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域异旅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晚亭有鹿
白衣,白发。
是云修
而云修此刻也看见了她,向她轻轻招了招手。
六个三角形的盒子从树丛里飞出,直接镶到了那个莲座上,紧跟着莲座在云修脚下旋转着飘向了叶图。
叶图呆呆地看着他面带微笑,衣不染尘,神仙下凡一样向自己飘来。
云修上下打量着她笑问:“你怎么在这”叶图跟随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在草丛里蹭满绿色汁液的裙子和沾着泥土的鞋子:“我来随便看看。”
云修向她伸出手:“下面不好走,上来载你一程。”
叶图两只手在身前搅着手指,眼睛在他洁白的鞋子上瞟过:“不,还是不用了。”
云修好笑地问:“怎么了呢不必拘谨。”
噗通似乎感觉到了叶图的尴尬,它瞪着两只绿豆大的眼睛看向叶图眨了眨,扇了扇翅膀就要增长身形:“叶图你等一下站到我背上。”
叶图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伸手一把把它抓在了手里:“别动。”
云修看见这一幕,面上露出些许惊讶:“想不到你还会驭兽。”
他看着被叶图抓在手里呲着毛炸着翅膀的噗通:“这位小朋友的姿势可能不太舒服。”
叶图知道已经被他看破,于是将噗通向身后随手一扔,对云修说:“云长老,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告诉别人。”
云修眼睁睁看着这世上的奇兽被她废纸团一样扔出去,收回目光说:“你说哪件是遇到你,还是它”
说着指了指噗通消失的位置。
叶图挪动身体挡住了他的目光:“是那只鸟,它是我的朋友。”
云修了然地点点头:“哦。那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他脸上还挂着浅浅的笑,叶图从他的眼睛里揣测用意失败后,她决定赌一把:“当然。”
云修对这个
第三十一章 听云小筑
是轻柔的纱舞动着清风,是微凉的雨浸润着竹林,是仲夏的蜻蜓扇动着翅膀,是天使的圣光降临于身前。
叶图在昏沉之中被这股清新柔和的感觉唤醒,恍惚中觉得仿佛回到了童年。
干净、温暖、亲切,安心。这种感觉,像极了爱。
是家的味道呀。
尚未完全醒来的她眼睛不受控制地湿润了,潜意识里努力挣扎着一句没有喊出来的话:妈妈。
额头被轻柔地抚过,她的身体终于渐渐苏醒。
暖白的柔光里,一个白衣的男子坐在椅子上煮茶。桌上的陶瓶里插着一枝花。
他的皮肤很白很细腻,他的头发很白很顺滑,他的衣服很白很柔软。
叶图突然怀疑是不是噗通可以化人了。
男子见她醒来,浅浅一笑向她走来:“醒啦”
柔软的声音和他的身高不成正比,还夹着些糯糯的鼻音:“感觉怎么样”
叶图咽喉、锁骨和左肩痛得要命,她伸手摸了摸脖子,声音沙哑地说:“我脖子是重新接上的吗”
那男子听了笑起来,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你真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脖子断了还能接上。”
他递给叶图一杯茶:“被伏妖树抽得那么严重还能讲笑话的,我也是第一次见。”
叶图接过茶杯,那杯子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很像是一个红色的玻璃杯。奇特的是摸上去像是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但是里面的茶却是热的。
“谢谢。”叶图把茶喝光,指了指杯子说:“这杯子什么做的很漂亮。”
男子接过空杯子放回桌上:“这是蛟血杯。用蛟血和千年寒冰铸成,可以清热散毒。你喜欢的话就送给你,算作见面礼吧。”
叶图非常高兴,她望了望那个杯子:“我叫叶图。你送我礼物,我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男子从一旁取出一方白色的手帕,把那个杯子仔细地包了起来:“我叫云修。”说着把包好的杯子递给她。
叶图接过杯子掂在手里把玩着:“云修,名字也好听。”
她从榻上跳下来四处察看:“这是哪里啊樱樱呢,她送我过来的吗她一定急坏了吧”
云修又取了一只斗笠杯放在自己对面的桌上:“这里是听云小筑。送你来的是米昊,不过当时确实来了很多人。”
叶图在屋子里溜达了一圈,墙上挂着画,花架上放着兰花,窗下有一把琴,靠墙是一架书。
嗯,原来是个酸腐的书生。
叶图在他对面的蒲团上坐下来,草编的蒲团不像棉花絮的,有点儿硬。
米昊怎么也是师伯啊,一把年纪了办事却叫她摸不着头脑:“我晕倒了不该送到医馆吗怎么送到这里来了”
她望了望四周:“你是大夫”
云修把她的杯子倒上茶:“我不是大夫。不过你的体质异于常人,伤的不算太重。回去以后注意休息,用蛟血杯喝水散一散伏妖树的毒。”
叶图点了点头,心里盘算着还是得攒点钱下山找个郎中看看。毕竟自己半山腰摔下来都毫发无伤,被个树枝抽一下疼得这么厉害。
云修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到肩膀的位置说:“伏妖树有毒,你被抽中了脖子和肩膀。暂时可能会留下一点印子,慢慢会好的。”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下次偷懒要注意,不是看上去好欺负的就一定能占到便宜。”
叶图看他笑得花枝乱颤,很怀疑他其实在自己昏迷的时候就已经笑过了。
“叶图你醒啦”米樱樱从门外就看见她坐着喝茶,惊喜地跑进来蹲在她
第三十章 我见诸君常犯二,料诸君见我亦如是
嵩月在山脚下目送叶图沿着石头小路上了山,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了才转身离去。
叶图没有问嵩月要去哪里,有什么打算。
他们没有互道珍重,也没有说再见。
回到雅秀小院,米樱樱没在。
她无聊地在院子里四下察看了一圈,把福禄和噗通放了出来。然后蹲在树下看蚂蚁搬家。
“要下雨了。”米樱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后,用一双大眼睛看着她,“我刚去晨练了。”
叶图一听到晨练,脑子里自动出现大爷大妈打太极的场景。但她知道这里的晨练不太可能是打太极:“哦,我也是刚进来。”
米樱樱甜甜地笑着,握住她的手把她拉起来:“来,我带你看看房间。”
说着她带着叶图走到正房的门口:“这间房子左右的两个房间,原来左边是我的卧室,右边是书房。我就没动左边,把右边收拾出来了,你看看有哪里不习惯我们再调。”
叶图当然不好意思再麻烦她:“辛苦你啦。不用调,我很喜欢。”
房间里放着一张床,一个小书架,一个衣柜,一套桌椅。
简洁明了。
米樱樱拿起床上的一套弟子服给她:“一会儿你把衣服换上,我带你出去逛逛。吃完午饭下午有课。”说着笑眯眯地走了出去。
叶图自己换上衣服,放好嵩月给她的小竹筒,趁着有空把衣服洗了。
到了下午,叶图和米樱樱一起参加了武道修习。
这是她的第一堂课,也是她向着梦想迈出的第一步。
虽然这只是自习课。
武功山的武修弟子入门时间长短不一、资质不一、勤奋程度不一。
这就导致了在个人修习上的差距,这些你可以在武道修习场,也就是弟子们口中的武道场上,看到各种千奇百怪的场面。
比如现在叶图面前的这个人,正是修习的筑基中阶,只见他气沉丹田,左右两脚各向外挪动一步,结结实实地扎了一个马步。
然后一手放置身前护住丹田一口气,另一手高举过头顶,爆喝一声:“开!”只见声收手落之处,一人合抱的大石应声碎裂。此正所谓单掌劈山者是也。
又比如叶图右前方二十步开外一人。他身量不高像个十来岁的孩子,也不见有多么强壮的肌肉,瘦小干瘪好像一个营养不良的儿童。
但是他只拿着一根竹筷,轻轻松松地就把一块石碑捅成了筛子眼。由此可见,这人已经到了练气的阶段。
再比如叶图左边这位壮汉。鼻直口方,双臂肌肉虬结,目光坚毅笃定,透着一股凌厉和霸气。
他一不多言,二不斜视。沉腰扎马,万念归一。仿佛天地见只有他一人,又仿佛他本不在这天地之间。这正是静心内视之功法。
当然除了这些一眼就能看出来很厉害的弟子以外,叶图还发现有那么一小撮人在这人群中显得有些特别。
比如蹲在角落里伸出食指在石头上画圈圈的。
叶图远远地观察了很久,终于忍不住好奇问米樱樱:“樱樱,你看那边那个人是练什么的看上去好高深莫测的样子。又忧郁又执着,有点儿无悲无喜,还带着些孤注一掷。”
米樱樱顺着叶图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哦,那是这里的名人。人称‘不弃仙翁’。”
这个名字霸气啊,要不是知道这是武修道场,叶图还以为自己穿越到对面法修道场了呢。
叶图用胳膊蹭蹭米樱樱,央求道:“这个名号什么意思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米樱樱哭笑不得地说:“他啊,是族里名门望族的孩子。从小就特别被器重,什么都学。所以现在什么都懂一点儿,只不过都是半瓶子不满一瓶子咣当。”
她指指那人的背影:“他原名叫米广博。家里排行第七,上面六个姐姐,所以受独宠。他来这里三年了,一块砖都劈不碎,却一直没有要放弃下山的意思。大家也是佩服他这股韧劲儿,所以赠他个雅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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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慕名镇小别(2)
“……”叶图一时竟无言以对。“我,我是想问你没有人了水还热不热。”
“哦哦。”堂倌恍然大悟:“热,我们这的水您放心,那热气舒服到您心缝儿里去。”
叶图叹气,把这一地尴尬扫到一边:“行,那你快去吧,出来以后就在这等我。”说着她指了指靠门的一排条凳。
堂倌笑嘻嘻地簇拥着嵩月进了男宾。
她自己也转头进了女宾。
舒舒服服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见嵩月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叶图笑嘻嘻地走过去,看看他的面具也已经洗净了灰尘,恢复了初见时的莹白。
噗通飞到他肩膀上用尖尖的嘴巴贴到他的头发上闻了闻,对叶图说:“好香哎……”
叶图半信半疑地也跟着凑近他的发际,学着噗通的样子用鼻子嗅了一下:“嗯,变得香喷喷了呢”
嵩月不自然地僵在了凳子上,说话有点儿结巴:“你,你也是……”
叶图心道这叫什么对话……商业互吹吗
但她很快把这段抛在了脑后,跟堂倌结了帐。拉起嵩月的袖子往街上走去:“走吧。”
嵩月在后面跟着,问:“这又是干什么去”
叶图在前面头也不回道:“不是说了吗,去买衣服啊。”
到了成衣店,掌柜立马迎上来问:“是姑娘要买衣服吗”
叶图把嵩月往掌柜身前一推:“先给他买。”
掌柜把眼睛一眯,两手交叉在胸前笑眯眯地说:“呦,这位公子身量又高,气质又好,哎呀呀……”
她转身在架子上取下来一套银色的袍子道:“我们店里就这件最适合公子您了。”
嵩月看那衣服质地柔滑,做工精细,估计价格不菲:“这件衣服我不是很喜欢。再看看别的吧。”
掌柜把衣服在他身上一比:“真的挺适合公子的,姑娘给看看好不好看”
其实这一屋子的衣服,叶图一进门就看到了这件。看比在嵩月身上也很适合他,心里自然是中意的:“我看也是很好。”
嵩月推辞道:“还是先看你的吧。”
叶图从掌柜手里接过衣服,一把塞到他怀里:“这么看着挺好,你去穿上试试。”说着连拉带拽把他推进了试衣服的小隔间。
等他进去了,叶图问了掌柜价钱,直接就把衣服买下来了。自己又选了一套便宜的普通粗布衣衫,试也没试就一并付好钱让掌柜包好了。
嵩月穿好衣服出来,叶图凑过去夸张地“哇”地叫了一声:“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啊,好帅啊!我就说这件好看吧。”
掌柜在一边说:“就是,这件衣服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穿出这么好的效果来了。”
嵩月有点不知所措地拽了拽衣角:“这衣服多少钱”
叶图挥手道:“问价钱做什么,现在是我说了算,你又不做主。”
掌柜在一边搭腔道:“姑娘已经给过钱了。您放心吧,绝对的物超所值。”
嵩月只好一边收好旧衣和随身之物,一边埋怨叶图:“这么贵的衣服,多浪费钱。我穿什么都行。”
叶图抱着胳膊站在一边看他小媳妇似的发牢骚,笑道:“贵什么贵,我看着好看。不许穿那些乱七八糟的啊。”
嵩月把东西拿好,无语地看着她。在屋子里的货架上看了半晌问:“你喜欢哪一件”
叶图拿起一边包好的衣服:“我买好啦。”
从成衣店出来,街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嵩月一直闷闷地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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