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丢掉玛丽苏光环的女人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我欲名
顿了顿,她问道:“我做过的事情不止这些,为什么你突然要抓着这件事不放”
“我说过的,她后悔了。”莫酩淡淡道,“你不是也猜到了吗所以才将这些事情再次提起,就为了给她一个暗示。”
菲斯希尔没有回答。
“她很绝望。”莫酩再次开口,“从那之后你就出现了,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暴虐异常,开始虐待起克莱斯特。”
“是他的错。”菲斯希尔激动道,“如果不是他,我怎么会失手杀了那只猫!如果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忘不掉吴棉!他的存在就是个错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犯下过的错误!”
“不是这样的。”莫酩轻柔地说道,“你很清楚,她也很清楚,这不是克莱斯特的错,这是我们的错。”
“你忘记了吗当时我们是有多渴望克莱斯特的到来,她又有多么地爱他,那是她的孩子,小小的,软软的,像个天使一样,你忘了吗”
空间开始轻轻地晃动起来,莫酩接着说道:“我一直都存在在她心底,我比谁都明白她的挣扎,她的绝望,我也清楚,她有多么地爱克莱斯特。”
“收手吧,你难道没发现克莱斯特的异样他快支撑不住了,你难道要像杀死那只猫一样地杀了他吗”
空间的晃动越来越严重,底部摇动的如同地震,莫酩化为黑雾的圆润身体滚到了墙角。
他依靠在墙角,从黑雾中化出了一双小手,支撑着自己,说道:“我爱着克莱斯特,因为她深深地爱着他,他是我的儿子,也是你们的儿子,他不该遭受到这样的对待。”
“菲斯希尔!”他大声说道,“快想起来吧,在一切还未发生转折的时候,那时候的克莱斯特,是你的什么”
空间晃动地仿佛要破碎,一阵阵刺耳的尖叫声回荡在空间里,仿佛要震碎人的耳膜。时间过去了一分钟,客厅里的菲斯希尔突然动了起来,她一把甩掉了莫酩的手机,满脸的惊慌失措。
莫酩此时已经从她的潜意识里走了出来,他的手指离开了菲斯希尔的额头,装作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在一旁状似惊讶,担忧地看着她。
齐一一看了莫酩一眼,内心有很多疑问,但她并没有问出口,因为菲斯希尔此时已经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缩在了沙发下。
她的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双耳,将脸埋在了膝盖里,像是一头发狂的困兽。她的身子在不住地发抖,泪水顺着膝盖滴落在地。
不知道为什么,齐一一觉得她应该在嘶吼,因为她此时看起来实在是很糟糕,除了嘶吼着哭泣,齐一一想不到什么别的可以释放的途径。
可是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甚至连抽泣声也没有,只有厨房断断续续传来的切菜声。她回过头去看莫酩,对方已经收起了担忧的神色,看着菲斯希尔的眼神冷淡得如同一块寒冰。
“我……都做了什么。”菲斯希尔终于开了口,语无伦次地说着话。她的话闷在膝盖里模糊不清,齐一一要仔细听才能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
“刻……课……赖……斯特。”
……克莱斯特。
她小声地叫着克莱斯特的名字,泪水不断地在滑落,在她的脚底已经汇成了一滩水,浸透了那张纹路清晰的虎皮地毯。
她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反复重复着克莱斯特的名字,就这样持续了一会儿,她的嘴里开始出现了别的话。
“吴……棉。”
这两个字她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似的,带着无边的恨意。她开始慢慢重复这两个字,语速越来越快,发音越来越清晰。
到最后,她停了下来,整个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她的身体不在抖动,泪水也开始干涸,一动不动地呆在了沙发前。莫酩的眼神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芒,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蛋糕里有毒。”
他的声音压的很低,但周围十分安静,齐一一敢肯定菲斯希尔能听见这话。她惊讶地看了莫酩一眼,接着又看了看菲斯希尔,这两个人默契地毫无反应,仿佛刚才那句话是齐一一的幻听。
许久之后,菲斯希尔抬起了头。
她的双眼红肿,白暂的脸上有几道手臂压出的红印,神情却意外地自然,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他们只是随意地聊着天。
她站起了身,淡淡道:“失礼了,请允许我稍离片刻。”
“菲斯希尔夫人,您知道的,只要是为了您,无论多久我都愿意等。”莫酩笑道,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菲斯希尔笑了笑,走向了楼梯。
第一百二十章 【玻璃珠】篇51
脚步声随之响起,听声音她应该是上了三楼。
齐一一看了眼楼梯,随即收回了视线,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失败了吗”
莫酩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抬头看向了远处,目光深沉。
大约一个小时后,女仆端来了蛋糕。
她将蛋糕放在了茶几上,只有两块。
被切成三角形的蛋糕黑白相间,层次分明,表面铺了一层巧克力碎,一颗熟透的樱桃放置在蛋糕顶上,立在了凸起的奶油圈里。
空中飘散是一股浓郁的香甜味道,是巧克力和奶油的混合体,还有淡淡的酒香。的确是艺术品,无论是蛋糕的形状还是飘散的香味,甚至是蛋糕的切割手法,都有一种恰到好处的美。
“果真如夫人所说,是一件艺术品。”莫酩开口夸道,随即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怎么没有夫人的份难道夫人最近在减肥”
女仆上一秒还在为莫酩的夸赞沾沾自喜,下一秒便陷入了恐慌当中。她支支吾吾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急的快要哭了。
菲斯希尔就在这时走了过来,她换了身衣服,穿了一件鹅黄色的长裙,还画上了淡淡的妆容,不仅遮盖住了红肿的双眼,还使她看起来更加美丽精致。
她显然是听到了这段对话,瞥了女仆一眼说道:“是的,我最近在减肥。”
“去泡壶红茶来。”菲斯希尔对着她吩咐道,“用我最喜欢的那套茶具。”
女仆点了点头,逃也似的离开了这里。
“郑先生,请原谅我方才的失态。”菲斯希尔淡淡道,“我会赔给您一部新的手机,请不要拒绝,这是我该做的。”
“您不必这么客气。”莫酩淡笑道,“手机而已,算不得什么。”
“您才是客气了。”她来到了莫酩身边,坐在了沙发上,顿了顿,说道:“错了就是错了,总得去改正弥补。”
说完,她看向了茶几上的两份蛋糕,沉默了许久。
在她沉默的这段期间,女仆已经端来了红茶,用了一套十分精致的茶具,风格看样子不像是w市的喜好,倒像是某些异域风情的国家。
女仆放下了茶具,给他们每人倒了杯红茶。她的手在微抖,有几滴红茶不小心洒在了茶几上。
“抱歉夫人,我马上清理。”她有些惊慌,看了菲斯希尔一眼。
菲斯希尔朝她摆了摆手,淡淡道:“不用了,你去忙你的吧,别在我眼前晃悠。”
女仆朝着她深深地鞠了一躬,疾步离开了这里。
菲斯希尔端起了一杯红茶,慢慢地抿了一小口,放回了桌上。她看着那杯淡红色的茶水,突然开口道:“吴悦也在陈家那里吗”
齐一一还没反应过来,莫酩就回复道:“是的,他们凑在了陈家一起学习。”
“这样啊……”菲斯希尔淡淡道,视线飘向了远方,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定。
“他开心吗”菲斯希尔接着问道。
莫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他应该开心,但我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感受到这种情绪。”
菲斯希尔回过了头,用一种极其陌生的眼神看着莫酩,说道:“你到底是谁是他派来的吗”
这个第三人称用的含糊不清,不知道代指的是谁。但莫酩很清楚,她话里的那个“他”,指的是吴棉。
“这个重要吗”莫酩笑了笑,“您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克莱斯特。”
菲斯希尔沉默了三秒,忽而也笑了笑。
她端起了茶几上的黑森林蛋糕,用叉子一点一点地吃了起来。她的眼里没有任何情绪,直直地盯着对面的展示柜,似是要将那里看出个洞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齐一一倒吸了一口气,本能地想开口阻碍菲斯希尔的举动,却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什么也没说出口。
她看着菲斯希尔一口口地吃掉那个有毒的蛋糕,看着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眼泪突然间就涌了出来。
这一刻,她的心情很复杂,没有为克莱斯特报仇的快感,也没有解救出克莱斯特的欣喜,只是觉得沉重。
她开始有些痛恨自己,痛恨着自己的无耻,为了防止菲斯希尔反悔而隐瞒了真相,也痛恨着自己的无能,想不出折中的法子,创造不出第三条路。
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眼,这时候,一只温暖的手遮盖住了她的眼。
是莫酩。
他的右手遮盖了齐一一的双眼,挡住了她的视线。手心里滑过了温热的泪水,他看着菲斯希尔开始流血的双耳,突然开口淡淡道:“不是你的错。”
菲斯希尔愣了愣,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笑,眼里满是如释重负的痛快。
片刻后,她倒在了沙发上,一滴眼泪顺着她的眼角滑落在地。
菲斯希尔倒下的声音使齐一一惊醒,她抓住了莫酩的手,想把他的手掰开。对方的手却如同一块钢板般牢牢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任她怎么用力也撼动不了分毫。
“不是你的错。”他再次说道,伸手敲在了齐一一的脑后,将她打晕。
昏倒的最后一刻,齐一一的耳里听到的,就是那句:不是你的错。
她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菲斯希尔和克莱斯特,还有一个面容模糊的男人。
在梦的开始,她感受到了幸福,就像躺在暖洋洋的阳光下一样,浑身充满了温暖。她以上帝的视角看着这一家人的幸福日常,温柔的母亲、幽默的父亲、还有一只可爱娇俏的黑色猫咪。
而后一切就都变了。
起初是男人的离去,导致菲斯希尔开始变得忧郁,小小的克莱斯特每天变着花样地想让母亲高兴,但母亲只是摸摸他的头,勉强地扯出一抹笑,便再次陷入忧郁当中。
然后在某一天,那个温柔可亲的母亲突然变了。
她变得狂躁,一点不顺心的小事都能使她大发雷霆,她开始逼着克莱斯特做一些他不喜欢的事情,逼着他学习钢琴。
菲斯希尔在生气时会冲着他说一些难听的话,什么你就是个私生子、如果没有你就好了等等之类的话,但是在冷静后,她又会抱着克莱斯特忏悔哭泣。
克莱斯特很痛苦,母亲变得喜怒无常,你永远不知道下bookl)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玻璃珠】篇52
那是一次失败的反抗,他抗拒去上钢琴课,要去学习绘画。
菲斯希尔大发雷霆,夺走了他每日临摹用的玻璃珠,塞进了猫的嘴里,威胁他不去就让猫吞下去。
克莱斯特吓得脸色苍白,本能地大哭了起来。
他哭得很厉害,上气不接下气,让那只可爱的猫咪看得着急了起来。猫在菲斯希尔的手里挣扎着要下去,却不小心吞入了那颗玻璃珠,一下子被噎住,开始疯狂地朝着克莱斯特挣扎嘶吼。
它挣扎地过于疯狂,让菲斯希尔害怕了起来,她害怕猫会伤害到了克莱斯特,惊慌中,她拿起了高跟鞋,敲在了猫的头上。
一下、两下、三下……
她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癫狂,直到猫已经咽气了,她还在动手敲打着。
克莱斯特已经停止了哭泣,呆呆地看着母亲染上鲜血的狰狞面容。地上流淌着鲜血脑浆,红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在视觉里冲撞,他的双眼逐渐失神,晕了过去。
醒来后,才是他噩梦的开始。
菲斯希尔已经彻底地变了,她不再与克莱斯特交谈,只是惩罚、惩罚、惩罚……
拇指般粗重的皮鞭、燃烧着的香烟、装满了三面玻璃的舞蹈室是他的小黑屋……所有菲斯希尔能想象到的,能用到的,都是虐待的工具。
她对克莱斯特越发的苛刻起来,要求高的离谱,克莱斯特没有休息的时间,每天奔波于菲斯希尔给他制定的道路中,容不得反抗。
他渐渐变得麻木,对疼痛的麻木、对恐惧的麻木……对爱的麻木。
猫的死亡对幼小的他而言冲击过大,痛苦到无法承受,为了保护自己,他选择了遗忘。
遗忘了陪伴自己一起长大的朋友,遗忘了最喜欢的玻璃珠、遗忘了内心的渴望。
他喜欢绘画,是的,他很喜欢绘画。
很小的时候,克莱斯特就展示出了极高的钢琴天赋,但是更小的时候,他就开始表现出对绘画的兴趣来。
他小时候的愿望是做一名画家,但可惜的是,他在绘画上没有什么天赋,就和普通人一样。
但这并不要紧,勤能补拙,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自学素描,到后来能将圆画得迅速标准。
菲斯希尔还未改变前也支持着他,告诉他天赋并不重要,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时她还会陪着他一起画画,忍着笑对他画出来的四不像进行赞赏。
可是,一切都变了。
所有的温暖爱意在那一晚,随着那只猫一同逝去,他的世界开始渐渐褪去颜色,变得越来越淡,直到快化为虚无。
他忍受不住了,想到了死亡。
齐一一以上帝的视角经历了这些事情,同时她也感受到了克莱斯特的心情变化。梦的最后,她看到了她自己,就是那天在陈家书房抓住了他的手的自己。
梦里的自己闪烁着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很温暖的感觉,令人忍不住接近。
然后,她便醒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第一眼见到的,就是一面洁白无暇的墙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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