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瑟曦被科本的表情吓住：“我成了谁？”她颤声问道。她看向自己的手，这是一双陌生的手，皮肤骨骼，都并不是她自己的精致洁白。她住在了一个完全不是自己的身体里面？！她成了另外的一个人？！瑟曦的眼神透露出崩溃的绝望。

    “科本！”前面梅蜜的声音传来，“把康妮带过来，太后要见她。”

    “不，科本救我。”瑟曦惊恐失色。

    科本看着缩成一团的康妮，这个女子的确很畏惧，她怕得要命。如果是真的瑟曦，她不会这么害怕的吧。她的骄傲和家族荣耀也不允许她显得如此的脆弱。——还是，艾莉亚·史塔克的手段太可怕，已经吓破了瑟曦的胆？！

    “救我，科本！”

    科本深深的盯了一眼自称瑟曦的康妮，他一言不发，脸上也不带有任何倾向的表情，他转身离去。

    科本没有带上康妮去见瑟曦太后。

    “科本……”康妮沙哑的声音里带着无助和绝望追向离去的科本，声音很小，如果大力发声，咽喉伤口会撕裂疼痛，并且即使大力发声，声音也还是很小很沙哑，就好像被某种力量禁锢了。

    伊耿历300年的年末，瑟曦太后率领御林铁卫和君临守备队出行王领地视察，给各大贵族和王领地上的子民打气，鼓励他们团结一心，准备好和来自狭海对岸的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作战。丹妮莉丝·坦格利安的父亲，和当今王朝的掌权者是生死敌人。詹姆·兰尼斯特杀了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詹姆和瑟曦乱论，生下的儿子坐上了铁王座，疯王的女儿前来夺回铁王座，这里面全部都是家国恩仇。

    而北境的史塔克家族，和坦格利安家族更是血海深仇。艾莉亚对坦格利安家族，也只有仇恨。

    *

    伊耿历281年，赫伦堡比武大会——长枪冠军雷加王子把象征着爱与美的桂冠当众戴在了莱安娜·史塔克的头上，而对他自己的妻子伊莉亚·马泰尔王妃视而不见。而在当时，莱安娜已经和劳勃·拜拉席恩订婚，她是劳勃全心全意爱着的未婚妻。

    事后不久，雷加王子在河间地绑架了外出散步的莱安娜·史塔克。得知消息后，莱安娜的兄长野狼布兰登·史塔克很愤怒，他立即带领自己的同伴——都是北境大贵族的子嗣，其中还有谷地和河间地的年轻人——全部都是大贵族的子弟，这些年轻人都是野狼布兰登的好朋友。这帮年轻人同仇敌忾，视莱安娜为他们的妹妹，众兄弟数十人一起赶往君临。

    他们在野狼布兰登的带领下闯进了红堡，布兰登性如烈火，在红堡广场吼叫让雷加滚出来受死，而雷加此时却并不在城中。他带着莱安娜·史塔克躲进了多恩的边境山脉里的一座石塔里两情相悦，翻云覆雨，忘记了一切，这座石塔后来被称为极乐塔。

    疯王伊里斯立即命令御林铁卫以叛国和阴谋杀害王太子的罪名逮捕了布兰登和他的所有同伴、随从。并挟以为人质。疯王命令渡鸦传信，召布兰登的父亲瑞卡德·史塔克前来君临，否则就处死布兰登和他的所有同伴、随从。

    瑞卡德·史塔克为了救长子，立即带领部分封臣和侍卫们赶到君临。疯王早就安排了士兵，在红堡把瑞卡德一行人一网打尽，并宣布他们全部犯下了叛国罪，一律处死。

    生死存亡关头，瑞卡德·史塔克公爵向国王请求比武审判，他得到了批准。当他披盔戴甲全副武装，以为将面对一名御林铁卫时，却被带到王座厅，吊在屋椽。伊里斯手下的两名火术士在他下面升起火炉。国王告诉他：“火是坦格利安家族的斗士。瑞卡德公爵要证明清白就必须不被烧着。”

    伊里斯让布兰登·史塔克在一旁观看瑞卡德和火的决斗——布兰登被绑在特别订制的刑具之上，脖子上套着绳套，只要他能伸手拉住一根绳子，就能把吊在火上的父亲放下来。目睹父亲被烈火烧烤。布兰登挣扎着去够面前的一根绳子，以解救他的父亲，可他脖子上的绳套早就是算好了距离的，不管他如何挣扎用力，手距离能救下父亲的绳子总是差一点点距离。不安等越是用力，脖子上的绳索便箍得越紧，最后在众目睽睽下，布兰登生生扼死了自己。而瑞卡德目睹自己的长子为了救自己被勒死后，气怒攻心，咬舌自尽，最后被烧成灰烬。

    伊里斯坑杀了史塔克父子后并不罢休，他下令把布兰登和瑞卡德的所有同伴和随从一律斩首示众，仅留下谷地一年轻爵士回去谷地向谷地领主琼恩·艾林传信，他要求谷地领主琼恩·艾林交出瑞卡德的次子艾德·史塔克和莱安娜·史塔克的未婚夫劳勃·拜拉席恩的的人头，否则将屠灭谷地艾林家族。

    琼恩·艾林是艾德和劳勃的养父，当时艾德和劳勃都在谷地跟养父学习政治军事和作战本领，唯一幸存的谷地年轻爵士回到谷地后，琼恩·艾林断然拒绝了疯王伊里斯·坦格利安的命令，他于当天就举起了反叛大旗。很快，北境的史塔克家族、风暴地的拜拉席恩家族也举起反叛大旗，为了获得河间地徒利家族的支持，艾德·史塔克和养父琼恩·艾林同时娶了徒利家族的两个女儿——姐姐是布兰登·史塔克的未婚妻——她名叫凯特琳·徒利——她嫁给了艾德·史塔克，而妹妹莱莎·徒利嫁给了琼恩·艾林。

    艾德·史塔克和凯特琳·徒利结婚后，生下了罗柏·史塔克、珊莎·史塔克、艾莉亚·史塔克、布兰·史塔克、瑞肯·史塔克。

    北境的狼、谷地的鹰、河间地的鱼、风暴地的公鹿一起举起反叛大旗，著名的篡夺者战争全面爆发。伊耿历283年，战争结束，坦格利安王朝覆灭，在红宝石滩决战中锤杀了王储雷加的劳勃坐上了铁王座。

    这段关于史塔克家族被疯王血腥屠杀的仇恨历史，每一个史塔克家族的子女都被教育知道并刻苦铭心。如今，疯王的女儿丹妮莉丝·坦格利安卷土重来，艾莉亚·史塔克从小就学习过的家族仇恨被点燃，在她决定离开君临返回临冬城之际，她决定以太后瑟曦的面目给守城军团和王领地军民打气鼓动一下，让他们鼓起勇气去重创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

    一旦坦格利安家族的余孽攻打君临获胜，艾莉亚很清楚的知道，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一定会发起征服北境的战争，这一点毫无疑问。

    *

    科本来到太后的马车前，他看着眼前的太后，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只有那眼神有些些的陌生感。但如果不是先入为主，有了康妮的话的提醒，科本不会注意到太后陛下眼神中的生疏。

    这个太后陛下是艾莉亚·史塔克？她是如何做到和瑟曦太后一模一样的？脸可以伪装，身高体型如何改变的？

    “太后陛下，康妮的精神状态很差，胡言乱语，精神失常，我怕她惊扰到太后，没有带她过来，等她安静一些后，我再带她过来面见太后。”

    “科本，康妮都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疯言疯语，太后陛下还是不用知道了吧。”

    “她和奥斯威尔主管通尖，违反了王室法规，奥斯威尔羞愧内疚，畏罪自杀，还存有对王室法规的敬畏，就凭这一点，我会厚葬他。对于康妮，她竟然敢抵赖，我念在她的旧情上，只是用小刀于割破了她的喉咙，并没有伤害她的脸，她却自己把脸和脖子一起包了起来。科本，如果康妮确实已经疯了，我把她交给你处置。她疯言疯语，那就让她闭嘴。”

    “是，太后陛下。”

    “你要如何让她闭嘴？”

    “太后，让她喝下哑药，她就再也不会说出话来。”

    “很好，你的哑药呢？”

    “在我身上带着呢？”

    科本大学士身穿学士袍，学士袍里缝制了很多口袋，每一个口袋里，都装着他们才知道的秘密的东西。

    学士们都是身穿缝制了许多口袋的长袍，梅丽珊卓也同样如此。

    “拿出来！”太后陛下命令的口吻。

    科本拿出一瓶黑色的药液。

    太后陛下接过，拧开盖子嗅了嗅，她很确定这是真正的哑药。科本大国师没有骗她。

    太后漠然说道：“梅蜜，你和科本国师一起去，看着康妮喝下哑药。”

    “遵命，太后陛下。”梅蜜表面战战兢兢，眼神里却抑制不住透出淡淡笑意。




0703章 瑟曦失声·红堡易主无面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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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当瑟曦太后说出要梅蜜一起去，看着康妮喝下哑药的时候，科本就有了这不是瑟曦太后的判断。如果是瑟曦太后，不会叫梅蜜和科本一起去，瑟曦信任科本。但这个瑟曦太后，并不信任科本。

    为了稳妥起见，科本在离去的时候，很自然的转身，微笑，亲切和谐：“太后陛下，请把已经不能服侍太后陛下的康妮赏赐给我吧，我在学城学习到了一种死灵术的神秘学，我需要人来做试验。”

    “死灵术？听名字就太邪恶，科本学士，我不允许你研究死灵术。”

    “遵命，太后陛下。”科本由此确定，眼前的瑟曦，的确不是真正的瑟曦，她是艾莉亚·史塔克。她改变形貌的本事妙绝天下，是学城的神秘学里没有的东西。根据学城的神秘学书籍记载，能如此完美改变自己形体的神秘学，只有布拉佛斯列神岛里的无面者能做到这一点。

    科本学士心底发冷，难道艾莉亚·史塔克是来自布拉佛斯的黑白院？难道她是一名可怕的无面者？无面者没有自己的姓氏，没有自己的国仇家恨，他们自称无名之辈。但是艾莉亚·史塔克，她如果不是受雇前来复仇，那就有违自己的教义。

    *

    在这个世界上，最神秘莫测的顶尖刺客，就是来自黑白院的无面者。凡是被无面者盯上的人，不管是国王还是公爵，最后都难逃一死，从无例外。

    无面者信仰千面之神，即死亡之神。他们视死亡为解脱，回归。无面者出现的历史比布拉佛斯城邦的历史还要悠久。关于无面者的起源，一直流传着一个传奇故事。

    千面之神的教派最初诞生于瓦雷利亚矿井内悲惨的奴隶群中，矿内的奴隶经常起义，而第一个无面者就是反抗者之一。但事实上，没人真正清楚他的来历，大家只知道，他在奴隶中活动，聆听他们的祈祷。

    上百个国家的子民被抓来在瓦雷利亚矿井中劳作，每个人都用自己的语言向自己的神祷告，他们祈求的都是同一件事——解脱，终结痛苦，但是无一例外的，没有任何人能得到神的回应。煎熬每天都在无止境地继续着。

    直到有天晚上，在泛红的黑暗中，无面者创始人明白了——所有神祗都有自己的工具，为其效力的善男信女在世间执行他们的意志。表面上，这里来自不同国家的奴隶是在向上百个不同的神灵哭喊，其实那是同一个神，有着上百张不同的脸孔而已——而他本人深信他已经被死神选中，他成了死神在这世界上展示神迹的工具：他将代死神行事！

    也因为此，第一个无面者开始将“死亡礼物”赐予那些绝望的奴隶，一杯黑色的夜影之水，只需要喝下，就会毫无痛苦的离开这个世界。后来，无面者创始人的夜影之水不仅仅是赐予那些悲惨祈祷的奴隶，他也将礼物赐予了那些希望能得到解脱的奴隶主、总督、伯爵甚至国王。赐予给任何希望得到解脱的人：凡人皆有一死。也因为死亡是很难得到的礼物，所以就有了第二句箴言：凡人皆须侍奉！

    在无面者创始人看来，死亡是仁慈的解脱。付出代价，他就会同意取走世上一人的性命，这是给死神的献祭。千百年后，千面神的信徒越来越多，唯有其中的最精英者才有资格称为无面者。

    每一个无面者都必须完成非常严苛的训练：这些训练包含了很神秘而繁琐的复杂仪式、其中剑术、潜行术、千面术、幻术、医学和毒剂学为必修科目。

    当一个无面者全部完成这些规定的训练内容后，他们就拥有了普通人无可匹敌的神奇的能力。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是窄剑的剑术大师，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改变外貌。他们还是各种毒药的顶级专家。

    作为训练的一部分，无面者需要抛弃真正的身份，将自己视为“无名之辈”。他们使用剑、毒药、绳子、木棍、刀叉、匕首、徒手……等无数种方式杀死目标，如果雇佣无面者刺杀寻常商人，仅半价就足够雇佣一整支普通佣兵组成的军队；若是雇佣无面者刺杀某个国王，花费将不可想象。

    无面者是这个世界上最昂贵的刺客，他们的收费高得惊人，但只要一旦雇佣了他们，名字出口，死亡降临，无人能逃。

    作为一名大学士，科本对无面者的情况不可说不了解。学城里面，关于这个世界里的种种不同寻常的组织都有专门的记载。痴心于研究学城的神秘学和医学的科本知道如果艾莉亚是一名无面者，如果她选中了某人，只是时间早晚，某人注定在劫难逃，没有生还奇迹出现的可能。

    只是，根据无面者的受训内容，艾莉亚本该信仰千面神，抛弃掉史塔克家族的恩怨情仇，做一名真正的无名之辈。她没有了家人、没有了姓氏、没有了朋友、没有了自己的私人恩怨，除非有人专门雇佣她来刺杀瑟曦，否则，根据无面者教义，艾莉亚不会出于私人仇恨来出手。

    但很显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艾莉亚·史塔克是黑白院里的一个例外！

    凡事都有例外！

    *

    科本和梅蜜来到队伍的后面，科本的脑海里，始终浮现着艾莉亚最后看他一眼的犀利——他看穿了艾莉亚的真面目，而艾莉亚好像也看穿了他看穿了艾莉亚这一点——那眼神中的含义饱含着威胁——关于无面者的洞察人心的能力，艾莉亚是出类拔萃的，在她还不是无面者的时候，舞蹈老师西利欧·佛瑞尔就告诉她，别用眼睛看世界，要用心。当一个人用心看，不管对方的剑招如何繁复，也能洞悉对方的虚实。

    经过无面者训练的艾莉亚，更是脱胎换骨，那种无形的敏锐就是她的天赋，就好像动物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康妮，这是治疗你咽喉的药，喝下去，你咽喉上的伤会好得更快。”科本笑容可掬，邻家老爷爷的笑依然还是那么亲切，但瑟曦却感觉到了危险，她看见了梅蜜眼中的笑意，那是一种不怀好意的微笑，一种幸灾乐祸，一种迫不及待……她只想伸出手挖出梅蜜的那双眼睛，但她身体乏力，已经不是梅蜜的对手。

    “科本，你发过誓的！”瑟曦沙哑低沉的说道。时间是最好的医生，它让瑟曦渐渐从极端的恐惧中恢复了一些理智，兰尼斯特家族的荣耀和骄傲也本能的恢复了一些，就好像被压缩的弹簧，在时间的作用下，压力渐渐释放，弹簧就缓缓复原。

    “康妮，相信我。”科本鼓励的眼神，亲切的笑容，瑟曦还在犹豫，科本已经伸出手捏住了她的下巴，科本的手如钢钩，捏住瑟曦下巴，强迫她张开了嘴，黑色药液倒进了瑟曦的嘴里，科本动作娴熟的合上瑟曦的嘴，药液的腥味灌满了瑟曦的口腔和胸腹，令她几乎呕吐出来。

    梅蜜的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大国师，治疗咽喉伤的药液需要多长时间生效？”

    “很快！”

    “很快是多久？”

    “身体强壮一点的，十多个呼吸时间，身体虚弱一点的，几个心跳的时间。”

    “嗯哼，那现在有一个心跳时间了吧。”梅蜜轻飘飘的笑道。

    科本微笑着看向梅蜜：“梅蜜，你喜欢什么药液，我这里都有。”小小侍女竟然追问起堂堂大国师来了，这令科本心里很不舒服。科本笑容可掬，梅蜜却突然打了一个寒噤，她脸色微变，立即闭紧了嘴。

    瑟曦看看科本看看梅蜜，一脸的不敢相信，科本和梅蜜的对话令她害怕，深感不安，科本究竟给她喝的是什么？

    “科本。”她下意识的说道，却发觉喉咙上如坠着了一硬块，挤迫着声音难以发出，“你给我喝的是什么？”说到最后，字音已经含混不清，好像声音的通道在变窄，最后窄得声音无法穿过。

    科本看着瑟曦，笑容亲切，但瑟曦却已经是毛骨悚然：“科本，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你会……”最后的声音，完全听不清楚了，全部变成了嘶嘶的声音。科本的医学水平的确很高，不过几个心跳时间，药力发作，瑟曦的喉咙仿佛被上了一把锁，哑了！她的眼睛里，眼角出现了泪水。她突然暴起，伸出双手掐住了科本的脖子，科本双手抓住瑟曦的胳膊，用力扳开她的双手，脖子上已经留下了数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