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域寻迹

    石安歌没有回他，举出右手，御气为老人梳理，淡青色光芒笼罩住了老人，葭草也伸出手，一阵似白色烟雾的气流涌出，混合着青色光芒，整个堂屋微微有冷意渗出，老人逐渐安静了下来，陆离跳到嗓子眼的心才算落下来。闻声赶过来的陆贵才又退了下去。

    半刻钟后，老人已经闭目睡了过去，三人把他扶到了寝室躺下。

    陆离站在床边，抹了抹额头上的密汗，看着坐在床边的石安歌问道:“怎么会这样捡不到肉也不用反应这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 陆离疑心出陆府
    闻言，陆离在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怎么他遇到的这些出尘出世的人所说所讲之话都是一套一套，云里雾里的，听得他心里像有刀子在刮，问了又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真的是无可奈何。

    默然站立半响后，陆离突然问道:“大将军他是不是——依旧还活着”

    葭草看向他，眼里的雪雾更深了，陆离却无惧对上她的眼睛，两人就这么在台阶上相互望着。

    葭草突然转身，不知情绪说道:“丹儿说老爷子已经醒了。”说罢就向里屋走去，留一个如高山寒梅的背影给他。

    陆离轻笑出声——问那么多作何用又与我何干钦佩归钦佩，界限还是得要分清。

    想到此，也抬脚走进了里屋。

    老人已经醒过来，正在闹脾气:“孙儿哪儿去了——是不是嫌我把肉弄掉了，不想理我了！快把我的孙儿叫来——”

    石安歌只是坐在一旁轻轻拍着他的背，站立一旁的葭草安慰道:“就在外面，等会儿就进来了，老爷子且等等。”

    陆离连忙大步跨过门槛，喊道:“爷爷，我在这儿，我……刚刚渴了，喝茶解渴去了。”

    老人急忙向他伸出双手，嘴里直喊着要陆离过去。

    石安歌起身让位给陆离，陆离遂坐在她的位置上。

    老人看到陆离又喜笑颜开了，抓着他的双手不肯放开:“孙儿在这，孙儿没有走，真是个孝顺的孩子。”

    陆离也跟着他笑，说道:“爷爷，您且放宽心，如果我要走，一定会告诉您一声的。”

    好不容易轻声细语把老人的情绪安抚下来，石安歌却蹲了下来看着老人，老人也抬头看向她。

    像是预知到了要告别，老人情绪又低落下来，松弛迷蒙的眼睛红了起来，沮丧道:“我知道你要跟我说要离开了，一直都是这样，来看我都不过片刻……你们走吧，把我的孙儿照顾好，让他多吃点肉，别饿着了，那滋味不好受。”

    石安歌只是轻轻应了声。

    陆离微微哽咽道:“爷爷，以后我还会来看您的。”

    老人突然像小孩子发脾气那般吼起来:“你们快走——反正一个个都是这样……”吼完，把自己闷在被子里，再也不出声了。

    陆离伸手想安慰一下他，石安歌却伸出手来阻止住了他，对他轻轻摇了摇头，眼里有着决然，然后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寝室。葭草也跟着离开了。

    陆离虽不知道心里的不舍是为何，又为何这般沉重，但也明白他不是安定公的孙子，以后自会有他的亲孙子来看顾他。今天这一回只当是个巧合罢了，他能做的只有起身离开。

    走出堂屋的时候，石安歌停住脚步，回头等着陆离。

    赶上来的陆离，闭了闭酸涩的双眼，再睁开时里面的不舍情绪已经消散，他有点羞赧起来:“……不好意思，入戏了，我也有点舍不得安定公。”

    石安歌说道:“嗯，我明白。你可要拿走那个木盒子”说话之间目光已经移向一边海棠树下面的石桌上所放着的木盒子。

    陆离挠了挠头:“那里面的东西已经不能吃了，还是扔掉为好。”

    石安歌应了声，便走向石桌，把木盒子收进了特制的蓝色捆灵袋里。

    三人又走至院门口，石安歌叫来陆贵仔细吩咐他如何照顾老人，陆贵感激涕零地应承下来。抹了抹眼睛哽咽道:“娜丹少主您是个心善的人，也只有您能按时来看一下老爷了，愿老天保佑您长命百岁，岁岁安康。”

    陆贵说着又看向陆离:“还有这位公子，我看老爷是很喜欢您的，老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公子答应下来。”

    陆离忙道:“



第一百三十三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陆离抬脚走了进去。

    走到柜台前，把系在腰间的玉牌拿给柜台上正在打算盘的掌柜看，并说道:“掌柜好，我是来自方州学院的学生，名叫陆离，来这里找一个叫方舒志和一个叫徐莺莺的学生。”

    脸色红润的掌柜从看到玉牌始，就开始展开笑脸，热络道:“好说好说，少爷的同学是一定要好生招待的，且稍等片刻，容我查查看。”

    陆离回他说不着急找到人就好了。

    不过半响，那掌柜的就查出来了，说是在二楼天字房三号和四号。

    陆离道了声谢就上楼去，犹豫了一下，先去敲四号方舒志住的房间门。

    “笃笃笃——”敲了三声过后，陆离就听到里面传出了一句“来了，且等等”，脚步响过后“吱呀”一声门就从里面开了。

    “怎么这么快就逛街回来了我还——小陆哥！你来了，快进来！”方舒志赶紧让位置给陆离进去。

    “我今天无事便来看看你，莺莺出去逛街了”陆离在圆漆木桌边坐下。

    方舒志边给他倒茶边回他:“是去逛街了，跟她嫁到顺天府的表姐一起。”把茶递给陆离后也坐下了。

    陆离喝了一口茶，是凉的，苦得喉咙有些发涩，遂放下茶杯道:“我料想也是这样。怎么样，这两天哪儿游玩去了”

    方舒志羞赧道:“就净是去看御气划舟了，本来今天打算去方州船找你的，莺莺说你会来找我们，叫我在客栈等着就是，没想到真的被她给说中了。”

    陆离笑道:“晌午才过，待客栈也没意思，我倒有个好去处，不知你去不”

    方舒志回道:“去啊，好过闷在这里。是什么去处”

    陆离道:“隶属于皇家的械业所。”

    方舒志稍作思考，道:“哦——是去看你的邻居，我曾经见过一面的……一帆哥，对不对”

    陆离笑道:“答对了，不过要出了皇府街，在皇宫那边。在皇城内是不予许御气的，我们走过去大概要小半个时辰。”

    “小半个时辰算什么，我这就收拾收拾，与你一道去。”方舒志可能真是憋坏了，答应事情没有了往日的犹犹豫豫，爽快利落得很。

    事情就这样敲定下来。

    走到柜台的时候，方舒志又跟掌柜讲如果有人来问他去哪儿了，就说去械业所了，晚饭时分会回来。掌柜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二人遂往械业所赶去，期间又见识到了顺天府人的风趣热情，又感叹了一番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所遇百姓皆是爽朗热情，能说会道，一点也不露怯，估计也是见多了外来人的缘故。

    一路穿街走巷，看了几个街边表演，吃了些当地特色美食，听了一场街边说书的，又被算命先生拉扯住，差点就脱不开身。就这样走走停停，竟用了半个多时辰才隐隐约约看到械业所的影子。

    方舒志感叹:“如果莺莺跟来了，半个时辰还不一定够呢，说一个时辰都算少的呢。”

    说到这事，陆离开始兴师问罪起来了:“说到这，我就不得不说你两句了，你怎么就不劝劝她，还跟她一起来了这顺天府，两个人的修为有多低，心里没个谱么真是不怕出事，也不知是谁跟她出的这个馊主意。”

    方舒志忙道:“小陆哥，别生气，我也是很无奈啊！可莺莺再三向我保证不会出事，而且还说乘她家的五轮木气车来，所以我就被说服了。况且她是真有个表姐嫁到这儿——还有我也想来这顺天府看看……”方舒志说到后面，声音渐渐弱了下来。

    陆离叹了口气:“好了，我也就是问个明白，没有怪你的意思。这顺天府举办的御气划舟太具有吸引力了，也难怪你们想来。”

    闻言，方舒志蓦的看向陆离，支支吾吾道:“……莺莺她跟我说，她怕你被别的小姑娘给迷了眼，所以



第一百三十四章 械业所见林一帆
    把执勤室的门打开之后，陆方二人便站到了木窗边。

    陆离这时才注意到大叔身上穿着一件曲领束袖白袍，领子口绣有一圈精致的金丝海棠花。

    只见那大叔打开一个玉牌样式的黑盒子，也不知道按了哪里，那黑盒子的顶端就亮了亮，开口问道:“姓名——”

    “陆离。”

    “方舒志。”

    “哪处人——”

    “方州云川城人。”

    “来械业所为何事——”

    “拜访朋友。”

    “朋友何名——”

    “林一帆。”

    大爷把黑盒子放下:“你们要找的朋友在一层整修房，现在还没放工，你们在这等着，等一下你们的朋友就出来了。”

    二人赶紧应了一声。

    随后，大爷不知道又按了哪个机关，有一条到人小腿高的木械狗“飘”过来——它的底下装了滑轮。

    大叔走出来弯腰按了一下它的头顶，那木械狗身上就漾出一层薄薄的白光，大叔说道:“一层林一帆。”

    话停，那“狗”就往前移动，向着那座大楼房门口而去。

    二人就这样干站着等人。陆离打量起眼前的大楼房:虽估计不出它的占地面积，但可以确定比他们学院的雅乐阁要大得多。总体有五层，大约是一层一层屋宅叠加起来成四方形，每一层都有屋檐延伸出来，最高一层盖以歇山顶。总体也是以轻淡颜色——原木色为主，其间又开着一扇扇四方琉璃窗。是陆离从未见过的建筑样式，新奇而又简洁。

    大致了解明白了之后，陆离打了个呵欠，遂跟执勤室的大叔聊起天来:“大叔，我朋友在这儿是干什么的繁重吗”

    正在捣鼓着一个械件的大叔抬起头来看向陆离，语气有些不耐烦:“一层都是干些整修清理的工作，你说繁重吗”

    方舒志壮起胆子问道:“都整修清理些什么”

    大叔拿过茶杯饮了一口茶，颇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方舒志:“既然是械业所，当然是跟机械有关咯——像是这次御气划舟所用的船只就是从我们这儿制造检修的，还有一些玄晶车、木气车之类的，还有些……算了说了你们又不懂。”

    陆离问道:“在这儿工作的人都是炼气者吗”

    大叔回道:“哪能，虽说天子脚下，群英荟萃，能人众多，炼气者多如牛毛，随处可见，但不是谁都有机械师这种天赋的。”

    陆离又问道:“刚刚那只狗是怎么驱动的是您御气驱动它吗”

    大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扯嘴笑道:“你难道看不出来我没有气”

    陆离讪笑道:“怕您是修为高深隐于市井的高人，因我眼拙修为不到家看不出来而闹笑话。”

    大叔笑了笑:“倒是个会说话的小伙子。那我就跟你说说又何妨，免得又出去传我木械所都是吃干饭的。那狗身体里装有能炼化同化之气的装置，也就相当于它也是御气而动的。”

    陆离像是听得不太明白:“还望大叔指教。”

    大叔捏起嗓子清了清道:“我们木械所虽在世人堆里不出名，但是平民老百姓们还真就离不开我们。嗯……这样简单跟你说吧，栈道河道的修理、开山劈路、交通运行等这些炼气者不屑干的民生大事其所用到的器具都是由我们提供。为了提高效率，更好地为民办事，从武宗那朝起，我们木械所的前辈就已经开始着手研究机械的驱动能源，经过了无数次偶然和不偶然的测试，无数次崩溃边缘的失败，终于发现了炼气者所用的同化之气可以为之所利用，遂开始研制可以不经炼气者炼化、在机械内部自行炼化同化之气的驱动装置。就你刚才看到的木械狗就是研制的初代成果之一，不过还在试验之中，我们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普通老百姓们可以用上自行驱动的机械，每个人都可以像炼气者那般上天下海，随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二皇子访械业所
    林一帆见此说道:“喝呀没见过乌龙茶”

    陆离望向林一帆:“是没见过这样澄透的茶杯。”

    方舒志终于能搭上一句话:“我也是，这茶水喝起来都比寻常的清甜。”

    林一帆问道:“你是陆离的同学”方舒志羞涩地点了点头，叫了一声“一帆哥好”。

    陆离帮着解释道:“他是我在白鹿学院时的同窗好友——方舒志，也趁着御气划舟这个隆重的赛事，来顺天府游玩一番。”说着又研究起那温润的琉璃杯。

    林一帆忍俊不禁道:“好了，喝吧，就是用平常的琉璃制作而成的，那你也是来游玩的”

    陆离的语气有点骄傲起来:“我是来参赛的。”随后又简单地跟他讲了一下这晋赛情况，听得林一帆连连夸赞陆离不仅运气好，脑子也变灵活了，语言间颇有些“傻孩子终于可以独立出去见天地”的欣慰在里面。可惜陆离只听出了林一帆夸他的部分，倒是方舒志在一旁憋笑憋得脸色通红。

    二人喝了几口茶，嗓子润足，又说了这许多，陆离的眼睛开始盯着林一帆，林一帆被他们盯得发毛:“有什么问题就问，这么盯着我，我同事看见还以为你们是为追随我而来的呢。”

    陆离笑道:“我就是为追随一帆哥你而来的——”

    林一帆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行了，谄媚崔大叔就行，就别胡捧我了。”

    陆离正色道:“事实如此。”

    方舒志也憋不住了，自顾自地笑了出来。

    林一帆笑完，又清了清嗓子，说道:“还问不问问题了不问我就去工作了。”

    “哎哎——开个玩笑。话说回来，一帆哥你工作的地方真是让人羡慕，别说见过，就连听都没听过。”陆离赞叹道。

    “我两年前刚来的时候也是像你这般想的，看多了，也就觉得平平无常。”林一帆又笑起来，露出两个笑窝，“可惜我在这工作了两年也还在基层做修理工作，能走动的地方不多，不然的话就能带你们参观一下这械业所。”

    陆离虽看着林一帆笑得无所谓，话语间尽是坦荡，但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林一帆这么聪明灵活的一个人，竟然在基层做了两年还没得到提升。要是在云川城，凭借他的实力，也不至于籍籍无名到这个地步，他应该有更好的发展。

    许是陆离掩饰得不够好，林一帆笑道:“你小子想什么呢，这里是多少人想来都来不了的，就算是炼气者，没有一定关于机械的天赋技能还真的进不了，而且这里有很多我钦佩的老前辈，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在这里，我过得很充实，有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所以抛开他人眼中的名与利，我是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