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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您片刻的惊疑过后,赫尔已冷静了许多,他看着判官,沉声应道,已经把‘他们’都抓住了啊

    他口中的他们,指的自然就是此刻跪在地上的那些至高者们;就算没戴野兽面具,他们的身份也已是昭然若揭。

    不是我抓的,是我身后这几位抓的。判官抬起一手,用手指朝自己身后的四名黑袍人示意了一下,我本人确实也遇到了一个,可惜今晚的我没有活捉那个小鬼的兴致。

    在判官这句话出口前,赫尔还在暗道:总共有十二名至高者,除了我干掉的六个和这里的五个,还有一个哪儿了呢?

    但一听这句,他立刻就明白还有一个怕是吃便当吃得尸体都没了。

    您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表示两秒后,赫尔又试探着开口。

    我想出现在哪里,想表达什么,轮不到你来揣测。判官打断了他,不过你出现在这里,基本可以表示你是个蠢货,蠢到认为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把这些家伙全部干掉。他将双手架在身前,摆了个金字塔手势,用他那毒舌言道,若不是我提前带人到这儿来迅速把他们搞定,此刻你已经被剁成肉块了。

    赫尔听了这话,完全没有因自己被称为蠢货而动怒,只是战战兢兢地回道:谢谢谢。

    行了,别废话了。判官接道,先回去养养伤休息几天,三天后到我这儿来开工。

    说罢,他就起身要走。

    诶?赫尔闻言,呆立当场,愣了几秒后,他生生把已经滑到嘴边的一句您刚才不是还说我是蠢货么?为什么又让我加入了?给憋了回去,转而问道,那个时间和地址

    做成了谜题,分成了五份,装进了五个无法被胃酸分解的胶囊里,分别喂他们五个吃下去了。判官不假思索地回道。

    赫尔听完这句,又想了片刻:明白了,把他们全都打吐了就

    打吐了?判官将这三个字重复了一遍,随即冷笑了一声,呵他们几个把你抓来的时候,想的好像并不只是打吐你而已吧?

    赫尔脸上原本坚定的神情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丝畏惧和惊讶。

    看到桌上那部摄像机了吧。判官看着他的表情,笑着接道,这儿的其他监控设备我都处理掉了,特地留了那一台给你用的,请你把‘搞定’他们的过程拍下来,过几天拿着录像带来见我。

    判官说到这儿时,顺手打了个响指,并勾了勾食指。那四名黑袍见状,立即会意,跟着他一同朝出口去了。

    此刻,赫尔的脸上已满是冷汗,但他眼神中的杀意,却是渐渐明晰;他知道,眼前的五人,就是自己加入酆都罗山所需要迈过的最后一道关卡,是他赫尔·施耐德的投名状但杀死六个正在追杀自己的人,和残杀五个已经毫无还手之力的人,终究是不同的。

    可以说得再具体些吗?在判官走远前,赫尔还是没忍住,吼着喊出了这个问题。

    这个问题的意思就是请告诉我,怎么杀。

    赫尔问这个问题的动机很明显,是为了减轻自己的心理负担;让判官说出具体的杀人方法,那不管方法多残忍,他赫尔也只是个执行者而已这样想,他的良心多少就能好受一些。

    呵呵呵呵话音落时,判官便笑了。

    那是戏谑的笑,嘲讽的笑,充满恶意的笑

    原来你想当个好人是吗?判官笑罢,猛然转身,如鬼魅般忽然就从走廊中折回,闪身到了房间当中;两秒之间,他就拧断了四名男人质的脖子,那这样好了这四个,就由我来代劳了。

    他说着,又单手抓起了最后一名至高者的头发;那一刻,那个女人被堵住的嘴发出了接连的唔唔的闷哼声,其惊恐的脸上汗泪齐流,任谁都能看出她在求饶。

    至于这个女人她就像一面镜子,镜子里照出的数小时前那个愚蠢的你。判官对赫尔道,既然那个蠢货觉得只要我把话说得具体点,他就可以少几分罪恶感,那我就说具体点咯他停顿了一秒,随即说了三个字,干死她。

    赫尔的身体在发抖,因为判官让他感到不寒而栗;他根本无法去揣测或理解判官的想法和行动,现在的赫尔,对于眼前这个都市传奇的畏惧已远大于最初的憧憬。

    我我不明白。赫尔吞吞吐吐地回道。

    有什么不明白的?判官道,按照字面意思操作啊。说到这儿,他偏过头去,示意了一下隔壁的房间,你要觉得靠自己不行,那边的房间还有很多工具可以帮到你;你要不会用的话,桌上的那台电脑里有存着往期‘杀戮狂欢’的直播录像呵呵他们可是曾经在直播中演示过怎么把女人乃至男人给干死的哟。

    判官用轻松的愉快的语气说完这些,便放开了那个女人,还嫌弃地甩了甩自己的手。

    别着急,赫尔,不会有人来打扰你的判官又一次朝门口行去,并在经过赫尔身旁时拍了拍后者的肩膀,take_your_tie

    从判官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皆如同魔鬼的低语,浸入赫尔的耳朵乃至灵魂;纵是在其离去之后,那余音仍旧在赫尔的脑海中萦绕不散




第十章 老友
    十九日,晴,宜启钻立卷,忌搬家入宅,冲马煞南。

    这天一大早,fc欧洲总部的部长,即腓特烈·威廉·格拉夫先生,在仅仅三名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来到了柏林某贫民区的一间地下室中。

    就是这儿?格拉夫长官一踏进这间地下室,脸上就露出了十分不满的神色,他问这个问题时的语气也显出了明显的厌恶。

    是的,长官。随他一同进来的卡门还是保持着素有的冷静,即刻回答。

    这里的气味让我想起了火车站的公共厕所。格拉夫一边扫视着屋子里的东西,一边言道。

    这时,卡门身旁的一名男探员报告道:这是一间由联邦警察总部提供的‘回形针计划’专用安全屋,条件方面嘛确实比我们手上的资源要差一些。

    ‘一些’?格拉夫用讽刺的语气将那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并顺手搬了张折凳到自己面前,一转身就坐了上去。

    抱歉,长官那名男探员擦了擦额角的汗,但考虑到您的安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莫莱诺。格拉夫没再理他,而是看向了卡门,问道,你确定这是个好主意吗?不过就是一个有点反联邦倾向的杀人狂罢了,至于做到这个地步吗?

    请相信我的判断,长官。卡门不卑不亢地回道,这次的对手可能比我们以前遇到过的任何罪犯都难缠。

    类似的对话乃至争论,在过去的几天里已经发生过多次了。

    农历十五那天,审判秀刚结束半小时,卡门就写好了一份报告发给了上司;但格拉夫直到第二天才打开这封被标注为紧急的邮件,并对其内容不以为然。

    格拉夫今年五十五岁,出身名门,年轻时是个有名的太子党;靠着家族的关系,他在几乎没有去过第一线的情况下,就在四十二岁时升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

    像他这样的人,毫无疑问的早已习惯了各种各样的死亡威胁;从找他拼命的平民到反抗组织的刺客,从深入床笫的暗杀,到兴师动众的强攻不管动机如何,想杀格拉夫的人可是多了去了,但他还不是活得好好儿的?

    从未成年时期开始,格拉夫只要是出现在公共场合,其身边就必然有人簇拥和保护;而保护他的人非但人数很多,其中还有诸多在联邦麾下以武力强大而著称的精英。

    以往无数次的事例都已证明了,要杀他格拉夫是一件很难的事

    因此,当卡门提出让他离开工作岗位离开居住的豪宅由明处转到暗处去避难时,格拉夫的态度是不屑一顾的;正如他说他内心觉得判官不过就是个在暗网上哗众取宠的杀人狂而已,而他格拉夫可是联邦公共安全委员会欧洲总部的部长,连反抗组织都无法动弹分毫的角色,你一个杀人狂居然放话说要活捉我?

    但卡门毕竟也是有背景的人,再加上她确实很优秀,格拉夫也不能完全无视她的意见;在卡门再三的要求下,格拉夫只能敷衍着表示自己愿意回家里休假半个月并加强宅邸内外的守备。

    没想到,卡门当场否定了顶头上司的提议,且有理有据地要求格拉夫必须住进安全屋去,而且还不能是他们fc自己的安全屋,因为她觉得判官对他们fc内部的情报很熟悉,去了也不安全。

    于是,经过了几天的讨论和斡旋,格拉夫终究是拗不过卡门,被迫来到了这间由联邦警方提供的给一般卧底警员使用的安全屋。

    此前那名男探员提到的所谓回形针计划,是一个在联邦政府成立初期,由第一任联邦安全局(fc的前身,后与联邦防卫部合并成了fc)局长罗狐启动的计划,旨在为联邦各部门的卧底人员提供长期有效且安全的后勤支援。

    该计划以一种特殊的加密模式,将无数个安全屋的坐标汇编成了一串信息链的一部分,根据密码的规律,官方以时间(通常以年月为单位)为界将这些地点循环轮换使用/翻新。一旦一间安全屋进入无人使用的冷冻期,其相关数据就会从数据库中以及信息链中删除,直到下一次被解密演算出来之前,就连官方自己都查不到这个坐标的记录;也就是说,除非是实际使用过这间安全屋的人告密,否则就算你有通天的本事能黑掉联邦所有的数据,也不可能查到这些地点的信息。

    然而,过了大约半个世纪,到fc正式成立的那一年,新上任的会长认为回形针计划是已经过时的方案,遂将其全盘移交给了警方,自己则重新成立了一个新的安全屋网络。

    时至今日,虽然fc在全球范围内拥有着许多条件优渥物资充足甚至可以用过分舒适来形容的安全屋,但在保密这一块,他们做得着实不咋地;这些安全屋被发现和攻破的事例每年都有发生,而一旦发生了往往就意味着人员和经济上的直接损失。

    卡门就是考虑到了他们组织内部的安全屋坐标被判官掌握的几率很大,故而才把他长官弄到了这个警方的基层卧底才会用的场所。

    嗯格拉夫不悦地从鼻子里出了口气,接道,所以我要在这儿一直待到下个月初一?

    准确地说,是待到初二的早上。卡门回道,因为只有到初二零点时分,您才算是脱离了最危险的时期,届时虽不能排除判官仍抱有来抓您的意图,但这种可能性至少比他在这十五天内下手的概率要低多了。

    总之格拉夫双手交叉在胸前,没好气地念道,就因为一个杀人狂的恐吓,我得在这儿关上十几天的禁闭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视线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在卡门的身上游移了一番。

    今天很热,不过为了保持低调,卡门穿得还是较为保守一件深色的短袖t恤配一条牛仔裤,加上一顶鸭舌帽,远看活像个假小子。但纵是如此,近观之时她那粉白的肌肤和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是会让人口干舌燥浮想联翩。

    格拉夫自然是喜欢美女的,也不止一次地动过卡门的脑筋,但有碍于后者的身份,格拉夫也只能把这种想法停留在意淫的阶段;别说肢体上的骚扰,就连语言上他也不敢乱来因为他听说过,多年前曾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教官动过卡门的脑筋,结果这货不但没占到什么便宜,还被卡门当场制伏并打成重伤然后,这货被人横着抬进了医务室,不到半小时又横着抬出来,直接送进了fc的内务部,此后就人间蒸发了。

    格拉夫的家族纵是有点势力,但让一个联邦体制内的人像这样完全不留痕迹地消失他可做不到。

    所以,像卡门这样的女人,除非她自己愿意,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格拉夫手里,否则也只能是个意淫的对象而已了。

    但是,那句歌词写得好呀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越是这样的女人,越是让格拉夫难以抗拒,看着这么道吃不到嘴里的美餐每天在你面前晃,格拉夫有多难受,也是可以想象的。

    莫莱诺。格拉夫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卡门的脸上,我让你接手‘酆都罗山’这个案子,是看重你的工作能力,结果你接手的当天,就在有数千名民众观看的直播中以fc欧洲总部副部长的身份发表‘让人质去死’之类的言论,而且还严重违反了包括最高安全保密守则在内多项条例,随后还对我这个部长提出了这么多无礼的要求,让我来配合你的行动他撇了撇嘴,还有,你最好搞清楚,我现在待在这里,也是违反了常规行动流程及多项规定的,若是你在行动期限内最终没能抓到判官

    到时候我会负起相应的责任。卡门知道对方要说什么,故而直接打断道。

    哼格拉夫冷哼一声,责任吗他阴阳怪气地念叨了半句,或许吧但我们大家都知道,以你的身份

    我不需要特殊的待遇。卡门又一次打断了自己的上司,如果这次行动失败,我的过失该如何处罚,任由长官您来安排。

    哦?格拉夫挑眉言道,任我安排?他笑了两声,呵呵希望你这不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我明白长官您这番话‘确切’的意思。卡门冷冷道,放心,我说话算话。

    他们俩对话的时候,旁边那一男一女两名探员都很识趣地转过了身去,假装在看风景的样子;说白了关于格拉夫那点心思,总部里的人谁又不知道呢,被他骚扰过的女探员本就不在少数,但大伙儿都是敢怒不敢言;反正拒绝他的人就被穿小鞋而让他尝了甜头的就升得快,这也是众所周知的了。

    但无论如何,哪怕今天格拉夫把一些话说得再露骨一点,他们这些在他手底下当探员的,还不是得装作没听见么。

    十分钟后,离开了那间安全屋的卡门和那两名探员已走到了几个街区之外。

    他们一同回到了一辆停在停车场角落里的suv上;这是一辆fc的标准外勤用车,在这个能把各种精密仪器和动力装置做到超级微型的年代,他们的这种配车几乎就跟移动要塞一样了,不但是设备和功能繁多,还能同时容纳七名探员在里面办公执勤。

    先把我送到罗森塔勒广场,然后你们就可以回总部去了。坐上副驾驶位,并摘掉鸭舌帽后,卡门就立即对在此待命多时的司机下达了命令。

    遵命,长官。司机应了一声,就发动了引擎。

    坐在车后面的一名探员这时又问道:长官,您需要哪套出勤装备,还有盯梢配置用第几

    都不需要。卡门没等对方问完,就抢道,我是去办私事。

    此言一出,车里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转头看向了卡门。

    就连司机也愣是把脸转了九十度

    0955,注意看路。下一秒,卡门及时提醒了一句。

    司机这才重新看向前面,避免了把车开向围墙。

    长官您这是要去一名女探员的八卦之心在此时熊熊燃起,要知道在她以及绝大多数同事们的眼里,卡门都给人一种除了工作没有生活的机器人的印象;但此刻,这个机器人居然在整个总部朝不谋夕的局势下而且是在自己出勤的时间内提出了要去办点私事?这是什么情况?

    去见一位老朋友。卡门倒是回应得很淡定,并补充道,别担心,昨天晚上我就已经打好了一份事假报告有鉴于在接下来十二天内fc欧洲总部的最高指挥官就是我本人,我的这次请假无疑是符合规定也得到批准了的。

    虽然她解释挺清楚,但合不合规定这种事显然并不是别人关注的重点。

    当然,再怎么好奇,这些部下们也不太好开口再往深了问了,毕竟卡门跟他们也不熟,或者说,她跟谁都不熟。

    同事尤其是上下级之间,关系若是没到那儿,有些话是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的。

    只是这就更让人好奇了,跟谁都不熟的莫莱诺长官,还真有朋友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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