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淮生开两枪。”
唐德恺将枪口换了个方向,将枪柄对着叶淮生说道。
叶淮生一脸兴奋的接过枪,男孩子对于武器都是向往的吧。
“拿稳了。”
唐德恺站到叶淮生身后,一只手扶住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纠正他的姿势。
“对,这样,不用害怕。”
“看着你的目标。”
“这是保险,开枪之前把保险打开。”
“这我知道。”
“就这样,然后扣动扳机。”
“嘭!”
没有打中目标,子弹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叶淮生被后坐力打的往后推了两步。
“不错,第一次开枪还打出去了。”
董振兴点点头赞赏道。
如果这也算是赞赏的话。
叶淮生打出去一枪,更加兴奋,再次举起枪。
“别急,瞄准你的目标在开枪。”
“找好时机。”
“心要静,手要稳,眼要准。”
唐德恺不断的给叶淮生指导。
又是一枪,子弹依然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来,阿阮也来两枪。”
唐德恺转而开始培养自己女儿。
林红绣暗暗瞪了唐德恺一眼,唐德恺给她回了个讨好的眼神。
“来,爸爸教你。”
唐德恺蹲在唐阮阮身边,拿起一把枪放在唐阮阮手里。
手枪入手,是沉甸甸的触感。
唐阮阮的手往下一坠。
“拿住,拿稳。”
唐德恺扶着唐阮阮的手腕沉声道。
“看见前面的树了吗,就打那个。”
唐阮阮闭上一只眼睛去瞄准,慢慢的那颗胡杨树在唐阮阮的眼中聚焦。
“瞄准后,用力开枪!”
“嘭!”
景文跑过去看,虽然他也觉得根本不可能打中。
但是事实却给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打、打中了!”
“什么?”
董振兴再次惊呼。
“我说,打中了。”
“哈哈哈。”
唐德恺得意大笑,虽然他也觉得阿阮打中了胡杨树是运气使然,但是他唐德恺的女儿第一次开枪就打中目标还是让他感到开心,还莫名的有一种后继有人的感觉。
“再来!”
唐德恺又扶起唐阮阮的手腕说道。
“老唐,你差不多就可以了,不然阿阮晚上胳膊肿了怎么办?”
林红绣急事的制止。
“你说的也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这样吧在开一枪,就一枪。”
叶淮生也放下手里的枪还给董振兴,站到唐阮阮身边旁观。
“准备好了吗?”
唐德恺问道。
唐阮阮紧绷着小脸,点点头,“好了。”
“开枪!”
“嘭!”
景文又第一时间跑过去看。
这次,他真的惊呆了。
“又、又中了。”
“又中了。”
董振兴不可思议的看着小小的唐阮阮。
这算啥,自己比不过当爹的,难不成再过几年,自己连当女儿的都比不过了。
这不符合道理啊。
难道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董振兴又想起自己每次上文化课都头大如斗,难道注定了自己以后的儿子也学习不好。
啊呸!
自己是不是想的有点远,现在连孩子他妈都不知道在哪呢?
刚才在想什么,哦,对了,在想唐阮阮的事情。
难道是,这个小丫头是个天生的神枪手。
一般来说,要成为一个神枪手,天分和金钱缺一不可。
有时候金钱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天分。
因为绝大多数的神枪手都是靠子弹喂出来的。
不然你天赋再高,没摸过枪也白搭。
可是现在,似乎也并不全是这样,这个小丫头唐阮阮第一次摸枪就命中目标,虽然那颗胡杨树的确很粗,虽然只有不到五十米。
但是!
这真的是第一次摸枪啊。
想到这里,董振兴看向唐阮阮的眼神都不太正常了。
散发着骇人的绿光,就好像,就好像饿狼见到样,猫见了老鼠,苍蝇见了……啊,不对。
反正就是很渗人。
唐德恺第一时间将唐阮阮抱在怀里,瞪大眼睛看着董振兴,一副你敢打我女儿注意我就给你拼命的模样。
看到唐德恺的表情还有唐阮阮手里的枪,董振兴心中一颤,“枪,小心走火。”
唐德恺闻言一愣,然后把枪拿过来,别在腰间。
虽然董振兴想多留一会,找机会劝说唐德恺将来送唐阮阮参军,或者培养培养唐阮阮对军队的好奇与热情。
但是在唐德恺虎视眈眈的眼神下,他还是忍不住落荒而逃。
在回去的路上,董振兴唉声叹气了一路。
自己怎么就被唐德恺这小子给吓住了呢,自己应该不畏强权,临危不惧,劝说他将来将女儿送到部队才对啊。
不过想到以后自己和唐德恺打交道的机会还多着呢,董振兴才没那么遗憾。
。
013 过年
“恺哥,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啦?”
到了晚上孩子们都睡着了,林红绣抛了个媚眼给唐德恺娇滴滴的问道。
就连称呼都变了,变回了恺哥。
啧啧啧。
但是唐德恺却感觉不到一丝丝地兴奋,反而遍体生寒。
“玉音,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唐德恺对林红绣的称呼也变了,玉音,这个名字真是久违了。
“侬今天装作要打人家,这一招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唐德恺立刻露出一张冤枉的表情,“玉音,你搞错了,我今天不是要真的打你,我就是、就是演戏给董振兴那小子看的,你晓得的呀,你今天配合的还蛮好的嘛。”
“哦?这样啊,那侬是怎么想打打我的呢,跟谁学的啊,打老婆。”
林红绣的表情越来越温柔,眼角似乎带着一丝丝的魅惑,但是一旁的唐德恺却似乎有些痛苦。
手酸了,换个方向。
林红绣撒开手,唐德恺还没有来得及高兴,然后又……嘶,真疼啊。
也不知道林红绣这招跟谁学的,自己要是这样问她,会不会被掐的更狠。
“快说呀恺哥。”
“哈哈哈,我说我说。”唐德恺连忙开口,不管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是跟老顾学的,他每天跟我们讲什么讨到的老婆打到的面,任人宰割,但是,但是每次我都反驳他了,我义正言辞的告诉他,这样是不对的,怎么能够打老婆呢,老婆是用来被疼爱的对不对。”
“哼!算你识相。”林红绣冷哼一声,心中十分满意,于是松开了手。
其实她心里也知道唐德恺绝对不舍的打自己的,但是夫妻嘛,就是要时不时的来点小情趣什么的。
“我就晓得是他。”林红绣随即愤愤地说道,“每天叫嚣着要打小吴,真是坏透了,也不晓得小吴当初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他了。”
“那,我能问一句你这招跟谁学的嘛?”
唐德恺小心翼翼的问道。
“小吴,她告诉我,男人都是贱皮子,一天不收拾就要作。”
说罢两人一对视,然后同时笑出来。
也不知道老顾和小吴平时在家谁说了算。
……………………
除夕夜。
一车间里灯火通明,门口贴着红彤彤的新对联。
“惊天动地敢为先,万水千山展新颜”
车间里到处是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在黄色的灯光下,他们自己做的长桌上放满了饺子和菜肴。
“唐厂长,快给大家说一个吧!”
陈思国坐在下面起哄道。
厂里大多都是年轻人,喜欢热闹,一时之间,“唐厂长说说吧。”
“唐厂长来一个。”
“唐厂长表个忠心。”
这样的话不绝于耳。
“那我就说两句啊。”
唐德恺走上前招招手,找了把椅子站上去说道,“这是咱们厂成立地第一个年,也是大家伙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年。
我们都来自于五湖四海,为了一个目标走到了一起,本来呢,这只是一首歌,但是现在它变成了现实。
我来之前,我身边有人问我,老唐你傻不傻啊,你放着一个公安局的处长不当,非要去做什么支三,我想说我不傻,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我本来以为来之前我以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这里没有马路,没有电车,没有楼房,没有集市,但是等我了来到这里我才发现我想的实在是太简单了,别说我刚才说的那些,就连人,这里都没有。
同志们呐,当看到一望无际的戈壁时,我真的后悔了,我问我自己在沪市待着享福不好吗,非要拖家带口的来受这份苦,但是当我来到厂址,但是小左,小白,小文,小景他们,我又不后悔了,因为他们是真正的理想主义者,我被他们折服了。”
唐德恺在上面说的同时,下面有的女同志已经开始悄悄落泪。
来到这里的苦吗,当然苦。
每天醒来鼻腔里都是沙子的味道,洗脸洗手洗脚不敢多用水,甚至不能洗澡不能洗头,对于爱美地女同志来讲,这是一件多么可怕地事情。
有时候晚上睡到半夜还会听到狼嚎声,几个女同志虽然知道晚上有人带着枪值班,但还是吓得睡不着觉,几个人抱在一起瑟瑟发抖,低声痛哭。
也行,如果不是因为这里交通不便,有的人已经偷跑回去了也说不定。
唐德恺的演讲还在继续,只是语气变得高昂起来。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这里是一片荒芜,百里不见人烟,但是!但是因为我们来了,这里建起了地窝子,建起了厂房。
虽然地窝子很简陋,咱们的厂房也很简陋,但是我相信再过一年,两年,五年,十年,甚至是二十年,这里必然会成为一个工业重地,我们,我说的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将会成为这座工业重地地缔造者之一。”
这样一番激动人心的话说完,下面的人疯狂的鼓着掌,叫好。
“最后,我再说一句,今晚的年夜饭肯定没有家里好的,没有鸡也没有鱼,但是羊肉饺子和羊肉管够!开吃!”
“喔喔喔。”
平时比较跳脱地几个小年轻当场欢呼起来,然后朝着早就眼馋不已的大块羊肉伸出了罪恶之手。
林红绣也拿起两大块羊肉分别放到唐阮阮和叶淮生面前。
然后自己又挑了一块肉,撕下一点点肉丝放到怀里小肃肃的嘴巴里。
本来就对肉馋了好久,这次肃辰可算是如愿了。
虽然没有嘴巴,但是不妨碍他将肉放在嘴里品味。
叶淮生并没有像别的孩子那样抱起肉来就大啃,而是仔仔细细的撕下来几块肉放到唐阮阮地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