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蓖麻龙骑士和偷羊贼一起过上了‘蜗居’的生活很长一段时间。

    偷羊贼喷出滚烫的鼻息作为对魔山的回应，魔山不用再闪避，龙息如正午最酷热的热浪裹住了他，他如今不再有不适，他的耐热的能力已经显著提高，并且还在不断提高。

    “兄弟。“魔山轻轻拍拍巨大的龙头，”你可以保持对蓖麻的忠诚，保持伏低只属于蓖麻，但我希望能和你一起去天上看看。”魔山指指天空，指指自己，“如果有敌人……“魔山拿出一面异鬼的布幅，这是他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我们需要共同作战。”

    偷羊贼在魔山指向性很明确的训练中，已经杀死了上千名布幅做成的尸鬼和异鬼，他看见这布幅的模样，知道这是他和魔山共同的敌人。魔山要他攻击这种敌人的命令发出了上百次，他也在魔山的驭龙指令中，以各种攻击方式杀死了上千只布幅敌人了。

    普通的猫狗都能通过科学的训练通人意，何况具有智慧和灵性的龙。魔山贼心不死，锲而不舍。

    “我要和你一起飞行。”魔山做出飞行的样子，他指指偷羊贼的背，指指自己，“我会给你最美味的烤羊，飞行，飞行，飞行，进食，进食，进食。”魔山的飞行和进食，说的都是龙语。

    他已经习惯了通用语和龙语一起使用。他发觉偷羊贼对这种说话的方式没有任何抵触。

    魔山展示出了极其罕见的耐心和‘唠唠叨叨’的本事，他注意到偷羊贼的龙眼泛出了迷蒙的光辉，魔山已经知道这是偷羊贼感觉有些迷惑的表现。

    他手指着自己，说出了‘飞行’的龙语，他拍拍偷羊贼，说出了’进食‘的龙语。他轻拍着偷羊贼鳞甲的手向上不经意的上攀，不经意的抓住了偷羊贼的角。他偷眼看偷羊贼的龙眼反应，偷羊贼没有表现出反感。

    于是魔山得寸进尺，他手上慢慢用力，偷羊贼露出了更迷惑的眼神，魔山相信偷羊贼终究会明白他的意思的，他对此深信自己的判断。他尝试着继续用力，脚尖慢慢踮了起来，先是一只脚悬空，然后是两只脚离地。

    最后，在偷羊贼迷之困惑中，魔山的手臂攀住了龙角，他的身子悬了起来，双脚离地。

    偷羊贼的头轻轻晃荡，他的头大如野象，身躯伟岸如山，魔山数百斤的体重挂在龙角上，远看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人偶玩具。

    魔山腰上用力，身体向上收缩，一只脚弯曲起来，尽力提高伸展，脚尖轻轻的勾上了龙背的边缘。偷羊贼的龙眼中一丝金红色的光芒掠过，就好像一道细微到极致的电光，他的龙头一摆，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把魔山嗖的甩飞，整个人在空中翻滚了数圈，轰的一声，一堆肉山砸在了一块黑得发亮的岩石上。

    魔山疼得几乎晕厥！

    赤烟兽和梅丽珊卓在魔山小屋的草地上看见了这一幕，赤烟兽本能的向这边奔过来护主，梅丽珊卓则是脸上变色，红瞳中有两点火星在闪耀，她明显紧张了。

    她看出了魔山刚才的企图，他没有要偷羊贼伏低，他竟然想就这么靠攀着龙角上去，他企图在试探偷羊贼的底线，他妄想着去骑上龙背。

    但偷羊贼在最后把他很干净利落的甩了下来。

    魔山趴在黑色流质状山石上，虽然疼痛难忍，但骨头并没有受伤。他敏感到偷羊贼收敛了力量，这种感觉究竟有几分可信？魔山自认为很确定。他现在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偷羊贼对他好像更依赖。

    也许，是他派专人剥皮山羊、再用最昂贵的食用香料和精美无比的雪盐调制出来的烤全羊的美食无双，彻底打动了偷羊贼的心。在献祭偷羊贼美食的时候，他有时候会有一种错觉，感觉撕扯开烤全羊’细嚼慢咽‘的偷羊贼不是一条龙，而是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体型变异，有庞大的躯体和长长的尾巴，可怕的长脖子和锋利的爪牙，就是不会说通用语。

    魔山的赤烟兽如一道红色的火云奔到黑色区域边缘却停住了，他向倒在岩石上的魔山发出嘶鸣，他的声音对准的是魔山，眼睛却是看着偷羊贼。在没有主人的庇护下，他终于露出了对偷羊贼的畏惧，在没有主人一起的情况下，赤烟兽并不敢贸然就进入。灵性动物都有领地观念，赤烟兽在蟹爪半岛的时候同样如此，赤烟有他的判断。

    偷羊贼并不关注那只小红兽的反应，他在看着魔山，偏着头，好像很好奇魔山的倒地不起。他的头偏向左边看着魔山，停了一下，又偏向右边看着魔山，龙目炫彩，他可能在疑惑魔山为何会倒地不起。

    献祭人并没有死，也没有受伤流血，偷羊贼清楚的听着魔山均匀的呼吸声，龙的听觉、嗅觉、感觉都极其灵敏。他们在这方面的天赋远超过人类，只是人会装逼使诈偷奸耍滑，对于这一点，他们还是比不了的。

    但偷羊贼并不打算欣赏魔山的表演，他转身要进洞去，魔山翻身就站了起来：“安静，兄弟。”他说道，“进食，跟我去进食。”他用手向牧场一指。

    现在并不是饭点，偷羊贼对于这一点比人族都更有时间观念，他没有时间沙漏却对时间的点很自然的精准，他禁不住魔山的进食诱惑，立即转身回来，发出了轻轻的龙吟声，婉转悠扬，如金玉的轻击。

    魔山招招手，赤烟兽看了一眼偷羊贼，这才敢进入黑色区域。他来到主人面前，魔山翻身上去，向牧场一指，对偷羊贼说道：”速度，进食。“

    地面凭空一阵风起，偷羊贼翅膀略微展开，腾空而起，地面飞沙飘叶，如起了一个风的漩涡，风没有停歇，龙已经远去，山坡上的地面，投下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在龙的移动的阴影下，一道红色影子如射出去的箭，魔山骑着赤烟兽和偷羊贼同步，一天一地。看起来龙的速度很慢，但其实是因为他的体型太过庞大的缘故，偷羊贼落下的时候，魔山和赤烟兽也刚刚赶到。

    “把腌制好的羊拿出来，架上火烤。”魔山一声令下，二十多名部落子民立即动手，他们中有人先拿出三只已经烤熟了一半的羊，而烤羊的炭火自从点燃，就从未熄灭。为了服侍偷羊贼，烤全羊的食材香料雪盐和炭火都是早就准备好的——龙焰烤羊虽然很快，不过是一个心跳的时间，但烤全羊的滋味却无法和魔山的烤全羊相比。

    梅丽珊卓也来帮忙，她是有火焰魔法能力的人，大红袍袖如行走的一道炎火，她的身体和龙一样，都向外散发着热气。

    偷羊贼喜欢盯着梅丽珊卓看，他能感受到梅丽珊卓的与众不同。梅丽珊卓掏出一些粉末撒进炭火中，轰的一声，火焰一下子冲出来，裹住了整只山羊。

    浓郁的香气飘散在空气中，偷羊贼很享受的微微眯缝了一下眼睛。

    突然叮的一声金属轻响，令专心致志烤全羊的大家一起抬头看向魔山和龙。只见魔山手里拿着灼人部红手传承的传承斧头，斧头的背敲在了偷羊贼的鳞甲上。

    偷羊贼的龙目眨动，金红色光芒闪烁。

    “进食，飞行。”魔山对偷羊贼说道，他指着自己，“我要飞行。”

    叮！

    传承斧又敲在偷羊贼的龙头上，发出金玉撞击的声音，清脆如音乐的音符：“我要飞行，和你杀敌。”魔山手势配合龙语，“就在牧场上飞行一圈。”

    梅丽珊卓说道：“魔山大人，小心激怒他。”

    “他不会被我激怒。偷羊贼成熟而理智，不是几岁的孩子。”魔山自信说道。他身上还在酸疼，但这酸疼给了他自信。偷羊贼会摔他喷火警告他，但几乎不可能走到杀了他的那一步。

    “哦？”梅丽珊卓妙目看着魔山。

    “偷羊贼刚才摔了我一跤，但一点杀意都没有，他甚至都没有生气。龙是特别骄傲的魔法生物，我的举动无损他的骄傲。既然偷羊贼不会杀我，我就能磨下他。”

    标准的无赖打法。

    “魔山大人，不要那样做，如果超过龙的规则……”

    魔山打断梅丽珊卓的话：“龙并无规则，他的规则来自龙骑士，还有遥远的历史中那些高阶魔法师们创造出来的龙语。不管是龙骑士的规则还是龙语的规则，都是人创造出来的。”

    叮！

    魔山的小斧头又敲在龙的角上，他的力量恰当好处，刚好声音清脆悠扬，却又不会让偷羊贼感觉到力量的侵入。

    力量的侵入会让偷羊贼感觉不适。

    偷羊贼偏头看着传承斧，魔山就是故意拿给他看的，敲击的声音能有效的提醒偷羊贼，他就代表了蓖麻在照顾他，是蓖麻女士的生命的延续。魔山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穿蓖麻的精美丝绸袍。

    “我要和你飞行。”魔山又连比带划，并且把蓖麻传下来的斧头在偷羊贼的眼睛前面举着。

    偷羊贼的眼睛盯在斧头上，偏着的头不再动，一瞬不瞬。

    魔山停止了动作，众人也都屏息静气，梅丽珊卓感觉心跳加速，她敏感到可能要发生一点什么……她内心一下子激动起来……偷羊贼要被魔山的斧头打动了？

    “去，梅丽珊卓，把火巫师袍拿来。”魔山低声说道。

    梅丽珊卓会意，无声的奔进魔山小屋，拿来了蓖麻传承下来的火巫师袍。当年王室精心为蓖麻女士缝制的最好的丝绸龙骑士袍，在后来蓖麻和女王成了仇敌后，这龙骑士袍就成了蓖麻女士的火巫师袍。

    魔山把火巫师袍举在偷羊贼的眼前：”我要飞行，我是蓖麻龙骑士的传承，安静飞行，一起飞。“他手里的斧头又敲在偷羊贼的鳞甲上，发出当的一声。

    这一次，魔山用了一点力量。叮的一声变成了当的一声。

    被敲击的龙鳞颤动，鳞甲上的光水波纹一样的晃动。

    “安静，进食，飞行，攻击。”魔山高举斧头和龙骑士袍，对偷羊贼沉声说道。他举着龙骑士袍的手抓住了龙角，手臂曲张用力，双脚蹬地而起，把自己甩起来，就好像荡秋千，他翻身上去，长腿伸展，就好像练习了很久的飞跃动作，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魔山骑上了龙背，动作快捷如风。

    叮叮叮叮叮叮！

    魔山的传承斧快但很轻的敲击偷羊贼龙头上的片片如板甲的鳞甲：“偷羊贼兄弟，飞行。”

    数堆烧烤全羊的炭火的火突然倒卷，火炭飞扬而起，那是偷羊贼腾空而起带起的风的漩涡造成的，众人纷纷发出惊叫躲避扑面而来的炭火。

    偷羊贼每次急速腾空，都会带起一股风漩。

    梅丽珊卓的美目瞪得大大的，任由炭火掉在她的身上，她难以置信，魔山骑在了偷羊贼的背上，他没有用’伏低’的龙语，他靠自己的臂力腾身上了龙背，他靠传承斧和传承龙骑士袍，以‘飞行’龙语驾驭了偷羊贼。

    只是，这怎么可能成功？

    年龄比坦格利安三百年王朝都要更长的梅丽珊卓知道的古往今来任何一个龙骑士，要骑龙，都只会发出一个龙语指令，那就是‘伏低’。

    而魔山大人，是个例外！

    他创造出了奇迹！

    “提魅红手，乔伊斯队长，在草地上，把异鬼和尸鬼的布幅摆成一个方阵。”偷羊贼在草地低空盘旋，骑在龙背上的魔山大声喊下来。

    草地上，他的两个百人队人人抬头，个个木雕……

    只是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偷羊贼真正的龙骑士。他靠着蓖麻龙骑士的传承斧和龙骑士袍才终于上了偷羊贼的背。

    偷羊贼也没有展翅高飞，就在草地上空低低徘徊，但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开始。

    奇迹已经产生，征服正在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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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78章 血的洗礼·火的净化
    乔伊斯、独眼提魅、兰登·加尔、波德瑞克·派恩、柯姆·华纳等将士们忙从行军帐篷内搬出异鬼和尸鬼的布幅，他们无不又惊又喜，人人亢奋。

    魔山大人驭龙成功，上了龙背，将士们个个身体发热，眼里都是光辉。

    梅丽珊卓看着驭龙飞翔的魔山，眼瞳里映照着火焰的跳跃。她身边掉落的炭火明亮燃烧，很多是从她的身上滚落，而她的大红袍袖丝毫无损。

    魔山不用‘伏低’指令，靠臂力翻上了龙背，靠传承斧和传承龙骑士袍‘说服’偷羊贼，令人难以置信的驭龙而飞，如果他并不是亚梭尔·亚亥转世，那么谁能是？

    龙是火，而北境是冰，冰与火的相遇，注定了冰的消亡。光明使者负有使命，梅丽珊卓深信：这一次火也终将战胜寒冰，红神也终将再一次战胜寒神。

    梅丽珊卓的一双妙目跟着魔山和偷羊贼的飞行轨迹起伏转动，她内心也是思绪联翩……

    昨晚，在火焰中，梅丽珊卓看见了绝境长城的守夜人总部黑城堡失守，琼恩·雪诺、艾德·史塔克、戴维斯·席渥斯率军退守长城最大、最古老的城堡——长夜堡。异鬼率领的尸鬼是长城联军的数十倍兵力，但长城联军用火攻击尸鬼，尸鬼就好像火油一样熊熊燃烧，以黑曜石做成的箭矢和刀剑攻击异鬼，这令异鬼在夺取了东海望之后的推进异常艰难。

    火是尸鬼的克星，黑曜石是异鬼的克星。

    多亏了魔山的黑曜石矿石和武器，令夜王在轻松拿下了东海望后遭遇了一次又一次的重创。但长城联军的处境也一天比一天困难，很多将士们战死，兵力削弱了三分之二，百余巨人也仅仅只剩下了十一位，其余的全部战死。

    黑城堡外面的第一个村庄——鼹鼠村的子民们已经全部撤离，五百里的守夜人赠地上，所有的子民包括绝境长城北的自由民都正在迅速的撤进安柏家族的最后的壁炉城。整个北境的兵力并没有北上，而是南下，他们听从北境王罗柏·史塔克的号令，齐聚在北境的首府临冬城日夜修建防御工事，在临冬城的四周安排一排又一排的鹿角，挖出一条又一条的深壕沟，在壕沟里倒满黑色的火油……临冬城是北境人最后的堡垒，他们集中所有人的力量于这一处，北境王罗柏·史塔克下令所有的战士不许再后退……

    北境危殆，急需支持，而梅丽珊卓的心不再如以前那般的担忧，她看着空中的魔山和巨龙，她对魔山充满了信心。

    夜王已经倾尽了兵力，而人族这边，真正的大军还没有出发……

    而除了北境，梅丽珊卓在火焰中还看见了厄斯索斯大陆，看见了多斯拉克草原，她对多斯拉克草原很熟悉，曾经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数十年，她是红神祭司，在草原上发展信民，宣扬红神信仰，而过去的一切经历对于现在的梅丽珊卓来说都并不重要了，最主要的是，她从火焰中看见了三条龙，三条小龙，三条小龙加起来，也不到偷羊贼的一半大……

    三条三岁的小龙，她的主人是丹妮莉丝·坦格利安。

    龙，又是龙！一共三条，三条龙飞行在草原的天空，而在他们的下面，是一支数十人的骑兵队伍，他们风驰电掣，奔行在草原上，他们在维斯·多斯拉克的圣城外面，在子宫湖的湖边……他们在向圣城方向疾驰……

    等魔山大人从天空下来，梅丽珊卓决定要把多三条小龙的事告诉他。魔山是亚梭尔·亚亥转世无疑，火焰中的事情，都得对他坦言……以前她坚定效忠的龙石岛的史坦尼斯·拜拉席恩是伪王，而魔山，才是真正的光明使者……

    *

    维斯·多斯拉克圣城。——草原上唯一的人人和平相处的地方，任何人进入圣城，不得携带刀剑，圣城内人人都是兄弟姐妹，即使是死敌，也会在圣城里抛弃一切的敌意、恩怨情仇，坐下来把酒言欢亲如家人。等多斯拉克人的欢聚节日结束，大家出了圣城，再拔刀相向，一决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