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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八月秋雨
周萋画脚落了地,整理一下衣衫,便示意余崖带自己去见苏玲珑。p>
担心春果见到死人会害怕,在近牢房之前,周萋画命令春果静候在门口,叮嘱那个叫孙牧的照看一下,这才跟余崖进了牢房。p>
一进牢房,昏暗的视线与难闻的燥热味道,同时扑面而来。p>
周萋画停下脚步,用手护了一下鼻子,等了十余秒,慢慢适应牢房内视线后,这才随着余崖沿着两侧牢房中间细长的土路,朝尽头走去。p>
被羁押在牢狱的犯人见一年轻女子从中穿过,伸出手来,鬼哭狼嚎地,两名穿着粗布的衙役冲了过来,拿着鞭子,朝这些人就是一顿敲打。p>
洛城的牢房没有独立的女监,女犯们一般都被囚禁在牢房末端的几个比较狭窄的牢房里。p>
这里除了苏玲珑,还有两个弑父杀夫的村妇被关押在苏玲珑牢房的一左一右的牢房里。p>
周萋画这身石榴红在这昏暗的牢房里格外的眨眼,许是知道自己日后再也没有机会穿这漂亮的衣服了,两名妇人手扒住牢房的木棂,脑袋伸到木棂之间,目不转睛地看着周萋画。p>
“娘子,就是这间了!”余崖停在两名妇人中间的牢房里,伸手示意周萋画进入,“都护在里面等你呢!”p>
周萋画深吸一口气,平静心情,迈步进了牢房,一抬眼就看到周午煜阔实的后背,他笔挺地站立着,手垂放在身体两侧,正垂眸看着已经被放在地上的苏玲珑的尸体。p>
周午煜身边站在五六个人,有看守监牢的衙役,有周午煜的侍卫,还有那个黄玉郎。p>
就见黄玉郎背部微微下弯,身体朝向周午煜,摇头晃脑地一副正仔细观察的样子,就听他指指点点道:“你看这苏玲珑,舌头伸出来老长,确是是自杀啊!”p>
一听黄玉郎煞有介事的说话,周萋画冷冷一笑,担心再继续听下去会忍不住笑出声来,周萋画冲着周午煜的后背,盈盈一福礼,“孩儿见过父亲大人!”p>
“噢,画儿来了!”听到女儿的声音,周午煜立刻转身,他走到女儿面前,“画儿快来看看,这苏玲珑果真是自缢吗?”p>
就算周午煜不招呼自己,周萋画早已迫不及待了,她顺着周午煜地招呼,直接站到苏玲珑的尸体前。p>
苏玲珑还是穿着那日被带走一黄茶色纱罗褙子,但这褙子却分外明净,周萋画掐指一算,苏玲珑被关押已有四五日,此时正是夏季,被关在这环境不堪的牢房里,如何做到衣衫不沾染上一点污渍呢。p>
见周萋画直愣着身体扫视着苏玲珑的尸体,没有要弯腰检验的意思,周午煜开口问道:“画儿,是不是因为没有拿检验工具,所以不好下手啊!”p>
“额,不!”周萋画连忙回答,“现在儿便可立即检验,只是,只是死者毕竟是女子,各位能否回避一下……”p>
听出周萋画话里隐含着什么,周午煜与黄玉郎对视相互,迅速达成统一意见,两人立于监牢围栏之内,转身背对周萋画,在他们两人这么做后,牢狱里的其余人,包括那一左一右牢房里的两名妇人都背向周萋画。p>
面戴帕子,摆弄苏玲珑的尸体不是很方便,所有人又背对自己,周萋画便解下了帕子。p>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检验完毕,周萋画在为苏玲珑重新整理好衣衫后,盯着周午煜的后背,淡然出声,“死者苏玲珑,城中醉仙居老板,身长五尺,年二十八岁,死于一个时辰之前,身无外伤,喉咙上有一明显锁痕,勒痕在脑后分成八字,不相交,舌头外伸,应为绳索自缢身亡!”p>
但让周萋画感到意外的是,她话音落下,首先做出反应的竟然不是自己的父亲,也不是黄玉郎,而是一个明朗却不失严肃的年轻男声:“这位娘子,你果真懂医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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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053 董庸
周萋画刚刚只是陈述了一半,对苏玲珑尸体的发现,被这年轻男声一打断,她的热情减缓了一大半!p>
果真懂医?这话说的,就好似我认识他似得,不过这声音还真有几分耳熟。p>
周萋画沾沾额上的汗珠,顺着声音看去,却见站在黄玉郎的身边多了一个男子,这名男子不是仆役装扮,也不是侍卫装扮,而是穿着一身浅藤色绫罗长袍!p>
这个穿着正是昨日在大街上遇到的那个妖孽男啊!p>
难怪他会说我果真懂医!p>
周萋画心惊不已,却依然佯装镇静地抬眸看去,就见妖孽男先朝周午煜作了个揖,而后看向周萋画,他的依然嘴角上扬,用那明艳好似春日阳光的笑容看着自己!p>
在周萋画大胆地迎接着这温暖灿烂的阳光,她倒是要看一下这妖孽男还要做什么!p>
在周萋画与这妖孽男的对视中,周午煜等人也转过身来,见两人对望,周午煜开口说道:“画儿,这位是大理寺少卿,董庸,董少卿!”p>
大,大理寺!p>
董,董,董庸!p>
周萋画脑中“嗡”得一下炸开了花,她努力控制着心里的震惊,表面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心里却如拍打在岩石上的惊涛骇浪,早已粉身碎骨,这个妖孽就是与我有婚约的董!庸!p>
见周萋画面如死灰,周午煜再次补充道,“董少卿这次是为刘二的案子特意前来的,孰曾想刚要提审这苏玲珑,她竟然自缢了……”言下之意是在暗示周萋画,董庸不是为了婚事前来。p>
“一定是深知自己罪不可恕,才选择的自杀!”没等周午煜说完话,黄玉郎便开口说道。p>
原来董庸不是为了婚事而来的啊,周萋画微微放松,抬手沾沾自己的额头,轻嘘一口气,开始反击黄玉郎的话。p>
“黄刺史,儿上次已经验过,这刘二并非他杀,竟然不是他杀,苏玲珑最多也不过是个抛尸,更何况现在根本没有证据证明苏玲珑在案发时并未在醉仙居,竟然这样,又何来畏罪自杀一说!”p>
说完这些,周萋画眼睛一竖,厉声问道:“难不成,黄刺史是在怀疑儿在验尸上有误!”p>
“不,不,不,某不是那个意思,某只是在催促苏玲珑自缢的缘由,既然人不是她杀得,她为什么会自缢呢?”黄玉郎连连后退,改口说道。p>
“原来娘子就是卷宗上记录得……”黄玉郎后退,董庸却上前一步,插话进来。p>
但当他说道周萋画在这案件里的身份时,骤然一顿,最后选择了一个恰当,又不会让周萋画失去身份的词语,“那位高明的医者啊!”p>
董庸的声音依然那样明朗,语速却相当缓慢,以至于这话入了周萋画的耳,听上去反倒像是董庸在故意嘲笑自己。p>
看着董庸那朝自己弯腰做的那个浅揖,周萋画冷笑一下,将脸侧到另一边,不理会董庸,看来自己的第六感果然是准确的,让他知道自己懂医是件麻烦的事!p>
董庸弯腰朝周萋画作揖,却久久得不到周萋画的应礼,他是继续作揖不得,直立起身也不得。p>
本就诡异的气氛被周萋画这么一弄更加的尴尬,周午煜立刻迎了上来,“董少卿不必这般多礼,小女一粗野娘子,担待不起!”说着就将董庸给搀扶了起来。p>
女儿是知道自己跟董庸的婚事的,却做出这般无理之举,难不成她对这桩婚事还有其他想法?p>
周午煜心中惴惴不安,担心周萋画再做出其他不当之举,立刻说道:“画儿,天色已不在,你先回了吧,若是有还有什么其他事,父亲再派人接你!”p>
周萋画对苏玲珑的死的陈述只说了一半,听到周午煜这番话,便猜出父亲话里的意思,她吞咽一下,朝周午煜福了个礼,“是,父亲,儿先回去了!”p>
等她直起身时,却正好遇上董庸那如秋水一般的眼眸,周萋画匆匆扫过,扭身便朝大牢门口走去。p>
周午煜连忙给余崖下命令,让其送周萋画回去。p>
董庸眼神随着周萋画的走动而转动,那身如其性格一般炽热的石榴红的襦裙,走动中犹如蝴蝶一般艳丽。p>
董庸回想着周萋画那勾得人总忍不住靠近的红唇杏眼,昨日与周萋画的不期而遇,董庸的心就澎湃不已,看来今年过年南岳山的头香真是抢对了!p>
周萋画的步子极快,等余崖追出来时,她已经站在牢房门口正与春果说着什么。p>
“四娘子,某奉周都护的名字,特来送您回庄子!”余崖抱拳,朗声说道。p>
周萋画抬头看看日头,午后两点,夏日时节最毒热之时,盈盈施礼,“劳烦余义士了!”p>
“没事,属下分内之事!”余崖再次抱拳,在看到周萋画这两次验尸的从容后,余崖是越来越佩服她了,“四娘子,这边请吧!”p>
随着余崖的指引,周萋画迈步前进,刚走了没几步,周萋画却停下了脚步,她拉一拉衣袖,示意春果先行,而后并排站立在余崖身旁,观察左右,确定没有人后,给余崖行了个大礼,“余义士,四娘心中有几个疑问,还请余义士相助!”p>
刚刚在检验苏玲珑尸体时,周萋画发现了几处疑点,本想说出来与大家讨论一番,结果董庸那厮的出现,扰了周萋画的心情,索性自己私下解决。p>
周萋画的身份地位均在自己之上,行如此大礼,余崖哪能承受得住,他惊慌后退,“使不得,使不得,娘子不要折煞余崖了,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可!”p>
见余崖不是开玩笑,周萋画直起身来,“那四娘便开口了,还劳烦余义士为四娘保密!”p>
“这……”余崖面露难色,“若是周都护想问……”p>
“若是父亲想问,你告诉他便可,儿的意思是说,若没人主动提起,在四娘亲自开口之前,余义士不得主动跟任何人说起!”周萋画瞪着水汪汪的杏眼,赤忱地看着余崖。p>
余崖思忖一会儿,点头答应了周萋画的请求,“四娘子,请说,余崖一定说道做到!”p>
“好!”看余崖这般干脆,周萋画也不做耽搁,“儿希望余义士为儿调查三件事,第一件是在苏玲珑死之前,是否有人去看望过她,若是有,是几人?分别身着怎样的衣衫;第二件是苏玲珑上吊时,她牢房左右的那两名死囚犯在做什么;第三件是检查一下这三间女牢,看是否有印着丹蔻的残留指甲……”p>
周萋画声音压低,语速却极快,将这三件事有条不紊地说给余崖。p>
余崖皱眉听得仔细,也用心记着,“是,某定然完成!”p>
周萋画再次行礼,“四娘在这先谢过余义士了!”p>
“不敢,不敢!”余崖连忙还礼,瞥眼看春果已经沿着小径要走到牢房门口停留的马车,余崖连忙说道:“娘子,请!”p>
周萋画拉一下衣衫,便加快步子直奔而去。p>
这还是刚刚那辆马车,但比起刚刚,车厢里的冰盆换成了更大的,一钻进车厢,便凉飕飕的,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p>
周萋画解开系在一起的两块帕子,将从陈氏那借来的那块交到春果手上,“回去后,清洗一下,记得提醒儿下次进城时带着!”p>
春果边将这两块帕子叠整齐,边应声答应。p>
因是出城,不及刚刚到牢狱时那般紧急,车夫的速度放缓了许多,大约行驶了一个多时辰,才刚刚驶过金潭桥。p>
下了金潭桥,又晃晃悠悠走了好久,竟然还没到田庄,春果耐不住性子,忍不住挑开侧窗上的帘子往外看,这一看不要紧,却见不远处传来滚滚浓烟。p>
春果是个喜欢看热闹的女孩,一见这浓烟不是平日烧火时的淡烟,猜出是哪里着火,她将整颗脑袋探出头,轻松地说道:“娘子,你看,前方不知谁家着火了!呀,丽娘也在那忙着救火呢……丽娘,啊……坏了!”p>
春果的轻松,瞬间变成了紧张,就听她撕心裂肺地喊道:“娘子,是咱们庄子着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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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054 火灾
浓烟滚滚,火光四溅,燥热的夏日被烈火熏染地如烤炉一般。p>
庆幸地是,平日里丽娘、春果与相邻关系不错,又是夏日不需要劳作之时,乘凉的乡邻们放下手里的娱乐,有顾不得穿衣赤着膀子的,有只穿了一只鞋子的,疾奔而来,挑着水,纷纷来救火。p>
车夫加快速度,似是一眨眼功夫就到了庄子。p>
春果也顾不得扶周萋画下车,直接加入了救火的大军里,她抄起车厢里的冰盆,直接奔进了火里。p>
周萋画想上前,却被余崖伸手拦住了,“娘子千金之躯,决不能有所闪失!”p>
周萋画看着那熊熊烈火,焦急万分。p>
火是从后院着起来的,此时正以难以遏制的趋势朝侧院烧去,蔓延速度之快,大有摧枯拉朽之势。p>
因还未烧到平日周萋画居住的庭院,在相邻的帮助下,丽娘已经将一些书籍,跟周萋画喜欢的衣衫,还有部分米面给抢了出来。p>
周萋画抬头看看远处的熊熊大火,低头看着脚下抢救出来物品,忽而庆幸,今天早上把这银票给金簪拿出来是对的。p>
在瞥眼看向忙碌的人群时,周萋画脑中一闪,意识到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没拿出来,看着众人都在忙碌,周萋画掏出手帕,用水淋湿,围住鼻子,便要往里冲。p>
“娘子,娘子,你要做什么!”春果见周萋画又要往里冲,顾不得救火,先来阻止周萋画。p>
“匣子,匣子,装着器具的匣子!”周萋画惊叫道。p>
“娘子,你看这不是在这嘛!”春果眼尖,一下子看到放在米袋后面的装着器具的新得来的方形匣子,她往后拉一把周萋画,“娘子,你就老老实实呆在这里,切勿靠前啊!”p>
周萋画边顺着春果的力道后退,边在那被抢出来的物件里扫视,怎么就只有这一只匣子呢,秦简的那支旧的呢!p>
周萋画记起,担心自己离开后,秦简偷偷潜回来,偷走那匣子,早上临走时,将匣子藏到了窗棂下的暗格里,暗格平日不放东西,丽娘自然不会想到那里面有东西。p>
“不对,还有一支匣子的!”周萋画大喊一声,便挣扎开春果的拉扯朝烈火中奔去。p>
“不要啊娘子!”春果哭喊着,伸手想拉住周萋画,周萋画却如同鱼一样滑,根本拉不住。p>
余崖、丽娘都在忙着救火,也没人注意到周萋画钻进火里,眼看着周萋画的身影就要消失在烈火里,春果不敢有片刻耽误,她掏出陈氏的手帕,沾湿后围住鼻子,紧随周萋画也钻进了烈火里。p>
火虽然是从后院着起来的,周萋画住的厅要比侧院距离着火点近得多,若依着风向,也应该会先引燃这个厅堂,但实际情况却是,这厅堂跟一个绝缘体似的,任周遭的灶屋,回廊都被引着,厅内烟雾缭绕,就是烧不着。p>
周萋画猫着腰,穿越中庭,直奔自己寝房。p>
寝房中,到处弥漫着浓雾。p>
周萋画半蹲在地上,辨别着方向,她注意到睡榻上的被褥被人揭起,书案上的宣纸也被人扔到了地上。p>
寝房被人翻动过的痕迹!p>
因考虑到丽娘有从寝房里往外搬运过东西,周萋画没有再次纠缠在这里,直奔窗户,打开窗棂下的暗格,谢天谢地,那匣子还在,且没有受到半点损伤。p>
周萋画刚要掏出匣子,窗棂在烈火的灼烤下发出“咔嚓”的极大声响,周萋画一惊,抬头望去,就见那早已受损的窗棂摇摇欲坠,正要倾面向下。p>
周萋画呆愣之时,那窗棂“啪啦”一声,整扇落在了周萋画的脑袋上。p>
好疼!p>
疼痛让周萋画倒吸几口冷气,按压一下心口,许久才缓过劲来,耳边是噼里啪啦,火烧木头的声音,鼻下是浓烟呛人,情况紧急,容不得有半刻耽误。p>
周萋画伸手从暗格里掏出匣子,匣体有几分炙热,却完好如初。p>
周萋画抱着匣子,半蹲着退出寝房,她出了厅堂,却惊觉院中一片火海,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p>
周萋画踉跄几步扶住一旁的木廊,有什么东西从她额上流下来,周萋画伸手一摸,是血!p>
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如一条吞噬人一直的恶虫,一点一点消磨着周萋画的精神。p>
周萋画抱着这匣子,看着那一片火光,火蛇肆虐,她的神志开始恍惚,昏昏悠悠的犹如踩在棉花上,她的腿发软,她要躺下了!p>
不,她不能躺下,她若躺下的话,这匣子必然难免会受到损伤,到时怎么跟秦简交代,就秦简那个贱样,没了匣子,他指不定会怎么提条件呢。p>
我不能让他如愿,不能……p>
周萋画想着,踉跄的冲向火海,她感觉自己要飘起来了,她知道自己正被火海包围,却感觉不到热,她死死的抱住匣子,她大步朝前。p>
火光终于从她身旁消失了,她看到了,看到了那辆马车,看到了脸上沾满灰尘的丽娘,看到焦急关切的春果,她抱着匣子,轻飘飘的朝她们奔去,脚下忽然被什么一搅拌。p>
周萋画趔趄一下,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她感觉自己高高飞起,她用力抱紧匣子,最后重重躺在了地上。p>
人们一下子围了过来,阵阵喊声在她耳边响起,“娘子,娘子!”p>
……p>
“娘子,你醒醒啊,娘子!”p>
周围忽然没有了火吞噬木料的声音,也没有人们凄厉的喊叫声,只有春果温温和和地轻语召唤声。p>
周萋画吞咽一下口水,嗓子干裂引起的疼痛让周萋画一下子清醒,她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p>
眼前却是一素雅的合间,合间的敞开的直棂窗外玉竹清清,房内淡淡的药香,周萋画脑袋的右侧放着她拼了命抢来的木匣。p>
春果见周萋画醒了过来,瞪着眼睛观察着周围,激动的热泪盈眶,“娘子,你可算是醒了!”p>
听到春果的激动之声,周萋画扶额,头上被窗棂砸出来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了,看处理的手法,定然是个有经验的医者所谓,,“春果,这是在哪啊?”p>
“回娘子,这里是柳神医的住处!”春果起身端来一碗清水,拿着汤勺想给周萋画润润喉咙。p>
药香提神醒目,周萋画的脑子清醒许多,便欲起身。p>
春果一下子急了,放下清水碗,轻轻按了一下周萋画的肩膀。“使不得,使不得,柳神医叮嘱了,娘子一定要平躺的好好休息!”p>
周萋画不再坚持,她“嗯”得答应一声,便张开嘴让春果拿汤匙喂自己清水,喝完水,周萋画问春果:“春果,丽娘呢?”p>
在自己昏倒之前,她是有看到丽娘了,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也不知道火势如何?p>
“丽娘还在庄子呢,火被扑灭了!只少了后院与侧院,娘子贵人有贵福,咱们住的院子只是被火熏了!”春果放下清水碗,站起身来说话。p>
周萋画平躺在榻上,眼睛看着窗外的竹子,她轻嘘一口气,“儿在这,会不会给柳神医带来什么不方便吧!”p>
周萋画知道,柳神医丧妻,一人独居,平日里深入浅出,喜欢清静。p>
“应该不会的!他现在并不在家,刚刚余义士来说,田庄后院发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你正在熟睡,柳神医被请去验尸了!”春果边收拾碗,边说话。p>
尸体?还是在自家后院,周萋画一惊,兴奋地弹起身子,“春果,扶儿去看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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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谋论 055 死尸
周萋画再次赶回田庄时,刚刚着过火的废墟周围已经布满了官兵,帮忙救火的民众已经被官兵驱散,丽娘正站在周午煜面前,陈述着发生火灾的经过。p>
“娘子一早与春果进了城,老奴就洗洗刷刷起来,看日头,差不多到了娘子快回来时,便想着煮点绿豆汤,等娘子回来好解暑,这到了灶屋刚坐下,就脑袋一直晕眩,就趴在了地上,等老奴醒来时,就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老奴这四下寻这味道的来源,竟然从那后院传来……老奴是一边救火,一边喊人!”p>
丽娘依然处于惊魂未定里,努力控制着情绪,清楚地陈述整个过程。p>
“这么说,先着火的是一直没人住的后院?”周午煜曾以为是因为丽娘做饭操作不当引起的火灾,但听丽娘这么说,又联系到后院发现的那具尸体,周午煜心中有了焚尸引起的火灾的结论。p>
“是,侯爷!”丽娘吞咽一下唾沫,为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丽娘指指正被黄玉郎问询的三名乡邻,“那三人是最先赶来救火的邻居,他们也可证实!”p>
周午煜微微点头,示意丽娘先去一旁,一瞥头,他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抬手招呼道,“画儿受伤了,怎么不多躺一会儿?”p>
周萋画扫视一下现在,没有看到那个妖孽男董庸,便由春果搀扶着,走到周午煜面前,她微微弯腰,朝周午煜施礼,“田庄出这种事,儿怎能安心啊!”p>
“哎,的确让人心痛啊!”周午煜眉毛微蹙,长吁一口气,此时的他不仅仅心痛,更加担虑啊。p>
这田庄若只是陈氏普通陪嫁的庄子,烧了也便烧了,可这偏偏也是大长公主初嫁时先祖陪送的嫁妆,这可算的是皇家根基所在啊,更何况这后院里,还出现了一具尸体,此时若是传到京城,难免会被有心之人拿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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