漓看见她的表情,却忽略了交握的双手处,墨漓陡然增大的力道。
可接着,殷浩宜的一句话,让墨漓的眼神再沉。
“浩宸,朕记得你府中有一幅画,被你视之为珍,那画中是个黑衣女子。朕还以为,她才是你倾心之人……”
殷浩宸冷着脸不语,酒气刺鼻的扩散开来。恍然间察觉了什么,他扭头望向百里九歌。
视线交错的这一刻,百里九歌的心脏几乎停摆,赶紧别过目光,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墨漓无言,眸底早已是风雪倾覆,冷彻一片。就在这时,许久没有说话的那名“仙人”忽然开口了:“皇上,本座还需将邪秽之物尽快除掉,只是……”他说着,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回来这边,继续道:“只是这座宫殿中仍然缭绕着邪气,已然有病入膏
肓之嫌,本座可以断言,此处的邪恶,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听言,元皇后冷笑:“仙人之意,是说本宫便是邪气的源头吧?”
仙人回道:“仙神素不可欺,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心术不正所致。”说罢冲殷浩宜施礼,“皇上,本座还要回山诛灭这邪秽的布偶,宫中之事,不便插手,还望皇上能秉公处置,切勿心慈手软。”
说完便化作轻影,飘飘然离去,可说出口的话却还尖锐的回荡在宫中。
只听殷浩宜低笑三声,触耳成冰。他再不顾殷浩宸的阻拦,喝道:“来人呐,将皇后押入大牢!等朕什么时候想起她了,再放她出来!”言讫,冷笑着看了元皇后一眼,拂袖而去。
“皇兄!”殷浩宸愤怒的喊着,见无济于事,又望向元皇后,想说什么:“皇嫂,你……”元皇后摆摆手,冷哼一声,自嘲道:“陛下的眼睛都已经被真正的妖邪蒙蔽了,臣妾纵是想救,又有什么办法?”她厉眸扫过试图来押解她的太监们,冷冷道:“本宫始终是大商的正宫皇后,行得正坐得端,
纵是下狱,也会自己走着去!”
她冷笑着,步伐稳健而凛然,就这般朝重华殿外走去。在经过百里九歌身边时,笑容温和了些许,“多谢你专程进宫而来,此番却是让你看笑话了。”
百里九歌心潮难平,抬起头来,强忍着维持纯粹的笑容,想要启唇说话,却脑海空白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元皇后见状,无奈的笑了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墨漓一眼,纵身而去。踏出重华殿的那一刻,唇中陡然迸出万般冰冷的字句:“所谓‘仙人’才是妖祸,可怜陛下不识黑白!古语说得好啊,国之将亡,必有妖
孽!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随着她远去,那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也渐远渐消。
百里九歌深吸了一口气,四肢仍旧发麻似的有些不听使唤,已然冰凉的小手,被紧紧握住,她听见墨漓轻柔的低语:“先离开吧,回去的路上再说。”
“嗯……”她心神不定的应了。墨漓眼底幽深,如古洞般,那深处有着亦冷亦热的碎雪光泽。他望着殷浩宸,似笑非笑的拱手施礼,一个字也未说,牵了百里九歌告辞。甫一背过身去,眼底的锋锐似射破万军的箭矢,周遭凡被触及之人
,皆是心下一凛。
出了重华殿,去了侧宫门,描着昙花的锦缎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御风如石像一般,忠诚的守在马车旁边。
百里九歌尚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快上马车了,才反应过来自己该做什么,连忙和御风一起搀扶着墨漓上了车,接着自己才跳上去,落下车帘。
随后马车驶动,以平稳的速度朝着世子府而去。车中,清雅的昙花香味有着安定心神的作用,百里九歌终于能够畅快的呼吸了。她甩甩头,不再想殷浩宸的事,对上墨漓温润柔和的眼波,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可以把你的推测告诉我了?宫中的事情到底
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仙人是谁,他们和阴阳家真的有关?”
“嗯,有些关系。”墨漓确认了车外的情况,轻轻揽了百里九歌,在她耳畔低语:“宫中女眷是中了巫术,而那名‘仙人’,是湘国黑罗圣教的巫师。”
“湘国的巫术?”因着吃惊,百里九歌的声音高了八度。
墨漓莫可奈何的笑言:“小声些,别太惊讶了。”
“啊?噢……对不起。”生怕给墨漓添麻烦,百里九歌连忙咬住嘴唇,又往墨漓怀里靠了靠,离他更近一些,蚊声道:“刚才那个仙人祭出的黄符,就是湘国巫师们用的符咒是吗?”“嗯。”墨漓徐徐说着:“湘国巫术昌隆,巫师甚多,有人擅长赶尸,有人擅长诅咒,有人擅长预言,各有专攻,唯有那些符咒大同小异。这次在宫中荼毒女眷的,应当是擅长诅咒之术的巫师所为,既是与那
黑衣仙人一伙,自然便是黑罗圣教。”
“黑罗圣教?”百里九歌喃喃:“从前听师父提过的,却知道的不很明白。”墨漓解释:“湘国的巫师分黑白两派,便是黑罗圣教与白罗圣教。你亦知晓,在湘国,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那个位置,非是丞相猛将,而是国师。国师之位,每六年一换,由黑白两教中人交替担任。目前在
位的国师出自黑罗圣教,而白罗圣教中最为人知的,便是花谷七宿之一的‘梨花巫’。”
百里九歌点点头,有些惊讶墨漓知道的事情很多,她问道:“可这和阴阳家有什么关系?”墨漓道:“我之前也说过,阴阳家并非凭空出现,而是源于巫术和道家。阴阳咒,其实就是对巫术的深化和变型,阴阳家之人也常常与湘国巫师往来。此次的事情,必定还没有结束,若之后能有线索,顺藤
摸瓜,我想,或许能接触上阴阳家的人。”
这当然也是百里九歌希望的,唯有接触上阴阳家的人,才能一步步找出从前究竟是谁给墨漓下得阴阳咒。
她握了握拳头,接着松开手,有些心疼的攀上墨漓的肩,喃喃:“你别担心,我也已经托丐帮的朋友帮着调查了,我相信他们再过不久,会给我答复的。”
正说着,外面忽然传来御风的声音:“世子殿下,回府的路上有些拥堵,属下想绕道南城,从南石道街迂回。”
墨漓“嗯”了一声,随御风去了。倒是百里九歌听到“南石道街”四字,便想起了被她安置在那里的班琴,这些日子班琴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自己还没有去看望她……于是道:“我在南石道街下车去看看我二娘,墨漓你和御风先回去,我晚
些会自己回去的。”
墨漓应了,眸底的光华深如汪洋。
待马车走到南石道街的时候,百里九歌下了车,探望班琴去了。御风继续驾车,往世子府而去,渐渐的远离了这条街,周围也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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