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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难宠,医妃难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千酒

    可自那之后她的性情也渐渐地变了,那双眸子中没了以往的期许,余下的便是心如死灰的衰败。

    而那样如行尸走肉般的她,青画每每看到,都只觉心若刀绞。

    当她还沉浸在以往的回忆中时,这厢的官七画却已然开口了。

    “罢了,你说得对,他终究还只是个孩子!”

    官七画的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失望,浓烈的惆怅,她看了一眼依旧乖巧地坐在自己身边的萧瑾之,抬头对着青画道。

    “今日是中秋,你也不必一直守在这里了。这么长时间不回家看看,我怕过些日子临风受不了就要来我这告状了!”

    说起临风,青画眼中的悲伤才慢慢地被一丝淡淡的幸福所代替。

    也是在先帝去后的第三年,她与临风终于在太后官七画的赐婚下成家了。

    她和临风与主子和先帝不同,虽然他们的爱情并不那样的轰轰烈烈,可平淡也有平淡的幸福。就像如今这般,他管皇城的安危,而她则继续做娘娘面前随侍的女官。他与她都如此默契地循着先帝的遗愿,默默地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娘娘与小主子。

    不过,与官七画一样,如今的她也是一对双胞胎的娘亲了。虽然她也很想在宫中陪着官七画与小主子度过中秋,但在今天这种特殊的日子里她心底深处对自己的孩子还是有所想念的。

    还不等她开口,官七画便瞧见了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犹豫。

    慢慢地扶着桌沿站了起来,官七画挥了挥衣袖。

    “没事的,你回去吧!我今日,想带瑾之出去走走!”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 思念如水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思念如水

    “好吧那,娘娘,奴婢就先告退了”

    说罢,青画再次瞥了那小小的身影一眼,终是没再说些什么,小心地退了出去。

    而等她再次将御书房的房门完全关上,那方才还端坐在桌前的萧瑾之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一样抬起一双带着渴望的眸子看向官七画。

    “母后,您刚才说的是真的吗”

    才五岁的小男孩,虽然平日里习惯了以冷酷对待旁人,可面对生养他的母亲,却终究还是忍不住的想要依赖和亲近。

    官七画望着他那双如黑葡萄似的眼睛,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自打她第一眼见到他时起,她便已经发现,这个孩子不太像她倒是更像他的父亲。

    她还记得当年的萧辰云,他的眼睛也是这般黑沉沉的,眼中的光芒时而璀璨,时而沉郁,总是让人琢磨不透他真正的想法。

    当然,除了眼睛,他的五官也几乎与萧辰云如出一辙。而每每看到他这幅酷似萧辰云的面容,官七画便总是忍不住那在自己心中压抑多时的思念。

    瑾之五岁了,而他也已经了无音讯五年了。

    即便所有人明里暗里都在告诉她,他很有可能已经死了。可她却总是有这样一种信念,他一定没死,一定还存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在等着她去找他。

    许是见官七画的脸上又浮现了那种带着怀念与淡淡悲伤的神情,萧瑾之懂事的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乖巧地坐在原地等着。

    等到官七画终于回过神来,她低下头眸中带着抱歉地对着萧瑾之点了点头。

    “今夜,母后就带你出宫走一走吧”

    此时的她褪去了方才在处理政务时的严厉,面容看起来要柔和许多,萧瑾之也不像方才那样的怕她了,站起身朝着官七画端正地行了个礼。

    “瑾之谢过母后”

    官七画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他的肩膀上,眼中似有盈盈水光一闪而过。

    日落之后很快便到了夜里,正是初秋时候,褪去燥热的皇城居然还泛着几丝寒意。

    凉风阵阵的宫道上,一辆从外表看并不扎眼的马车就这样缓缓地驶出皇城,朝着宫外张灯结彩的街道而去。

    今日正值中秋佳节,没有宵禁,是以一到夜里聚集在京城大街小巷的游人居然比白天还要多。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娇俏的少女聚集在花灯架下与同伴们讨论着到底哪个花灯好看,而无忧无虑的孩童则跟在爹娘的身后哭闹着要买一支糖人。

    正是一片盛世之景

    而马车之中,萧瑾之依旧衣冠端正地坐着,眼睛虽然一直没动可耳朵却时时刻刻在关注着那从外面传来的声音。

    他自小便极少出宫,对于宫外的世界,多是从宫人的嘴里听说。

    他自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瞧见他那双出神的眼睛,官七画愣了一下随后却还是猜出了他暗中的小动作。

    面对这么懂事的儿子,官七画不知道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

    幼年为帝,这份不平凡注定了他要比常人承受更多。可身为母亲,又有谁是不爱自己孩子的呢她多么希望,他能够有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开开心心毫无压力地度过每一天,就像那些还在向长辈哭闹的正常孩子一样。

    若是萧辰云还在若是他还在,也许萧瑾之也会活的那样肆意吧

    想到这她忍下鼻尖陡然升起的酸涩,突然伸手搂过他,凑到他耳边轻声问。

    “瑾儿,想随娘亲一起下去走走吗”

    听到这话,他的眼里倏忽间突然闪过一抹光。

    “想,可母后从前不是说过吗我是一国之君,是不能就这样随便出现在百姓面前的。”

    官七画怜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笑着对他道。

    “傻瓜,今日你未着龙袍换上便装,你若不说谁会知道你是国君呢况且,去看看自己的子民过得如何,这也是一国之君该做的事呀”

    说罢,也不等萧瑾之再问了,她牵起他的手便自己掀起了车帘。

    明明只是那样薄薄的一片车帘,可对于萧瑾之来说,却仿佛是一个新世界对他打开了大门。他方才还有些犹豫,可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热闹气息,犹豫的话他也说不出口了。他只睁大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外面的人与景。

    官七画率先步下了马车,等她在地上站定,然后才回过头来伸手将萧瑾之从马车上抱了下来。

    今日的萧瑾之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衣,头戴紫金冠,小小的脸上五官虽还稚嫩,可一身清贵的气质却在这满是平头百姓的人中间鹤立鸡群。

    一时间,周围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他们这对母子的身上。

    不过他们虽多看了几眼,但却还是没有谁认出他们的身份来。京城毕竟是个权贵聚集之地,虽说他们身边还跟着侍卫,但今日过节大家都以为这不过是哪家主母带着孩子一起出来游玩而已。

    看过几眼之后人们又各走各的路去了,官七画则在便装侍卫们的护卫下牵着萧瑾之顺着街市一路往下。

    路旁有卖糖葫芦的商贩,官七画给萧瑾之买了一串,等他动作矜贵地吃完才带着他又登上马车,这次便是朝着城郊而去。

    来到城郊,人便越来越稀少了。但正对皇宫南面的地方,却静静矗立着一座小山。

    萧瑾之的嘴里还残留着糖葫芦的甜腻,顺着官七画的目光朝着那小山望去,他很快便认出这座山便是母后官七画平日里总爱在殿前观望的那一处。

    他并不知道她为什么只看这座山,但今日来到此处,瞧见自己母亲那无比伤怀的眼神,他隐隐约约地也明白了这座山对于她的重要性。

    在皎洁的月辉下,官七画领着萧瑾之上了山。夜幕中,她与萧瑾之一高一矮两个身影现在山崖之上,一起望着那山下的万家灯火。

    不知这样观望了有多久,官七画突然开口,对着他说。

    “瑾儿,我可曾同你说过你的父皇”



第一千零七十章 他的父皇
    第一千零七十章他的父皇

    父皇!对于萧瑾之来说,这个称呼可谓是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因自他出生时起便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可从小到大无论是在君昊叔叔的口中还是从身边伺候人的闲谈中,他都常常听到他们无比缅怀地提起他的父皇。

    他们说他很厉害,是一位睿智勇敢的皇帝,他们还说他对母后情根深种,说他是为了保护他与母亲,这才中了奸人之计。

    可无论旁人怎样说,身为母后的官七画却极少在他的跟前主动提起。甚至于当她在场时,宫中伺候的宫人都不敢提起那个名字。

    可今日,母后居然如此问他,是也想同他说说自己那神秘的父皇吗

    想到这,萧瑾之的眸光便不自觉地亮了亮。

    “母后,您又想他了吗”

    他是男孩,对父亲本就有着一种本能的崇拜,更何况在旁人嘴里他父亲的形象又是那样的高大威武。

    其实,他也是希望母后能好好同他说说父皇的。

    而提起记忆中的萧辰云,官七画的唇边也不自觉地弯起一道浅浅的弧度。

    她牵着萧瑾之在岩石上坐下,一面静静地望着远处的灯火,一面声线迷离地道。

    “你的父皇,长得和你很像,也是个不爱说话的男子……”

    他何止不爱说话,他简直是惜字如金,无论对上何人都总是那样一副冷然的模样。

    可只有她知道,在他冷酷的盔甲之下包裹着的却是一颗无比柔软的心。

    他的笑容,他的难过,他的脆弱,统统都给了她一人。

    可这样一个在她心中堪称完美的男人,却被她弄丢了……

    眼中的万家灯火恍然间变得模糊,等官七画反应过来才发现眼睫已然晕湿。

    黑夜之中萧瑾之看不清官七画的脸,可如此浓烈的悲戚,就是他一个半大的孩子也感受得真真切切。

    伸出手扯了扯官七画的衣角,小小的他皱着眉头一字一句地道。

    “没有父皇还有儿臣,儿臣也会像父皇那样的保护母后的。”

    男孩还很稚嫩的声音在官七画的耳畔响起,她隐下眼中的泪意回头对着萧瑾之轻轻一笑。

    “嗯,你以后肯定也会像你父皇一样,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的。”

    她知道她的儿子一定不会比这世间的任何一个男子差,可她还是希望能够与萧辰云一起见证他的成长。

    这可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啊!

    ……

    自中秋那夜在山上吹了凉风回来,官七画便病了。

    这一次病来势汹汹,竟是将在外头闲云野鹤惯了的君昊都给惊动了。

    佳节刚过不久,午时的日头还有些烈,空气中散发着些许燥热。官七画不知自己到底睡了多久,等她从混沌的梦中醒来,一睁眼瞧见的便是正坐在床前侧头看她的君昊。

    放下手中的药方子,还不等官七画出声,他便对着她冷笑一声。

    “呦,终于舍得醒了。”

    官七画无视他的阴阳怪气,自己撑着床板费劲地坐了起来。拉过一旁的薄被盖住腹部,她才终于抬眸定定地望着君昊。

    “佳人在怀,我还以为你会乐不思蜀呢!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西凉国的事情官七画并未刻意去了解,只知道在当年那场西凉国的内乱中即墨冰被迫退位,而裕王即墨清则也因此遭受重创,直到如今还只得窝藏在自己的封地中不敢出来。

    若非要在这场纷争中选出一个胜者,大概就只有成功脚踩之前那两人从而登上王位的华阳公主了。

    华阳如今已是西凉国的国君,也算是实现了当年自己许下的宏图。

    当然,华阳在她自己的地盘上混的怎样她官七画向来不关心。她真正在意的只有她凤溪国的摄政王君昊,居然敢抛下政业千里迢迢跑去人家女帝跟前去当一只舔狗。

    君昊仿佛丝毫瞧不出官七画眼中的嘲讽,一直臭的不行的脸这会儿倒是终于浮现一丝稍显真诚的笑意。

    “你也知道我佳人在怀,若非看在萧辰云的面子上怜惜你们这孤儿寡母的,你当我愿意当这什么摄政王!”

    他与萧辰云从小就不一样,对这万里江山他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他只想做一只寄情于山水间的鹤,没事研究研究医术,游山玩水,顺便再撩一撩自己心爱的姑娘一起生个一儿半女什么的。

    可谁能料到萧辰云突然出事,甚至连句靠谱的话都还没来得及交待便撒手而去。再加上那时的官七画精神状况也不好,一心想着要抛下儿子随萧辰云而去,他也是没法子才不情不愿地坐上了摄政王的位置。

    好在最后官七画还是慢慢的想通了,等她一接手政务,他便迫不及待地跑去西凉国了。

    在西凉国待了快一年时间,他算着时间差不多快要到萧瑾之的生辰了便想回来看看。熟料一回到凤溪还没还得及给小瑾之过生辰呢,官七画因受寒在金銮殿上昏迷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皇宫。

    官七画的状况他已经亲自看过了,倒也不是什么大病,说到底都是心中思虑太重积郁成疾。那小小的风寒,不过只是个引子而已。

    对上君昊那张脸,官七画实在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只能轻轻地叹了口气。

    “听说你已经成功爬上了华阳那女人的榻了,既然已经入赘到西凉,还回来做什么!我凤溪泱泱大国,少你一个不少。”

    君昊也是个被官七画讽刺惯了的人,倒也没有这么容易生气。

    他是知道官七画的心结的,犹豫了半晌,还是对着她开了口。

    “你还是忘不了萧辰云吧!实在不行的话我给你指条明路吧!离京一百里有座尘稷山,山上有个云中寺,里头住着个了尘和尚。听说此人能以金针封人记忆,你且去让他瞧上一瞧,看他能不能消一消你心中这魔障。”

    官七画与萧辰云患难与共的感情他一路都看在眼里,从一开始的不支持,到最后他也为之动容。

    这一刻,他是打心底觉得官七画这姑娘这样活着太苦,他不希望她也和萧辰云一样,突然就消失在了他们所有人的生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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