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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吧,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雁九

    肠子都出来了,还怎么救

    大家在医护营学过简单包扎、止血那些基本护理,却没能力跟阎王爷抢命。

    “你们……是佛兵”

    老穆头看清楚来人模样,落在那白马甲上,眼中多了几分神采。

    霍宝点点头。

    大家披戴着白马甲,就是为了招显身份。

    “佛兵……救苦救难么”

    “救!”

    霍宝的声音坚定。

    “……牛……给你们……小老儿这小孙孙……也给你们……中不中……”老头哀求道。

    “中!”

    “明王降世,天下太平……华儿,这世上真有佛祖……”老头不舍地看了眼老伙计,目光落在小孙子身上。

    “爷爷……爷爷……”

    “好好活着……等……等天下……天下太……”

    “爷爷……”

    院子门口,早已汇聚不少村民。

    大家如坠梦中。

    几个童兵一起动手,在牛棚里挖坑,就地掩埋了逝者。

    旁人家的哀伤只是哀伤,自家回来的猪啊、鸡啊,却是顶顶重要的。

    “这是佛兵来了……不是官兵……“

    “猪回来了……”

    “鸡回来了……”

    “呜呜!再没想到……”

    “你们怎么才来了……”

    “呜呜……”

    霍宝牵着童儿出来,面上带了沉重:“诸位老乡,我们是滁州白衫军,霍元帅麾下……朝廷下来八万人马,要‘收复’亳州……定远县外有五千朝廷军……眼看就要打起来,亳州要乱了……今日只是损失了财物,等到溃兵流窜乡野,怕是性命就难保全……能投亲靠友的就投亲靠友去吧……”

    “呜呜,天呢,老天爷不给人活路!”

    “人离乡贱,往哪儿走呀……”

    “这可怎么好……”

    村民哀声四起。

    “你们不是来了么你们去打啊!”

    在一片哀怨声中,少年的声音格外清脆。

    霍宝望向少年,正色道:“打是一定要打的,我们奉命北上援助亳州白衫军!可战场上胜负难料,我们不能保证自己稳胜,胜了也不能保证全歼……如今官兵只是缺肉,过来抢吃的;到了那时,溃兵为了推卸战败,就要杀良冒功……今年三月里,陵水县兵溃逃曲阳,屠了好几个村子……”

    村民们立时没了动静。

    定远县与陵水一河之隔,三月里的溃兵,也有流窜定远的。

    陵河边的一个村子,就被屠了。

    霍宝




第一百三十七章 盘他
    安定县外,官兵驻地。

    晚饭送上来,副将就皱眉,看着两盘荤菜,一盘腊肉、一盘腊鱼,就“啪”的一声,撂下筷子。

    “怎么回事怎么吃这个”

    亲兵忙道:“将军,今天灶房那边没鲜肉,就这个……”

    “废物!不是叫人去弄吃食么空手回来的”

    这副将围了安定县五天,早已心急火燎。

    因他这边离亳州州府远,路上耗费了四、五天,给出“收复”安定的期限是半月。

    离州府近的嘉山县、招义县两处人马,给出的期限只有十日。

    今天已经是第九日。

    嘉山县那边还没有消息。

    这副将满嘴的大泡,自是不耐烦吃这些臭烘烘的腊肉、腊鱼。

    亲兵迟疑道:“不是空手……是没回来……”

    “艹他娘的!这是哪里耍去了”

    副将咒骂着,反应过来不对,立时皱眉道:“都没回来”

    负责带头出去觅食的,都是这副将的族亲子弟。

    都是借着出去觅食的借口,出去胡闹松乏去了。

    “没回!”

    能做到副将的,没有废物。

    几百人放出去,没人回来,足以让人警醒。

    副将皱眉:“北边呢今天有消息没有”

    他这几天派了十来拨人马往嘉山县。

    不管那边是否“收复”,都该有消息回来。

    亲兵摇头:“昨日回来两人,说是先锋爷正准备攻城,今日一个儿也没回来。”

    “娘的,三个方向都没了动静,这是被人包了饺子!”

    副将立时起身:“吩咐下去,今晚全员戒备!”

    亲兵立时下去,传军令。

    ……

    兵卒也在吃饭,却是一个个的嘴里骂娘。

    “呸呸呸,这是恨不得吃死人呐!”

    一人往地上吐了一口,吐出来泥水状的半口粥,里面是两个指甲盖大小的石子。

    旁边一干兵卒,也七嘴八舌抱怨起来。

    “一日比一日差了,谷糠里还掺了沙子,这是恨不得吃死几个哩!”

    “灶下昨天杀猪了……啧啧,那香!”

    “哼,闻闻味儿,再香也没咱们的!”

    “好几口猪,他们也不怕撑死”

    “撑得撑死,饿的饿死!”

    “亲兵营那些家伙,个个吃的肥头大耳,上马都要人扶哩!”

    “奶奶的,真是叫人眼气!”

    等亲兵下来传令。

    众兵卒彼此看几眼,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不卸甲、兵器不离身,全员戒备

    这身上残破、手指一戳一个窟窿眼儿的兵甲穿不穿顶什么用

    还有兵器,刀是锈的,枪是钝的,弓弦是松的。

    一兵卒红了眼睛。

    “从山东来时,咱……什是满的,现在战损一半……命拼了,功劳是亲兵营的,连个抚恤银也没有……当这兵、打这仗,到底图个啥哩!”

    “……”

    不管下边兵卒怎么抱怨,官兵营驻地灯火,彻夜通明。

    就是这副将,也是铠甲不离身,握着兵器等了一夜。

    夜间袭营,就那几个老招式,扰营,冲营什么的。

    对方遮遮掩掩不露面,想必兵马有限,多半是扰营,想要让这边炸营。

    可是有了准备,又怕什么

    ……

    一直等到三更,还没有动静。

    这副将不觉得心安,反而心更提起来,再次传令下去,加紧巡逻。

    行军在外久了,都知晓最困的时候不是三更,而是五更天。

    若是五更攻营,兵卒才是最困顿、最疲惫的时候。

    ……

    四更……

    五更……

    天大明……

    人影也没一个!

    这副将打着哈欠,将手中长刀往地上一丢,咒骂道:“奶奶的,没卵子的孬种……”

    话音未落,亲兵已经进来禀道:“将军,贼寇截断河渠,断水了!”

    “啊”

    副将嗤笑道:“就那两、三丈宽的小河沟啧啧,这是什么混招想要上游憋着水,水淹大营!这他娘招笑!”

    那亲兵苦笑道:“将军,是淹不了人,可断了水……大家伙儿就要断炊了……”

    大军驻扎,都会临水,解决人畜用水。

    安定县城门附近正好有水渠,是从陵河引的水,用起来比较方便。

    副将反应过来,忍不住跺脚:“他娘的,就他娘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阴招!”

    “拨一曲人马去看看,到底是哪段动的手脚,就地疏通了!!”

    副将怒冲冲吩咐着。

    少一时,一曲人马奉命离营。

    ……

    熬了一晚上,又空着肚子,整个队伍都十分萎靡。

    “听说咱们被围了”

    “被谁围了”

    “鬼才晓得!”

    “白狗子不在堵在县城里了”

    “各地都有白狗子,保不齐真来了!”

    “……”

    拖拖拉拉,大家一直走出去十来里地去,快到陵河边,才发现水渠被截断的地方。

    带兵的曲长,已经催着大家下去开渠。

    兵卒们不情不愿,可也没有办法,只能下去。

    没有工具,就只能用手中兵器。

    又困又饿的,谁有力气

    水渠不过两、三丈宽,四、五尺深,地方不富裕,下去百十来号,就挤得转不得身。

    场面上乱哄哄的。

    “嗖嗖嗖!”

    旁边小树林里,飞出无数箭支。

    “敌袭!”

    “啊!”

    “快跑!”

    那曲长的坐骑负伤,开始嘶叫。

    曲长翻身跳下座骑,高声喝骂:“不许跑!御敌,御敌!”

    有兵卒跑到曲长身后,有的则是躲在干涸的水渠中猫腰不出,有的则是没头苍蝇似的四散。

    场面更混乱。

    没人察觉,四散的官兵好像一下子多了起来。

    曲长盯着小树林,全身戒备,不敢贸然上前查看。

    “别挤啊!”

    “挤啥,大人在前……”

    “啊……”

    “噗……”

    那曲长察觉不对,刚一回头,迎面一锏,立时脑袋开花。

    “啊啊啊!”

    “大人死了!”

    伴随着各种尖叫声,一条一条人命被收割。

    猫腰躲在水渠里的百十来号兵卒,听着这鬼哭狼嚎的惨叫声,早已吓得不行。

    有些人压根不敢睁眼,有些睁眼的也糊涂着。

    怎么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呐

    呜呜

    莫不是遇到鬼打墙

    大家眯瞪了

    一眨眼的功夫,多了许多糊涂鬼。

    这其中,一使锏的少年就格外英勇,全是一招杀敌。

    他身边护着两人,一人使大刀,一人使枪。

    一来二去,兵卒们察觉不对,向着这少年包围。

    “嗖嗖嗖!”

    一轮弓箭出来,伤了十几人。

    倒地的官兵越来越多,站着的也满脸绝望。

    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家都是一样装扮,他们不知该信任哪个

    只能挥着兵器自保。

    周边“呼啦啦”涌出好些人,小树林里的弓箭手们也都露面,拉着弓近前。

    官兵已经死了大半,包围圈里还站着一百来号人。

    水渠中那一百来号人不敢继续装死。

    “投降!我们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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