纣临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三天两觉
他缓缓俯身,用一个淑女般优雅的动作,将头探到了隋变的脑袋边,在其耳畔轻声念道:隋参谋,你进门之前,有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异状啊?
听到隋参谋这三个字时,隋变就知道,自己的身份早就已经彻底暴露了就连他在珷尊麾下担任的职位对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一息之间,一股寒意便从其心中升腾而起,让他的汗毛竖起头皮发麻。
你对我做了什么?隋变现在关心的已经不是任务了,而是自身的安危。
说他不怕死,那是假的,但隋变面对死亡时的姿态,应该会比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要更从容一些;只是现在他所面对的,恐怕并不是单纯的死亡,而是比死更可怕的东西。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对你做了什么呢?子临直起身,离开了一号座椅,踱了两步,‘上一次’把你撕碎的人分明是九号好吗?
‘上一次’?隋变并没有完全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你在说什么呢?我怎么不记得自己有跟他动过手?方相奇也是一脸的不解。
没想到,下一秒,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接过了话头。
因为‘这一次’审判中,你的确没有跟他动过手。杰克用他那近乎冷酷的神情接道。
哈?话音未落,厉小帆便听出了一些端倪,他即刻对杰克道,这不对吧他边说边扫了眼薛叔,七号不是说他只回溯过一次时间,而那一次和这次的区别仅仅是十号在那条时间线上被你杀了而已吗?
这么说来七号撒谎了咯?孟夆寒也顺着这话问道。
不,他没有撒谎。杰克回道,只是他‘不记得了’而已。
此刻,薛叔的神情也变得疑惑凝重,他望着杰克道:你到底知道了什么?
我知道的信息并不比你们多多少,不过杰克说着,拿出了自己的ipen,打开了此前自己已读完的那篇文档,这段你们并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的话,让我联想到了一些可能。
他所说的那段话,正是【安德森先生,在你叙述下面这篇文档的过程中,可能会发现一些事情,但请你不要因此而停止叙述,并对其他陪审员发动攻击;在你产生攻击的意图那一刻,请先思考一下,你的行为是否有意义,以及现在是否已经迟了这句话,我想你就会冷静下来了】这一段。
我在文档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思考这段话的意思。杰克将这段信息放大展示给了众人,并继续说道,很显然,这段话中所指的我会去攻击的人,只可能是燕无伤薛叔或方相奇,因为这段文档所描述的事件中只提及了他们三个,而并没有明确提及在场的其他人。他微顿半秒,再道,那么我到底会去攻击谁呢?
至少在当时看来,燕无伤是肯定可以排除的,我跟他没有任何交集,他的能力也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威胁。
方相奇的话倒是得防着点儿他的暴走,但在读文档之前,我已经做出过把他绊倒并摔出鼻血的举动了,那样他都没暴走,说明他的克制力还是很强的,对他发动真正的攻击反而会让他暴走。
那么剩下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薛叔了。
他的时间回溯能力的确是很棘手,而且与我的能力存在着一定的克制关系,但这并不是我对他动手的理由;有着决定性意义的理由,被藏在了后半段信息中,那句‘现在是否已经迟了’,就是隐晦的提示
我渐渐想到了或许,我正在经历的这场审判,也是经历过数次回溯的。
那样的话,杀死薛叔,无疑就是阻止更多次‘轮回’的一条捷径。
他说到这里,大家基本上也都明白了其中的逻辑关系。
但你终究还是没有杀我。薛叔看着杰克道。
是的。杰克应道,其实也不是不想杀,只是在怀疑是否能杀得掉所以,我一念完文档就问了你‘我之前有尝试过杀你吗’,结果虽然动机与这次不同,但我果然是已经尝试过了且没有成功,这就应了那句‘请先考虑一下你的行为是否有意义’。
杰克说着,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叼上一支点起火,吸了一口再道:呋随后,你便告诉我们,这是你所经历的‘第一次审判’,而且你只进行过一次‘短暂的回溯’,目的是为了救下十号的性命据我判断,你当时并没有说谎,只是有时候,即使当事人以为自己在说真话,他说的话也未必就是事实
明白了。薛叔接道,眼下,八号所说的话,和十号关于‘记忆调整’的推断,让你确定了‘回溯’绝对不止一次,只不过,我这个回溯能力的使用者自己,也只记得‘一次’而已了。
啪啪啪
待薛叔说完,兰斯当即给那二位鼓起了掌。
不愧是时间系的能力者,思考这方面的布局时,思维就是比别人要快。兰斯拍完手,笑道,hat?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嘛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在反复被清除记忆反复被回溯的前提下参与进来的此刻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的记忆既不会被调整也不会被回溯所影响
虽然兰斯没有明确指出那个人就是子临,但他那仿佛化为箭头的眼神早已把同伴给出卖了。
那么这时,索利德忽然开口,问了一个很务实的问题,八号陪审员你能否告诉我们,这究竟是第几次审判了呢?
第六次了。子临回道,之前的五次全都以厮杀或回溯而告终,细节比较惨烈我就不一一描述了好在我们所处的这个‘空间’是无法靠回溯能力脱离的,要不然薛叔每次用能力脱身时我们还得去找到并调整他的记忆他在房间的边缘也就是陪审员们的后方缓步走着,边走边道,其他的工序都不算麻烦,回收并重组尸体在这个空间里是很容易的事,就像拾起散架的积木搞定之后再调整一下记忆,就可以开始新一次审判了。
就像我最开始所说的今天我们来此是为了在某件事上‘达成共识’;而在此之前,谁也别想离开,就算是死也不行。
他说完这一段时,正好又绕回了隋变的身后。
这次,他调皮地朝桌面歪下身体,侧脸看着隋变道:综上所述,隋参谋,你应该也已意识到了此刻,距离午夜早就不是一个多小时而已了事实上,这会儿天都快亮了。他又重新站直了,双手插袋,用轻松的语气接道,你的同伙儿自是不会来了,他们在凌晨一点多就已经撤退,你那份拖延时间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还是得跟你说一声抱歉。
隋变的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溃,他的最后一丝希望,就此被扑灭,而他的反抗欲更是在几分钟前就已消散。
你想怎么样?隋变用脱了力一般的状态,呼着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不是人称‘模仿者’吗?子临的声音忽然变冷,既然你今天代替我的客人坐到了这个位置上,那就拿出觉悟把你的角色扮演到底啊。
隋变听到这话,眉头深锁地犹豫了几秒,然后,将自己那只颤抖的右手,摆到了桌上。
有罪。
这是他的答案。
既是一种屈服,也是他在这短短的几秒内领悟到的真理。
我也投有罪。片刻后,榊也把手放了上来,仰起头,看着自己侧后方的子临道,别问我为什么,赌徒不回答这种问题。
呵没事,我本来也没打算问。子临笑了笑,接道,因为说话间,他又一次迈开了步子,其视线逐一与在座的每一个人进行了短暂的接触,我们每个人,都有罪。
我们人类所遵循的信仰建立的制度谱写的历史每一样都充斥着罪恶。
诸位今日聚集于逆十字的旗下,首先要认清的,就是这点
毕竟,这是一切的基础。
当然了,我可以看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明白了自己选择有罪的意义;即使自认为明白了的那些人,也可能各自怀着迥然的认知。
但没关系只要投了有罪,你们就都是正确的。
走在这正确的道路上,你们或早或晚终会寻觅到属于自己的那份真理。
这句说完,他刚好走到杰克的身后,后者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抬起一手,拦住了他。
你是在说你想当我们在座所有人的领路人?杰克沉声问道。
不是‘想当’子临拍了拍杰克的肩膀,俯身低语道,就算我不想我也已经是了。
兄弟,我都不认识你。榊这会儿已翘起了二郎腿,改了个特市井的坐姿,你好歹先报个名儿给我嘛。
呵好啊。子临微笑着,略微提高了嗓门儿,冲桌边的十二人道,尽管在‘记忆调整’的影响消除后,你们中的某些人自然就会想起我的身份,不过,在此我也不妨再说一遍他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坐下,将双手的手肘撑到桌面上,十指交错置于鼻前,再言道,吾名子临,天子之子,君临之临。
第七章 被忽略的文档(零)
你能想象吗?联邦的那帮混蛋竟然把女监和男监分别建在了大坝的两侧,且几乎是完全分割开来进行管理。
不仅如此,根据我从狱警那里套来的情报女监里的各种设施都明显比男监的要好。
这简直太离谱了!
这是歧视!**裸的歧视!
凭什么女监可以有坐便器,而男监只有屎胡同?
凭什么女监两个人一间房,而男监却是四个人一间?
凭什么女监里的伙食是平价套餐,而男监只能吃到营养素和碳水化合物搅和成的糊糊?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凭什么老娘在没有被人征询过意见的情况下就被关进女监了?
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
我叫莉莉娅·赞娅娃,双鹰郡人;前赏金猎人,现任女权组织霸王龙骑士的领袖,硬核女权的提出者和先驱,当然了眼下已成了联邦的阶下囚。
你们可别误会了,我并不是因为自己所提倡的理念而被抓的,抓我是为了别的事情。
若非要说个罪名嘛,应该就是异能犯罪了吧。
唉说起这事儿,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大约两周前吧,那是个周末的晚上,我骑着自己那辆哈雷在街上溜达。
快到午夜时,我恰好经过一家夜店,我一看门口排队的人不算多,便打算进去喝一瓶伏特加解解渴,顺便去舞池里运动运动。
于是,我停好车,摘了头盔,朝队尾走了过去。
没想到,在走过门口时,负责放人的保安竟然叫住了我,跟我说什么美女不需要排队。
去他娘的!他这是看不起我啊。
凭什么那些男的都在门口排着队?而且也有些女同胞在门口吹风啊,你小子是觉得我这身板儿弱不禁风还是讽刺我靠脸吃饭呐?
当时我就一个箭步上前,半句废话没有,三拳两脚就把他放倒,然后把所有排队的人都放进去了。
接着,我就坐到吧台边上开始喝酒。
半瓶酒还没喝完,就有三四个家伙过来搭讪;有几个听到我说滚蛋之后转头就走了,也算懂事儿,但还有个特别死皮赖脸的,不但不走,还自说自话地在那儿显摆起来了。
他跟我说什么他爸是双鹰郡总警督,而他是整个双鹰郡所有夜店幕后的总瓢把子,只要我肯陪他玩玩儿,明天就送我一辆跑车。
这小子一边说,还一边在我面前晃他那土鳖气十足的大金链子小金表。
我被他烦得连蹦迪的心情都没有了,只得一口气灌完了剩下的半瓶伏特,拍下钱扭头走人。
结果你们猜怎么着?我稍微上了个厕所再出来,他就叫上一伙儿人,在店门口把我给堵了。
我也是很震惊啊,这朗朗乾坤,昭昭日月,他居然做出这种事他的同伙里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是典型的职场性别歧视!就跟那种给饮水机换水时理直气壮地挽起袖子让女人靠边站的家伙一样凭什么女性就不能干体力活儿了?凭什么女人就不能当打手喽啰了?
为了给那小子上一课,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硬核女权,当晚我把他的打手统统放倒后,特地把他逮住当街就给他抽成了个胖子。
万万没想到,半小时后,我还没回到家呢,就在一个十字路口被好几队警车给围了。
我心想抓个酒驾也不至于出动这么多人啊?后来被带进警局才知道,他们要告我蓄意谋杀。
那我肯定不服啊,我明明是正当防卫才对吧?
我跟他们说我要找律师让他们调监控,但他们连个电话都不让我打,而且我还隐约听见关押室外有人在鬼鬼祟祟地说着什么要把我交给谁谁谁去动私刑之类的话。
这摆明要阴我,我总不能坐以待毙吧?所以我就一路打出去跑了呗。
跑出去之后我又想,因为得罪了这么个玩意儿,我从今以后就成黑户了?感觉光揍他一顿不够本儿啊!
于是,我立刻又潜回了警局,查出了那位警督家公子的下落这货被我抽完以后,也没去医院,而是直接叫了私人医生到他的别墅里帮他治了。
十几分钟后,我就溜进了他的别墅,剁了他三根手指算是打个招呼,再用水刑逼他发誓不再来骚扰我,否则我还来找他,把他削成人棍为止。
当然,我也不傻,我知道这只能吓住他一时,我还是得跑的。
那晚,我连夜逃离了双鹰郡。
大约五天后,虽然我成功摆脱了双鹰郡警方或者说是警督家那位少爷的追捕,但却又落入了eas的法网
滥用私刑什么的我倒是不怕了,但牢狱之灾还是难逃。
既然连eas都出动了,那很显然我是被视为能力者来处理的,被送进的也是专门关押能力者的监狱。
但说句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能力是什么
起初我以为自己的能力就是超越普通人极限的体能,但后来发现,好像只要是纸级的能力者,稍微训练一下,谁都能具备我这种实力。
无论如何吧被eas逮捕的第二天,我就被送到了这个叫做九狱的鬼地方。
这是一个位于切尔诺贝利北部的秘密监狱,其主体被建在一座废弃的核电站地下,横越普里皮亚季河的河床,并由一道水坝分割;整体来看,是一个类似横着的保龄球的形状(因为男监那一侧关的人多,所以那边的空间更大)。
关押在这里的人,倒也不全是能力者,但无一例外都是被联邦认为不适宜回归社会的人。
这些犯人们,基本都没有接受过什么公开的审判,公正更是无从谈起。
囚犯也没有刑期一说,反正离开这里的方法通常只有两种,一是死亡,二就是某天联邦忽然觉得你这个人有用,来和你谈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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