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与火之魔山

    年过九十的老家伙活像条干瘪的粉红色黄鼠狼，头早已光秃，但他的神情凛然不可侵犯，目光冰凉。

    凯特琳摇摇头，把瓦德佛雷的影像从眼前摇碎，赶走，她回归现实。耳中是得得得的铁蹄声音的汹涌河流，身上是温暖的阳光，两条巨大钢蛇队伍的前端有三个背影，居中的背影是她的孩子罗柏史塔克。

    从背影来看，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丝毫不比两边的成年爵士弱半分气度。但她却依然看见罗柏年少而又稚嫩的目光在有点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在罗柏身边的两个爵士，一个是凯特琳的叔叔布林登爵士，另一个，是凯特琳到现在都觉得不可相信的史提夫伦佛雷爵士。

    昨晚，瓦德佛雷爵士不仅仅答应了让罗柏率军渡河，还把自己家里的军队四千人全部交给了罗柏史塔克，他仅仅留下了四百士兵守护东西两岸的城堡。而更令凯特琳意外的是，罗柏留下了赫曼陶哈爵士协助瓦德佛雷守城，并留下了同样多的北境士兵四百人。

    罗柏在昨晚渡河的时候悄悄告诉凯特琳:母亲，瓦德佛雷不可信，不过你放心，我已经留下了自己人来提醒他要坚守承诺。

    赫曼陶哈爵士和四百北境士兵留在了孪河城，这保证了北境军的后退通道。一旦战败，北境人要撤退，赫曼陶哈将保证孪河城的大桥畅通无阻。

    如果瓦德佛雷变卦，要倒戈兰尼斯特——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因为泰温兰尼斯特有个妹妹嫁进了佛雷家。佛雷家的年轻一辈和詹姆、提利昂、瑟曦这一代是表亲关系——假设瓦德要变节，赫曼陶哈伯爵和他的四百北境士兵将会狠狠的教会他如何做一个遵守承诺的人。

    北军的主力，包括徒步的长矛兵、弓箭手和大量民兵留在东岸，由卢斯波顿指挥。罗柏命令卢斯波顿继续南下，与泰温大人的兰尼斯特大军在绿叉河东岸展开决战。

    因为有了瓦德侯爵的加入，北境军的兵力增加了四千，四千兵力中，骑兵追随了罗柏，步兵追随了卢斯波顿。

    那么，昨晚，罗柏究竟和瓦德佛雷侯爵谈了什么

    凯特琳脑海里翻来覆去的想着这个问题，突然，后面马蹄声急促的响起，凯特琳回头，是文德尔曼德勒爵士。

    文德尔曼德勒是威曼曼德勒爵士的次子。他的哥哥威利斯曼德勒在孪河城率领着家族步兵跟随着卢斯波顿去迎战泰温兰尼斯特。

    在凯特琳的眼中，罗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根源，就是去见了文德尔爵士的父亲威曼之后。那么，文德尔如此急匆匆的又骑马追上来，看样子是去追罗柏史塔克，他有什么事情要禀告罗柏

    凯特琳轻踢马刺，勒转马缰，走出队列，挡在路中。负责保护他的罗德利克凯索爵士立即也跟着出了队列，站到了夫人身边。

    罗德利克凯索，临冬城的教头。

    文德尔在马上向夫人点头致意，他正准备绕开夫人赶到前面去，却被凯特琳叫住了:“文德尔爵士，要去哪里呢”

    “夫人，我有事情向罗柏大人禀告。”

    凯特琳知道自己再问下去其实并不妥当了，她无权过问罗柏的政务，罗柏才是军队的总司令，也是临冬城史塔克家族的真正掌权者。

    但她还是问了。

    “文德尔爵士，你将向罗柏大人禀告什么能告诉我吗我可以转告他。”

    “……我不能……”文德尔爵士挣扎了一下说道。

    “不能，军事上的事情吗现在罗柏很多事情都会和我商量的。”

    “我很抱歉，夫人。”文德尔爵士是个实诚的人，脸都涨红了，他感觉到了窘迫。

    “好吧，孩子，你快去吧！”凯特琳心中升起歉意，柔声说道。

    文德尔如获大赦，他忙向凯特琳鞠躬，打马离去。

    “夫人，你在担心。”罗德利克凯索说道。

    凯特琳露出一个微笑，她不能让自己内心的不安情绪影响到任何一个人:“没有，罗柏很棒。”

    “是的，他长大了，少主人的表现令我折服，史塔克家族从来不缺真正的男子汉。我们会赢下战争的，夫人。”

    “罗柏大人！”文德尔恭恭敬敬的在马上鞠躬致意。

    罗柏会意，他拨马走出队列，让外叔公布林登和史提夫伦佛雷继续领着两支钢铁长龙行军，他和文德尔骑马走到了一旁。

    “大人要我对您说，前面会经过海疆城的边缘领地，海疆城的城主杰森梅利斯特忠诚耿耿，武功高强，士兵英勇善战，大人要您亲自去拜访杰森梅利斯特伯爵，切记不可派封臣去请。”

    “我父亲还说了什么”

    “大人说，只要您亲自去请，杰森一定会率军加入我们。如此，我们的军团将可以再得三千训练有素的士兵




0307章 野阿利
    冰与火之魔山正文卷0307章野阿利

    马拉囚车里面，脚镣手铐锁着三个据说极度危险的死囚。他们被国王乔佛里批准了发配到绝境长城去做守夜人，征兵官正是攸伦。

    攸伦到君临红堡的第一天，就去见了艾德史塔克。他告诉了艾德‘凯特琳抓走小恶魔提利昂的事’，提醒艾德要注意兰尼斯特的报复。

    艾德史塔克的弟弟班扬史塔克是守夜人中的首席游骑兵，是所有游骑兵的长官，和征兵官攸伦关系很不错。

    绝境长城的守夜人军队里，每一代都有史塔克家族的子弟参军。守夜人长期得到史塔克家族的大力支持，从粮食到布匹，铁器到啤酒，北境史塔克是对守夜人军团支持最多的地方贵族。

    当君临出事，艾德被以叛国罪下牢，攸伦并没有离开君临，他通过狱卒的关系，第一时间就听到了艾德已经逃走的消息，后来他确认了艾德史塔克的确已经成功逃走。不久，攸伦动身返回绝境长城。

    这次除了在君临红堡的地牢里得到三个死囚外，攸伦在君临城的大街小巷里每天转悠，凭着脸厚心黑嘴皮利索，他成功忽悠了好多个穷困的小子跟他去做守夜人。他告诉那些少年，做守夜人是最光荣的勇士事业，有成为骑士的机会。并且最重要的是:吃、穿、住、行都是有保障的，面包和培根汤还有啤酒每一顿都管饱，吃饱喝足之后，每个月还有工资拿。

    这真是天上掉下金龙的大好事！

    于是，一个面包小工，一个饭馆小工，一个铁匠学徒，还有两位跳蚤窝的小偷，几个街头流浪汉都被攸伦成功忽悠。

    攸伦带着十几个人在国王大道上每天步行，这是一帮言语粗鄙不堪的家伙，但他们还是有起码的廉耻，不会在国王大道上当众方便。

    艾莉亚是女孩子，自然从不和他们一起去方便，所以他们按惯例留下了艾莉亚看守囚车，攸伦带着其他人都去树林里集体性的方便去了。

    艾莉亚的头发已经被攸伦用小刀绞短，坑坑洼洼，成了一个癞痢头，她身上的衣服也换成了亚麻粗布，活脱脱一个穷人家的野小子。艾莉亚也换了一个新的名字:阿利。

    劳勃国王的葬礼在贝勒大圣堂里举行，全城的人都要去致哀；国王的死办成了一个盛大的节日一般，全城所有的乞丐都能在贝勒大圣堂外面的广场得到香喷喷的面包的发放。躲在跳蚤窝里的艾莉亚跟着跳蚤窝的乞丐们一起去了。

    国王葬礼是七国大事，在君临到处忽悠涉世不深的穷苦孩子的攸伦也去参加了国王葬礼，在贝勒大圣堂的发放食物的广场上，正在找寻目标的攸伦看见了乞丐群中的艾莉亚。

    艾莉亚已经是一个活脱脱的一身脏污的野小子。

    追捕艾莉亚的君临金袍子和红袍子很多次和艾莉亚对面走过，但大家都不认识她，因为他们在找的是一个贵族女孩。

    攸伦把艾莉亚带到了自己的住处，替她剪短了头发，取了新的名字，并换了一身平民孩子的衣服，虽然艾莉亚自己的衣服早已经脏得不成样子，已经看不出做工的精美和布料的高档。艾莉亚曾跑到黑水河港口去看父亲雇佣的送她和珊莎返回临冬城的那艘大船。大船还在，上面有陌生面孔的侍卫，这些人都是瑟曦安排的，在等着艾莉亚去自投罗网。

    在艾德安排船要送珊莎和艾莉亚离开的前几天，珊莎去向王后瑟曦说了艾德的计划，并把管家维扬普尔雇佣的船的名字也告诉了瑟曦，瑟曦就派人控制了这艘大船，派了人在船上等着艾莉亚。

    艾莉亚的确去了，只是那些在岸上和船上来回徘徊的侍卫们一个都不认识艾莉亚，他们的明亮眼睛只是在搜寻一个‘九岁左右的贵族女孩’，而不是一个肮脏的野小子。艾莉亚甚至还问一位侍卫要不要买鸽子，如果要，她可以卖几只鸽子给他，然后那名侍卫就把艾莉亚粗暴的赶走了。

    攸伦在君临完成了忽悠征兵工作后，就把艾莉亚带上，和他的这一帮新的憧憬着去过幸福生活的兄弟们一起出发，前往绝境长城。

    同行的臭男人们去树林里方便的时候，常常就是艾莉亚看守囚车。

    囚车是君临红堡最坚固的死囚囚车，铁条钢棍再加上脚镣手铐，攸伦警告过艾莉亚在看守囚车的时候别靠囚车太近，因为囚车里的三个家伙是非常危险的人物，艾莉亚不以为意。非常危险他们在囚车里呢，再危险也有限度，伤不了她的。

    囚车里的黑大汉在抱怨艾莉亚给他们吃的东西太粗粝，他最后破口大骂。如果是攸伦在这里，不会有人去搭理囚车里的黑大汉，第一是大家都习惯了，第二是攸伦不允许任何人去和囚车里的人说话。

    这次攸伦和其他的傻小子都不在，艾莉亚立即就回骂了，并捡了根木棍去攻击黑大个，最后以艾莉亚的两连击得胜而结束。



0308章 我是冰原狼
    冰与火之魔山正文卷0308章我是冰原狼艾莉亚弯下腰去打水，啪的一声，一块石头落在溪流中，溅起的水花扑了她一脸。

    小溪对面，两个孩子哈哈大笑。

    一个孩子是个小胖子，名叫热派。在他母亲还没有死去之前，他每天推着面包在君临的大街小巷里大喊‘热派热派’，于是他的名字就被大家叫做‘热派’。

    另一个偏瘦的孩子整个手臂都是绿色的，在他做小偷之前，在一家染布坊里工作。后来因为偷一件外套被抓住，丢进了牢房。因为他的双手肤色是染布时候留下的绿色，大家都叫他绿米。

    这两个孩子都比艾莉亚更高更强壮，年龄也大得多。

    艾莉亚抹去满脸的水花，站起来，怒视着热派和绿米，说道:“我不想惹事，你们也别来惹我。”

    “惹你又怎么样了，小子。”绿米说道，“你腰间佩着一把木剑干什么又不是真的剑，你装什么啊”

    “绿米，我打赌阿利并没有自己真的剑。”热派说道。

    “阿利，把你的木剑丢过来。”绿米说道，“剑应该是佩在强者的腰间，而不是你这样的小子身上。”

    “我这是练习剑。”艾莉亚说道，“这是我的跳舞老师做给我的，我不会给你们剑。”

    轰！

    绿米把更大的一块石头丢下小溪，但这次艾莉亚看得真切，在石头激起水花之前跳开了。

    “你还敢躲”绿米叫道，“热派生气了，小子，你自己屁股撅起来给我们打几下，否则你这次死定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在牢房里的时候是个狠人，可热派更狠，他杀过人。”

    艾莉亚心道我也是杀过人的。

    在红袍子来首相塔抓人的那天，西利欧佛瑞尔老师替她挡住了所有的金袍子，为艾莉亚争取到了时间，艾莉亚从练习跳舞的地方逃脱后，她东转西转最后又特意回到了首相塔，看见了佣人和侍卫都被杀死了，她急忙回到自己的卧室里拿了绣花针和另一把训练剑从后门逃走，在出马厩门的时候被一个宫廷里的小胖子佣人给拦住，那小胖子认出她是首相的女儿并伸手拦住了她，说要把她抓起来送给太后领赏，艾莉亚用绣花针刺进了他的肚子，那胖小子当场就死了。

    艾莉亚说道:“你们滚开，我在做事，不然我要去告诉攸伦。”

    “那就去告吧。”热派的一块石头扔过来，正中放在溪边的一只小铁锅上，当的一声，铁锅摇摇晃晃，艾莉亚吓了一跳，如果锅被打破，她肯定会被攸伦狠狠的打一顿。艾莉亚眼睛都直了，而绿米和热派哈哈大笑。

    树林外面，十几个人在坐着休息，篝火已经开始燃烧起来。

    艾莉亚赶忙去看锅，还好，锅没有破。抬头，对面的绿米和热派已经走了。艾莉亚心里很愤怒，把砸在锅里的石头丢掉，她得继续洗了这锅，并且还要用一只铁罐打上水烧热水给大家喝，这是攸伦给她布置的任务。

    “静如水！”艾莉亚告诉自己。跳舞老师西利欧佛瑞尔的话仿佛有一股魔力，令艾莉亚的愤怒平息，她开始用草叶擦洗铁锅。

    静如水！

    她在心里再次对自己说道。

    铁锅洗完，艾莉亚用铁罐装了满满一罐水，起身，突然感觉腰间一动，有人在身后抽她的练习佩剑。

    这是跳舞老师西利欧佛瑞尔亲手做给她的训练剑，艾莉亚这段时间来，想的最多的是父亲，第二个人就是西利欧老师。

    艾莉亚敏捷转身，同时手里的铁罐一荡，水泼了出去。绿米连忙松手跳开，但他还是慢了半拍，被水泼了半身。

    绿米扬手就冲艾莉亚的脸上打来，艾莉亚低头躲开，跳上岸，她丢开铁罐，铁罐掉在地上发出当的一声，滚了好几滚。

    艾莉亚伸手按上了练习剑的剑柄:“绿米，不要再惹我，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绿米看着艾莉亚一本正经的样子哈哈大笑。

    艾莉亚是队伍中最瘦小的，年龄也是最小，他能打得过谁呢大家行走了这么久以来，艾莉亚也是被攸伦长官殴打次数最多的小子。谁都不会帮他的，绿米很确定这一点。

    “阿利，把佩剑给热派，事情就完了。”绿米吊儿郎当的说道。

    “这只是训练剑，不是真剑。”艾莉亚不想惹事，攸伦今天早上已经教训了她一次，她真不想一天被攸伦殴打两次。

    “你一个小孤儿怎么可能有训练剑谁会训练你呢”热派说道。

    “一定是偷的！”绿米下了结论。

    “既然是偷的，那我们拿过来就没有不对了，反正东西也不是他的。”热派说道。

    “说得对，阿利，你乖乖把剑交到热派手上吧，免得被热派狠狠的揍一顿，热派可是杀过人的。”绿米宣布。

    热派傲然说道:“对，阿利。我前不久才在跳蚤窝的街头踢死了一个家伙。那家伙吃面包不付钱，我一拳就把他打倒在地，然后踢他的老二，我使劲踢使劲踢，把他的两颗蛋踢到稀碎，鲜血染红了他的裤裆我都没有停下，直到我累了。”

    绿米伸出手:“拿来吧，阿利，不然你的老二和两颗蛋可就保不住了。”

    “滚！”艾莉亚说道。这把训练剑是老师给她亲手做的，绝对不可给任何人抢走。

    稳如山！

    她对自己说道，老师的话再次给了她魔力，她侧身对着绿米和热派，手抓紧剑柄，做出了跳舞时候的标准姿势。她气息内敛，沉稳如山，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