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掌柜站在边上，可将这二人之间的小声呼唤听得一清二楚呢，敢情这公子与酒婆婆还真是旧识呢！
只是，现在他们是否是旧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方才将“群毒术”三个字听得分明！所以这几个倒下的女子，不是因他如意轩膳食出了问题，而定是跟这二人脱不了干系。
“公子，且慢！”见梅山抱着酒婆婆便要离开，秦掌柜赶紧挡在他身前。
梅山顿住脚，疑惑地看向秦掌柜。
几个女子突然无故倒下，无疑让食客们人心惶惶，此时最重要的是界定过失与责任，需对众人澄清如意轩的无辜。
天大地大，对秦掌柜来说，如意轩的生意是否会受此事影响，那才是最大的事！
当下他也不兜圈子了，直接指指那几个瘫倒的女子问道“公子，这几个姑娘何故倒下？”
梅山无奈地看看怀中的酒婆婆，再看看那几个倒下的女子，对秦掌柜歉意地道“掌柜且放心，这几位姑娘只是中了少量散，半个时辰后自会醒来。”
秦掌柜听言后，立刻环顾着大厅食客，那意味甚是明显你们听到没？可不是我如意轩膳食有问题，而是这几个姑娘中了散，睡一会儿便无事了！
“实乃抱歉，九……婆婆她过于顽皮……喝醉便闹出这等事来，梅某代她道歉，还望掌柜与诸位见谅！”梅山抱着酒婆婆面向周围的食客大声表示着歉意。
众食客对着风度儒雅的梅山点头示意无妨，却是统一闭口不语，谁都怕那婆婆突然醒过来，若是也嫌他们聒噪，岂不是也得让他们睡上几个时辰？
秦掌柜这才满意地点头看向梅山，一脸“孺子可教”的赞许。
“掌柜的，梅某想送九……婆婆回去，只是未知她居于何处？”
梅山此问，既是征询秦掌柜，他是否可以离开了，又顺带问一下，酒婆婆的住处。
秦掌柜看着再次睡得不省人事的酒婆婆，心道正愁着怎么处理这事呢，这倒好，原本婆婆钦点的人也主动要求送她回去。
“酒婆婆居于城南，城南那处竹林不知公子可知晓？婆婆在那边有所小客栈，呃，客栈所处很是偏僻……”
秦掌柜幼年时便住于酒婆婆的小客栈附近。这几十年内，年迈的爹娘亡故，长姐远嫁，他也早于多年前在城中盖了间新瓦房娶妻生子，那间幼时曾随爹娘、长姐一起居住过的城南草屋早已不复存在。
但幼时与酒婆婆做邻居的记忆从没丢失过，以及酒婆婆对他一家人的恩情，一直让他铭记于心。
“城南……竹林……”梅山喃喃着，眼中闪过讶异，却又很快回过神来，对秦掌柜道“在下识得那片竹林。如此梅某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抱着酒婆婆便离开了如意轩。
秦掌柜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哪个地方似乎不对。半响才挠着头小声喃喃“这公子昨日不还说自己是初来乍到落花城吗？怎的那么偏僻的地儿他都认识？”
目光触及到倒地的七八个女子，想想还是眼前的正事要紧，便不再去细想梅山的事。
让李婶叫来几个厨娘，将瘫倒在地人事不省的女子们，小心地搬扶到桌边坐下，再做趴伏状。
虽然客户倒下了，但如意轩的服务工作还是要做到位的，让她们倒于地上始终不妥，万一其中有蛮横的女子醒来将责任算到如意轩身上，影响了如意轩生意那可不好……
……
窗边的一人一树安静地看完了热闹。
“珠儿？”某男好奇怪，他的姑娘怎么这许久不作声？她不是该有问题需与他讨论吗？
果然，假扮高冷的某树听到呼唤，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想提问的冲动“路云初，群毒术是个什么法术？为什么我从没听说过？”
两人的听觉都异于常人，方才梅山与酒婆婆之间的任何一句话，他们都听在耳里。
“嗯，我亦未曾见过。”路云初看着此刻正趴于桌上的那几个女子，若有所思。
“你不觉得神奇吗？酒婆婆刚才站在那儿，除了调戏梅山，其它好像什么动作也没做，然后她身边那几个女孩就倒下了，她的毒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
还有，当时她周围明明还有其他人，比如秦掌柜和梅山，他们不也一直离她很近吗？为什么他们两个一点事没有，倒下的只有那几个女孩？”
“这应便是群毒术的独特之处。”路云初言简意赅总结着。
“你是说，群毒术不仅能施毒于无形，还能有选择性地进行群体性的施毒？”
施毒于无形并不稀奇，酒婆婆这几天在不知不觉中，可没少给路云初下毒，一般法力高深些的，或是动作快一些的人经过训练应该都能做到这一点。
让他们共同惊奇的是第二个特点。
这所谓的群毒术，竟然能对群体内成员，有针对性选择性地进行施毒，这个特别着实有些可怕……
而且现在他们也不清楚，群毒术的最大攻击范围究竟有多大。
幸好酒婆婆并不是邪恶之人，如果今天是一个有歹心之人，那岂不是可能做到杀整个如意轩大厅所有人于无形？
“珠儿，若我断定无误，此乃道法，且玛法大陆并无记载。”
。
第304章 这是梦
玛法大陆所记载的道**法，多以辅助魔法及武法的功法为主，可增加已方防御，削弱或瓦解敌方攻击。
所以此时，听到路云初说群毒术为道**法，宝珠并不吃惊。
施毒、治愈等手段，均符合道**法的特征。
但她吃惊的是，如果群毒术真是道**法，确实是玛法大陆现有功法中没有记载的！
帝灭天本是玛法大陆的逆天存在，但他却是以修魔法为主，所以封魔塔中记载的，也都是魔**法。
“这么说的话，玛法大陆还有超出现有水平的道法存在？”她惊奇着，不过回过神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更何况这么个玄幻的世界？可以有逆天的帝灭天派魔法，为什么不能有超出现有水平的道法存在呢？
看刚才那情形，梅山跟酒婆婆必定是相识的。梅山作为帝灭天的守护魔之一，本就高深神秘，那么酒婆婆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有着除nc之外的神秘身份呢？
“嗯。只是……”路云初若有所思着“酒婆婆方才施展群毒术时，我并未曾感受到法力的波动。”
“啊？什么意思？”某树被某男这大喘气的话说糊涂了“既然是道**法，施展时怎么没有法力波动？”
虽然她也知道，道**法施展时，确实所耗法力要远比魔法低得多，但不管怎么说，法力始终都是三类功法的支撑基础。
“我是说，酒婆婆施展出的群毒术并无使用法术。”路云初下出肯定结论。
“还……还可以这样吗？一种不需要法力的道**法？”她不解地问。
路云初却是没有作答，而是将脸转向樱花树，眼中也满是“我也很想知道为何世界如此奇妙”的疑惑。
……
梅山很快便抱着酒婆婆，出现在秦掌柜所说的城南那片竹林。
当他在竹林边找到那座破败的挂着“天山客栈”牌匾的小客栈时，他红着眼低下头，看着在自己臂弯中睡得正香甜的酒婆婆。
“天山……哎……九儿！”
心中任是有千言万语，终只是化为一声带着无尽疼爱与怜惜的叹息。
推开破旧的大门走进客栈中，看着院中满目疮痍，他再次叹息一声，轻声自语道“这么多年来，你是如何度过的？真是苦了你了……”
在正厢房内，总算找着一个相对较为干净的床塌，将酒婆婆轻轻放下，推开厢房内那扇同样破旧且吱呀摇晃的窗户，让正午温暖的阳光照射进那常年阴暗的屋内。
……
两个时辰后，床榻上的酒婆婆终于缓缓睁开惺忪的睡眼。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个灰蒙蒙布着蜘蛛网的屋顶。
这是自己的小客栈。
可是……她再次闭上眼睛伸手揉揉头，回忆着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又是怎么回到客栈的。
只是下一刻，揉着头的手突然顿住，为何觉得今日的厢房有哪里不一样了？
想到这点，她猛地再次睁开双眼，迅速地从床上坐起身来打量着厢房……
窗户被打开了！窗下的梳妆台，原本布满厚厚的灰尘，此刻也似被人仔细擦洗过，露出它原木的色泽。
梳妆台上，那面铜镜清晰地映出她老态的脸和满是疑惑的眼。
她再也坐不住了，“噌”地从床上站起，因为她听到院中依稀传来“悉悉索索”是声响。
是谁趁着她醉酒，便侵占了她的小客栈？
来不及细想，甚至来不及穿上鞋，她便光着那双与她老态面目完全不一致的白玉般的双足，急急地走出厢房。
院子内，一白袍白发修长的身影，正在洒扫着地面久积的落叶，而原本凌乱不堪的院子，已被收拾得整干净齐。
她站于正厅门口，扶着门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道身影，再揉揉自己的眼，拍拍自己的头，随即喃喃着“我定是没睡醒……我还醉着呢，我定还是在梦中……”
听到动静，原本背对着她的身影，停下手中挥舞着的大笤帚，转过身来面对着她。
沉静俊美的容颜，修长挺拔的身影，那都是她无数次在梦里梦到过的……
“九儿，你醒了？”梅山温和的问候声响起，边向她走来边道“我煮了些醒酒茶，你再喝些可好？”
她没有回答，光着的双足慢慢跨进院内，轻轻地向那身影移动着。
她怕，怕自己一不小心弄出声响，他便会从自己的梦中溜走，她便会从梦中无限失落地醒来。
“九儿？”梅山怜惜地看着似还处在梦游状态的她，心道那酒后劲可真足，都醉了这许久了，还不见清醒。
目光无意触及到她那双光着的玉足，他的脸上立刻生起红晕，连忙将目光移开。
“怎的光脚便出来了？”他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笤帚走到她身边，打算将她再次抱到厢房醒酒。
终于靠近了！她心中激动着，以往的梦中，只要她一靠近他，他便会消失在眼前，从未有哪一次像此次靠得这般近过。
他还穿着白袍，白袍做得精致，却已显破旧。那细密的针脚，那独特的刺绣……
梦中的他竟然穿着当年她为他亲手缝制的衣袍……
梦境好真实，连衣袍的破旧程度都能显现出来……
梦境真实得她终于眼含热泪，却仍是轻轻地慢慢地，举起颤抖着的手，再一把紧抓住他向她伸来的臂膀。
梅山本是伸出双臂打算再次抱起她，此刻见她突然抓住自己的臂膀，有些愕然。
“九儿？”
他小声呼唤着，生怕将她从酒醉的梦中惊醒吓着她。
她不应，她不敢应声。
以往无数次梦境经验告诉她，只要一应声，他便会消失不见。
她抓着他的胳膊，那隔着衣袍也能感受到的体温让她再次激动不已。
不要醒，不要醒！让我再多看看你，小山哥……
她含着泪暗暗祈祷着，连呼吸都控制得极为轻，又生怕泪掉下来也会吓跑他，便又努力眨眨眼，试图将眼中的泪水消化掉。
见他没有动弹，只是静静看着她，她心中欣喜着，却想要感受更多的他。
第305章 好尴尬
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轻轻松开，她再轻轻走前一步，与他只隔了小半臂距离。
她抬起头，看着比他高出近一头的梅山，他也正低着头，用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看着她。
“九儿？”梅山再次低声呼唤，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让他的心除了疑惑之外，还有几分跳动的紊乱。
她却是不吭声，突然想到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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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6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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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九儿捂着脸跑开，梅山脸上有着愕然。
但片刻后，他便想到了方才那个吻，俊脸上再次浮上一片红，伸手摸摸自己的嘴唇，似乎还留有九儿特有的芬芳，可他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张俏丽的面庞。
苦涩地笑笑摇摇头，转身拿起笤帚继续清扫院内的落叶。
跑入厢房内的梦九，红着脸坐在床边半响，才将那颗砰砰乱跳的心调整平稳。
没过多久，又似想到什么般，突然站起身翻箱倒柜找起什么。
终于，在墙角柜子内的最下层，她拉扯出一件湖水绿的衣裙。
由于多年压在箱底，衣裙已变得得皱巴巴，色泽也失了原有的光鲜。
她小心仔细地将衣裙在床上摊开，用手不停地压抹着，试图将衣裙上的褶皱抹平。这可是她唯一一件适合她真实年龄可穿的衣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