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藏锋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渡舟野客
第十九章 结果
锦绣城北城门外本就是一处旷野,来往的人多数进出东西两门,所以东西城门比南北城门要打得多了,这与寻常的城池大有不同。无论是造房子还是建城池都讲究一个坐北朝南,所以城门口一般南开,这样南北通透,河水东西而走,风向南北而行,这样藏风纳水才被称为风水宝地。锦绣城东西开大门,水留不住,风进不来,即便富饶也算不上是怎么一个风水宝地了。
既然城门东西而开,南北两个侧门外面的官道就荒芜了,本身也比东西面的官道小很多,走的人就更少,好在地形开阔平坦,多数江湖约架就在这南北两门外边了。一般的江湖人打架总是要呼喊些人来看的,一是助威,心里有了胆气力气也要大上几分,二是没有观众决斗又给谁看,除非是生死大仇,杀人藏尸,也是个好地方。可是江湖上传来传去的高手过招就鲜有人知了,高手嘛,多少要有些架子才对得起这个名头,若是人人可见高手出招那岂不是成了街边耍把式的,怎么能够和寻常武夫区分开来。
云藏锋和恒峰约战就在北门外的一处平地上,两人只过了数招,内行人看来也还是觉得精彩异常,有些高手一架要打上几天几夜,有些高手胜负却在一念之间,说来也奇怪得很。此时此刻云藏锋的刀就凌空架于恒峰俊秀的头颅之上,恒峰手里的纤毫点在云藏锋胸口处,也不过一寸之遥。每当这种时刻,空气总要凝滞一些才显得气氛紧张异常,欧阳红袖和龙灵揪紧了一颗惴惴不安的芳心,生怕云藏锋一个想不开将长刀劈下与那少年成名的蜀山剑客同归于尽。好在云藏锋没有让两位娇娘失望,叹息着把长刀移了开来,少年成名的剑客同样收剑。
云藏锋还是斜提着那把没起名字的宝刀,说道:“这一场怎么算,是平了还是怎么的你又怎么说,是跟我们合作还是独自一个人去找那偷东西的窃贼”恒峰从地上拾起散落的裹剑布,缓缓将它缠在纤毫之上,嘴里说道:“纤毫太大,给它找一副剑鞘很麻烦,背着也不方便,远不如这破布来得好使。云少侠,你没有赢我,我也没有赢你,只是有你在我杀不了贵夫人,但你同样不能劝我回心转意。”恒峰裹剑的手法很好看,一层叠一层,每一层之间错开寸许,好看极了。裹好了剑,恒峰站起身来说道:“一会回了却云楼,还麻烦陈兄把子母回环针的母针借我一用,我好施法找到贼人所在。之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半边吧,我承认云少侠说得有理,没有人可以独自办成什么事,总要得到些臂助的,这一次算我欠诸位的人情,若是这次活着回来,诸位有何差遣,只要不违背恒某的原则,恒某一定肝脑涂地。”转身,已是来时的路,只留下一个萧索的背影,就像那把纤毫,太大,所以天下所有的剑鞘都不如那又脏又破的缠剑布来得好使。
陈龙象走到云藏锋身边,眼神还看着背影萧索的剑客,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询问一般对云藏锋说道:“他这又是何苦”云藏锋也看了看剑客萧索的背影,觉得光是这份天下之大我却独游的那份孤独就足够伴下一壶老酒,他摇了摇头说道:“人生来就是孤独的,光溜溜得来,**裸的走,即便有几位朋友也未必能够常伴左右。恒兄只是把这份贯穿一生的孤独铸进了剑里头,他这一辈子有纤毫足够。他可能就是不习惯与人结伴吧,也无妨,我们让他先行一天,我们跟着就是了,最后还是要在那贼人那里碰头的。”
一行人回到客栈,恒峰已经请人摆好了阵势,居中是个罗盘,边上用朱砂画着八卦。八卦本来就是数术,计算方位看来是没差了。陈龙象从怀里摸出一根针来,这根针又长又粗,散发着绿油油的光,本身是个阴毒之物,但是从中还有一线生机,也是奇怪。恒峰双手接过母针,将其置于罗盘之上,盘膝而坐,一头长发无风自动,空中呢喃着什么口诀,朱砂画出来的八卦阵图发出红色的光芒,罗盘也随着转动了起来。云藏锋一开始还对恒峰是否有千里寻物的本事存疑,此刻见到这般景象也就抹去了心中的疑虑了,心想这蜀山的种种法门也是神奇得紧。蜀山和九玄门一样是修仙追求长生的道教门派,只是蜀山千百年来入世极深,要不说蜀山人人都怀着颗慈悲心肠呢,蜀山修的是剑仙,沾染的杀气也要比寻常修道者要重上一些,但是仁心渡世,世间但凡哪里有妖祸有苦难,莫不是蜀山第一个站出来济世救人。虽然是做的心怀天下,心系黎民的勾当,蜀山的气运却不怎么样,自立教一来遭遇几场大劫,却总能破而后立、劫后重生,涌现出大批的人才,门派也愈发的强悍。只是历代掌门长老能够飞升成仙的屈指可数,寿命悠长的也不过三四百岁,怎么也比不上九玄门这样避世修仙的门派了。恒峰施法完成缓缓站起身形,一切都回到施法之前的模样,母针不再颤抖嗡鸣,罗盘不再飞速转动,朱砂画下的八卦也收敛了红色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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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江畔人家
出了锦绣城一直往东面走就到了渝州城了,渝州城依山而建,傍水划城,嘉陵江和扬子江在朝天门交汇,可以说是神州最大的内陆港口之一了。外地来做生意的商人络绎不绝,这也使渝州城形成了两大特殊的职业,纤夫和挑夫。渝州城有两个著名的港口,一个是磁器口,一个就是朝天门了,可是两个码头附近都是礁石暗布,碎石铺出来的河滩又浅又险,无论是从东来的还是从西来的商船大多数都载着金贵的货物,靠船本身难以靠岸,只有靠纤夫佝偻着黢黑的身子一步一步拖到岸边来。渝州城又被称为山城,多山且坡陡,好在通过先人们世代的努力,终于在许多陡峭的地方凿下了一级一级的石阶,但是要那些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或者有钱的商人们自己担着这百十来斤的东西走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天梯也确实难为了他们了,挑夫的存在就是为了解决这些金贵的人的烦恼的,大多数挑夫都生得矮小并且驼背,常年的负重攀行让他们的身体产生了一些缺陷,有一根兴许是祖辈传下来的斑竹棒子,已经用得包了浆,看起来就像上了一层釉,光滑油亮。
磁器口边上住了一家子人,年岁六十多的老爷子是磁器口码头边上的纤夫,一大把年纪却很能干,号子是一起拉纤的同伴里喊得最响的,出力气也是出得最多的了。年近四十的中年汉子是个挑夫,样子忠厚老实,看起来有些傻气,还有个十来岁的孩子,没有上学也没有干啥事,一天到晚领着一帮小屁孩子到处玩,是磁器口附近一带的孩子王,阳光好的时日里面小孩也去嘉陵江边上钓鱼拿到集市上去贩卖,偶尔也能挣上七八个铜板来买些糖人瓜果之类的小零嘴。家里的老太婆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中年汉子倒是娶了个腰和屁股一样粗的婆娘,嗓门大得很,每天早晨和过路买菜的讨价还价总能让整条街都听明白,人也市侩得很,牙尖嘴利,最喜欢唠些家长里短和数落自家男人。中年汉子也是无奈,人们都说屁股大的婆娘能生男娃,当时老爷子挑来挑去,最后还是看上了这方圆五里屁股最大的姑娘,那个时候,牙尖嘴利的婆娘自然还是个姑娘,样貌虽然差了些,但是会来事,又贤惠,老爷子就把她给相上了。为了娶这个姑娘,老爷子砸锅卖铁请媒婆去说了媒还准备了两筐鸡蛋瓜果之类的聘礼,欢欢喜喜的把姑娘迎进了本来就小得可怜的门,老爷子那天还喝了不少酒,说这女娃屁股大肯定能为他们家开枝散叶,添丁增口。要不说贼老天不长眼呢,这婆娘是生了个男娃,可是就像花尽了力气一样,一直无有所出了,惹得老爷子好几年盯着自家儿媳妇的屁股喃喃道:“白瞎了这么大的屁股。”
清晨,老爷子就跑到嘉陵江边上候着,人上了年纪瞌睡本来就轻,自家儿媳妇那嗓门又大,半夜里又是哭闹又是嚎的,让他怎么睡得安稳。小孩断了奶就跟着老爷子睡,家里就这么两间房,老爷子又想给小孩添个弟弟,就只能这么安排了,他轻轻给小孩掩了掩被耗子咬了几个洞的棉被,就到江边上等着。管着一群纤夫的工头比他还早,赚钱总是嫌着不够,每天都是第一个到码头上看江面上有没有船来,一旦看到了桅杆的影子,工头总是跑第一的那一个。工头虽然好钱,为人却好,每天结工钱的时候从来不含糊,该给多少一个子也不会少了谁的,有时候谁家里有个灾病还会多给个三四个铜板让别人周转周转,老爷子在他手底下做了七八年了,很是满意。过了朝饭点,中年汉子就背着那根斑竹棒来江边上了,每一次老爷子都被那根棒子吸引得挪不开眼睛,年轻的时候他也是个挑夫,这跟竹棒就是他的老伙计,现在干不动了只能来做纤夫,而竹棒就要像当初陪着他那样陪着他的儿子过下半生了。
工头来唤老爷子去码头拉纤,一艘大船卡在了河滩上过不来,需要二三十人拉呢。老爷子暗道了声不得了,这个工头管的只有十来个人,还需要码头上另外一批纤夫来帮忙才行,这得多大一艘船啊。好在这种情况时有发生,从没有出过什么岔子,这一次也不例外,船拉到河边上,船上的人就开始往码头上卸货,以中年汉子为首的挑夫就像是一群苍蝇见了屎一样围了上去,码头上的活是油水最多的,一天能挑个三四趟就能挣够半吊钱,运气好还能捡到个从货堆里遗漏出来的小玩意,交给家里小孩拿去卖,兴许也能卖个好价钱。
今天中年汉子慢了几步没抢到先机,老爷子光着身子,露出一身的柴骨骂他不争气,问他是不是昨晚上在婆娘身上力气使多了导致今天脚发软,别看老爷子年纪大,骂起人来却是不怒自威,中年汉子唯唯诺诺的蠕动了一下嘴唇,最终还是没憋出什么响屁来。老爷子见儿子这幅窝囊的样子就来气,正要接着骂,余光却扫到从大船上下来一个白衣如雪的俊秀男子身上背了一块像门板一样的东西,急忙推了推像个孩子一样低头挨骂的儿子,两父子心灵相通,都以为那男子身上背着什么重物觉得生意来了,火急火燎的跑了过去。
中年汉子人忠厚老实,却是个做了多年挑夫的老手,话还是会说的,到了白衣男子跟前就问道:“这位客官,看您背着这么大的东西,一定很重吧。这重活教给我来,您说个地方,我给你背过去,价钱嘛,您看着赏。”白衣男子看起来也不是第一次来渝州城,知道这是个挑夫,没有理会,接着走自己的路。中年汉子有点不想跟上去了,却看到老爷子一股子无名
第二十一章 细剑出鞘
清晨的渝州城往往布满了大雾,也与渝州城本身的地势有关,所以渝州城也被人称作雾都。恒峰有早起的习惯,醒来时天刚蒙蒙亮,那一线鱼肚白在渝州城是看不见了,窗外都是迷迷蒙蒙的大雾,把窗户支起来,雾气会飘进屋里,伸手一抓仿佛锦缎入手般柔滑,很快又在手里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点温润。大雾罩城的情形让恒峰有些恍惚,蜀山上面也是这样,山巅之上终日云雾缭绕,比仙境也不差了,这样的雾不像妖物侵袭时候那样的妖气一样压抑和心惊胆颤,反而让人觉得安逸和享受。每天在这样的环境里醒来,也难怪渝州城的人都是那么闲适和自若了,哪怕生活平淡清苦一些,吵吵闹闹都是别样的情趣,绝不会让人觉得浮躁。
把纤毫取下来擦了擦,又练了三个周天的心法,鼻息如龙,那乳白色的雾从鼻尖进去走上一圈又从鼻尖出来,如走龙蛇。渝州城山多,人住的地方就小,不像锦绣城那样稍微富一点的人家里面都带有一个后院,所以恒峰就舍下了练剑的想法,否则这摆下了一张床就有些见绌的房间恐怕要毁了个干净。走完心法,天已经大亮,雾气还没散却显得更美了,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峦、江水和房屋看不真切,却因为这雾里看花的感觉变得无比美妙,阳光偶尔见缝插针的从云雾中探头,晒得人心里暖。
昨天那引路的小孩已经在楼下叫了两遍,恒峰因为练心法没去管他,此时此刻练完了,自然着急忙慌的下去一见。老板不知道在哪里睡着,也不见人,恒峰想是不是应该少付一些房钱,随即又哑然一笑,好像经过了昨天,自己清冷的性子转了不少,也开始关注起房钱来了。恒峰还没有用过早饭,小孩也是想到了,端了一碗汤面,渝州城的人好食辣,就连汤面也是红彤彤的,恒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觉得它要吃些苦头了,蜀山虽然也是在益州境内,却因为修道而吃得清淡,不像益州其他地方以辣为欢,所以大清早的这么一碗又油又辣的汤面就跟小孩一家人的热情一样吃不消。想了想,恒峰还是接过了,吃得满头大汗,他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像这样酣畅淋漓的流过一场汗了。把汤头都没有剩下一滴的空碗递还给小孩问道:“昨夜吃便炉的时候,你说要去江对面看老头子耍铜钱剑,什么时候走”小孩把碗接过来说道:“还得等上两个时辰,这个时候太早了,我有两个朋友也要去,而且摆渡的也要吃早饭不是”恒峰也觉得自己太心急了,点了点头让小孩拿着空碗回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小孩来唤恒峰,恒峰出门看,小孩身边又跟了两个更小的小孩,长得一模一样,顶着锅盖头,穿着短卦,光着两个屁股蛋赤着双脚,一个还挂着鼻涕,可爱极了。三个小孩手里一人拿了一根粘杆,就是一根细长的木棍,上面裹了厚厚的一层蛛网,也不知道三个小孩是从哪个地方去弄了这么多蛛网。小孩给恒峰介绍道:“这个是大双,这个流鼻涕的是小双,他们两是孪生兄弟,别看年纪小,打架却是一把好手。”恒峰对三小孩能不能打架没兴趣,却问道:“你们这粘杆是做什么用的”小双摸了摸鼻涕,甩着刚刚见光的雏鸟上前两步说道:“这都不知道,兄弟怎么混的这粘杆自然是用来粘叮叮猫的,这个时候的叮叮猫用粘杆粘住,晚上带回家让娘给下油锅里炸,又香又脆。”恒峰听明白了,这叮叮猫就是重庆话里的蜻蜓,他对这种吃食无感,就不接着说下去了。之前那小孩看他兴趣缺缺就说道:“不说了,我们走吧,摆渡的白二叔也上工了。”大小双似乎唯这个小孩的命是从,马上就跟在后面走了,恒峰背着纤毫,腰里斜挎着那把被道家符咒压住的剑跟在最后头。
艄公白二叔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大晴天里也带着斗笠,披着蓑衣,一条长篙撑着一条竹筏,一边走一边洒着渔网,看来是想弄些外快贴补家用。约莫是人多了太重,恒峰站上竹筏就下沉了一截,白二叔说道:“客官,你这不成,你背上的东西重了,这样过不了。”恒峰说:“你把我们送到对岸去,我多给些银子,您看成吗”终究还是钱这王八蛋最为管用使得白二叔点了点头,去旁边借了条小木船来才上了路,白二叔开始用桨划,始终觉得不顺手,就又换成了竹篙,就露出了满意的笑,回头对恒峰说:“还是自己的家伙用着顺手。”恒峰报之一笑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闭嘴。
这个时候江上的叮叮猫很多,飞来飞去的,大小双眼急手快,一粘一个准,粘住了马上收回来把猎物从粘杆上面取下来,撕掉翅膀,塞到短卦口袋里。引路小孩却不去粘了,只盯着恒峰腰间的剑看,思绪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恒峰问他:“你带着粘杆,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捉”小孩反问:“哥,你腰上这把剑给我摸摸,成吗”恒峰摇摇头,见小孩有些沮丧的神情便从后背取下纤毫,递过去:“这把可以。”终究还是大玩具讨小孩欢喜,就连大小双都被吸引过来,只不过没有了看剑小孩作为竞争对手,他们短卦口袋里早就塞满了蠕动的叮叮猫了。
下了船给过船钱,一回头便是一条山路,渝州城就是这样,除了江河就是山了,江这边是山,江对面还是山。顺着山路走到头就能看到一座庙,庙很小,香火却不少,门口站着个穿黄色道袍的老头,贼眉鼠眼的,两撇八字胡细长,
第二十二章 剑侠之死
业,是一种很玄乎的东西,人活一辈子做的事都会给自身加上或多或少的业,杀业,善业,此类种种。佛教渡人轮回六道,多少也与这个字有关系,可是人没有死哪里知道有没有判官用一个小账本记录着你一生的业。万物有灵,又有几何可得善终,屈死于他人兵刃之下的怎么也有些怨气吧,这些怨气缠绕兵刃和仇人身上,化而为业,姑且称之为业吧,佛家不也有业障一说吗,所以所造杀业过多的人,往往命运坎坷,不得善终。也有被所背负的业迷了心窍的狂徒,一生杀人,最终成为人屠。
兵器被业缠绕往往成为凶兵,倘若兵器有灵,灵受凶气沾染而成凶灵,兵器便不再受人所控,反而人受兵器所制。世间也有为了追寻无上的力量而求一把神器之人,却往往被兵器所制造下更多的杀业,这也就是许多门派的长辈不允许小辈去触碰一些凶兵的缘由了,实力不够的人终究驾驭不了背负着如山杀业的兵器。恒峰手上这把无名剑斩杀妖魔鬼怪,魑魅魍魉不知几何,杀业之重让见多识广的摸金鼠都目瞪口呆,那把剑被道家符咒压制之时还不觉得,此刻得以出鞘恰似恶鬼出笼,全身都被自身所造杀业所包裹,散发如同墨一般凝重的黑气。
黑气顺着恒峰握剑的右手慢慢蚕食恒峰的身体,眨眼间,整条右臂都已经被黑气包裹了起来。摸金鼠老道摇了摇头说道:“蜀山小子,你的修为还不足以能够背负起这把剑的杀业,你想杀我还可以再等十年,但你现在用了这把剑,轻则自已一生气运都要损毁殆尽,万事不顺,修为难得寸进,庸庸碌碌一辈子最后死于非命,重则,多半经脉尽损,半身不遂,甚至立毙当场。乘现在剑上的杀业还没有沾染你的全身,弃剑保命还来得及。”恒峰正感受着黑气蔓延过的地方所带来的力量倍增的神奇,那种睥睨天下,傲视群雄的气概如潮水一般从心底涌现出来,他现在只觉得什么云藏锋,什么益州四秀,什么摸金鼠老道都不会再是他的一合之敌,听到老道说的话,恒峰本来因为战斗而露出来的微笑更浓了,浓得有些狰狞,他对老道说:“你我对面为敌,半刻之前还短兵相接,怎么,你还有这种好心关心起要取你头颅的人来了。”摸金鼠老道静静看着被黑气裹住一半身躯的恒峰,说道:“是,我偷这些东西不过是为了好玩罢了。我也从没有想过要取你的性命,否则刚才掠过你胸膛的那一爪必然还要深上三分,将你的心肺都掏出来。我曾经见过许多天赋异禀的年轻人,有一些也和你一样年轻有为,每每看到他们因为种种缘由夭折,我都感到惋惜,我年纪不小了,却总会怀念起年少轻狂的日子,更加能够体会到活着的难能可贵,所以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更何况,即便你用这把剑跟我打,也不会是我的对手。”说话间,恒峰就还只有一只左眼没有被包裹起来,黑气遮盖住了他的口鼻,却从里面传出来恒峰的声音:“妖怪的话,我半分都难以相信。而且,打不过你又怎么样,世界上我恒某人做不到的事情多了,难道因为做不到就不去做了吗降妖除魔是我一身夙愿,我立誓要杀掉我所见到的每一只妖,你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也许你说的是真的,可惜已经晚了。”随着话音落地,黑气将恒峰最后一寸皮肤吞没,整个人都沉没在了无名剑的杀业之下。
黑气之中的恒峰睁开一双猩红的眸子,安静了下来。摸金鼠老道滴下两滴冷汗,被杀业包裹住的恒峰散发出来的气势给他如同实质的压力,再也不能像先前一样谈笑风生的面对了。只不过他知道面前这孩子本身终究太弱了,即便有了这杀业加身,也绝对威胁不到他的性命,只是可惜了一把上好的剑胎,今天要被他亲手折断,他没有对恒峰撒谎,他这辈子经历过很多事情,最不愿意看见的便是少年早夭。
正思索间,站在对面的恒峰举剑直刺而来,黑气如同墨龙咆哮天地,一息不到就到了眼前,速度比之前快上了一倍不止。老道侧身避过,五指如钩,眼神凶厉,竟然是想把眼前这之前还心疼的孩子毙于爪下,爪子才到恒峰身前,恒峰身上的黑气涌动,正好替恒峰挡下致命一击让那开碑裂石的利爪难进分毫。恒峰的声音从黑气中传出:“怎么了,刚才不还说对我没有杀心吗”老道脚尖轻点,退出三尺说道:“这话我说过不错,但也只是之前,那时候我对战你游刃有余,自然有法子不取你性命。但是现在的你,实力比之前强了何止一倍,我怕还存有惜才之心,我就不能全身而退了。”“哈哈哈哈……”恒峰狂笑数声,“这样才好,这样才痛快。”说罢便全力攻向摸金鼠老道,虽然只是蜀山上较为普通的三才剑诀,但是出手狠辣,招招不离要害。恒峰之前用的是纤毫那般的大剑,许多灵巧的剑法都施展不开却不意味着恒峰只会劈、砍、挑、刺这个动作,若是如此怎么担得起蜀山新起之秀的美誉,他可是被蜀山掌门称为不世出的剑道天才的人。此刻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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