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藏锋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渡舟野客
就像是百川计划着要把女儿嫁给同乡的儿子,官商相护,百川有了官家背景,不管用还是不用这个背景,总是要比自己在这个商界打拼要轻松一些了。想想,你的儿女亲家是当朝从三品大员,跟你做生意的不看僧面看佛面,怎么也得给几分面子,这跟百川说不说出来没有关系。
而百川的同乡,有了百川的财力支持,上下打点,再靠着钱财搞一点政绩,不出三年,这从三品就会变成正三品。
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以百川同乡这样缜密的心思和过人的胆识会想不到吗要知道这个人可是敢于做冒名顶替科举考生这种杀头大罪之人,而且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被人发现或者发现了没有被人检举。
可以说这个人做事已经是滴水不漏了,怎么会考虑不到与百川结亲的好处。只能说是过不了自己内心的心魔,也可以说是天意弄人吧。那个时候都已经二十多年过去了,百川即便是发现了同乡冒名顶替的事实,也不会放下已有的成就而去检举的。毕竟,他们都老了,折腾不动了。
再说那个道士,玉娘知道那个道士是被百川的同乡请来超渡他们的,道士也做得很好。只是道士的恻隐之心留了玉娘一命。本打算让玉娘修为足够,一切尘埃落定,沧海桑田之后让玉娘自己冲破禁制离开此处。
可惜啊,天不遂人愿,道士道法再高明也算不到会有一个云藏锋杀出来。人算不如天算,古人诚不欺我。
天色已经明朗,旭日东升,早晨的雾气还弥漫着没有散开。云藏锋昨夜也没有喝酒或者做什么劳累的事情,醒得自然就早了。他一直以来瞌睡都浅,夜里面睡不着,离开了天奇峰之后就更加是这样了。
所以云藏锋才会这么喜欢喝酒,只有酒,才是慰藉心头伤口的良药,也只有酒,才是送他入眠的绝招。
今天他起得很早。睡在大院子中央的好处就是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可以丝毫不留情面地照射在你脸上。迷迷糊糊睁开眼,却发现原本坐在自己脚边的玉娘没了踪影,云藏锋也不慌,既然玉娘的尸骸已经从井底带出来了,那么要去哪里也就是玉娘自己的事情了。
他想还是要打一盆水来洗把脸,不然整个人都是黏糊糊的,可是环顾了一下四周也没有可以盛水的器具。他准备去客栈大堂看看。
来到大堂,他看到了不见了的玉娘,玉娘坐在大门前面阳光照不到的地方。门口有人经过,但是都有种对这座客栈避之不及的感觉。
原本他们都很平常地在路上走着,可是只要一靠近这座客栈三丈之内就必然会加紧脚步向前走,巴不得离这座客栈远一点。玉娘也只是这样坐着、看着,嘴角勾出一丝普普通通的微笑。
云藏锋站在她的身后,看着这个瘦削的背影,抿了抿嘴唇。他在想,一个有心智的人或者说是一个有心智的鬼,是怎么在这个地方孤孤单单地过了六十年的。他听过厉鬼的故事,那些厉鬼往往是满怀的怨念和仇恨,并且没有自主的意识,所以才能够在同一个地方等着来往的人,然后残害他们的性命。
但是,玉娘不是,她的心是向着阳光的。她没有仇恨,只想要公道,她保留了生前所有的记忆和智慧。一个正常人是不可能忍耐着这样的寂寞的,如果能,那么必然忍受了莫大的苦痛。
“早啊,玉娘,你在看什么呢”云藏锋还是忍不住率先打破了这个早晨的宁静。
玉娘回过头来,冲他莞尔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我看看人,他们看不见我,晚上也不会出现,只有这个时候能看看他们。一会太阳变大了,我就得待到更加暗的地方去了。”
玉娘说得十分平淡,就像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一样。可是听在云藏锋的心里却不是那个滋味,他想到,可能玉娘每天就是这么过来的啊。她自己因为只有魂体,惧怕阳光,不能在阳光下面肆意奔跑,就只能看着别人奔跑。
也许是见云藏锋没有说话,玉娘说道:“他们怕我。即便是看不见,他们也怕我。城里的所有人都只是听说这个客栈闹鬼,他们就会害怕。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我真正的样子,却把我说得恐怖和残忍。”
云藏锋坐到了玉娘的身边去,他想摸摸玉娘的脑袋,或许能给她一些安慰,但是他碰不到,他的手只能从她的身体里面穿过。
“人对于未知的恐惧就是这样的。人类善于把自己不知道的东西想得恐怖,而且不会去探究,还会让别人也跟着一起害怕,这样才能显得自己没有那么愚蠢,显得自己机敏一些。你也不必在意别人的看法不是吗你只是努力的存在着,即便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云藏锋说道。
他对于这些不寻常的个体是十分理解和同情的,他的那几个师父说起来都不是正常人。龙战是只妖兽,无痕略微正常一些,段武心智残缺、不懂人情世故,除了打铁什么都不理会,仙音算是最正常了,马侯也是一只妖兽,方天生是个残疾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所有人不都融洽的活在一起吗
云藏锋想到自己那几个师父,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玉娘就这样看着,那个笑容中的温暖是她从来没有感受过的,那种幸福让她好羡慕。
云藏锋接着说道:“这个世界本
第一百二十六章 揣摩
抄录剑法秘笈并没有花去云藏锋太多的时间,约莫半个时辰之后,云藏锋就从井底爬了出来。
见云藏锋出来,胡璃紧张地问道:“怎么样了”由于胡璃问云藏锋问题的时候凑到了云藏锋的跟前,所以云藏锋也没有立刻回答胡璃的问题,而是让胡璃给他腾出一个空位置来,好让他可以从井里面翻出来。
出乎意料的是玉娘好像也挺在意云藏锋这一趟井底之行的结果的,她还是躲在那个阴影遮盖的地方,然后用比平时略微大一些的声音问道:“云公子,井底的武功秘籍到底是什么对你可有用处。”
恰逢云藏锋从井底翻上来,他给两女一个肯定的笑容,然后举起手里不算上等的纸说道:“嗯!所有的我都抄下来了,是一套剑法,应该没有在世上流传过。”
“这套剑法厉害吗”问出这一句话的自然是玉娘了,胡璃涉世未深,虽然了解这个世间很多事情,但是还不太知道这个以武为尊的世界所谓拳法、刀法、剑法等等存在于世上的攻击手段。
玉娘则不同,即便她现在是以魂体将自己展现在云藏锋和胡璃的面前,但是生前的玉娘的的确确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知道剑法高低是江湖人对一个剑客进行评价时的最重要准则。也知道一套好的剑法对于一个江湖人士来说是多么强力的臂助。
听到玉娘这么问,云藏锋挠了挠脑袋,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回答玉娘的问题。沉吟了半天,云藏锋最后才说道:“这个不好说。只是把剑法抄录了下来,也没有实际运用过,不过从招式来看,也都是一些粗浅的技巧,但是从写剑法的人的描述来说,又好像有很大的威力。”
“嗯…”玉娘听完也沉默了,这种描述的东西看起来好像很奇怪,“好像有很矛盾的地方,不过我不是江湖中人,对剑法、刀法之类的东西不是很懂,所以还是云公子你自己有一个把握就好了。”
云藏锋点点头“嗯”了一声,然后展开手中抄录着剑法的宣纸说道:“这套剑法名为无尽剑法,顾名思义,这套剑法一经施展,那就是无穷无尽,力道层层叠加,也就意味着威力是无穷无尽吧。”
“听起来应该是一套很厉害的剑法啊,为什么公子你会说都是一些粗浅的技巧呢”胡璃虽然不是很明白江湖中人的武学常识,但是从云藏锋简单明了的描述当中也听得出来这是一套非常厉害的剑法。
云藏锋摸了摸胡璃的头说道:“这也是事实。无尽剑法上面描述的所有剑招都是剑法当中最为基础的抹、挑、刺、劈、砍、点之类的,连最为基本的套路和章法都没有,与其说是剑法,不如说是兵器的运用法门更为合适。”
众所周知,江湖上高明的武功往往分为两种。
一种是章法套路简单,但是倚仗着雄浑的内力也可以施展出断金碎石的威力的武功。这一类武功往往变招简单,秉承的就是一个理念,即“你看懂了你也招架不住”,这便是所谓的一力降十会。
譬如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少林七十二绝技中的拈花指、大力金刚掌、韦陀掌等等,更有武当派太极拳、太极剑等等都是属于可以将人的内力最大程度上化为威力无穷的真气外放出去杀敌的技击法门。
第二种就是章法复杂多变,后招诡谲难测的武功。这一类武功更简单,就是让人看不懂、猜不透,没有人知道这类武功的后招是什么,也不知道用这套武功的人会从哪一个地方攻来。
这一类武功绝学的代表就是丐帮的打狗棒法、还有什么夺命连环剑、八八六十四路流星锤法之类的。
两类武功很难说孰优孰劣,更多的时候都是看使用者对于武功的发挥和理解。毕竟,武功不是一个可以用数值来量化和忖度的东西。
正所谓“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当一个人内功修为达到某一个高度的时候,举手投足之间便有开碑裂石的威力,同理当一个人对于一种武功炉火纯青,所有的招式也都是信手拈来,驾轻就熟。
武功始终是外物,最为根本的还是练武者本身。
就拿无痕来打个比方。无痕一声浸淫剑道,他的剑快、准、狠,所以不论是什么剑,也不论是什么剑法到了无痕的手中都可以展现出非同寻常的威力来,即便是什么招式都没有的寻常一剑,天底下能够毫发无伤地挡下来的也没有几人。
话虽如此,但是人是天地间最难以把控的生物,每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所以造就了不同的性格,也造成了每一个人不同的选择,这些选择交织而成的必然事件叫做“命运”。
有的人喜欢练剑,有的人喜欢练拳,有的人喜欢种花,有的人喜欢品茶。每个人所爱之道没有什么高下之分,但是却决定了每个人选择的不同。
对于云藏锋来说,武功就是一种让他沉迷、让他痴缠的毒药,这种毒甚至比酒还要让他难以割舍。
这就不得不从云藏锋的那几位师父的身上说起了。云藏锋的那几位师父各有所好。龙战最爱练拳、打坐,第二爱喝酒,打坐的时候说是与自然的沟通,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无痕酷爱茶道和剑道,段武就只喜欢打铁,马侯也有酒的爱好者不过最喜欢的还是医术。
仙音的情趣看起来十分高雅,凡是与音律相关的事物,仙音都堪称精通。方天生藏书成千上万,数不胜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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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牛车?马车!
京畿通向江宁郡城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马车是二马并行的马车,悠闲地走着,这种状态就像是某一个富商巨贾或者是达官贵胄出来野游一般。
的确,从围着马车的护卫身份来看,马车之中坐的人身份不一般。那些护卫每一个都身高将近八尺,膀大腰圆、虎背熊腰,身上都带着一股杀伐果断的暴戾之气。黑铁兽面甲胄上面镶着金边,左右的肩甲之上有朱漆烙下的一个“熊”字。
识货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不是张凡臣张太岁手下的秘仪卫,而是皇帝姬修的禁卫军的一部,号作“黑熊”。
皇宫之中的安全由几个部分的军队负责。张凡臣麾下秘仪卫专司情报调查和刺杀工作,禁军负责九五城前宫三十六殿的守卫工作,包括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座城门以及天水桥,无极殿等等在内。
御林军则负责拱卫后宫七十二殿的工作,四班轮值,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巡视,两队为一组交叉巡视负责区域,最大程度上减少视觉盲区。在如此重兵之下的九五城可以说是铁桶一块,水泼不进,别说是刺客,即便是一只苍蝇想要进入九五城,也随时有数十双眼睛盯着。
即便是在如此安全的情况之下,皇帝手上还有一批从小训练,只供皇帝本人调遣的众所周知的秘密部队,部队没有总体的名号,只有五部,分别是“腾龙”、“猛虎”、“黑熊”、“狂狮”和“迅豹”。
每一部的人数都不会超过一百人,而且五部都有各自的特点。“腾龙”擅长战阵绞杀,“猛虎”勇士无双,武功卓绝,单兵作战能力可以说是五部之首,“黑熊”当中各个力大无穷,联手御敌之法天下无出其右者。
“狂狮”长于协同作战,而这协同作战又与“腾龙”不同,“狂狮”往往五人一组联手对敌,围点打援,每一个五人小组之间又各自有一种因为秘术而诡谲莫测的联系,往往能够取得出人意料的效果。
“迅豹”这支部队就像它的名字一样,有着其他部队都难以企及的速度,也是五部当中机动性最高的部队。倘若把五部全部投入到战争之中,那么“迅豹”无疑会是斥候一类的兵种,战斗中也会是从旁策应的部队。
很可惜,五部从来都没有完全的展现在世人的面前,他们的选拔方式,他们的工作模式,他们的作战能力对于外界来说都是一个谜。
五部留给世人的就只有一个名字,一个代号,好像从他们加入的那一天开始,他们本来的名字都已经被自己所在一部的名字所取代,而后的很多很多年,都将为了这个名字抛头颅、洒热血,直至死亡。
言归正传,虽然在一边护卫马车的黑熊军只有十人,但是这十人足以挡住三百铁骑的冲击,如果是步兵,那足以抵挡五百之多。
从这样豪华的阵容来看就知道马车中人的身份不简单。
一只枯瘦的手从马车中伸了出来,掀开了垂落在马车前面的帘子,从帘子背后探出来一张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老人的面容。老人便是汉唐王朝中流砥柱之一的太子太傅阮步义阮大人了。
阮步义问道:“一平,离下一个城镇还有多远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颠散架了,到了下一个城镇你不给我换架牛车,你就背着我去江宁郡城。”
说道后面,老人已经有些声色俱厉起来。看来这连日来的奔波之苦,着实让阮步义阮大人吃了不少的苦头,以至于一直以来和颜悦色的老人都忍不住大发雷霆。
“老爷,您就忍忍吧,您都抱怨了一路了,还不是过来了。这辆马车是皇上赏的,为了您坐得舒服,专门给您铺了两床垫子,我已经尽力让马走得慢些了,再慢可就赶不上在天黑之前进城了。”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车夫。
年轻车夫名唤董一平,是阮步义家中老管家的儿子,还是阮步义帮着老管家取的名字。董一平还有一个姐姐,本来应当是姐姐先起名,但是老管家那个时候也没想着或者没敢让老爷帮忙给个女娃子起名,就随便给了个贱名“妞妞”就凑活着把女儿养到了三岁。
凑巧的是,董一平出生那天,阮步义正好有些事情来找老管家,老管家中年得子,也算是高兴坏了,便厚着脸皮请阮步义给儿子起一个名字。那个时候的阮步义已经是个不大不小的官了,给管家的儿子取名字,也算是给足了老管家面子。
起名字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饶是阮步义也想了半天,愣是没憋出个好词来。正在犹豫之间,余光扫到一个玩耍的小女孩。这个小女孩他认识,是管家的女儿,于是阮步义便问道:“老董,你这女儿是给起了一个什么名儿”
老董听到东家提起女儿的名字来,想到女儿只有一个贱名“妞妞”,也不好提出来,只好挠了挠脑袋说道:“老爷,小女只有一个贱名叫做妞妞,大名还没起呢。”
“老董啊,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当爹的,自己孩子的事情也不上点心。”阮步义说着就拍了老董的脑袋一下,一如二十多年前的两人。
看见老董点头称是的模样,阮步义心里莫名来了四个字“心平气和”,他眼中流光一闪而过说道:“我想到了,这老大就叫做一心,老二叫做一平,你看如何愿你董家再生上两个小娃娃,凑足了这心平气和四个字。”
话虽这么说,只是老董到老了都没有凑齐这四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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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街头械斗
在汉唐王朝的太子太傅阮大人抱怨着“马车不如牛车坐起来舒服”的时候,江宁郡城内的小虎也面临着人生中十分痛苦的阶段。
小虎随同阿龙、凤至三人回到江宁郡城已经有一些时日了。正如小虎自己内心所想象的那样,失去了一手一脚的他不再是能够成为龙虎帮的金牌打手,副帮主的职位没有变,只是别人对副帮主的看待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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