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道为王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毕竟夏天普遍散养,撒腿就往地里和林子里找虫,天黑自己进窝。
老母鸡逃命似得跑了,在雪地里留下一串串的梅花状爪印。
纪墨一直注视着,看它消失在马路尽头才松了一口气。
“脱裤子法老虎,不要脸不要命!”
回家后,纪墨提着竹竿追着狐狸。
“还知道跑远偷,不在附近偷!”
小狐狸窜到墙头上,上面的雪被踩崩了,一个不稳,在地上摔了好几个跟头。
吃过中午饭,吴亮和邱栋这俩小子过来陪何然玩,他刚好能抽点功夫出去溜达一圈,顺便打听下那只老母鸡回家没有。
对许多人家来说,老母鸡也属于重要资产,丢一只也够心疼个把星期的。
从北面的吴友德家门口走,走到梁启师的货栈,一直没听见声响。
直到南面老陶家旅店附近的时候,听见了一阵骂声。
声音好熟。
“张一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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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挨骂
“拉屎靠墙的玩意,不好好在你那狗窝里呆着吹屎泡儿,来祸害老娘.....”
“老娘非骟了你.....”
张一茹一手叉着腰,一手缩在袄袖子里。
即使穿的臃肿,也没埋没了她的好身材,该显眼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
大概是没有梳洗,凌乱的发丝紧贴在他白皙的额头上,更显得有一种模糊不清的味道。
张一茹堵在路口上,纪墨想过去,反而又不敢了。
跟她说,你家鸡不是我偷的?
此地无银三百两!
简直是无妄之灾啊!
说不是他干的吧,狐狸是他养的!
说是他干的吧,他没教唆狐狸去偷鸡!
“老疙瘩,午饭吃了吧?”
纪墨一回头,发现是赖三的暗恋对象王春,镇上豆腐坊王喜子的闺女,陶良义弟弟陶良生家前任儿媳妇。
陶良生的儿子陶忠与王春结婚后,一心闯荡社会,孤身去安山市,可惜不像纪林本分,也不像纪墨大姐夫何晋活络。
他的人生格言大概就是“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誓要横跨黑白两道,看谁不服气就上刀子,最后被人反杀。
据镇里殡葬和验尸专家刘小成说,他同陶良生去帮着处理的时候,胳膊和腿全部分家了。
这是遇着了狠人,一点没留手。
王春同陶忠一直没孩子,呆在陶家也不算事,所以经过友好协商,又回到娘家,成了镇里大龄青年干瞪眼馋着,却吃不上的香馍馍。
王喜子虽然是个卖豆腐的,但是气性高,一般人家是绝对看不上的。
“吃了。”纪墨冲着王春点点头,名字俗气,可不耽误人长的细致,看完第一眼,还是要忍不住看第二眼。
王春道,“你搁这干嘛呢,大冷天的,不在家猫着。”
纪墨笑着道,“没事瞎转悠,在家呆时间长了,也憋得慌。”
王春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半晌才道,“我能向你打听个事情吗?”
纪墨笑着道,“咱有什么客气的,尽管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春犹豫再三后才道,“你看见赖三了吗?”
“嗯?三哥?”纪墨被这个问题问的有点愣,不好意思的摇摇头道,“我有半年没见到他了。”
自从赖三从这里取完大洋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甚至都快忘记有这个人了。
王春笑道,“那没事,我就随便问问,就是怕死在哪里,活着就够讨人嫌,死了再臭的熏着人就不好了。”
不再和纪墨多说,提着手里的篮子,转身就走了。
纪墨与她聊天,成功的引起了张一茹的注意。
张一茹道,“小犊子,你给我过来。”
纪墨咳了一声,告诉自己做人要大度,背着手踱步过去,笑着道,“我现在是镇长,说话你得客气一点。”
张一茹一点不客气的道,“去年奶奶个球,少在老娘这里摆谱,挠不死你是吧?
我问你,你家那小狐狸呢?”
纪墨经常没事就带着小狐狸和狗子在镇上瞎溜达,所以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养了狐狸。
不过也没人多管闲事,养狐狸不算什么事,镇上还有人家养了狼崽子呢,像朱大富更夸张,在山上养了一大狗熊,在前些年还帮着扑了一只野猪。
“在家呢,跟人一样,天冷就不爱动。”纪墨心虚的道,“刚才听你骂呢,你这是少了牲口?”
“少给我装蒜,听见鸡叫,我就开窗户瞅,白色的东西,很像你家那小狐狸。”张一茹把对襟的袄子紧了紧,面前一耸一耸,“你别说你不知道!”
“兴许是山里跑出来的,大冬天的,找不到吃的,往镇里窜,这不是常事嘛,前几天还我还抓着一条黄皮子呢。”
纪墨倒是没说假话,不过是狗子和狐狸齐心协力给摁着的,他当场就想送到阎王爷那报到的,但是最后还是没敢下手。
作为一个坚定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者,他原本倒是不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但是,自从穿越以后,对于以前的一些想法,他就不那么坚定了。
附赠两条鱼干后,还亲自送到门口,希望黄太奶奶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狐狸常见,白色的除了你家那条,我就见过别的。”张一茹道,“就是你家那条。”
纪墨脑门一黑,这么肯定是我家的?
还骂的这么大声?
故意的?
“丢了鸡,还是丢了鸭子?”纪墨想确认下那只老母鸡回来没有。
张一茹道,“抓着了一只老母鸡,不过我想肯定是老母鸡太重,小狐狸衔不住,老母鸡半路跑回来了。”
纪墨道,“回来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张一茹没好气的道,“别让我抓着现行,不然跟你没完。”
大中午的生一肚子气,纪墨打算不能这么放过小狐狸,回家还得找他麻烦。
路过城隍庙,又伸脖子瞅一眼,两个叫花子居然在里面敬香,案子上供着的居然是一根竹竿。
他感觉很稀奇。
“吃了吗?”
他朝里问了一句,纯属无聊。
“哟,镇长大人....”
几个回过头后纷纷起身,朝着纪墨弯腰拱手。
纪墨背着手走进了庙里,他现在居然有了一种自己是大人物的错觉。
像之前,他进庙,俩老叫花子还以为他是来抢地盘的小叫花呢。
“你们做什么呢这是?”
他又看了眼那根发黄的竹子。
一个头发打结,脸上皱纹堆在一起的老叫花子道,“镇长大人,我们在拜祖师爷。”
纪墨好奇的问,“叫花子也有祖师爷?”
另外一个穿着黑色袄子的年轻叫花子道,“没祖师爷的那是野叫花子。”
纪墨问,“挺好的,冬天不冷吧?”
“冷死了....镇长大人,被子太薄了......”
镇长大人你乐善好施,是不是送两床来?
“很多人家不开门,这吃的也不好讨,本来有点酒驱寒的,这也没了。”
最好再送点酒,两人都眼巴巴的看着
“那我就放心了,”纪墨满意的点点头,“你们就送到这吧,别送了,我回家,今晚啊,是做红烧肉好呢,还是笋焖肉好呢。
哎呀,真是让人苦恼。”
谁让你们之前骂老子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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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惨剧
城隍庙里出来,昂着头,背着手,路过一个路口,人马喧嚣,他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由于淘金热引来不少外地客,还有流民的流入,人口急剧增加,溯古镇gdp增加的同时,也带动了消费市场。
溯古镇第一家妓院终于在今天正式开门接客。
看见老行头、梁启师等人骑马从远处过来,纪墨第一时间拐进另外一条小巷子,不然被看见多尴尬啊!
他好歹是副镇长,将老鸨开业也不请他!
让他的颜面往哪里放!
“有朝一日剑在手,砍了这个臭老狗!”
小本子已经记下了将老鸨的名字。
绕路从聂老容家旁边的夹巷出来,去镇公所,主要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保安队的人还是继续在训练枯燥的队列,破棉鞋踩在结冰的土旮沓上,居然踩出了节奏和韵律。
“不错。”
纪墨随口夸赞了一句。
在队列这一块,保安队基本上没有什么可说的,即使是真有什么错处,凭着他的水平也挑不出来。
邱陵过来抱怨道,“老疙瘩,天天做原地踏步,左转右转,大家都觉得没劲,你看看要不要训练下其它?”
齐备也道,“是啊,镇长,天天训练这些一点意思也没有,换点变得吧,老是在一个地方呆着不动,身子都冻僵了。”
纪墨站起身,不徐不疾的道,“咱们就跑步吧,战场上打不过,咱们还可以跑啊,跑的够快,就可以保一条命。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镇长,我们听你的。”
臧二等人不以为意,他们就是来混日子的,哪里肯会去打仗?
自己又不是傻子!
要是真想建功立业,当初在南边直接被拉壮丁就得了,何必舍家企业,千辛万苦的跑到这里来!
不过,纪墨既然提议出去跑步,他们没意见,总比这么一天到晚傻站着强!
纪墨道,“既然要跑,那就认真跑,每天五公里。”
“镇长,今天该发工资了。”
冷不丁的一个声音,出现的很突然。
“我就该知道的.....”
他从今早就感觉到哪里不对!
自己的气运出现了问题!
闲着没事往镇公所跑干嘛!
要不先走,躲过去?
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的盯着,他怕自己说个不字,会被打死!
“是,今天是发工资。”邱陵掰着手指头算了算,然后善意的提醒了纪墨一句。
“是嘛.....”纪墨掐死他的心都有了,但是,还是笑呵呵的道,“我都记着呢,今天一定发工资,不会少大家一个铜板的,大家放心吧!
我今天来就是特意发工资的,要不然我今天来干嘛啊。”
“镇长,这周放假吗?”
保庆比第二高的臧二还要高一个头,在保安队中犹如鹤立鸡群,他一开口,必须要让所有人仰望。
“放假,当然放假了,”
纪墨用一副自以为和蔼可亲的态度笑着道,“说好的,月底三天假。
但是,咱们今天这个任务啊,负重五公里,必须完成。
然后呢,我就发工资,愿意今天回去的,就今天回去,愿意明天回去的就明天回去。”
大家的重点都放在发工资和放假上,纪墨说的其它话都被自动忽略。
但是当纪墨把他们带到附近的林场,要求两个人扛一根百十斤粗的木头跑上五公里的时候,所有人都傻瞪眼了。
雪地里雪厚路又滑,空手走都跟难,还扛着木头跑?
但是,对上纪墨那坚定的眼神,手里摇着的钱包子,他们居然说不出来一句硬气的话。
纪墨看着他们在雪地里蹒跚的背影,满意的笑了。
转过头看见瘸子和驼子在边上跟着乐呵,便板着脸道,“不让你们站队姿,没让你们不跟着训练啊,快点,跟上。”
俩人的笑容直接凝固在脸上。
五公里看着短,听着也不感觉长,但是在扛着木头,又是冰天雪地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几近脱了一层皮。
“来,齐备,这是你的。”
纪墨亲自把每块大洋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
“谢谢镇长。”齐备腰骨快断了,但是还是迫不及待的起身,从纪墨手里接过来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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