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冠何渡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王衣白
“司太医见香囊便会想起皇姐,吾从小与皇姐朝夕相处,有太多的回忆,而且她是吾的亲皇姐……“悕雪不由自主地加重了语气,”所以,哪怕没有这香囊,吾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悕雪顿了顿,”而司太医,对于吾、对于皇姐都是很重要的人,所以吾希望,佑哥哥你也不要忘记她。“
悕雪背对着司葵,第一次唤了他一声“佑哥哥“。
司葵听闻,眼泪夺眶而出。
须臾之间,只见他神情肃穆,眼神坚毅,带着些许哽咽之音,却毫不含糊地答道:
“属下不曾忘记过悕公主,以后也不会……“
……
璟王府这边,一早就收到了司马澄回府的消息,王府上一派欢喜。
司马澄到了王府门口,仆人牵走了马匹,司马澄抱着金桂酒,一只脚刚迈进大门,就看见羊洄大步流星地从府内出来,朝他招招手,似乎是在迎接他。
待两人走近,羊洄就毫不客气地朝司马澄嚷道:
“好小子,一月不见,在皇宫那地方,是不是天天握着笔杆子,骑射刀枪都还给我啦,等会就跟我去武场好好比试比试。”
不等司马澄回答,羊洄顺势就将手就搭在了司马澄的肩上。
羊洄是武将,为人粗旷,不拘小节,在军营里跟士兵们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热情习惯了,而司马澄虽然一直跟着羊将军习武,但对于这种亲密的身体接触,仍是有些不适应。
司马澄费劲地将羊洄的手从肩上拉下,为了防止他再扑上来,便顺手,将怀着的金桂酒交到了羊洄手上。
“这是什么”
羊洄第一次见到这样素雅精致的器物,他一只大手就握住瓷瓶细颈,把瓷瓶的上下左右都看了个遍。
“羊将军的心爱之物。”司马澄有意买了个关子。
羊洄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我就讨厌你们这种文人,有话不直说。”羊洄说完,又将瓶子放到眼前,仔细端详了一番。
司马澄得意地嘴角上扬,就算他不说,羊洄也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秘密。
“这是什么味儿呀,这么香。“羊洄凑近瓶口。
“陛下赏赐的金桂酒,中秋佳酿。“司马澄答道。
羊洄一听,两眼瞬间开始放光,本是一只手拎着,现在也赶紧换成双手,将瓷瓶抱在怀里,喜笑颜开地点点头:
“哈哈哈,的确是我喜欢的东西。”说着就要揭开瓷瓶的封纸。
司马澄眼疾手快,趁羊洄大意,又将瓷瓶拿回了自己手中。
“这可是陛下赏赐给王爷的,羊将军可不能先行一步。“司马澄快言快语,还没等羊洄反应过来,他便已经转身,快步朝府内走去了。
羊洄在后面追,口中还忍不住念念叨叨:“
“臭小子,就知道勾起你羊爷爷的馋虫,下午去武场,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老羊,你这两天就知道练兵,前几日,澄公子在国子学替陛下行开弓射箭礼时,连中三元
第一百五十章 言不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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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了悕雪,沈行不禁将目光投到了司马澄身上,虽然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沈行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司马澄的变化。想-免-费-看-完-整-版请百度搜-品=书=网
司马澄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情,绝不会主动去做,整日泰然处之,却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但今天却亲自抱着御酒进了门,还会因为羊洄而有了蹙眉这样的小情绪。
沈行不禁感到欣喜,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了司马澄一番。司马澄被沈行看得心里发怵,微微蹙眉,说道:
“沈大人,您有话便请直说。“
被司马澄看穿,沈行便不再遮掩:
“我只是关心公子,陛下突然还归,洛京城局势大变,权衡再三,璟王爷不得不让公子入宫,成为少君的贴身侍卫,护少君周全,至始至终都没问过公子的意思。“
“璟王爷是我的恩人,我也相信璟王爷,他说什么我便去做,没有什么悲喜之情。“司马澄淡淡地说道。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那公子在宫中可还生活习惯“沈行接着问。
沈行觉得司马澄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只是随风而动,不知道自己将要去哪,但也不愿意择一处而栖。
对未来的迷茫抵不过忘记的可怕。
司马澄久久没有回答,沈行以为他不愿继续这个话题,但过了好一会,司马澄忽然冷不丁地说了句:
“好像,习惯了。”
沈行心中一惊,按照他对司马澄的了解,他总是会和周围的人和事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可以和司马澄谈古论今,却不能跟他闲话市井,就像他希望自己了无牵挂,所以也不会让自己习惯一个地方。
沈行还有一点担心,因为他知道悕雪是女子。
当初,没有司马澄悕雪是女子的这个秘密,除了是对悕雪的试炼,为了让他扮成一个更“真”的皇帝,还一点便是沈行有些摸不透司马澄对女子的态度。
司马澄儿时在益州的封地,天天和戍边的官兵们为伍,来了洛京,璟王爷不近女色,王府中鲜有女子出入,哪怕有女婢,也多是上了年纪的嬷嬷婆婆。
听说之前在启封镇时,司马澄和当地县官家的大小姐一同出游,最后却不欢而散,但却可以和女扮男装的悕雪和睦相处。
纵览朝野局势,司马澄在悕雪衣冠回朝一事上,无可替代,司马澄知道了,不在意倒还好,若要是心生不悦,那也只是在徒增整个计划的难度,所以,与其被这件事情束缚了手脚,倒不如先避而不言,言不尽意,也算不上欺骗。
然而,至此的一番观察下来,沈行觉得司马澄似乎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但他也隐隐感到不安,刚才司马澄能看他穿的内心,想必也能时常猜透悕雪的心思,
看惯了司马澄那张俊美淡漠的脸,举手投足都尽显高门贵族之气。
司马璟从偏殿回来时,已经到了中午,沈行让厨房准备好了吃食,四人在食厅出相会,司马璟赶到时三人纷纷起身,朝司马璟行礼,司马澄抬眸正好对上司马璟的目光,两人相视一笑,不像父子,倒是更像是多年不见,却志同道合的老友。
羊洄见璟王爷到了,就迫不及待地将司马澄带回的酒拿到了璟王爷的面前,说道:
“王爷,王爷,您看,这是公子从宫里带回来的,叫什么……”羊洄一下子想不起那酒的名字,赶忙扭头朝司马澄挤眉弄眼。
司马澄知道羊洄早已迫不及待,于是走上前去,替羊洄解释道:
“王爷,陛下身体抱恙,不能举办中秋家宴,太后娘娘便替陛下向各位宗族赠予金桂酿成的琼酒,示共享美酒佳肴之意。”
司马璟看着那青白色的瓷瓶,轻轻抚摸了几下,不禁笑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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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卫先生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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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司马还带着笑容,下一刻,就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卫先生还在启封镇,找到他时,他正在一户农家养伤。“
司马澄点点头,但眼神中却暗藏一丝急切,然而,这细微的变化也被司马尽收眼底,只是没有说破。
”卫先生虽有幸躲过了那场大火,但浓烟伤及肺腑,再加上逃跑得匆忙,听说腿上还有旧疾,所以不宜舟车劳顿,我暗中派了人去保护他,适时便会将卫先生接到洛京。”司马接着说道。
听到这里,司马澄眼中的急切已经消失,他若有所思,在考虑要如何将这件事告诉雪。
“不过,澄儿,这些话你告诉霁儿时,还需多加注意。”司马提醒道。
“卫先生是陛下的重要之人,若落入他人之手,恐怕会成为胁迫陛下的工具,招致杀身之祸。”司马澄也想到了这点。
“没错,司马烈的爪牙可能已经蔓延到宫中,所以你定要谨言慎行,小心隔墙右耳。”司马放低了声音。
“儿子知道了。”司马澄答道。
这时,司马澄忽然想起雪多愁善感得模样,她将宁姑姑和姜公公视为亲人,在宫里也不时询问卫铄的下落,可见其重要。
“不过,依儿子对陛下的了解,陛下恐怕会觉得卫先生因他而受伤,心生愧疚,会更加希望与之相见。”
司马眉头紧蹙,眼眸微垂,眸色也沉了沉,沉默了一会,说道:
“没错,霁儿是个重感情之人……”
司马和何尝不知道雪的心思,但现在,不仅是司马,司马烈手下人的也在对卫铄进行疯狂的搜寻,若不是现在卫铄重伤未愈,司马一定会想方设法将他尽快接到府上。
“王爷查过卫先生的背景吗”司马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想到了一个办法。
“哈哈,我正想跟你说……这卫先生啊……”司马抿了一口茶,“他原来竟然是宫里的人。”
司马澄微怔,他想若是雪强烈要求,是否可以以宫中人手不足为由,让直接让卫先生入宫,成为内官,不仅可以时常相见,还可能逃过司马烈的搜捕,谁会料想到,竟然把人藏到了宫里。
“那卫先生原来在宫中任什么职,又是为何出宫”司马澄问。
“本来只是个杂役,因为有些手艺,且识字,后来就调任至掖庭署,掌宫人、女工名籍簿帐,据说是帮助了一对相爱的宫人双宿双飞,后来被发现,就趁乱逃出去了。”司马娓娓道来。
“那卫先生当年收留陛下,是否是因为他知道陛下的身份”司马澄问道。
若卫铄当年真的在宫中做事,还与雪有过几面之缘,以此收留了雪,那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这可能只能亲自去问卫先生了吧。“司马若有所思地答道。
司马澄能有此等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借此也可看出,司马澄不仅心思缜密而且深谋远虑,已初有名士的风范。
本该高兴的事情,却让司马感到一丝心疼,原本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公子,如今一下子置身于权力的中心,看尽人心黑暗,观变人生百态,忽视了人心和生活的美好。
“这一点我也想过,不过,他若真的心怀不轨,恐怕早就搭上司徒的那条线,把陛下供出去了,也不必遭受此饭皮肉之痛。”
司马忍不住帮卫铄说了好话,也希望以此提醒司马澄,人与人之间的真情。
“而且,驿夫有在书肆那一带去打听,周围的店家说,民间多年战乱,平民们食不果腹,书肆的生意自然也是不好,卫先生虽一贫如洗,但也对陛下视如己出,有时还能听到从书肆传来的笑声。“
司马虽然是笑着说的,但眼中溢满心疼与怜惜,想当初见到雪,看她身形清瘦,便猜到她过得并不富裕,只是没想到,会如此清贫。
司马澄久久没有说话,关于雪的过去,他未曾关心,今日的少君,昔日也曾为了温饱而忧心,而司马澄不是皇家的人,却以王族公子的身份生活了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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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二章 闲趣是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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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在称病,悕雪便只能断了去后宫看母妃的念想,太后那边也只能让宁姑姑去通传一声,改日再去问候。
晚膳过后,遣散了其他宫人,只剩宁姑姑和姜公公,悕雪让他俩陪她坐在赏月,可两人死活不同意,于是她便呆坐在凉亭里,虽然身边站在两个人,但还是觉得孤单。
中秋之夜赏月,正是因为与自己的亲人朋友天各一方,无法相见,才会选择共赏一轮明月,希望借着满月,将思念传达给另一方。
悕雪想了一圈,已经离她而去的父皇和母妃,下落不明的弟弟,以及眼前生命垂危的佑哥哥,名义上的关心她的荀太后,在背后默默支持她的璟王府和对她虎视眈眈的皇叔们。
作为皇家的人,可以借着明月去思念的人好像也只有弟弟司马霁了,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一个月以来,为了查出当年的事情,她也费了不少功夫。
可是就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没能想起什么有用的东西,再加上七年内乱,宫里能存下来的,关于过去的事情更是少之又少。
而且悕雪越来越深入朝堂,了解宫廷内史,过去只需要摘花朴蝶,享尽世间一切美好的小公主,如今却不得不去了解这光鲜亮丽、盛世太平的背后是多么肮脏与不堪。
比如,司马家并不是什么天选之子,这天下是司马家的祖先将刀架在前朝幼帝的脖子上,裸地躲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大豫不谈忠义,只谈孝道,才会特意将中秋之宴作为宗族团聚的家宴。
但裴玄灵也说过,凡是有阳,也必会有阴,司马氏平定天下,开创盛世为阳,牺牲流血,忽视礼法为阴,而使用了而帝王则是善用阴阳之人。
阳者崇高伟大,阴者卑微渺小,前朝幼帝不能主天下,司马氏阳气昌盛,阴阳转化,所以这一切都是天道使然。
阴阳之礼玄妙精深,悕雪尝试去理解,但当这血淋淋的事实摆在她面前时,她始终还是迈不过这个坎儿,最后悕雪只能安慰自己说,她只是替司马霁守住皇位,所以她当皇帝的期间,她也定不会让此类事情再次发生。
想到这里,悕雪不禁长叹一声。
刚过了戌时不久,宁姑姑和姜公公就有些困意上头,特别是姜公公,昨晚陪悕雪耗到亥时,今日还是很早就起来了。
所以,悕雪虽是意犹未尽,但也不忍心让宁姑姑和姜公公陪着她受苦,便假意有些犯困,早早地就回到了寝房。
悕雪关好房门,解开裹布,换好寝衣,睁着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一会儿,最终,悕雪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悕雪靠在床沿,想起平日的这个时候,她都是正和司马澄在书房温书温得正起劲儿,再加上今早起得迟,所以此刻完全没有困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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