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玉欢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荒世诞笑
第一百八十一章 蛊
衡月听不得她嘴里夸得别的男人,就算是只妖。
“妖族看着年轻,按他这么大,至少也有百来岁了。”
她还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提到此事,“百来岁才能化人形,可看着也不过像十来岁的少年。”
他握紧她,人的年岁,可比妖短得多,百年便垂垂老矣,可他连数十年...都不会有。
二人回到营地里,那热闹渐渐散去,各自回了自己的帐篷,只剩下护卫军坚守在外头,见他们回来,行了礼。
他们的营帐搭起来后,便是支起一个小床,在他们来前就收拾得干净了。
只是落在床帐边的瓷瓶令她诧异,将其捡起,晃了晃,感觉不大对劲。这瓶子不是她的,花纹是有些相似,但做工上也不是同种。
“怎么”
她摇摇头,正要打开,衡月却将瓷瓶拿了过去,“明日再看便是。”
“我本以为是我落下的东西,现在看了,也好解了我的疑虑。”
瓷瓶一打开,如食指长的虫子突然间蹦出,直直向她袭来,她当即将蛊虫用拇指扣住。蛊虫还在疯狂挣扎。
她一眼就认出,这不是她的蛊虫。
“之以。”他抽出防身的短匕,“等等!”
他的手快,已经先将蛊虫砍成了两半。蛊虫的两节身子动了两下,半条身子冲起,生生咬破了她的手指,拂以一声闷哼,另一只手死死抓住它后半段身子,那蛊虫左右扭动,在她手中滑溜滑溜着就钻了进去。
“唔......”一阵痛感从手上传来。
“之以!”他抓住她的手,方才的蛊虫已经不见了踪迹,唯有手上留下了一个小孔。和曾经菀错中蛊的情况一模一样。
“衡月,把我的瓶子拿来。”她强忍着痛意,冷静道。
所有的瓶罐都被他翻了出来,在她的示意下,他拿出一个稍大的罐子打开,一只拳头大的蝎子探头出来,左看右看,最后锁定了方向,向拂以抓住的虫子另一半爬了过去。
她一手捏着蛊虫的一头,蝎子就开始将它吞食入腹,就算疯狂挣扎,也只能成为他的腹中食。
“方才的蛊虫,如何取出来”云衡月也有些慌了,他见过菀错中蛊后的模样,自然不想她也变成那般模样。
拂以能感觉到蛊虫在她身体里窜动,但凡被窜过的地方,都会有阵阵痛感。
“衡月,我不会有事的,你先出去。”
方才看来,才认清楚了,这是...诛心蛊。在南巫时,霁初最不屑一顾的蛊虫,便是此物。一般蛊虫在喂养了一种毒物后,就不会再改变,只会吃那种毒物。
可诛心蛊不是,无论是哪种毒物都吃,甚至以血液饲养,会使它便得更加阴毒,在她所见过的蛊虫中,是最阴狠毒辣的一种。
那时霁初还懒洋洋的告诫她,“你这身子,可别让诛心蛊给碰了。”诛心蛊会吃命蛊,命蛊一死,南巫的诅咒就再控制不住,等待她的也不过只有死亡。
南巫已经追到这里来了么霁初还是把她的身份告诉他们了么脑子里迅速闪过这些念头,最后镇定下来,跟着霁初待在南巫这么久,不过是条虫子,而且只有半只,奈何她能
然而诛心蛊超乎她所想,即使是半条,也能搞得她头晕目眩,若是它找到命蛊那就完了。
她平心下来,努力保持镇定来感觉诛心蛊的动向,在察觉诛心蛊窜到手心的那一刻,她夺过他的匕首,没有半点犹豫,在手心上刺了一刀。
除了剧痛,还能感觉到蛊虫停下来了。
云衡月站在她身边,却觉得自己不知如何帮她,即使她让他出去,他也放心不下她,难道对她而言,他就没有一点帮助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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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蛊2
“鞠竹,带夫人回去。”
男子大笑,“云衡月,你也太看轻我们天罗的人了,有我在,你们谁也走不了!我们今日既能等到你们出来,就算当下杀了你们的皇帝,也无人能说我们天罗半句不是。”
“那倒未必。”剑收入鞘,男子心中打起警钟,猜测他的下一步之时,他抬起眼,唇角溢开一抹笑容,“就算你们全部葬身于此,那也只是因为你们选错了人下手,因为我...是云衡月。”
颈部突然一凉,如鬼魅般无声息出现在身后的男子,已将刀刃架在他肩上。
“王爷,属下救驾来迟。”即墨恭敬道。
“皇上呢”
“都尉和七皇子都在那,已经杀得差不多了。”
男子错愕,“怎么可能”他带来的,各个都是天罗强健高强的鬼族,又岂会摆在这么些人族手上
“不留活口。”他轻飘飘的落下一句,抱起拂以,撩开她被汗水濡湿的发丝,“之以,我们回家。”
她的眼睁开了条缝,他身上有好闻的墨香。在他怀里,她就像只猫,“疼......”
“马上就回去了。”扶着她的头,低头轻轻一碰。
额上冰凉的感觉,与她的意识混在一起,渐渐的从她身体中剥离。
一出了营地,马车已经准备在山道上,冯一和慕十三守在外头,见他出来,立即撩开车帘,护送他们上车。马车一刻不听,连行半夜,回到景棣王府。
那把短匕还插在她手心,手上的血已经干了,疼痛到麻木了。在他怀中,只会喊疼,全然没了平日里仗着自己比他大些,就想着欺负他的模样。
那时她还很精神,她不会如眼下这般,失去生气,无法动弹。
他本希望,待在自己身边的她,没有苦痛,没有悲伤,可他却连她的痛苦都无法分担半分。
疼在她身,痛在他心。
将她抱回屋,她挣扎着起身,他扶住她,“你要什么我来。”
她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诛心蛊留下的毒,果然还是在她体内起了作用。“药浴,我要将蛊虫逼出来。”
“鞠竹,徐老还没过来”
现在这个情况,她根本无法清晰说出自己所要的东西,都是医不自救,如今也只能仰仗他人的医术。
“王爷,徐老来了!”
他小心的放下她,推门而出,“徐老!”却发现,不仅仅是徐老一人,他身旁还站了一个男子,穿着斗篷戴着笠帽,盖得严严实实。
云衡月微微眯起眼,注视着他。不是徐世秋,却同徐老一起出诊。
“人呢我看看吧。”男子慵懒的声音,闯入他耳中,那是他永远忘不了的声音,险些就拔剑了。
“你也不想她出事吧”男子自顾自的走过来,越过他身旁,兀自走了进去。
他的面容平静,攥紧的手,握得死紧。“徐老,这是怎么回事”
徐老轻咳两声,“涉及南巫的巫术,这一块,是老朽不擅之处,还是把事情交给他会更得妥。”
这个男人,为什么会在此,他还有很多话想问。
徐老本是睡得好好的,突然间门也没敲,直接闯入了他家门,扰了他的清梦。仔细一看,不是景棣王身边的近卫么
再看已经和霁初打了起来,他院子里种的爱花都被打了碎了两盆,眼看他们还要继续作怪,他立即把他们赶了出去。
但听说是景棣王妃中了南巫的蛊毒时,这霁初却主动道,“我也去看看。”
至今让徐老难以置信。
屋里,床上躺的人,右手垂落在地上,手心还插着一根短匕,疼得狠了,整个人都冒着冷汗。
他伸
第一百八十三章 悲
“之以,之以。”他一遍遍的唤着她的名字,正如那个男人所说,将她留在身边,却没能保护好她,是他的错。
“衣服要湿了。”她低声道,“我没事。所以,不要害怕。”
何时在她面前,才能真正意识到,他是个男人这件事呢
“你知道,我怕的是你死。”一开始,是因为她自己接近他了,多有趣啊,怎么就自己过来接近他了呢明知道他是个病秧子,自顾自的将他认作姑娘家,与他定下承诺,绝不会离开他。
可她失约了。从南巫回来,她打算跟宫靖白成亲。
在他看来重要的承诺,在她看来,是不是根本不值一提甚至可以随意舍弃。
他失眠了两夜,脑中所见都是她的身影,她与别人不同,她的眼中看到是云衡月,而不是景棣王府。
就当是他的任性吧,在孤独赴黄泉路前,将她留在身边。
他该赎罪的五年,是她在南巫受尽折磨与苦楚的时候,毁了容,被羞辱被欺凌,锁骨换皮......早该知道,她在骗他,锁骨换皮换掉的,不仅仅被蛊虫啃咬的外皮,还要她数十年生活下来的痕迹。
“我不是说了,我不会那么早死么”她还没见宫靖白痛苦,还没有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她又怎么能死她只当他是被这次的事情吓到了,这次是个意外,她太疏忽了。
她不说的事,他亦不问,只是得知真相的他,有些悲伤。
“我曾说过,让你得到我,并非空话。我从来没把你真当是姐姐,否则,我也不会同你成亲。”
拂以心中有些慌了,此前还可以因不知而含糊过去,可他一旦说开了,这层关系也会有所改变。“衡月,先让我换了衣服吧。”
“你想逃避到什么时候”
她抓住了他的手,“云衡月,出去。”
她何时曾这般恼怒的对他说话他抿紧唇,“是因为宫靖白”
或许她早对宫靖白芳心暗许,那场婚事也是她所期待的,只可惜被他搞砸了。
“与他无关。”她垂下眸,避开他的眼神。
那你为何又是这个表情呢悲戚,疼痛,都不足以形容。
他松开她,“温拂以,你是不是根本没有心”
随着他从浴桶出去,阖上门的声音,她才跌坐下来,闭上眼,她搞砸了,即使没想过伤害他,可她还是把事情搞砸了。
只要顺着他,不就好了么与他在一起,生下一个孩子,传承景棣王府,这就是所有人期望的生活。
她到底...还想要什么
冯一守在外面,见他衣服都湿了,当即道,“我为王爷准备沐浴吧。”
“不用,换身衣服就是。鞠竹,进去帮夫人更衣。”若不是见他脸色无异,冯一真会觉得在屋里没发生什么,只是他在外头,听得倒是真切。
最让他难受的,不是她拒绝他,而是在说到宫靖白的时候,她的反应。
要他放了她,让她到宫靖白身边,他...做不到。
他们既已是夫妻,断没有他放手的道理。
即墨回来,半跪在他身前,身上散发浓重的血腥味,“王爷,已经处置好了,一早护卫军就护送皇上回宫,涉及狩猎的公子小姐,也无一人受伤。”他拿出了好几个瓶罐,“这是昨日王妃落下的东西,大蝎子也已进去,带回来了。”昨日一群暗卫在那,愣是没人敢碰这大蝎子,还是他打开了那罐子,让大蝎子自己跑进去的。慕十二究竟是怎么忍受跟着王妃同这些毒物打交道的,至今即墨还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八十四章 过去
花翎是不会忘记的,六年前也见过这个男人,他的五官深邃挺立,正像是个外族人,一双墨绿色的眸子,就像是一只野兽。
那个时候,他来到千金楼,与爷见面。也是他...操控了温拂以被掠走之事,温拂以回京已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而这个男子,竟重新出现在了京城。
“原来是你。”她微微笑着,把婢女打发了出去。“我记得,你早就已经离开京城了。”
“梁京有趣的事情多得很,就是走了,也想着再回来。”霁初在桌上放下两个金豆子,“听闻烟花之地是消息传得最广的地方,有几件事,还想问问姑娘。”
“公子这般好办事,也让花翎少了不少麻烦,公子请说。”
“神医北望楚。”
花翎微怔,“公子这话,看来是问错了人。神医自青鸾山庄一事后,便下落不明,也不去了何处。梁京已经很久没有他的消息了。”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你是与北望楚牵连最深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吧。毕竟他曾经还是你的...养父,还是要我提醒你曾经的名字才能想起来”如蛇一般的眼眸,深邃而慑人,似乎要将人吃掉一般。“北望翎。”
“......”花翎的笑容冷却,这个男人倒是知道了不少事情才来的。
“我只想要知道,北望楚究竟在何处。”
她根本就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就算跟这个名字稍有牵连,她都觉得麻烦。偏偏还是被人知道,找上门来。“就算你知道这些,我也已经许久没听过他的消息了。”
北望楚盗走南巫的秘术与蛊毒后,第一个试用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养女,那时候,她还叫北望翎。也不知他竟会选择对自己下手,把蛊虫灌到她身体里,她的身体并不适蛊虫,险些丧命,可当她被救回来后,他没有半点愧疚,反而又将魔爪伸向了别人。
她见过了不少人,因蛊虫而死,对那些蛊虫,深恶痛绝,同时也恨上了北望楚。当她知道他收养她,也只是想用来试蛊,她崩溃了。从他那里疯狂逃离开来。流浪的路上,遇过善人,也遇过恶人,最后被卖到千金楼,她一步步爬上来,成为这里的花魁,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她的归宿,在这里没有那些蛊虫,也没有北望楚。
即使对他人虚以委蛇,卖弄风情笑着,她还是觉得千金楼的日子,舒坦得多,既不用漂泊流浪,也无须担心生存。
可现在,又听到了这个名字。
“想杀他的人太多了,公子也不过是其中一个。”她起身泡了壶茶,坐在靠窗的软垫上,放下一杯茶,“既然来了,公子也坐吧。我在这千金楼,倒没什么好的,就是外头的事情听得不少,公子在江湖的悬赏令上,也是赫赫有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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