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悍妇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江心一羽
“我……”
穆红鸾刚要说话,却只觉一股暖流涌了出来,当下就变了脸,忙掀了被子一看,却见月牙白的亵裤上有一抹淡淡的粉色显现,燕岐晟忙问,
“这是甚么回事”
穆红鸾忍了疼勉力一笑道,
“想来应是月事来了!”
自打从临安出来她便停了药,一路到了兰州,诸事缠身,这几个月月事有时来得早些,有时晚些,只当是水土不服也未用药调理,算一算前头一回隔了足足有三十来日了,难道这是才到了
当下对他道,
“我自出临安便未服药,想来是这一回有些难熬了!”
她还当是没有吃药调理以至的腹疼。
燕岐晟闻言急道,
“那还不快去请了大夫瞧瞧!”
当下忙一撩袍子出去,连声叫了人套车,自己去街面上寻了一家看着最大的药堂,进去将银子往柜面上一砸,把那坐堂的大夫往车上一推,就把人给拉到了客栈之中。
那大夫进来惊魂未定,坐在桌前直喘气儿,一听说是月事不调,忙冲着燕岐晟连连摆手道,
“将军啊!您也真是心急,小的可是专治外伤的大夫,于妇科不精通啊!”
兰州这城中,男多女少,又常年战事,自然是治外伤的大夫为多,燕岐晟进去问也不问便将人拉来,听大夫这么一说立时傻了眼儿,愣在那处瞧着穆红鸾有些赧然,穆红鸾见状,饶是小腹处还在隐隐做疼,也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当下忙道,
“大夫,妾身夫君鲁莽,倒是让您受惊了,只我这毛病也是平常的妇人之病,我来时还带着在临安时开的方子,您号一号脉再瞧瞧方子,若是合用便在药堂之中抓了就是!”
那大夫闻听点了点头道,
“如此倒也成,待小的先瞧瞧再说!”
说罢请了穆红鸾过来坐在桌旁,伸了手给大夫号脉,只那大夫号脉片刻便皱了眉头,右手号过,又让放上左手,如此三番两次,却是面露难色。
“这……”
一旁的燕岐晟瞧得心如猫抓,高声问道,
“大夫,您这……到底是瞧出来还是没瞧出来呀”
那大夫摇了摇头,一摊手道,
“这……这好似是个喜脉呀!”
这话一出,说得穆红鸾一愣,燕岐晟却立时呆在了当场,穆红鸾瞧了一眼燕岐晟,见他双眼发直,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儿,知他是被这消息砸懵了!
只她却有七八成不信,
“大夫,您可瞧仔细了,前头在临安时,瞧了多少妇科圣手,都说是宫中淤血,行经时每每疼痛,实在不宜受孕,便开了药吃着,怎得到了您这处便成了喜脉”
那大夫闻听忙问,
“夫人可还在吃药”
穆红鸾摇头道,
“出了临安便没有吃了,算一算……竟是有近半年了!”
大夫闻言松了一口气,
“即是宫中淤血,必是要活血排淤的,若是服了药只怕有了身孕也要受损,不过隔了这么久,自然是无大碍的了……”
说着又让穆红鸾伸手再瞧了瞧,说道,
“小的虽不擅妇科,但这脉理也是懂得,这分明便是喜脉之状,不如请了我们堂上的妇科大夫前来……”
他话还未说话,却听得砰一声,燕岐晟已是一脚踹开了房门,人如旋风般冲了出去,他还不耐烦走楼梯,手撑栏杆,双腿一蹬便自二楼跳了下去,高声叫着杨大强备车。
穆红鸾与那大夫相视苦笑,大夫言道,
“我们那堂上妇科的大夫姓谢,这回可别再弄错了!”
穆红鸾讪笑着忙叫了绿绣过来,给大夫沏茶,一盏茶连水都还未烧沸,外头马嘶声响起,那位谢大夫已被人连拉带拽的弄了上来,见着堂上早坐了的崔大夫,不由问道,
“这……这病人可是十分紧急”
怎得又是外伤又是妇科的,这是杀人遇上生孩子了么
那崔大夫冲他一摆手道,
“倒是不紧急,只前头寻错了人,乃是这位夫人有了喜事!”
“哦!”
谢大夫松了一口气,过来坐下待得喘匀了气,才慢条斯理伸手号脉,这厢一号脉先是点了点头,又皱起了眉头,拿眼一扫立在一旁神色焦急的燕岐晟,
“确是喜脉!”
还未等两夫妻欢喜,又接着道,
“却是有些滑胎的迹象……”
燕岐晟听了只觉是热腾腾的一堆煤上,自上到下烧了一盆凉水,滋啦一声,蒸腾得他五脏六腑都是一疼,忙连声问道,
“怎得有了滑胎的迹象,可是要急可要用药如何用药”
那谢大夫一瞪眼道,
“这腹中胎儿只有月余,实在弱小,为何不知节制还在行房!”
一句话说出来,闹得穆红鸾脸红如血,垂头不敢瞧人,燕岐晟此时间是又喜又急,慢说是被大夫教训两句,便是使棍子打他,必也是全盘受了,当下厚着脸皮连声道,
“是我的不是,大夫教训的是,还请您仔细瞧瞧,若是需药材即刻便去买来!”
谢大夫点了点头,又细细问了穆红鸾腹中可是疼通难忍,平时可有用药,吃食如何,作息如何等等,听穆红鸾一一答了,这才道,
“是药三分毒,能不吃便不吃,我先开上一剂药,只吃一回,若是能止血平复腹疼便可不再用药,卧床休养十日,若是不成我再开方子!”
燕岐晟听了连连称是,这才恭敬请了两位大夫出去开方用药。
里头绿绣、紫鸳与四丫三个知晓了消息,都围着穆红鸾欢喜的不成,绿绣眼圈儿都红了,双手合什连连朝天拜谢,
“这一回来兰州果然对了,小郎君可不是来了么!”
四丫有些好奇又畏惧的瞧了瞧穆红鸾仍是平坦的肚子,伸手想摸又不敢摸,
“大姐姐,你这肚子里有小娃娃了怎得半点儿瞧不出来!”
。
第三百二十四章 俱来投
紫鸳听了就笑道,
“这才一个月呢,那里就能瞧出来了,还要待几个月才能显怀呢!”
当下上来轻手轻脚扶穆红鸾,
“夫人还是快去床上躺着吧,大夫不是说了要卧床休养么”
穆红鸾点了点头,上了床斜斜靠着,对着头顶的承尘不停的眨眼,一时有不知身在何处之感,
这……这不是我还未睡醒,仍在梦中吧!
身旁紫鸳、四丫几个的声音朦朦胧胧倒似隔着老远一般,脑子里只一个念头,
我……我竟是要当娘了
我真要当娘了
伸手摸了小腹处,那里平坦如昔只觉与往日没有甚么不同,只隐隐的抽痛仿佛是肚子里的孩子正在抗议爹娘的不经心,忙伸手轻轻抚摸那处,
“娘不知晓你来了,竟是疏忽了你……是娘不好!”
纤长的手指在小腹处轻轻揉动,心里默默念叨着,渐渐觉着抽痛平复了一般,倒似这孩子听到了娘道歉的话,不再发小脾气了!
这厢不由微微一笑,
“说不得这孩子是个好脾气的呢!”
正在胡思乱想中,却觉着一双手被人抓着,抬头一看,见燕岐晟一脸小心翼翼的坐在床边,一双眼亮得似要燃起来一般,
“长真!”
拉了她的手在唇边吻了又吻,欢喜的已是不知如何应对,只一劲儿吻了又吻,反复念叨,
“长真,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新长出的胡茬子微微的刺痛着手背,穆红鸾这时节才回过神来,这不是梦!
这不是梦,我真的要当娘了!
两世为人,前世里她至死才能披上嫁衣,这一世里她嫁给了长青,现下怀中有了孩子,她要当娘了!
穆红鸾醒悟过来,突然流下泪来,几息间竟是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抑,
“长青……我……我要当娘了!”
两世为人,她终是要当娘了!
她飘泊两世,在这人世间无牵无挂,到了这时才终是觉着,有一滴自己的血脉留存于这世上了。
燕岐晟前头还在激动,她这么一哭,倒是吓了他一跳,忙伸手一点点把她抱进了怀里,轻轻的拍抚着她的后背,
“别哭!别哭!长真,你别哭,我求求你,别哭了!”
他从未见过长真如此哭过,眼泪珠子落到他肩头上烫得人身子一哆嗦,又顾着她肚子里的孩子,只得低声求她,
“长真别哭了!别哭了!你要怎么样,但凡我能做到,必不无应,只求你……别哭了,成不成……”
穆红鸾哭到最后,睡在了燕岐晟怀中,待到再醒来时,已是午时过后,人还在熟悉的怀抱里,额头上被长青轻轻一吻,燕岐晟低头问她,
“长真醒了可是要吃些东西”
穆红鸾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抚着肚子笑道,
“错了两顿,实在饿得厉害呢!”
这么一闹连早饭、午饭都错过了!
燕岐晟忙叫了绿绣进来,吩咐道,
“把饭菜摆上来吧!”
扶了穆红鸾坐到桌前用饭,穆红鸾也是饿的狠了,一口气连用了三碗,燕岐晟却是半点儿不用,支着肘见着她吃得香甜,倒比自己用还开心,这厢笑得见牙不见眼,半晌突然想起一事,放下了筷子,
“我这光顾着欢喜了,还未给爹爹报信儿呢!”
忙让紫鸳拿纸研墨,提笔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纸,放到一旁案上,待得晾干了再放入信封之中,穆红鸾好奇道,
“怎得写了这么多”
燕岐晟应道,
“前头一篇自是给爹爹报信的,后头却是要人要物的,这里不比临安,有经验的老妈妈没有,诸多物件也没有,还是让爹爹安排人送来才是!”
想了想又拍额头,
“不对,还有些东西未提到……”
当下又取了纸来提笔就写。
穆红鸾见他奋笔疾书,兴奋异常的样儿,不由摇头一笑,便由他去了。
穆红鸾在床上连躺了十日,只觉得自己骨头都发酥了,这才被四丫几个放下了床,
“只许在院子里走动,可不许舞刀弄剑!”
绿绣与紫鸳将这屋子里的一应刀剑连同针钱、剪子统统儿给收了起来。
穆红鸾得了赦令,这才扶着栏杆下了楼,绕着院子来回走动了几下,只觉腹中并无不适,自己也舒了一口气,抬手踢脚动了几下,却是吓得绿绣与紫鸳脸都变了。
忙过来拉她,
“夫人,您可饶了我们吧!若是世子爷回来瞧见了,还让不让我们活命了!”
穆红鸾笑道,
“无事,我可是练武之人,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
三人正在说话间,外头突然传来一阵阵喧哗之声,声音越闹越响,穆红鸾带着两人出了院门,见大门处有人影晃动,其中有几道身影很是熟悉,便吩咐紫鸳道,
“出去瞧瞧,是甚么事儿”
紫鸳领命去了,回来神色怪异道,
“夫人,蜈蚣岭上那帮子山匪找来了!”
穆红鸾闻言一愣,想了想道,
“叫他们进来说话!”
紫鸳有些担忧的瞧了瞧她的肚子,穆红鸾应道,
“无事,这里可是兰州城,又不是蜈蚣岭,外头还有一干侍卫,又离着大将军府不远,你还当他们敢当众虏人不成!”
紫鸳这才领命去了,穆红鸾回身坐到正堂上,果然见进来一帮汉子,为首的便是那关飞鹰、钻天豹还有那力金刚三人,只这帮子人原本在蜈蚣岭上做山匪时便衣衫褴褛,现下更是不堪,蓬头垢面的,身上还有些许血迹,倒是刚打过败仗灰溜溜逃走的一般。
三人进来见着穆红鸾都齐齐拱手抱拳,
“夫人!”
穆红鸾点头示意道,
“都坐下说话吧!”
三人依言坐到下首,其余匪徒便立在身后,屋子里呆不下便自发到了院外站着,绿绣与紫鸳过来上茶,穆红鸾瞧了瞧这一众狼狈的样儿,吩咐绿绣道,
“瞧着诸位兄弟还未用饭,你吩咐灶上做些吃食,即是到了我这处,总归不能缺了饭菜的!”
绿绣应了一声出去了,那三人一听,脸上都闪过感激之色,穆红鸾见状这才问道,
“你们这是甚么了怎得不在蜈蚣岭上做买卖,要到这兰州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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