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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蓝姑娘

    他一本正经答道:“遵命。”

    “……”

    马车距离锦瑟坊越来越近了。

    当马车已经行到了锦瑟坊门外几丈远时,孔兰早早提了裙摆,已经做好了等马车一停便立即下轿的动作。

    让她没料到的是,马车在接近锦瑟坊时,一点也没有要慢下来的意思。

    最终,马车并未在锦瑟坊停下,而是经过了锦瑟坊后一路往东行去。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孔兰问道。

    “既然这位姑娘现在并不想回锦瑟坊,我便只好带着你溜弯了。”虽然早就打定主意带着她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逛上一逛,但是,却是不愿意让她早早知道的。

    目的便是让她体验一下失落之后欣喜的滋味。

    所以在路过锦瑟坊之前,并未先和她打声招呼。

    孔兰嘴角上扬,道:“这位马夫小哥,听你的意思,是我求着你让我溜弯,你心里还不乐意似的”

    “这位姑娘,我这样免费拉你逛京城,你心里不知感激,竟然还怪我态度不好”

    “这位马夫小哥,你要知道你拉的是陆御史都要为之侧目的姑娘。怎么,你还想要银两我上你的轿子,已经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陆御史是谁我一个马夫不认识这些达官贵人……”

    “陆御史啊,其实我也不认识。我只认识玉石。”

    两人一路边说边行,穿过京城的大街小巷。

    许多




第四百七十九章 因爱生恨
    西郊。

    陆夫人沉着一张脸坐于厅中。

    她在等待着陆岩的回来。

    眼看已经戌时,还不见陆岩影子,她骂了一句:“我怎么生了这么个逆子!”

    在她旁边,怜儿和素玉大气也不敢出,只将眼睛放在窗外无边的黑夜里。

    今日上午在陆岩离开以后,陆夫人仍然如约去了宰相府。

    当然,她对六郡主说陆岩因差被皇上派去了。

    六郡主昨夜便听了宰相的转述,知道皇上已经同意了陆岩和程明芳的退亲之事,因此在陆夫人话音落后,便冷淡说了一句:“他们的事情,咱们就别强求了。强扭的瓜不甜。”

    陆夫人沉默半晌后说:“也怪我,没教好我这个逆子。”

    六郡主淡淡说道:“哪能怪姐姐你呢,是怪我没教好明芳是真。”

    这是六郡主长久以来常暗自自责的。

    她常常想,若是程明芳幼时,她能对她严厉些就好了,在她第一次无理哭闹的时候,她若不是心疼地纵容她,而是任由她哭闹坚持原则就好了。在她第一次用手打下人的时候,她能下得去狠心,狠狠惩罚她一顿就好了。在她最初以宰相之女自傲时,她能适时地打压一下她的傲气就好了。

    她后悔自己一次次地纵容了她,以疼爱的名义,将她宠成一个目中无人,不讨人喜欢的人。

    说到底,这是她唯一的女儿,她放在掌心里珍爱的明珠。

    宰相和六郡主一样,无法对程明芳严厉起来,说起来都怪,年幼时的程明芳长了一张无论如何也让人不忍责怪的无辜面孔,每次她梨花带雨地一哭,宰相和六郡主的心便化了,再也无法严厉起来。

    而溺爱的结果便是,当到了她和宰相觉得应该好好管教一下她的时候,她的性格却已经定了型,管教再也不凑效了。

    然而,就算她再不堪,她也是从心底里疼爱她的,因此对于陆岩和孔兰,她便有几分责怪之意,虽然她自知不该如此,但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能更多的从自己子女的处境来考虑问题,谁让自己女儿受了磨难,哪怕那人是无心的,她也无法轻易原谅。

    现在见陆岩连面也不露,她自然是心里排斥的。

    就在陆夫人聊了几句后发现六郡主神色不对,有赶客之意的时候,便识趣地说了声:“一连多日来此打扰府上了,还望郡主殿下体谅。”

    六郡主道:“这倒无妨,你们来这儿,也当是陪我唠嗑了。”

    陆夫人起身道:“日后有时间再来和郡主殿下说话……”她话音刚落,便看见一人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厅中,她仔细一看,跪在地上的竟然是程明芳。

    程明芳跪在地上,倔强说道:“母亲,陆姨母,请你们为我作主。”

    六郡主厉声道:“你起来说话。”

    程明芳道:“母亲若是不答应我,我便不起来。”

    陆夫人不知程明芳有何要求,柔声说:“明芳,你这是做什么”

    程明芳偏执的声音道:“我已经决定,若是我嫁不了陆岩,我便再也不嫁人了,孤身终老!”

    六郡主道:“胡闹!你还嫌自己不够丢人”

    程明芳冷笑一声,说:“丢人对,我是丢人,反正已经这么丢人了,让我再丢一次又何妨”

    之所以不同意退亲,并非她还爱着陆岩,相反,她现在对他只有恨,就是因为只有恨,她便更加不愿意让他得到自由。

    她能想像得出,得到自由的陆岩该是如何地欢乐及轻松,他越是希望得到欢乐及轻松,她便要他越加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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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章 智斗陆夫人
    就这样,陆夫人因了程明芳的请求,本来打算离开的,却又在宰相府呆了半晌。程明芳的请求让她决定继续在京城住下去。

    现在见这么晚了陆岩还未回来,她不由怒火中烧。

    正头上冒烟时,只听大门那儿响了几声,她连忙对怜儿道:“快去开门。”

    怜儿飞奔去了,她以为是她四少爷回来了。

    开门后,漆黑一团的外面站了一个人影,响起的说话声却不是她四少爷的,听着是早上来过的那姓杜的公子。

    杜程也不进来,只焦急对她说道:“你家夫人在吗快随我去我宅里,你家四少爷在我屋里喝了一天的酒,再喝下去要出人命了!”

    怜儿惊慌失措道:“什么我家四少爷怎么了”

    “你快去叫你家夫人就是。”

    怜儿连忙跑回陆夫人房间,还未到门口就喊了起来:“夫人!四少爷要出事了!咱们要去带他回来!”

    她声音急切,陆夫人忽地站了起来,也焦急说道:“门外的不是他吗”

    怜儿道:“不是,是早上来的公子,他刚才说四少爷在他屋里喝了一天的酒,再喝下去要出人命了!他让咱们带他回来!”

    陆夫人吓得立马六神无主,毕竟陆岩一天未见人影,又这么晚了还不回来,来的人说的多半是真的,因此连忙对怜儿道:“你快去把田五叫起来,让他随我去。”

    怜儿飞奔向田五的房间,只恨自己脚步不能更快,到了田五房间,对着正在睡眠中的田五大声喊道:“田五,快些起床!”

    田五正在睡梦中,被她这样高声一喊,立刻醒了,他揉着眼睛道:“怜儿,你半夜三更,站我床边作甚”

    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多不成体统。

    怜儿几乎被他气笑了,但想到四少爷事情紧急,对他说道:“你快起床,去接咱四少爷去,四少爷在杜公子住处喝多了,喝了一天!你快些起床!咱四少爷的命就看你起床的速度了!”

    后面那句话是她为了让他起得快些故意说的。

    这田五一听他四少爷的命就在于他起床的速度,一下子慌张起来,也来不及将灯点了,趁黑胡乱套上衣服,便随着怜儿出去了。

    到了外面趁黑找到马房,将马牵了,摸索着将马车套上,便来到陆夫人门前。

    陆夫人已经站在门口,就等他了。

    就这样,在杜程的马车的带领下,田五赶着马车,载着陆夫人在路上狂奔着。

    约两刻钟后,两辆马车在杜程院里停下了。

    陆夫人跟在杜程身后走到院里其中一个屋子的厅内时,发现陆岩正在一矮桌前喝酒,一桌子酒瓶横七竖八地放着。

    这到底喝了多少

    陆夫人见到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的陆岩,一下子酸楚涌上心头。

    “岩儿,你这是作甚”声音里不无疼惜。

    “活着……无益,为何活着……死去……方是解脱,不如死去……”陆岩也不看陆夫人,只是失意盯着眼前的桌面说。手里摆弄着手中杯。

    “娶一个程明芳,真就那么让你生不如死那孔兰已经死了,你就不能将就下”声音没有往常的咄咄逼人,只是叹惜似的将话说完。

    “她死了,对,她……是死了……,你的功劳……,她死了,我只想一个人……空守……孤独,若这个愿望也……实现不了,我因何活着……”说完,又举起酒杯。

    陆夫人连忙将酒杯抢去,说:“你不能再喝了,你看这一桌子的酒……”说着,似乎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对他过分专横,声音里竟有些哽咽。

    是啊,她能想得到,他本来该多么开心,因为总算可以不用娶程明芳了,可以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想着孔兰孤身终老,现在,因为自己的固执,又让他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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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生吃一朵茉莉花
    陆岩道“非也,我今日当马夫去了……”

    “马夫这么好玩的事,因何不叫上我”

    陆岩不知如何回答他,毕竟他实际上是当孔兰的护花使者去了,而若以实相告,只怕又会引起杜程关于秦辛身份的猜疑。

    不是他不告诉这个好兄弟,实在是怕若真告诉他,万一他有日喝多了,将秘密说出来。

    是以陆岩揶揄道“你还是好好当你的大诗人吧,这种伺候人的活儿,怕你会力不从心。”

    杜程知道陆岩不说,必有隐情,便放过了他,转而问道“怎么这么晚了过来”

    “无家可归,来你这住宿几日。”

    将孔兰送回锦瑟坊后,他便直接来了这儿。他不用想也知道,以他母亲的脾气,岂会轻易放过他和程明芳的亲事

    是以,不归家,省得听唠叨,是他最初的想法。之所以不回御史台,因为他知道陆夫人会派田五去御史台找他。

    他猜得没错,陆夫人从宰相府回去后,田五几乎每隔一会就会派田五过去看看,可怜田五每次回来还没好好喘口气便又被派去,当然,他不止去了御史台,还在其他地方寻了,但一直都没寻着。

    陆岩坐下喝了两杯酒,看着桌上的酒瓶,突然灵机一动,当下便问杜程“你宅里还有无空酒瓶”

    “空酒瓶你要空酒瓶做什么”

    陆岩微微一笑,道“空酒杯平日里无甚用处,今日用处可大了……”

    “你是用它们来插花呢,还是想去卖了换钱”说完觉得不对,他一个大男人插什么花,堂堂一个御史又岂会缺这点花瓶钱。

    “用它来退敌……”陆岩悠悠说道。

    “退敌莫非你学会耍酒瓶了一扔即中”

    陆岩啼笑皆非“非也……,你先去将空酒瓶拿来,我等下和你细说。”

    杜程进去杂物间,不久手提一只竹篓,竹篓里装了十余只酒瓶,拿来放到桌上。

    全是他最爱的稻香酒的酒瓶,酒瓶本身便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灰褐色的瓶身上雕刻的梅花图案栩栩如生,梅枝上站着一只更加生动的鸟,来他宅里的女子曾有人要去几个空瓶子插过花,所以开始时他才问陆岩是不是要拿去插花。

    陆岩看了一眼竹篓里的这几个瓶子,见有些许的灰尘,于是说“我先拿去洗洗。”

    杜程不知他在搞什么名堂,和他一起到了院中井边。

    在屋内灯光透出的微弱光线下,他看着陆岩从井中汲出一桶水,将水倒入边上的水盆中,将酒瓶从竹篓拿出,放入水盆中清洗起来。

    陆岩边洗酒瓶边说“还要麻烦杜弟一下,你等会去西郊我那宅里……”他话还未说完,杜程己然明白了他的用意,他接过话题说“我知道了,假如我猜得不错,你是打算演苦情戏……”

    陆岩微微一笑,道“正是……”

    若他母亲是个通情达礼的,他或许还会试图说服她,然而,他太了解他母亲的脾气和秉性了。

    于是在陆岩清洗酒瓶的当儿,杜程立刻赶往西郊陆岩买的院宅里去了。

    陆夫人果然毫不怀疑,立刻跟了来了。

    陆岩演技无懈可击,将失意绝望的情绪演得无比入骨,陆夫人再怎么也想不到,她这儿子竟然会以演戏的方式让她离开京城。

    回西郊的路上,是沉默的。

    陆夫人以为陆岩醉酒而陷入沉睡,而陆岩也乐于让她这样以为,所以仰躺在轿中,一动不动,佯装睡着。

    在回到西郊院宅以后,陆夫人命令田五和那两个此前载了她们京城的马夫将陆岩先抬入浴房,洗去满身的酒气。

    两个马夫将陆岩抬到浴房后便离开了,只剩田五一个人帮陆岩洗漱。就在田五帮陆岩脱掉外套时,突然发现陆岩似乎对他眨了眨眼睛。

    他以为自己看走眼了,又看了一眼,发现陆岩正睁着眼睛。

    “四少爷,你没睡着”

    陆岩点了点头。

    “四少爷你这一天去哪了”

    “少问问题,多笑笑。”

    田五闭了嘴,笑了一下后,又觉得这样有些傻,于是闭起嘴,说“四少爷,我不笑成不”

    “不成……”

    “一定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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