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葬鹂颜
百里九歌委实不想回去,在芳菲馆作画多自在?可顾怜和鸨母却一人一句的劝说她还是别太不给百里越面子,免得惊动全朝都。最后百里九歌实在无奈,还是决定回去看看,就当是去知道究竟是哪个贵公子这么特立独行吧。
贴上人皮面具,换上艳红蛟绡罗裙,云袖倾洒如淼淼云雾,衣摆起伏如汤汤海浪。黑发如瀑,坠落腰后,头顶用凤凰花簪了简单的回心髻,昂首挺胸之际,眉眼飒爽而张扬,别有一番倾世风情。
百里九歌挥挥手,暂时告别了鸨母和顾怜,离开芳菲馆,回去了奉国大将军府。
想来也是时运问题,刚一回府,竟就见着门口扫地的婢女丢下扫帚冲了进去,兴高采烈的喊着:“三小姐回来了!三小姐回来的正是时候啊!”
正是时候?赶上什么时候了?
百里九歌大步流星跨过门槛,踏入正厅,不想一进门就直溜溜的撞进一双优雅迷人的杏花眼中。那杏花眼一眨,三春的流光乍现,仿佛飞出了杏花瓣来,端的是风流邪魅,勾人的很。
百里九歌却是无语。这人,难道就是来向她提亲的贵公子?
“九歌姑娘。”
容晖激动的拱手作揖,笑若春风万缕,甚至情不自禁的握住百里九歌瘦削的双肩,邪魅一笑道:“九歌姑娘近来可还好?想必心情有些低落吧,不知是否还念着本公子。却是本公子只觉得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些日子想念姑娘委实是想念的紧啊。”
又是这种油嘴滑舌哄骗女人的话语,当她百里九歌会上当不成?
她毫不客气的扬袖挥开容晖,不屑一笑:“大公子好雅兴,既是来拜访家父的,就请谈论正事吧,恕我不奉陪了!”
容晖不禁露出尴尬的表情,望望角落里的另一人。
那人立刻重重的咳了两声,喊道:“不肖女,给我回来!”
百里九歌这才注意到百里越竟然站在一个很不起眼的角落,她未语,冷冷的望去,听百里越冲着容晖笑道:“容大公子能如此垂爱小女,老臣十分荣幸。如今小女也回来了,正好就将亲事定下来。”
容晖的脸上浮出一抹优雅腻人的笑,“奉国大将军实在过谦了,令嫒爽朗率真,娇憨可爱,本公子看了极是喜欢,故此想娶为侧室,日后必当好生宠爱。”
百里越摆摆手,走了过来,道:“让这野丫头给你做侧室也太抬举她了,容大公子不必顾虑老臣,叫她给你做妾就好。”
“这……这太辱没令嫒。”
“她一个外室庶出之女,还想怎样?做妾就不错了!”百里越的语气似有愤愤。
听着两人的对话,百里九歌直想冷笑。眼前这两个人,一个口口声声说着哄骗的话,另一个竟然这样贬低自己的女儿……视线搁到百里越脸上,百里九歌实在觉得,这人根本就没将她当成是女儿,对待她的态度甚至像是对待仇人!
她霍然朗声大笑,双袖无风自摆似一双凤凰羽翼,那清澈却冰冷的笑声震得两人止住对话。
“容大公子还是尽早回府去吧,省得惹了外面那么多闲话,容右相也会把肚子气炸的。我百里九歌不想嫁人,请回吧,顺便把你带来的聘礼都给带回去!”
容晖的脸色乍白乍白的,一想到上次被百里九歌踹了一脚,顿时有些后怕的不知所措,想了半晌又问:“九歌姑娘可是嫌侧室的位分低了?既然如此,本公子愿聘你为正妻。”
百里越眉头一皱,不同意了,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百里九歌冷笑着打断:“大公子这样锲而不舍又是何必?莫不如我现在就把话说清楚。你府中姬妾如云,那种乱糟糟的地方我永远不会嫁过去,我绝不可能接受与人共事一夫。所以,请回吧!”
百里越大发雷霆:“不肖女,谁给你的胆子敢自己做主婚事了?你一个出身卑贱的外室庶女,还敢说什么不与人共事一夫,简直口出狂言!告诉你,我让你嫁给谁你就得嫁给谁,我让你为妾为婢你也半点没得选择!”
“是吗?”百里九歌只觉得心里凉的彻彻底底,冷声笑道:“爹若是愿意逼我,那我走就是了,等我回了江湖只怕爹永远都找不到我。”
“你……!”百里越气得语结。
百里九歌懒得再看他,冷冷对容晖道:“大公子请回吧,不必再来提亲了,我不会嫁,就是这样。”言讫,百里九歌转身出了正厅,不想再搭理那两个人。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21章:步步惊魂
快步离去,一路上也不理会家丁和婢女,百里九歌回到自己的偏院,抬了手,推开自己房间的大门。
大门一开,不知为何扑面而来的竟是一股霉味,满屋子的尘埃像是密密麻麻飞舞在空中的蝇虫,在她的面前乱窜。
她挤了挤眼睛,这才看清房中的一切。
……她的房间,竟然被改成了货仓!
百里九歌无语至极,想当初若不是她与宸王有婚约,她又怎会被接来府中,而如今被退了婚,再加之自己消失了几日,这奉国将军府就不再保留她的一席之地。只怕现在爹满心想着就是将她嫁出去,甚至不惜让她嫁给容晖当妾便直接连黄道吉日都不必等了。呵,这奉国将军府,当真嫌弃她到此等境地。
“三妹妹?”这时有人唤了她。
百里九歌望去,只见百里红绡穿着一袭水绿色刺绣妆花裙,迈着莲步典雅而至,盈盈袅袅,如朦胧晚霞下的一树海棠。
百里红绡有些同情的说:“三妹妹,你……别难过,今晚去睡我的房间就好了。”
百里九歌的心中漾过一丝暖流,好歹这府里还有大姐能替她着想。她由衷笑道:“我睡大姐那里,大姐又要睡哪里?”
“我去和娘挤一挤就好了,没事的。”百里红绡安慰道。
百里九歌点点头,一种难觅的亲切感令她不觉拉近了与百里红绡的距离,执了百里红绡的手,笑道:“那就委屈大姐和二娘了,今晚我和你们一起吃饭吧。”
“好,那我做几个家常小菜。”百里红绡也欣悦的笑了,姐妹俩不由的拉紧了彼此的手。
当晚,就应着姐妹俩的商议,百里九歌到二夫人班琴的房间用晚膳。
房间不大,装潢也比不得赵倩和百里紫茹那样华丽花哨,但却有着一种难言的温馨感。
席间,班琴对百里九歌颇是照顾,倒水、夹菜,都做得恰到好处。百里九歌也跟着孝敬起班琴来,两人好好的畅聊了一番。
却道这班琴出身不高,却是兰心蕙质,一直以来都本本分分的做着偏房,对赵倩毕恭毕敬,长久下来也算是地位稳固。若说遗憾,也唯有只生下百里红绡一女这一件事了。好在百里红绡很是孝顺,班琴觉得自己的女儿比那百里紫茹却是识大体的多了。
后来,百里九歌吃过了晚饭,又泡过澡,百里红绡带她去自己的闺房,安顿好了方才离去。
百里九歌立在房间正中央,环视着这围满水红色帘帐的香闺,不由意味深长的一笑。
百里红绡喜欢水红色,这一点百里九歌是知道的,只是百里红绡生性怯懦,好息事宁人,所以不敢用大红大紫的颜色就怕得罪了百里紫茹那个嫡女。
百里九歌不由耸肩轻哼。相较之下,自己这个庶女却是张扬得太多了。
走到榻前,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正要躺下的,却在这时听见“喵”的一声从窗畔响起。
百里九歌望了过去,见那未关严实的两扇窗之间溜进来一只胖乎乎的花猫,一双绿眼睛骨溜溜的圆。
这猫儿,她初来奉国将军府的时候就见过的,是百里红绡的宠物。
百里九歌笑问:“小猫,你的主人今天去和她娘亲挤一张床了,你是打算睡我这里吗?”
“喵……”花猫发出一声轻盈的嗲声,似乎是这个意思。
百里九歌这便对着它招手,那花猫开心的窜了过来,却是没有跳进百里九歌的怀里,而是懒洋洋的蹦上了床,想要睡上它夜夜最爱的软软床褥,可是……
“喵!”这一声叫,那声音竟是撕心裂肺!震得百里九歌通体一颤。
她几乎是不能自控的后退一大步,惊愕的望着那只忽然就浑身是血的猫!
它在床上拼命的挣扎,像个在被凌迟的罪犯不住的喊着叫着。而它的身上,无数个尖锐的针孔在同时流着血,那些埋在床褥中的粗针将花猫戳得千疮百孔!它痛苦的叫声撕扯着百里九歌的耳,一种通体发麻发冷的感觉窜遍了身子。
怎么……会这样?
床褥里竟然被埋满了针!
是谁!这又是谁做的!又想置她于死地吗?
难道,又是百里紫茹和赵倩?
转念一想,不对。百里紫茹和赵倩今日去了宫中探望那正当贵妃的二小姐百里青萍,既然如此,她二人当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回来府中了。
那是谁做的?难道是……是……
一个身影清晰在脑海深处,却是百里九歌最不想相信的。
不,不是红绡,怎会是红绡?
她不信红绡会恨她恨得想让她死!
可是,这是红绡的床,能在床褥中埋下这么多金针的,除了红绡或班琴,又还能有谁?
红袖之下,小手紧紧的攒成了拳,克制不住的微颤。
百里九歌望着那已经死在血泊之中的花猫,一颗心,上上下下的寻不到着落。
终于,猫儿最后的呻吟也消失于无,再也不动的卧在血染的床褥上。
百里九歌抬起双手,轻轻抱起它的尸体放在了桌子上,接着回到床边将床褥整个撤下,睡在了硬邦邦的床板之上……
这一宿,睡得好不安稳,被突如其来的梦境吞噬,就像是无助的被埋葬在海潮之中。
那梦里,重重叠叠着好多个念象,仿是从时光最初溯源而上,亦仿佛是从万水千山外纷至沓来。
她在梦里看见了霜降之夜举刀刺向她的母亲;看见了凤凰谷中对弈谈笑的师父和师兄;看见了百里红绡和班琴和善的脸孔忽然间崩塌成丑陋的断片……而最终这一幅幅画面都被从四面八方旋来的昙花淹没,淹没成一片只有绚烂昙花的景色……
猛一转瞬,那昙花一现,整个世界蓦然凋零。
无与伦比的失落排山倒海的涌上心头,失落那绚烂的花朵一朝枯荣,失落所有的美丽都面目全非。
到最后,昙花散了,唯一伫立在那里的,只剩下那辆描着昙花的雪白马车,和那三层纱帘后模模糊糊的清润身影,也随着凋谢的昙花渐渐断裂、衰败、消失在黑暗深处……
百里九歌睁开了眼睛,缓缓坐起身来,怔忡的望向中天明月,心中思索着自己那纷乱的梦境,渐渐的,素来爽朗张扬的笑容却在此刻将苦涩凝结于唇边。
这俗世畸形如斯,连红绡和班琴自己都不敢再相信了,她还能对谁怀着希望吗?
昙花,马车上的那人……或许只有他是黑白分明的吧!她记得两年前曾被他见过贴着伤疤的那张脸,他却面不改色,从未以貌取人。而如今,放眼整个朝都,她遇见的所有人中,只有他不会欺她是外室庶女、不会辱她伤风败俗、更不会讽她被人落魄退婚!
其他人呢?
却都是那般是非不辨、浅薄庸俗!
百里九歌不由讪讪而笑。
可惜,真是太可惜了!那样一个让她能感到亲切又尊敬的人,却是个活不过三年的药罐子,又被屈辱的囚禁在大商,受流言奚落。
这当真是……太可惜了!
不由自主的长叹了一声,也不管自己今晚是否有些多愁善感了,百里九歌只觉得依旧疲惫不堪。
月色下花猫那满是鲜血的尸体还泛着血色流光,落在百里九歌的眼底,疏凉而讽刺。
这个奉国将军府啊……这种家不家的地方,却是她的家吗?
唉!罢了,罢了!再想又有何用!还是继续睡吧,养足了精神,回芳菲馆继续作画去!
冷笑一声,百里九歌重新卧回了榻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终于入眠了……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22章:后花园的轮椅少女
第二日清晨百里九歌是在尖叫声中被弄醒的。
一晚上睡硬木板,睡得她腰酸背痛颇不舒服。坐起了身,稍微舒展了身体,就见班琴和百里红绡惊恐的立在桌子旁,望着已经僵硬的花猫。
“三妹妹,这……这是……?”百里红绡脸色惨白,不能置信的问道。
百里九歌眨眨惺忪的睡眼,再完全睁开时,眸底出尘的澄澈流光如初生朝阳般炫花了周遭的一切。
她蹬上鞋,披上斗篷,起身冷道:“大姐,我只想问你,昨天的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什……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百里红绡懵然惊骇。
班琴也惊恐的不知所措。
百里九歌指着被扔在一旁的床褥,道:“别碰那个,那里面全是针,昨晚你们的猫先我一步跳上床,就被扎成这样。可想而知我当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这下母女两人都是怕得连连颤抖,就在百里九歌想要再问的时候,忽见百里红绡脸色一变,仿佛是想起了什么事一样,接着便怔忡在原处,又猛地回过神来,连忙解释:“三妹妹你要相信我,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但百里红绡适才的怪异表现却令百里九歌生疑,她道:“看大姐刚才像是想到了什么,是不是知道是谁做的?”
“我……”百里红绡别过目光,矢口否认:“我不知道,求求你别问了,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我……”她慌乱的手足无措,索性转身离开房间去了。
班琴见状,赶紧道了一句:“九歌,这事情真的不是我们做的,我们怎么可能想害你?我……去看看红绡。”接着便也出了房门。
望着两人消失在院外的身影,百里九歌只觉得通体冰凉,这凉意甚至在一寸寸的加剧,冻结了五脏六腑,冻得血液脉络都犹如绝望!
百里红绡的怪异反应,让百里九歌渐渐明白这事情的隐情,她愿意相信此事确实与百里红绡和班琴无关。
可是!红绡明明是知道什么的,却为何如此胆小怕事,忍气吞声?
愤怒的呼出一口气,百里九歌快步冲出院落。如红绡那般不幸又不争之人,自己又有何办法?只知道这光怪陆离的奉国大将军府,自己是绝对绝对不会再待下去了。
走!
她要回芳菲馆去,再也不回来!
她不想再在这人心都被狗吃了的重门大院多待一天!
快步疾走,百里九歌一心只想着离开、离开,再不回头,可却在行至一片庭院的时候,听一个婢女喊道:“三小姐留步!老爷有要事通知全府!”
百里九歌置若罔闻。要事?什么要事,奉国将军府的所有要事都与她无关!
“三小姐留步啊,别再走了!”
她偏是要走,天下之大她何处不能容身?却偏不在这儿!
“三小姐!三小姐!”
别再叫她三小姐,她不是什么奉国大将军府的三小姐,是凤凰谷的黑凤,是“花谷七宿”之一的黑凤!
“天啊!来人啊!三小姐又要离府了,快来人啊!”
够了,不要再叫了,她受够了嘈杂的人声。
“不肖女,你给我站住,要到哪里去?”百里越的声音陡然传来。
百里九歌只想置若罔闻,却又听见一道尖细的太监鸭声在后面喊道:“三小姐先别急着离开!今晚皇上要在明瑟殿大宴群臣与合宫,各位小姐不论嫡庶均要出席,三小姐可都听见了吗?”
脚步停了下来,百里九歌背对身后的那些人,一个字也不愿说。
宫宴是吗?
那自己便又会见到殷浩宸,再惹一番不快吧!
她冷笑,带着一抹讪意,笑这乌七八糟的世事,笑这俗世之人还乐此不疲。
好,好!既然是宫宴,那她就去,就当是到宫中消遣的。反正等过了今夜,明朝,她必然离开奉国将军府!
缓缓的,回过头去,明亮眼眸中那冷的钻心的颜色,像是夺命的利剑,令百里越和传令的太监齐齐打了个寒战。
百里九歌一挥红袖,冷哼一声,转身越过两人,回房间去了。
接下来的整个白天,她都在房中的窗畔坐着,谁来也懒得搭理,就这么坐着,直到傍晚来临,随着奉国大将军府的队伍上了马车,悠悠驶向皇宫。
这还是百里九歌第一次来大商的皇宫,倒真是富丽堂皇、纸醉金迷的很。
在一派笙箫弦乐之中,她一袭艳红,一脸去留无意,自人群中洒脱而过,对那些指指点点视若不见。
她只想在宫宴没开始之前待在明瑟殿外头,吹着风,看着太阳一点点落下山头,不想在这闷呼呼的屋中看那些逢场作戏。
就这样,走出了明瑟殿,沿着一条不起眼的石子小径一直行着,穿过了好几座花苑,绕了十几个弯,方才听不到远方的喧闹嘈杂。
在这里,百里九歌停下了脚步,有些怔忡的望着不远处的场景。
这是静谧的后花园,不远处,在那连翘花开得一片明媚璀璨之中,竟有个人孑然而处。
那人,竟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子。
可却是……坐在木质的轮椅之上。
此刻,那女子侧着身子,看不见究竟是何等相貌,却是那一头天然便如海浪般卷曲到腰的浓密长发,让百里九歌移不开眼睛。
她看着女子,看她抬手触上明媚的连翘花,看她折下一段花枝,看她的每个动作都像是蕴满了无穷无尽的苍凉和落寞。此刻的她,明明置身在这鲜亮而明媚的连翘花林中,却仿佛是被尘俗抛弃的一抹灰色,格格不入的等待着凋零和死亡。
百里九歌忽然充满了好奇,好想看清楚这到底是个怎样特别的女子,可又不忍出声打断她。直到她发觉了她的存在,转眸望来,两人的目光才就此对接。
冲喜世子妃:缠定药罐相公 第23章:痛扁蛮横公主
“你是……”
那女子开口了,嘶哑残破的声音,让百里九歌再度一颤。
她脱口而出:“你的声音是怎么了?”
女子却笑得漠然,冰冷的反问:“你憎恶么,厌弃么?”
百里九歌被她的问话弄得不解,道:“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憎恶你?不过为你可惜倒是真的。”她索性朝着女子走过去,却没有看到女子的眼底在方才划过一道震惊。
走到近旁了,才看清这女子矛盾的气质。
若说这女子相貌秀美,却偏透着灰暗凋零;说她赏心悦目,又偏被那一抹形容枯槁破坏。她一袭灰衣,披头散发,全身毫无装饰,可那卷曲浓长的羽睫却破开萧条,浑然而生一股让人铮铮心慌的魔魅。
百里九歌不由更好奇的问道:“我是来参加宫宴的,你也是吗?”
“嗯。”她柔和的、晦暗的低语。
“那你怎一个人在这里?你家人不担心吗?”
“家父公干在外,家母抱恙在家,我是只身而来的。”她柔声曼语。
百里九歌朗笑说:“那你真应该带几个婢子的,你看你坐在轮椅上多不方便?对了我叫百里九歌,你呢?”
“殷烈火。”她报了名字。
百里九歌不觉一怔,殷烈火,不就是当朝那位享负盛名的殷左相之女吗?殷左相是昭宜帝的堂叔,这么算来的话,眼前这人岂不就是皇亲了。
“你爹是殷左相?”
百里九歌还是有些惊讶的又问了一遍,话音落时方想到坊间传闻都说殷左相和夫人成婚多年都没有一子半女,倒是有个捡来的女儿……就是这殷烈火了?
“殷左相是我的养父。”殷烈火轻道,手间拈着那明媚的连翘花枝。她凝望得出神,那眼神就像是在看着不可思议的生命绽放于灰暗尘世。
蓦地一股难以言喻的亲近感射中了百里九歌的心扉,她恍然觉得自己与眼前的女子倾盖如故,那种格格不入的、不容于世的落寞,在女子身上尽数显现,在自己身上却被一贯的潇洒所掩埋……而其实,却是一样的。
不由的,百里九歌笑道:“殷左相为何要给你起‘烈火’的名字,你并不似火焰狂放燃烧,却如深山里的积雪般苍凉萧瑟。”
女子漠然轻吟:“火也好,雪也好,火会灭去,雪会消融,最后,被尘世吞没,什么都不剩。”
心口登得一突,百里九歌愕然呆立,转瞬后却又明媚的像是艳丽的凤凰花,率性一笑:“没关系!做火就要烧得冲天,做雪就要冻得坚硬,管它什么下场,潇洒一搏就好。你不必太萧条了,如果你是觉得自己身有残疾便自暴自弃那更不对。我在江湖上漂了好些年,见过各式各样的奇人,好多都是在摧残之中成了大才的。端看你是殷左相教育出的女儿,往后便定不会输!”
女子的眼底闪过一抹惊疑,却终究是漠然的,柔柔的笑着,没有作答。
就在百里九歌想要继续说话的时候,忽然,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尖锐的刺了过来……
“是哪个该死的贱婢,竟敢摘本公主辛辛苦苦种得连翘花?”
不等百里九歌转眸望去,那边的人竟是一鞭子挥了过来!
百里九歌心下一怵,瞬间一个纵身挡在殷烈火的轮椅前,红袖扬甩之际,纤手猛揪住挥来的鞭子尾。呵,好粗!
她毫不客气的挥开鞭子,极大的用力沿着鞭子尾到了持鞭人手中,震得那人趔趄了几步,差点摔倒。
骂道:“该死的贱婢竟然会武功!”
百里九歌回斥:“别以为就你一个会武功,你这点三脚猫的伎俩想对付我,痴人说梦!”又扭头望着轮椅上的殷烈火,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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