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仙人

    在大黑狗心中，这个看起来可爱的女童才是最重要的。

    流霜村的月色蒙蒙亮，村道上便已经隐隐有窸窸窣窣的走动声，也有嘎吱木门轻推的声音，车轮碾压碎石的声音逐渐响亮。

    苏渐远与韩午的脸色也同样凝重。

    ......

    正清宗，龙渊峰。

    一处高崖石台前，胸前绣有一朵祥云青白长袍的中年男子盘坐在石台上，眼眸深幽望着崖下漆黑不见底的深渊，其崖上有符箓阵法橘黄光泽不减。

    “羽长老，那人所说震邪崖之事可是真”

    远处飘来一人，脚踏青云，落于石台，青云渐散。

    “那人何时说过假话。”

    “既然如此，那我们岂不是欺师灭祖！”

    “天意如此，你我又有什么办法”

    青白长袍中年男子低眸看着深渊，漫不经心回应道。

    此时羽长老的思绪正沉浸一片广阔无垠的海洋之中，海洋之水似是从天上倾覆而下，又似是从地上倒流入天。

    这里不见日月，不见星辰，却可见世间万物，只是这世间万物有尘土刹那间瞬结成岛屿，也有岛屿顷刻之间化为尘埃；也有枯木逢春眨眼之间又如同凛冽如冬；有鸟兽野怪一步跨出，便已至暮年，也有鸟兽野怪一步跨出，重回幼年。

    时无定，秩无序。

    一切仿若随心所欲，唯有不变的是这浩浩汤汤的海洋，横跨虚空天际与虚无深渊。

    “来了。”

    在这海洋中变成一尾青蓝鲤鱼的羽长老，尾巴缓缓游动，溅起的水花中似有无数场景划过，有人蹒跚学步至青年游学，考取功名坐镇一方之地，施内政，解民惑，最后告老还乡，已至暮年；也有人被山上宗门看上，入宗修炼，修仙承灾，却渡劫无果，化为一捧黄土；但大部分人皆都是在世间浑浑噩噩度过一生，所经历之事皆大同小异。

    也有水花之中飞溅起的水滴不再落下，而是在虚空中前行流淌，场景才会接着变化。

    只是这样的水滴，会被羽长老一尾压入这海洋之中，让它们随着海洋的流向而行。

    一只黑鸟突兀飞翔在虚空上。

    每次振翅飞行，黑鸟的羽毛都会掉落，眼眸中神采也会黯淡几分。

    这黑鸟都会盘绕在羽长老周围，每次掠过海面都会掀起几滴水花，水花中的场景在黑鸟赤色眼眸中一闪而过。

    很快，这只黑鸟便化为一堆枯骨，接着散落成尘埃，再然后也成了这不可名述之地的万物其中一景。

    生老病死皆为一瞬之间。

    黑鸟刚落，便有琴音而来。

    这琴音悦耳，仿若天籁之音，只是未消片刻，琴音便变得尖锐起来。

    而这琴音所环绕的地方也正是此刻羽长老的周围，琴音掀起的浪潮不断翻涌。

    但很可惜的是，这缕琴音也似乎没有找到它想要找到的东西，伴随




第十七章 朱宁
    “六叔”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音越发响亮，一个巨大的黑影渐渐从村头拐角的碎石路中现出，苏渐远见到这个黑影的原本面貌时也松了口气。

    一头老黄牛拖着破旧的板车，板车上坐着一个面黄肌瘦的老人，老人手里拿着一根长长的鞭子，另一只手提着一盏昏黄的油灯，身后是用来犁地的木犁。

    “呦，这不是老韩家那小子吗听说你去县城里做生意了，怎么今天回村了”

    老人浑浊的眼睛微微睁大，身体前倾，费劲打量着走到牛车前的韩午惊讶问道。

    “出去太久了，想回村看看。想不到还真是六叔你老人家，怎么大半夜还要出村看样子是要去田里犁地”

    韩午憨厚挠了挠头笑着回应六叔的话，同时也看到六叔身后的木犁疑惑问道。

    “我们可不像你那样运气好，能在山里挖到那些大人物想要的宝贝，得到赏赐能去县城里开间小商铺。还不是我家那小子不争气，叫他去犁地，谁想到他白日里偷懒，跑去山上找宝贝现在都没有回来。现在只能让这头老黄牛夜里辛苦一下，明日就要播种了。”

    六叔一听到韩午的话就摇头晃脑直叹气。

    “许山现在还没回来六叔你就不担心吗”

    韩午听到六叔的话吃惊问道，现在这时辰已经是子时夜深了。

    “这有什么担心的，他已经好几天都是天亮才回家，现在大概又是在山麓那间荒宅里过夜吧。”

    六叔摇头叹气驱使着牛车继续走过村头，停留在远处的一亩田野中，昏黄的油灯闪烁，依稀能看见老人瘦骨嶙峋的身躯艰难搬动着板车上的木犁，在老黄牛身上。

    “这山里有宝贝”

    苏渐远显得对于这件事格外好奇问道。

    “哪有什么宝贝，无非就是些奇怪的石头。以前被不知从哪里来的道士与官兵搜寻了干净，现在只有山上基本上已经没有那些奇怪的石头了。”

    韩午听到背后苏渐远的疑问摇头说道。

    “奇怪的石头大概是什么样子的能描述一下吗”

    苏渐远追问道。

    “大抵是长条状的石头，跟其他石头说到底也没什么不同，就是石头上有红色的斑点，另外石头顶端有两个微微凸起的部位。”韩午皱眉回忆说道，见到苏渐远好奇的样子，又接着说，“现在山里已经没有这种石头了，我六年前捡的那枚石头奉给县城县令时，县令旁边坐着的那个道士说这是最后一块了。”

    “放心，我只是有些好奇而已，不会去找它的。”

    苏渐远见到韩午担心的模样摇头笑说道。

    “之前许山也是这样说的，现在他......，只是辛苦了六叔。”

    韩午轻叹一声。

    “汪。”

    大黑狗莫名低汪了一声，狗目凶厉望着村头大槐树下那个柔弱的女子。

    苏渐远眉头一挑，朦胧的月光下依稀能见到大槐树的树影，却见不到这个柔弱女子的影子。

    韩午注意到大黑狗的异样与苏渐远的目光，回过头望去脸上浮现一丝喜悦，快步走到大槐树下拉着那道柔弱女子惨白的双手，高兴对着苏渐远说道:“这便是我娘子。”

    大黑狗狗目望向苏渐远，苏渐远刚抽出背上竹篓那根黝黑拐杖的手一顿，眉头挑得更高。

    ....

    昏沉的灯光映耀着这间小小房屋，房屋内依旧会有灯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

    桌上的油灯闪烁，桌前的苏渐远闭嘴不语，坐在凳上的怜儿反而好奇眨巴眼睛望着坐在另一侧的柔弱女子，女子脸上神情胆怯。

    大黑狗趴在门槛上，



第十八章 荒宅
    月色朦胧，乌云渐浓，细雨淅淅沥沥而下，微风夹带着雨丝飘落在屋檐。

    云腾山山麓上孤零零的荒宅门前突兀出现一道伛偻的身影。

    坐在荒宅院里的许山谨慎回过头望着荒宅门口道:“是谁”

    “我是来帮助你的一位朋友。”

    伛偻的身影似乎在忌惮着什么，并没有踏进荒宅里，蒙蒙细雨落在身影上，使得许山更加看不清这道伛偻身影的真实全貌。

    “我在这云腾山里可没有什么朋友。”

    许山显得有些紧张，面前篝火燃烧，映照出许山恐惧的面庞。

    “在这里没有朋友可不是什么好事。”

    伛偻身影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听起来分外令人不舒服，就像是有人用指尖扣动着铁锭，刺耳的滋滋声音。

    许山没有说话，仍然不断往着篝火里添加木柴，恐惧的面庞上早已经布满了汗渍。

    伛偻身影也没想到许山会沉默，等待片刻，随后发生阴森的笑声道:“哪怕你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让我帮忙吗”

    一声雷响。

    照耀在荒宅外伛偻的身影脸上。

    那是一张皱巴巴的狐狸脸。

    “看来你也是见过世面的，老身这张狐狸脸不知吓过多少人。”老妇低声尖笑道，眯起的狭长眼睛打量着荒宅院内的许山，以及隐藏在院内走廊处的众多身影。

    男的面容惊恐，身材纤弱，蓬乱的头发，看来只是个凡人。

    至于走廊处的那些身影倒是瞧不出什么，不过单纯从气息来看，应该都是死人。

    老妇暗忖片刻，还是一步踏进了这荒宅内，毕竟这宅院深处那一缕令它心神欢悦的气息着实诱惑。

    “你不是人！”

    许山慌乱摇头看着走进宅院里的老妇，不断往篝火里添加柴火，可惜的是天公不作美，无论许山添加多少柴火，终究会被这微风细雨所浇灭。

    “看来你身上还有能辨妖物的宝贝”老妇轻啧一笑反问道。

    “我我！我...宝贝！宝贝！宝贝！”

    许山喃喃低语突然癫狂地从身上掏出一盏蓝灯，地上的篝火也轰然熄灭。

    老妇轻眯双眼望着这一盏蓝灯，造型优美，灯上有小盘，盘中有圆柱形灯钎，下有灯柱，灯柱下有一大盘，盘下有喇叭形圈足。

    更为重要的是那盏蓝灯里的灯芯是一团幽蓝的光芒。

    老妇奸诈的眼眸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目光死死盯着这盏蓝灯。

    “妖灵灯....九渊深处的妖灵灯怎么会在这里”

    “你这小狐狸倒也认识这妖灵灯”

    “不然呢大名鼎鼎的妖灵灯，哪位妖族会不认识这可不仅仅是有一条千年妖灵的修为境界，更是能存放一条命。”老妇下意识眯着眼说道，说完老妇才察觉到不对，看着脸色平静的许山，老妇神色阴晴不定。

    “朱招。”

    许山低语道。

    熄灭的篝火忽然火光大作，风吹不散，雨浇不灭，火焰凝结成虎状。

    老妇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突然后退跨过荒宅的门槛尖叫道:“你怎么会这个！”

    凝结成虎状的火焰张嘴向前怒吼，漫天火焰从虎嘴中轰然而出。

    滋滋滋。

    “尾火虎！你怎么连尾火虎的一缕真灵都有！”

    老妇烧成焦状啪的一声摔倒了地上，看样子已无了生息，一只毛发灰白的狐狸从老妇身后跳出。

    “不过你本身又不在这里，我又有什么好怕的！有了这盏妖灵灯，我便能再无惧你们！”这只身形娇小的灰白狐狸口吐人言，一双狐狸眸尽显妩媚，身后蓬松的尾巴轻甩，每甩动一下，狐狸的身形便会壮大一分。

    不一会儿，灰白狐狸庞大的身躯已经堵满



第十九章 离开
    所幸韩午这次回来的速度快了许多，手中拿着碗筷打破了这尴尬的氛围。

    “这天气真诡异，刚才还是月色朦胧，现在不知怎么就忽然下起了小雨。”

    韩午摆放好碗筷，挥了挥衣袖上的雨水，感叹着外面的天气，全然没有察觉到屋内这一丝诡谲的气氛，看见自家娘子仍然还是站着，连忙招呼坐下。

    “苏兄你认识我家娘子”

    韩午注意到苏渐远的目光一直流连在朱宁身上有些不悦问道。

    纵然韩午对苏渐远有稍许好感，但自家娘子被人这般毫不掩饰盯望，自然会心中愠怒。

    “不认识，不过你家娘子倒与我在一处荒山遇到的一位姑娘有些相似。”

    苏渐远摇头轻笑说道，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韩午已经有些生气。

    “如何相似”

    韩午有些没好气的说道，看来这个书生也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子弟，不懂得看人脸色。

    “气质，都有股阴柔之美的气质。”

    苏渐远点到为止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侧目望着好奇夹着筷子的怜儿。苏渐远自然能注意到韩午面有愠怒，但韩午能留他入宿一晚，他苏渐远也不是见而不闻的人。

    韩午愠怒的脸色一尴，还以为这书生会说一些轻薄粗鄙之语，但看样子这书生似乎真只是对自家娘子觉得有些眼熟而已。

    “汪！”

    大黑狗猛然站起身对着云腾山低沉吼叫，随着大黑狗这声吼叫，整座流霜村的鸡鸣犬吠，此起彼伏，油灯灯光也从村中各个房屋纸窗内亮起，韩午取下墙壁上挂着的火把，独自点燃火把皱眉走出屋外，接着村庄小路上出现一条蜿蜒的火蛇。屋内的朱宁则是神情惊恐捂住耳朵，苏渐远此刻能看到朱宁的头顶有阴雾萦绕。

    “吵死啦！”

    怜儿气鼓鼓对着门槛上的大黑狗嫩声叫道。

    大黑狗狗叫一停，胆怯怯轻呜一声，流霜村的鸡鸣犬吠也瞬间平息，屋外的喧闹声也逐渐散去。苏渐远忽然皱起了眉头，在这些喧闹的动物杂叫声中，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十分凄厉的狐狸叫。

    竹篓微摇。

    苏渐远手按竹篓，抬眸正好对上朱宁的眼睛，朱宁墨黑色的瞳孔中带着胆怯与一丝好奇。

    “只要你不害人，我不会多管闲事。”

    苏渐远嘴角上扬，低声轻语道。

    “苏兄你说什么”

    刚才听到村内喧闹动静举起火把出去看的韩午已经回来，正好听到苏渐远的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