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雅随和小书生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轻尘衣悲茶
倒是他们旁边的傲娇怪高源让他有些惊讶。
以高公子的名气家世还需要来认识朋友不过陈启也没问什么,毕竟高公子的佩剑还是会经常拿出来擦拭的……
不过陈启倒是也看见了几个熟人,出阳县的一众秀才也都来了,其他县也有些熟面孔,都是上次红袖阁来参加宴会的才子。
“这位可是白衣卿相陈公子”
一个国字脸,浓眉大眼,身形颇为好大的书生过来向着陈启拱了拱手。
“不敢当,不过是偶得之作,当不得大雅之堂。”
陈启谦虚道,他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大家都是文绉绉的文人,自然话里也要带着些酸气。
“陈兄此言差矣,妙手偶得也是才气的一部分,在下倒是也想妙手偶得,奈何才疏学浅。”
那书生又接着说道。这时候旁边的刘伯安插嘴道:
“陈兄怕是不识得,这位便是淄阳县案首刘文斌。”
“当不得,在下跟陈案首相比,远不如矣。”
陈启又跟他客气几句,忽然听到旁边有人嗤笑的声音。
一看,竟是那日在红袖阁出言不逊的孙立,他旁边站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正一脸尴尬,轻拉孙立的衣袖,好像示意他不要说了。
那孙立却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说道。
“那就是新进案首陈启,不过三年不中的秀才,也不知走了什么运,骗来个案首。”
陈启觉得孙立就像个小丑,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么打击他了,处处散播谣言。
此时已有半数秀才对陈启的才气半信半疑了。
倒是孙立身边的那少年脸上全是尴尬之色,似乎也觉得有些丢人。
“他不过是运气罢了,之前几次诗作怕是恰好是他之前作过的罢了,不然盏茶功夫,当今天下有谁能作出什么佳作”
又是一个熟人,那隆明县第一才子,月公子。
他当日便对陈启颇为不忿,最后拂袖而去,如今更是出言诋毁。
第二十八章:楼塌了
见陈启这么痛快,孙立也有些诧异,难道这小子真有信心
“既然是君子宴,那第一题就写君子气节吧。”
倒是有个还算老实的秀才出了个中规中矩的题,谁也没占便宜。
那任恩平自然也没有异议,**苦短,他现在也只想快快结束,去跟那水儿姑娘共赴巫山……
笔墨备齐,任平生还在思索,陈启便提笔写出。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他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众人一看,皆是咋舌,看来白衣卿相的名号还真是名不虚传。
写竹,竹是君子象征,这首诗全诗不见竹字,却全是竹之气节,可谓佳作中的佳作。
再看那任恩平,此时还不知如何下笔,又听了陈启的诗,更是毫无头绪了。
一眼,高下立判!
孙立在一边急得不行,这么一来,岂不是又成了陈启的名头!
孙立眼睛一转,想到了个好主意。
“不如先把三题出了,最后再分个优劣,”孙立的声音急不可耐,又怕别人出个简单的题目,白白送给陈启名声。“既然今日君子宴在翠香楼,不如第二题就写水儿姑娘和翠香楼吧!”
大多数才子也觉得这题目出的合情合理,也不存在什么故意刁难。
只是一些想明白的人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孙立,当真狠毒!这是要把陈启置于死地啊。
先说水儿姑娘,刚刚讥讽了陈启,此刻让陈启去写,陈启是写他好不行,不好也不行。
如果写好,第二天就会传出陈启懦弱无能,曲意奉承一个青楼女子的名声。
如果写不好,第二天就是陈启小肚鸡肠,连一个青楼女子都容不下!
至于翠香楼也是同样的道理。
如果写好,那么陈启就是个留恋青楼之地曲意奉承的小人,毫无风骨。
如果写不好,那么陈启就是个毫无度量,毫无君子气的流氓。
陈启倒是不怎么生气,他看着孙立,所谓跳梁小丑也大概就是这么个模样了吧。
陈启略微一思索,有看了看任恩平身旁的水儿姑娘。
那水儿姑娘见陈启看过来,又把领口向下拉了拉,露出一抹圆润,眼中满是讥讽。
周围一阵吞口水的声音……
陈启看着她那满脸做作的模样,一首诗浮上心头,屏气凝神将笔锋吸满浓墨,一鼓作气写下一首寻夫郎,这自然也是陈启抄的,但他却觉得抄的合适。
众人见他笔走龙蛇,一首长诗随着笔锋扭转间渐渐清晰,用的竟还是温婉的簪花小楷!
“百里寻夫到天光
又闻青州有翠香
走尽花街和柳巷
谁知夫在鸡婆床
二八鸡婆巧梳妆
洞房夜夜换新郎
一双玉臂千人枕
半点朱唇万客尝
装成一身娇体态
扮做一副假心肠
迎来送往知多少
惯作相思泪两行
一生悲欢恨怨间
劝郎戒嫖把家还
一觉青州梦应醒
为妻待郎情无限。”
这里陈启既没有直接骂人,也没有过多夸赞,只是以一个妻子的口吻,来呼唤夫君,从侧面写出了一个不知廉耻的青楼女子和一个浪荡丈夫的形象。
众秀才看了也都忍俊不禁,这不就是写任恩平和水儿姑娘吗就差指着鼻子骂了。
这首诗的文采谈不上多好,只是相当应景,看似是描写水儿姑娘的“半点朱唇”“一双藕臂”,其实暗带讥讽,这首诗传出去,不但不会影响陈启的名声,还会让世人称赞他的急智。
在场的秀才们也都渐渐明白过来孙立的险恶用心,不由跟他站远了几分,此真小人也!
君子宴上出小人,倒也是一件稀罕事,孙立此刻身旁空无一人,就连之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少年,也悄悄的拉开了几个身位。
不过孙立并没有注意这些,他已经有些癫狂了,这都被陈启化去,翠香楼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那水儿姑娘此刻含羞带愤,一双俏目瞪着陈启简直要喷出火来!她本就是个红倌儿,哪怕她艳名广传,也只不过是个出来卖身的红倌儿。
她能想象到,明天这首诗一传,谁再来找她怕是要让人戳断脊梁骨啊!抛家弃子来跟一个青楼女子私会,哪个时代都不让人喜欢。
倒是她身边的任恩平有些沉默了,眼神呆滞,笔墨滴到纸上都没在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众人正小声谈论着什么,整个翠香阁听起来人声鼎沸。
此时陈启的第三题却已经想好了,蘸满浓墨,这次用的却是豪放的笔锋。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这青苔碧瓦堆,谁曾睡过风流觉,把五十年兴亡看饱。
那乌衣巷,不姓王;
莫愁湖,鬼夜哭;
凤凰台,栖枭鸟!
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
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青州’,放悲声唱到老!”
众才子看到“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脸上的表情煞是精彩!这跟直接咒骂有什么区别
怕是明日陈启就要背一个斤斤计较睚眦必报的名声。
只是接着往下看,众人却尽皆沉默,有些人摇摇头,脸上似是闪过羞愧的颜色,这分明是一首哀国之诗。
借秦楼楚馆的繁华与旧识王谢的对比,强烈的嘲讽之意跃然纸上。唉,陈案首不愧白衣卿相,哪怕在这青楼楚馆之中也心有怀古伤今之心……
陈启倒没想这么多,既然得罪了,那就只好往死里坑。
一众才子无言,就连沈长傲和刘伯安也沉默了,今日之后,怕是这翠香楼难开
第二十九章:乡试!
青州府城,陈启宅子。
天还不亮,陈启便早早起了床,玉娘亲自给他煮了白粥。
自从搬到青州府城,玉娘已经很少亲自下厨了,每天的饭也都是小如小青去做。
今天却不一样,今天是乡试开始的日子,看着自己的夫君,玉娘也有些紧张。
说乡试是仕途的开始,一点也不为过。如果说秀才是特权阶级,那么举人就是真正的踏上了统治阶级。即使不中进士,单是举人老爷的身份也可以算是走上人生巅峰了。
秀才免除徭役,见官不跪。举人就可以免去田粮税,出任一些低级官员了。
如果运气够好,举人出身的官员也能在临老以县令的身份致仕。
一个家族,只要出了一个举人,就能立马变成当地的望族。
陈启倒是没有多少紧张,他又不是靠发挥,自从上次的院试,陈启就知道这里的科举内容跟前世并无不同。
他要做的,就是在茫茫文章中找到适合的那一篇,照搬就行。
“相公……”
陈启握住玉娘的手,感觉到她手心微微沁出的汗,也不由哑然失笑。
科举实在是一条拥挤的独木桥,考场亦如战场,一将功成万骨枯。一步天,一步地。
有的人一辈子也只是个穷秀才,而有的人却一步登天。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并不是一句空话。
迈出了这一步自然风光无限好。迈不出,一辈子皓首穷经,在贫寒中蹉跎岁月的人也不知凡几。
别看君子宴上一众秀才意气风发,那也不过是没有经过乡试的残酷,又对自己有些信心,也不用熬到白首,只是折戟几次,怕是就再也没了这少年锐气。
如今距上次君子宴已过去三日。高倩倩这几天也没有来,想必也知道陈启到了关键的时候,不想打扰他。
小青小如在一边伺候着,陈启和玉娘默默地吃完了早饭。
拿上昨天玉娘亲自为他蒸的蒸饼,背上装着文房四宝的考篮,陈启就要出门了。
此去三日,不为博一个位极人臣,只为生活安稳,来日与玉娘一生相守。
“相公!”
玉娘看着陈启的背影,仿若回到那日院试启程,看着陈启消失在远处的背影潸然落泪。
陈启刚准备踏出门的脚又收了回来,回来抱了抱玉娘,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缓缓抚了抚玉娘的头发。
此时的玉娘早就挽起了妇人的发饰,反正也不怎么出门,也不怕别人指指点点。
“等我。”
再没有一句告别,回身出门,陈启渐渐消失在黑夜里。
玉娘呆呆地站在原地,一时间竟是痴了,好像一如当日那般,他真的成了案首……
陈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玉娘放心,怎么说她都会觉得自己在安慰。多说不如不说,不如尽早考了乡试用事实让她安心。
天边没有一丝亮光,路上却已经满是行色匆匆的书生,没看到熟人,陈启也加快了步伐。
没多久,陈启就到了,此时考场外早已是人山人海,有像陈启一般的少年,但更多的是中年,头发花白的也不在少数。
千军万马独木桥,哪怕是文气不昌的青州也是如此。
门口站着上百兵卒,皆披坚执锐,寒刀出鞘,哪怕是隔着人山人海,陈启也能感受到那森森寒意。
乡试,是一个国家统治阶级的选拔,哪怕是各地太守一手把控,朝廷也要派出相应的官员来主持。
由不得朝堂上的衮衮诸公不重视,一旦他们这些学子烂了,整个陈国也就从根上腐烂了!
由于人很多,天又很黑,陈启没看见沈长傲刘伯安二人。
倒是高源远远的站在不远处,身着一袭白衣,长身而立,微风略过,头上的飘带随风而动,出尘飘逸的气质在黑夜里如此扎眼。
陈启没有过去打招呼,这傲娇怪,就算他过去也不一定理会自己。
检查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直到天光微熹,一众学子才堪堪入场。
陈启分到丙字二号考房,不算好也不算坏。
三月的青州还是笼罩着一丝寒意,陈启摸了摸考房里的小床,倒还算干燥。
拿出笔墨纸砚摆到桌上,陈启准备先小睡一觉,昨夜跟玉娘缠绵到很晚,早上起来的又太早他确实有些没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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