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吧,少年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雁九
卧榻之侧其容他人酣睡
就算中间隔着黑蟒山,可陵水离滁州城、曲阳、滨江三地都是百里距离,一日可达。
霍五却是面不改色:“三儿呢,打盱眙去了”
水进点头道:“三爷没有去陵水,直接带了八千人往盱眙了。”
霍五叹气:“柳元帅老了。”
要不然的话,柳元帅就算丢了亳州城,还有定远县。
留下定远县,再全力去攻招义县。
嘉山县因屠城已废,柳元帅占据两县之地,依旧可以与孙元帅并列亳州。
到时候孙元帅想要“收复”两地,攻守相换,并不容易。
结果柳元帅争也不愿意争,反而主动弃了定远县,宁愿离了亳州老巢,龟缩陵水。
“徒三爷谋的也是扬州!”
林师爷摸着胡子道。
柳元帅老了不假,徒三却正年轻气盛。
到了楚州,就有了自己的地盘。
河南道各路元帅纷纷烧香起义,也堵死了往河南道扩张之路,剩下只能继续筹谋淮南道。
杜老八气呼呼道:“管他们要谋哪里,反正在陵水就没按好心!要是咱们一切顺当还好,要是在外头打输了,怕是他们等着占便宜呢!”
说到底,还是柿子捡软的捏。
这是畏惧了孙元帅,却没将霍五当回事。
否则百里之遥的地方,亳州军能到三县,三县兵马也能一日围陵水。
唐光道:“两手准备罢了……要是徒三爷跟咱们翻脸,他们占着陵水,出兵容易;要是徒三爷不跟咱翻脸,他就是五爷的亲戚,怕啥”
“老不死的好算计!”
杜老八不乐意了:“五哥,咱就容他继续在陵水凭啥给他脸”
霍五心中也不乐意。
之前陵水只有三、四千亳州兵,看在徒三面上,又不想与亳州明面撕破脸,可以容下;如今柳元帅带了将一万人南下,亳州兵就是一万三、四。
滁州军主力在外,四县守军加起来,都没有一万三、四,亳州军想要动手脚,还真是防不胜防。
“那就不容了!等三儿那边拿下盱眙,咱就‘礼送’柳元帅出滁州!”
霍五不是拖沓性子,立时有了定夺。
“送走就算便宜了他们,那几千陵水白衫实不是善类!”
想起霍顺之事,与陵水白衫上半年在曲阳的劫掠,霍宝亦恨恨道。
就算这些人之前是老实的农民,糟蹋了陵水县,又劫掠曲阳县,名为“佛兵”,实为“教匪”,死不足惜。
邓健八月里率兵在滁州全境剿匪,在陵水杀的人最多。
不是他故意给陵水白衫下马威,而是因陵水县最乱,盗匪横行,百姓民不聊生。
霍五说完对陵水的打算,并不轻松。
按照他们之前的打算,打下和州打庐州,拿下巢湖水军,两地休整,每地征兵三万。
用新兵将守城的老兵换下来,然后好好操练。
明年秋后,水路、陆路两地,八万兵马,齐攻扬州。
可要是徒三占了楚州……
霍宝道:“爹……扬州城里都是富户,粮草富足,想要围城可不容易……要不别打扬州了,回头打金陵……金陵城墙形同虚设……”
同样是古城,金陵却不是江南东道驻军所在。
江南东道守军在苏州。
金陵只有城里守军一万二,水军八千,还有城外四个千户所,总共两万四千人。
同有四、五万淮南道守军的扬州相比,金陵好像很好打。
霍五眼睛一亮。
林师爷却是皱眉:“金陵城只有两万四,可周边几个州驻军加起来五万。”
想要拿下金陵,就得依次剪除金陵周边驻兵。
否则拿下金陵,也守不住。
他身子往前顷:“打金陵那得先打太平!”
太平三县与和州几个县隔江而对,距离只有十来里。
只有拿下太平,和州安全,从陆路去攻打金陵周边各
州也方便。
霍五兴奋起来:“还是得先拿下巢湖水军!”
总不能用小船运兵过江。
就是最后打金陵,还得想办法拦住那八千水军。
话是这样说,可是他也晓得,自己这边只有两艘小九给的货船,还送薛彪往杭州去了。
想要凭借步卒,去打巢湖水军,谈何容易
少不得先拿下庐州,再想别法。
林师爷挑挑眉:“五爷,稍安勿躁,说不得过几日庐州就快有好消息!”
霍五带了期待,望向林师爷:“先生可是得了庐州消息”
林师爷道:“巢湖水军统领年将古稀……与庐州知州交恶……”
霍五很是无语。
和州是因为滁州兵大军压境,几位主官是降是战起了分歧,才有了随后“内讧”。
真要论起来,和州都尉与和州知州各有立场,都算是好官。
庐州那边还消停着,可周边都乱了,这文武官员再起内讧,这还真是自己作死。
……
和州城门不开,城里的铺子却都如常。
就是行人,也不比往日少不少。
和州百姓性子里多带了天真,觉得既降了滁州军,那就天下太平。
其他的,不知道,等发生了再说。
反倒是士绅人家,涉及自己利益,都盯着滁州军动静。
 
第一百五十三章 和州之和
登基吧,少年又成了少年第一百五十三章和州之和阖城士绅百姓从州衙,送到城门口。
从城门口,又送出去十里到长江渡口。
目送老知州上船,船只渐行渐远,直至不见。
士绅百姓,才扶老携幼回城。
然后发现,城门不关了。
大家惊讶一下,就撇开不去想了。
嗯,不关才对,这才是和州。
和气的和,日子恢复太平了。
渡船上,老知州回到船舱,看着眼前五彩斑斓“万民伞”,心潮激荡。
与那种整齐规整,都是绸带做的漂亮的“万民伞”不同。
这个万民伞上边密密麻麻、重叠无数层的带子,五花八门。
有簇新绸缎,有更精致的缂丝,更多的是布条,一指粗细、两尺多长,甚至还有些布条已经褪色,是两、三段短布条接起来的,夹杂在其中,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十分和谐。
几位耆老说了,这是和州士绅子弟,连夜走访城中各家各户,说了老知州要归乡,大家准备万民僧事,无一户拒绝,都是出了布带。
老知州摸着这布带接头,跟旁边长子唏嘘道:“为父游宦三十年,行迹四州,做了三地父母官,今日才见真正的万民汕这等涅。”
那长子引以为傲道:“和州父老至诚,不枉父亲呕心沥血经营十年此摄可传家!”
老知州却是曳,拖着万民伞出去,走到船头,轻轻一推。
伞骨重,上面绸带布带吸水后更重,打了几个璇儿,就缓缓沉入江中。
“父亲!”
长子惊诧。
老知州不言,眺望和州方向。
和州不负他,他却负了和州。
明明可以留下与滁州军周旋,更好的庇护百姓,却疡保全己身。
“祖父,父亲,你们快来看,这里是什么”
长孙的声音带了惊诧从货舱里传出来。
船板上父子两人听到动静,都带了疑惑过去。
“多了两个匣子!”
长子负责收拾的行李,并不算惊讶:“许是霍帅送的仪程!”
之前士绅百姓太多,霍五等人送到城门外就回去,并没有送仪程。
这两个匣子,大的一尺见方,小的只有巴掌大。
那孙儿四下里看看,再没有外人,才心翼翼抽开大匣子,给父、祖看。
金光灿烂,都是一枚枚金饼,满满一匣子。
老知州愣住。
那长子很紧张了,看着老父亲不放心。
几十年没回老家,回去要置产置地,以后儿孙也要读书生活,处处都要银子。
这阖家上下十几口人,正是缺钱的时候。
父亲不会耿介到将这个也沉江了吧
方才那万民伞,长子没反应过来,这回却无论如何要拦着。
就是那长孙,看着祖父也带了忐忑。
老知州为官清廉,家资实在不富裕。
全部家产算下来,都没有这一匣金多。
霍五正是听闻此处,才叫人预备了这个。
老知州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拿起那谢子打开,里面是一面略简陋的铸铁牌,正面是“滁州霍”三个字,反面是“1”。
不管是正面还是反面,都是新的刻痕。
“这是什么符号”
儿孙凑过来,都带了疑惑。
“这是大食文,唐杜环在行经记–大食国中有记载,是大食国记账所用数字,是‘一’!”老知州摸索着铁牌说道。
“这是霍元帅给的信物”
长子带了心道。
老知州看了儿子,见他眼睛黏在铁牌上,心中叹口气,合了匣子,递过去:“收好吧!”
“哎!”
长子生怕老爹反悔,连忙收好。
如今世道已乱,谁晓得以后会如何。
泉州再远,也是大宁境内。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
多一条后路总是好的。
和州知州衙门。
主薄连带各科书吏,都带了心。
百姓无知,不知和州如今处境凶险;他们这些人却是明白。
和州不再是朝廷的和州,那他们这些人继续在州府当值就是“从逆”。
要是滁州军长长久久站下去还罢,否则等到和州被朝廷“收复”,清算起来,他们这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关键是就算他们想要“从逆”,也得看滁州军乐意不乐意。
没有了生死危机,剩下就是前程事业危机。
老知州走了。
他们这些人,会不会也被撵走
不想半日功夫下来,压根就没人搭理他们。
昨天接手州务那位林老爷,也只打发人传话叫“如常”。
那就如常了
三班衙役,簇拥到捕头面前。
这以后是什么章程
衙门里那些邢爷们如常,那三班衙役是不是也如常
那捕头眼圈泛红。
没有人晓得,数万人相送老知州时,还有一人悄悄离去。
罗千贿了。
一人一骑,一路往北去了。
这捕头知老友此去九死一生,却也只能奉上壮行酒。
“混账东西,有甚问的如惩如常,这里是和州,仗打完了,不会过日子了”
衙役们被骂了,反而心里踏实了。
那就如常吧。
衙门里事情多,什么时候都不闲着,一会儿张家来给新生的孙子上户贴,一会儿李家拉着后院的混混,拿着鸡毛指正他偷了自家的鸡。
一副太平景象。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