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末路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卿搽
“……”倪修一耸肩,颇感无奈,也不再多言语。
人要是上赶着去死,任她力大无穷也拉不回来。
到了决定是加投还是弃权的时候,简约月果然没有停手。
哪怕在第二轮中间,红衣女子将筹码直接加到了五百年,她也仍然跟上,并且还在此基础上多加了一百年。
如此有恃无恐叫红衣女子甚是惊疑不定了一番,继而又想,以简约月的寿命,五百年与六百年没什么区别,所以才会这般破罐子破摔了吧。
“张口就是五百年。你究竟有多少寿命”轮到倪修加筹码的时候她淡淡笑问对面的女子。
闻此言,女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与我的寿命又没有关系。我的寿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寿命。”
“哦”倪修挑眉,“何解”
“我说了至少要取你五百年的寿命。”
“可万一,我只能活到一百岁呢”
“无妨,剩下的年岁,自会以其他方式补偿回来。”
“什么方式”
女子但笑不语。
隔了片刻才道:“你到时候自会知晓。”
这模样!
不知怎的,就叫倪修想起那老道。
真是欠收拾!
“五千年!我要和你比牌!”倪修大手一挥,手边的木牌尽数被推至桌子中央,甚是豪爽。
女子一愣:“好大的手笔!好大的心!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怕自己的身后事呀!”
话音刚落,倪修的牌已飘至眼前。
待看清牌面上的数字……
“什么!怎么可能”女子失声尖叫,“你出老千!”
颤抖、愤怒、不甘、惊悚、疑惑……
不知多少情绪夹杂在她短短的一声惊呼之中,直教她的声音都扭曲了。
红衣女子咆哮,飞身上前,就要撕扯倪修:“你究竟做了什么手脚她们怎么可能不听我的话!”
原先,从开头到现在,不管是嗔还是怒,她的声音都是媚的,可现在,哪里还有一点点的娇媚可言
“说什么呢你的东西,我怎么可能使唤得动”倪修看着瞬间飘至自己眼前的女子,丝毫未动,笑的得意、淡然。
见这女子如此反应,她便知道自己是赌对了。
“你输了!”
伴随着倪修索命般的宣判,一道强光一闪,惊慌的女子瞬间便没了踪影。只余一枚莹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跳到倪修手上。
胸腔内,灵力澎湃……
倪修一脸震惊!
——这东西竟是对她认主了!
随即了然:原来,这女子竟是这玩意儿成精!
她仔细端详着手中的东西,似石非石,似玉非玉,被打磨成了玉环的模样却看不出质地;说白又透,说澈又混,分明没有七彩之色,却看上去好似五彩斑斓的白……
这东西静静悬在她的掌心,她分明没有触觉,却好似能感觉到它散发出的一阵寒凉。
恍惚间,竟觉得有些眼熟,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在何处见过。
倪修努力回忆,总觉得下一秒她就能想起。
“怎……怎么办”
简约月茫然的自语将她的思绪扯回。
倪修收了手中的东西,思路冷不丁被她这么一打断,也没了继续探究的心思,干脆暂时不管了:“什么怎么办”
简约月没了主张,一脸惶恐:“主局的都……那样了,还怎么玩”
“你还想怎么玩当然是赶紧比牌结束,我要早点回去。”
“比,比牌”
“是啊!赶紧的!反正是平牌,磨磨蹭蹭干嘛呢”
牌被掀开。
简约月瞪着眼前的木牌,目瞪口呆:“怎,怎,怎么会我记得,我记得……”
“记得什么记得刚才穆青抽到过一张九”倪修嗤笑,“你手里的其中一张就是。让你别玩,你还非要玩,若不是顺手也替你把牌换了,你就是第一个死的。”
倪修抖了抖手上的玉环状的东西,一脸鄙夷道:“赌这种东西,你也信你以为还是你上一局四十五十的出筹码这玩意儿,不知道吸了多少人的寿命,没个千儿八百年死不了,才第二轮,张口就是五百年,啧啧啧……”
与所有的赌徒一样,在赌局结束的时候才幡然悔悟。
简约月背后沁出一层薄薄的冷汗,将她的里衣与皮肤牢牢地粘在一处,甚是难受。
“原来如此……”她神情木木,喃喃自语,原本因为沉迷赌局而被她忽视的一切,到这时都瞬间明朗起来。
——红衣女子可以操控赌桌上的牌,因此牌的分发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她要的就是她们的命!
而倪修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偷梁换柱,将她们二人的牌都换成了双“玖”,又加大了筹码,终结了红衣女子的性命,同时也使得红衣女子现出原形。
一阵风吹来,卷着夜露,寒凉潮湿的气息叫简约月回神,再看向原先倪修站的地方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
倪修下了楼梯,行至赌坊门口,一滴浑圆的血色小珠子在她下摆处打了几个璇儿,轻轻地飘到她眼前。
伸出玉环接住。
她果然没有猜错,女子只身一人,并无同伙。这小珠子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输给了红衣女子,欠了些年岁,变成了附庸,被女子幻化成人形放在门口牵引来客。
倪修当时就是被它引来的。
红衣女子一死,匣子里的东西就都成了与其一般大小的珠子,桌上的牌,在赌局一结束时也都化成了珠子纷纷融进了倪修手中的玉环里头。
之前红衣女子所说的“以其他方式补偿回来”就是指那些死后不得安息的灵魂,将被她禁锢,从此为奴为婢,偿还她们欠下的岁月……
回想起这么长时间遍布她满眼的红色,倪修心中唏嘘:那可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比起她这种活的无趣的人,她们不知道要好上多少!至少她们可以感受到热腾腾的暖,可以
第九十七章 寻 中了调虎离山计
翌日一早,几人再次来到吕家门口。
受了人家委托而除去邪祟之后,必须登门与委托的人家交代清楚个中情况。
一来,算是正式通知对方,扰人的邪祟已除,让人家放宽心,正常生活;二来,许多人家心系家人之死,要当面与人说个清楚,好让家人心中了然,在死者灵堂前守灵时说上一说,叫死者瞑目;三来就是修习之人为自己讨得好彩头,算是有始有终,证明了自己活着。
其实这规矩当初是各大世家开宗立派的老祖宗们一起清谈时定下的,本没有这么多道道在里头,初衷只有一个,就是为了叫委托他们除祟的人能够清楚除祟的情况进行的如何。
若是接了委托之人不幸身死,人家左等右等等不见人便知道失败,就可以再重新委托他人除祟,这般便不会误事了。
后来时间久了,不知道怎么就有了各种说法,这也就成了所有仙门之人都要遵守的规矩。
昨夜下了一小雨,今日外头太阳正好。
几人乘着钱浩思的马车来到吕家,阳光照着马车更加金光闪闪,直接将吕家门房晃得睁不开眼睛。
门房当即毕恭毕敬将人引进二进房中。
几人坐在上座,连茶盏都还没揭盖,吕老爷就携着吕石匆匆过了来。
“仙人久等……”
“吕老爷。”
双方匆匆见了礼,就移步正厅说起正事儿。
倪修注意到吕家并未铺白,这也就意味着吕夫人的遗体还未入棺。因为平常百姓家,只要人入了棺材,家中就必须铺白,否则,是为不祥。
想来,吕老爷还在疑心吕夫人的事情。
好歹一日夫妻百日恩,他竟能做到这种地步,这人薄凉起来还真是令人心寒。
“不知这事情究竟是如何”吕石向几人问道。
倪修坐在座中,盯着眼前的茶盏发愣,心里甚是不悦,也为了吕夫人深感不值。还是姬无双暗暗推了她一把,她才缓过神来,将所有的事情说了个清楚。
吕老爷听着连连摇头,直羞红了一张脸,频频道:“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倪修就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麻木地讲着那些女人悲惨的故事,看着吕老爷的样子,心中止不住的冷笑。
末了,犹豫片刻,盯着吕老爷道:“吕老爷,有些事情,我恐怕须得跟您说上一说。”
“哦”吕老爷微楞,“仙人但说无妨。”
姬无双和钱浩思双双注意到,倪修今日来,一直无神的眼睛这才恢复了一些神采。
“这第一件事儿,先说吕夫人。毕竟死者为大,若是再不尽快安葬,恐会生变。”
“呃,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吕老爷的面上登时一僵,心里颇有些怪倪修多管闲事,但是这圆场的理由说得却是一个漂亮,“此番,主要是为了等一个结果,好叫贱内走得安心……”
倪修才不管他恼不恼,怒不怒,只管自己说着:“我并未打诳语,夫人之死毕竟是邪祟所致。”
“这第二件事,吕老爷有空最好查看一下是谁将夫人引入那等地方。毕竟据我所知,吕夫人平日里从不外出,三五好友也都安安稳稳在自家坐着。
这交易一事儿虽是吕夫人一人所为,但吕夫人毕竟是吕家主母,与吕家早就结下不解之缘,与吕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因此,此事过后,吕家恐怕多少会受点影响。
若不找出指使吕夫人前去的人,恐怕后患无穷啊!”
倪修这番话说的叫一个推心置腹,吕老爷听得连连称是,心想着,就算她不说,他在今天知道这件事情过后也要将谢氏反常前后的行踪摸个一清二楚。
在那段时间里,和谢氏接触过的人他将一个都不放过!
“这第三件事,便是关于您和令郎了。”
“哦仙人快请讲。”一听与自己有关,吕老爷的背脊立马绷的削直,催促起来。
“吕夫人的事情,恐怕二位接触最多。我一会儿会画上两张符纸,二位化水饮下,即可保二位平安无事,不受此事影响。”
吕老爷张着嘴巴,诧异了半晌,才欢天喜地连连道谢。本来还犹豫是不是要来骗财,可转念一想,鹤毓钱家的公子谁人敢冒充人家也不缺他这点子财。
倪修也不含糊,当即从怀中掏出符纸,凭空一画,纸上就出现一串篆文:“这张是您的,这张是令郎的。”
吕老爷接过篆文时,上头的篆文还扇着金光。
他立马笑得眼眉都挤到了一处,招呼着就叫管家备了水,当场化水饮下。
纠结了片刻才道:“仙人,在下不才,膝下还有犬子二人,不知仙人可否再出贵手为他二人画上一符”
倪修蹙眉思忖了片刻问:“您说的二位可是吕夫人所出”
“不是。”吕老爷如实答道,旋即又问,“这有何干联”
“有的。方才我将符纸递给您时特意嘱咐了,哪张是您的,哪张是令郎的。我看那时您就有疑问了。”倪修终于露出了今日来的第一个大大的笑容,“您是不是想问,为何这都是同一件事情上头的符纸却还要区分开来”
吕老爷讪讪一笑:“我知道仙人自有道理,所以未问。”
“无妨。”倪修一摆手,满不在意道,“吕夫人的事情只有您二位是至亲,所以须得避上一避。但您二位与吕夫人的关系又不尽相同,因此所用的符篆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这就跟‘对症下药’是同一个道理。”
“原来如此。是在下拙见,还劳烦仙人口舌,叫仙人见笑了。”
“哪里话,吕老爷谦虚了。”
……
吕老爷得了倪修的符纸,态度大变。原先只是礼节性地接见,到了后头就变成了诚情相待。
待到三人从吕家出来的时候,吕家管家早已带着一众家丁手捧着各种礼物立在他们的马车旁边。
倪修一番假意推拒之后便统统收入囊中,上了马车与姬无双、钱浩思一同归了。
“你给他们的是什么符我怎么从未见过”一回客栈,钱浩思就忙不迭地问倪修。
“不是都说了,保他们平安的!”倪修翻了个白眼给他,哼着小曲儿回道,心情颇好。
“你分明是不喜他们父子二人,但他们一饮下符纸之后你便心情大好。我猜那上头画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吧”
“漫花园,醴为裳,穷思量,地作霜……”倪修越哼越欢,百忙之中抽了空,用小曲儿里的腔调唱着回他:“你——猜!”
“……还用猜吗一定就是!”钱浩思转头看向姬无双,忿忿道,“舅舅!你也不管管她!”
姬无双坐在桌边喝着水,淡淡抬了一下眼皮,道:“你不也没拆穿”
“……那是因为,因为……”钱浩思急得挠头,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修炼之人最忌讳用自己所擅长的法术去捉弄对此一窍不通的平头百姓,尤其是这种毫无因果的情况下。
“因为你也想这样做。”姬无双平淡地将他未出口的话说完。
倪修也知道,凡事讲究个因果。就比方说之前遇到酆判时那家人说的,隔壁村一家地被道士弄得寸草不生一事,那是先有因,后有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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