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才能说服你呢”尼尼又道。
“这个话题可以先放一放……”阿秀道,“在此之前,为了表示诚意,你不觉得有义务先把酒店里发生的事跟我解释一下吗”
他很会谈判。
甚至有些过于擅长了。
毫无疑问,月下部光秀能得到“胜负师”之名,不单是靠他的异能,他的口才和智谋也是不凡。
他从一开始就把自身的筹码和对方大致的底线都算得一清二楚,然后反客为主,由自己来引导谈话,在尚未抛出任何有用信息的前提下,他反而要去套取对方的情报。
那么,阿秀真的会背叛珷尊吗
答案是否定的。
阿秀对于珷尊的忠诚是坚定的,因为他是个有信仰的人。
我们绝大多数人,终日喊着口号、站着队、叫嚷着一些自己根本不了解的屁话,其中还有些特别愚蠢的家伙,杠到high处,还会在自己是正义斗士的错觉中一次次**。
然而,这类成本低廉的抱团、打压、发泄……并不能代表你有多高尚。
在剥去层层伪装后,人们最后的底线,无非还是个人利益。
当你需要为了自己站队的东西付出真正意义上的金钱或时间成本时,当你需要从起哄人群中站出来展露自己的**、将自己也置于风险中时,当你需要“实际行动”、并“有所牺牲”时,你还是那个斗士吗
不,你会沉默,或是摆出一副自己已经赢了的样子自以为巧妙的脱身,你甚至不如那些特别愚蠢的傻子;你一点都不高尚,相反,你很卑鄙,并觉得自己的卑鄙是一种智慧,因为全世界充斥着和你一样卑鄙的人。
这个世界就是由一大群这样的人和极少数真正的斗士组成的,我们都是前者。
但月下部光秀是后者,他对尼尼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为了周旋和试探罢了;在发现自己被抓的那一刻,阿秀就已经做好了必要时顺势成为卧底的觉悟,但只要一有机会,阿秀立刻就会逃跑并把自己获取的所有情报带回珷尊那里。
即使最后注定难逃一死,那他也要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为珷尊、为自己的信仰再做些什么,哪怕是留下一条情报、一句话,也算是贡献。
“你是想知道是谁把你制伏的对吗”思索了片刻后,尼尼接道,“亦或者……你对‘榊’的死仍有疑惑还是说,你认为雅子的行踪和真田的埋伏更让你困惑”
“可以的话,这些我全都想知道。”阿秀的回答也是意料之中的,毕竟,情报这东西,越详细越好。
“嗯……”尼尼沉吟了一声,接道,“那就得从两年前说起了吧。”
“哦需要从那么久以前开始讲吗”阿秀疑道。
“别担心,虽然时间是倒回了不少,但要讲的其实不多。”尼尼应道,“简单地说……那个时候,燕无伤就已经在为逆十字效力了。”
这句话宛如一记闷锤,敲打在了阿秀的太阳穴上,让他顿感一阵眩晕。
一种可怕的、不祥的感觉,逐渐在其心中冒头……
“燕无伤和凯九、枪鬼、浪客四人,都是在审判之前就已经在为逆十字效力的了。”尼尼的话仍在继续,“他们为‘审判’做了很多前期的准备和布局工作,待这些工作完成得差不多时,燕无伤便接到了下一个任务……而为了完成这个任务,他自愿让浪客洗掉了他脑中关于逆十字的所有记忆。”
阿秀听到这里,不由自主地又转头望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燕无伤。
“那之后,天老板便让燕无伤重回了原本的雇佣兵生活,在外头自行活动了一年半载;而这段时间,显然已足够组织抹除掉燕无伤为逆十字办事时留下的各种行动痕迹了。”尼尼接着道,“就这样,转眼到了去年秋天,基奇纳市的那场好戏上演……
“那个时候,兰斯故意用了‘烟土俱乐部’这个逆十字在很多年前曾用过的虚假代号来卖个破绽,让你们找到了组织和燕无伤勾连的线索;而你们也如组织预料的那样,抓走了燕无伤。当然,也有让人意外的情况,那就是你们竟然还用隋变替换了他,来参加‘审判’。
“不过那也无妨,因为将计就计是逆十字的拿手好戏……
“再后来的事,比如燕无伤在你们那边经历了什么,大多你都清楚,甚至比我还清楚。至于酒店里的事嘛……”
尼尼说到此处,也将视线侧移,朝燕无伤的方向瞥了眼:“他已经装不下去了,要不你直接问他吧。”
阿秀闻言,有些木讷地转头望去。
这时,燕无伤已经“醒”了,或者说,他已不再“假装昏迷”了;而燕无伤身上的那些金属架子,俨然也都没有上锁,被他轻松地打开了。
“你一直都醒着”阿秀看着满脸堆笑的燕无伤,冷冷问道。
“是啊。”燕无伤回道,“我装得还不错吧连心跳和呼吸都听不出毛病对不对”
“很好玩吗”阿秀道。
“还可以吧,主要是为了测试一下尼尼能骗你到什么程度。”燕无伤回道,“从结果来看,还真不错……果然看不懂外星人的表情是硬伤啊。”
“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阿秀不想跟他再啰嗦那些无关紧要的事,紧接着就问了重点。
“呵……”燕无伤轻笑一声,“你还记得那个出租车司机吗”
阿秀的脸上闪过了明显的诧异之色,这说明他瞬间就领会了燕无伤的言下之意:“那个司机大叔就是‘浪客’”
这确实出乎了阿秀的意料,因为从那个大叔的身上一丝能量都感觉不到,而且他对对方用能力的时候也没感觉到什么异常;最关键的是……阿秀也没有察觉到那个大叔在什么时候对燕无伤使用了能力。
“对,就是他。”燕无伤接着道,“从能力的角度来说,浪叔的‘诳语无戒’是一种全方位都完爆你那‘认知修正’的上位能力,你的异能最多算是他能力中的一小部分。他只要用他的能力‘覆盖修正’一下,就能让你的能力在你本人并未将其解除的情况下失去作用。综上所述……在出租车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想起自己是逆十字成员的事了。”
阿秀的眼神闪烁不定,思索了几秒,再道:“所以……在酒店房间的时候,就是你偷袭了我;在那之前,你连开六枪都没有打中榊,也并不是因为榊用了某种能力,只是因为你故意打偏了……”
“怎么你就那么肯定那个人是‘榊’”燕无伤反问道。
“什么”阿秀,陷入了混乱。
这一瞬,他就像是被卷入了深海的漩涡,强烈的窒息感和无力感朝他涌来;他开始质疑一切,因为他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也许在出租车上被浪客用了能力的不只是燕无伤,还有自己。
“不用胡思乱想,没有那么复杂。”还是燕无伤的声音将阿秀从走神中拉了回来,他像是看穿了阿秀的心思般,微笑着接道,“酒店里那个被你‘失手’射杀的人,是隋变。”
此言一出,阿秀的眼前立刻闪过了那个“榊”死不瞑目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状态……
这时,尼尼又再度开口,解释道:“今天早上,隋变得到命令,变成了榊的模样,然后他就被浪客修改了记忆和认知,从意识
序章 邀约
对于这个平行宇宙的地球居民们来说,最近这一年,注定是会被历史所铭记、并大书特书的一年。
如果说2218年底的“九狱沦陷事件”还只是仅有少数人知晓的序幕,那么紧接着在2219年2月初打响的“东欧之火”战役,以及在3月29日那天终结了战役的“铁幕之炎”大屠杀,就是联邦在领衔的一幕好戏了。
然而,正如大多数四幕戏一样,到第三幕的时候,剧情会迎来一次大转折。
果不其然,在2219年5月31日那天,一场在后来被称为“联邦最后的晚宴”的审判,改变了一切。
那天晚上,在联邦首席检察官雷蒙德福克斯的主导下,前联邦卧底特工马豪斯普拉托走上了联邦海牙法庭的证人席,这两人在全球无数观众的面前,公布了一个惊人的事实——铁幕之炎,这场杀死了数以万计的反抗军、联邦军、以及无辜平民的大规模无差别轰炸行动,是由联邦自己发动的。
这次的指证,显然不是那种扣上“阴谋论”或者“诽谤”的帽子就可以轻易否定掉的状况了。
因为早在这场审判之前,各种阴谋论早已在互联网上流传起来,其中有很多还是联邦的信息部门自己发布的;他们故意放了很多破绽百出的假阴谋论来混淆视听,让悲愤的民众对这类论调产生厌恶,从而让那些和真相沾边的阴谋论也失去了关注和支持。
但是,5月31日的这次爆料,和那些在网络上的传言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普拉托带来的证据里,包括了他自己的身份证明文件、联邦所有潜伏人员的身份证明文件、以及联邦在过去几十年里的每一桩见不得人的交易和行动。
这些东西,在庭审直播期间,就被尽数公布在了网上,放在了几乎所有的公共平台和私人网盘,任何人都能随意点击查看或者下载。
档案里的内容多到令人匪夷所思,且事无巨细,从群体性大规模的事件,到只涉及个人的刑事犯罪,应有尽有:比如联邦官员为了政绩违规开设化工厂,导致某地区在几年内出现大量畸形新生儿和癌症病人,最后多方掩盖数据,甚至恐吓、暗杀知情人士,这种事有;某官n代奸杀少女后通过层层关系掩盖证据、使之变成无头公案,这种事也有。
虽然这些事和“铁幕之炎”的真相其实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联系,但是,人总会有一种思维惯性——当你在一千句真话里混了一句假话时,人们就会觉得假的也是真的了。
同理,当逆十字向民众们曝光了无数条可证的黑料后,铁幕之炎也好、铜幕之炎也罢,只要是跟着一起曝出来的,即使没有证据,人们也会认定那就是真的。
那么别的那些事就都有证据吗大部分的确是有的,因为在这无数的事件中,还有无数个目击者和无数个被害人存在,他们在彼时彼刻或许被蒙蔽了、被封口了、被打发了……但当你把全盘真相放到他们眼前,他们自然会瞬间明白自己当时究竟经历了什么。
另一方面,除了普拉托爆出来的
第一章 赴宴(上)
2219年,10月31日,傍晚。
水晶郡,克里斯托城,“茶宴”本部。
还是那个明亮的会议室,还是那张圆形的、石制的会议桌。
今天,穆罕穆德(龙井)早早就在主座上就位了,只是,其他的座位,却有大半是空着的。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由于战事的吃紧,不少茶宴的成员都像耶夫格尼(白毫银针)一样在某些行动中意外丧生了;另外,为了应对明天在大西洋城召开的那次“反抗组织会议”,又有数名茶宴的成员带领着来自fcps、eas、监督者(supervisors)和ef这四大组织的成员前往了星郡。
这样一来,留在水晶郡本部的茶宴成员,算上穆罕穆德本人,也就七八个而已了。
不过,就算只剩两三个人,这会还是要开的……
时至今日,联邦政府里剩下的高层人员大体有两种人:一种是做的坏事还不算太多,所以背地里已经在和反抗组织勾勾搭搭谋求后路的;还有一种就是手上血债累累,恶贯满盈,一旦联邦瓦解,不管是落到反抗军还是老百姓的手里都绝对没活路的。
这两种人,自然而然地分成了鸽派和鹰派。
前者,主张的是“停止战争,以保留联邦在欧洲的自治权为底线展开谈判”。当然了,这套说辞,就算他们自己也明白是一厢情愿,反抗军那边是不可能答应的;他们之所以抱持这种主张,只不过是为了在政治上站好队,以便自己在战败后可以少受点罪。
而后者,自是要顽抗到底的;这些人,占了80%以上……对他们来说,要么继续作为统治阶级作威作福,要么就是被生吞活剥、万劫不复,没有中间值,也没有迂回的空间,更没有所谓的退路。
这样的内部环境,结合来自战场的外部压力,使得联邦原有的政治格局变得形同虚设。
“内阁十辅”的权力在过去几个月内丧失殆尽,大部分文官的处境和立场也都变得非常微妙,而军方和各个特种战斗部门的权力则在战争时期急速膨胀。
通常来说,这种权力的倾斜并不是什么好事,但那也分时候……
和平年代,人们需要的是完善的制度,因为维持社会的稳定需要方方面面无数人的努力,而所有这些在体制内分享了权力的人,都是需要受到体制本身的监督的;你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人治上——那是在考验人性,那是在自欺欺人。
但战争年代,人们需要的是英雄,是可以站出来打破那些已经无用的条条框框,带领人们胜利的杰出之人。
所以,联邦的这种权力更迭,也算是一种必然。
而其最终的结果就是,“茶宴”不得不浮出水面,作为统筹者,来指挥所有具备军事能力和超能力量的执行机构,以此应对战争时期的各种状况。
于是,“龙井”,即穆罕穆德,成为了这段时期,整个联邦实际权力最高的人。就算是“护卫官”们,绝大多数也都听从着他的指挥。
这也是为什么,联邦至少还能守得住“半个欧洲”……
…………
“人到齐了是吗?”在第八个人落座后,穆罕穆德如是说道。
“是的。”坐在他旁边的“毛峰”立即就应了一声。
如今的毛峰,其公开职位就是穆罕穆德的私人助理兼保镖,像之前那样作为基层士兵潜伏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嗯……”穆罕穆德点点头,“那么,我们开始吧,今天的议题是……”
叱——
他这开场白还没说完,就被会议室电子门的开启声打断了。
这一刻,圆桌周围的八人齐齐转过头去,看向了门口。
不到五秒,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因为他们都认出了门口的两人:一个,是逆十字现任的当家子临,另一个,竟是联邦初代的大总统,兼“茶宴”的创始人,克劳泽·维特斯托克。
“哼……”一息过后,穆罕穆德就收起了惊讶的神色,转而冷笑道,“真是稀客啊。”
他没有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怎么来到这里的,因为他明白那些问题此刻都已不重要了。
打过招呼后,穆罕穆德即刻又话锋一转,看着子临言道:“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他顿了顿,瞥了克劳泽一眼,“子临,你要来也就来了,带个克隆人过来干什么?呵……就为了让我们吓一跳?”
他这么一说,圆桌周围的其余七人纷纷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看来“克隆人”这个解释的确是说服了他们,并让他们重新冷静了下来。
“克,隆,人……”克劳泽一字一顿地把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同时,缓步绕着桌子朝穆罕穆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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