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春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苏蓝姑娘
他实是厌烦她的倨傲的态度和不时的埋怨。
当程明芳又说了一句“这儿的街道真是脏,走在这儿简直让人难受。”时,他便回了一句,“既然你这么反感这儿却还要逛来逛去,还真是委屈你了。”
程明芳听了后,愤怒地回他:“怎么,我说的不是真的”
杜程说:“是真的。程大小姐说的话,怎么会不是真的。”
程明芳说:“我知道你在心里嫌我不近人情,觉得孔奉仪心地高尚,告诉你,她也只是做做样子给你看罢了。看来你们两人同行便可了,我先走了。”
她实是反感他们后来越来越关系和睦,她一个人在旁边备受冷落,因此早就不想和他们一起逛了。说完这句话后,她便转过身,沿着来时的街道怒气冲冲地走了。
杜程见她一言不合便回去了,当下站在当地,也不知道该不该去安慰她一下。安慰她吧,如果她还和他们一起逛,只会让他和孔奉仪心烦。可不安慰吧,她毕竟是宰相之女,也是他的好友程明武的妹妹,让她这样败兴而归,自己也过意不去。
思虑了半天,打算让她先回去,等他和孔奉仪逛得不想逛了,回去见着她的面时,再好好和她说说。
“我们继续逛。”杜程说道。
“好。”孔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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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强抱
陆岩对杜程说:“你把她放下,我来背吧。”
孔兰冷淡回道:“杜公子背就可以了。”
陆岩说:“杜公子身子板这么薄弱,还是我来吧。”说完,不由分说,将她从杜程背上抱下,将她横身抱着。
孔兰虽心里有些懊恼,但又不便和他多做纠缠,以免杜程起疑,当下只好让他抱着。
陆岩抱着她往城楼走去,杜程紧跟在后面,陆岩的马匹则被士兵牵着回马房了。
孔兰向陆岩抬头看了一眼,没敢看他的眼睛,只看到了他英俊的面孔上的坚毅的下巴轮廓。
似是感觉到孔兰的目光向自己看来,陆岩低下了头。
四目相对时,孔兰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和他之前两人在京郊外约会时看她的眼神一样,深情而专注。
心下想到,也许在他心里,自己确实还有些位置,但是到底这位置是什么样的比例,她却不敢冒然猜测了。
想到他心里还住着一个程明芳,无名的恨在她心里升起。
然而不管心里如何恨他,当被他抱在怀中时,她仍是心中不由自主地悸动不已。
她想起了当日被他从江中救起时,他也是这样抱着她的。
说起来那时自己就爱上他了,虽然那时心里是无论如何不愿承认的。
陆岩抱着她经过了士兵操练场外围,经过了伙房,经过了兵营房,一直往城楼方向走去。
快到城楼时,杜程在身后问道:“陆将军抱这么久累不累要不换我来”
陆岩说:“不必了。”
杜程于是继续跟在后面。
到走楼梯时,杜程担心自己这样让陆将军一直累着,说不过去,又说了一句:“上楼梯还是换我来吧。”
陆岩回他:“不用了。”
杜程答:“那有劳陆将军了。”
他这时心里闪过一丝怀疑,那便是,陆岩如此体贴帮忙,这位孔奉仪却一句感谢的客套话都没说。
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左一句感谢右一句感谢么
想起自己在京城时听说过的她曾是陆将军府上侍女,还曾听闻她对陆将军似是极为冷淡,仿佛不欲让人知道自己的低贱过往,对孔兰的品性此时又产生了某种怀疑。
然而想到她今日在漠州城内的表现,又觉得她定然不是这样的人。心想也许两人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节吧。
当陆岩将孔兰抱至她的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坐着,转过身对杜程说:“你去帮忙叫下医务处的赵大夫。”
杜程问:“医务处在哪”
陆岩答:“兵营房东边,伙房后面,有个院子,院子门牌上有写。”
杜程连忙去了。
杜程走后,陆岩也坐在孔兰边上,带着关切之色看着她问道:“脚痛不痛”
孔兰别过脸,答:“不需要你过问。”
陆岩无奈地说:“难道孔奉仪心里只想让太子殿下过问”
孔兰听他也叫自己孔奉仪,听着实在刺耳,便说:“对,所以你莫要自作多情了。你别坐我边上。”
陆岩站了起来,说:“好。”
说完,离开了床边,站到了窗口去了。
她看了一眼他站在窗口的背影,说:“你能不能离开我房间”
“不能。”
“你呆这儿让人讨厌知不知道”
“知道。”
“那你还不走非要在这儿讨人厌”
“孔奉仪就当本人不存在好了。”
无论如何,他要等到赵大夫来后看了她脚上的伤势再说。他要确定她脚无大碍才能离开。
孔兰见他左一个孔奉仪,右一个孔奉仪,当下心里恼火得很,说:“你一个大活人,我如何能当作不存在”
“你就当我是这房里的一个物品就好。”
孔兰见赶他不走,当下心里便懒得理他,由着他站在窗口了。
她偷偷望着他的伟岸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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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试块
陆岩见程明芳就在身后,看样子自己刚才的话又使她误解了,因此沉默下来。
杜程刚好赶紧趁时机对程明芳解释说:“今天不好意思了,如你所言,这漠州城的确是太多尘土,可能因为这边风沙太多。其实我们在你走后没多久也回来了。”
程明芳现在心情好,因此眼下原谅了他,说道:“也怪我,说这说那的,打扰你们逛街了。”
杜程说:“哪里哪里,没有的事。”
两人说话间三人到了伙房。
饭后,杜程帮孔兰带了一份上去。
陆岩呆在伙房里,命令两个吃完饭的士兵将今天上午从戈壁上装来的砾石和黄沙及一个湖边岸上挖来的粘土拿到伙房,又命另两个士兵去将今天在城中买的石灰土拿来,吩咐伙房师傅找个不用的旧铁锅,将粘土拿和粘土体积三分之一的水煮开,用做饭的锅再煮些稀粘米粥。
因为可能要试验多次,才能找到更完美的各材料的比例,他决定暂时每次做的试块的大小约和一个城墙石块差不多。
“这些东西能筑墙”一名刚吃过饭的将士见士兵们往伙房灶台这儿运这运那的,因此走了过来,问了以后才知道这些是用来筑墙的,因此他看了看这些材料,不信任地说道。
“嗯。”陆岩答道。
那名将士不太信任地看着他。自他有记忆起,他所见到的筑城墙的材料都是石材或砖,第一次看到用沙子和砾石以及粘土的。
伙房师傅见自己还要烧粘米粥,也很惊讶,他还没听说过粘米粥可以用来筑城墙的。况且,这本是用来吃的东西拿来筑墙,光听起来就觉得浪费。
“这可是用来吃的粮食啊将军。”
“边境百姓的生命安全比粮食要宝贵得多,况且,用到的粘米的份量,不会很多的。”陆岩回道。
伙房师傅于是不说话了。
虽然陆岩对这些东西可以筑墙胸有成竹,然而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个个在心里都觉得他这是在瞎折腾,到时还是免不了要去别处拉石材。
他们认为,这般折腾,也只能是浪费时间。
但是又没有人敢于说出来自己的疑惑,因此都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来看待他要做的这件事。
杜程在帮孔兰将饭带到她的房间后,也连忙来伙房看墙体试块制作了。
他来的时候,陆岩正在命令两名士兵将黄沙和砾石以及石灰这三种材料各自放在旁边,正等着粘土在旧锅里煮沸,以及粘米粥烧好。
旁边还有个士兵专门记录每个材料的用量,以及制作过程。
杜程对陆岩的试验很是好奇,问道:“这粘土为什么还要煮呢”
陆岩回答说:“煮的原因有二,一是让粘土更容易搅拌均匀,二是可以去除里面一些看不见的可能会侵蚀墙体的东西。”
正在烧粘土的师傅说:“这粘土里还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不成陆将军见多识广,属下想问下,这看不见的东西会是什么东西”
在旁边看热闹的一名将士没有忍住,笑了起来。
陆岩镇定自若回道:“盐溶于水里,盐便看不到了,糖化于水中,糖亦看不到了,我说的看不到的东西,便是类似于盐和糖的东西。”
这时伙房师傅和刚才笑他的将士于是闭了嘴。
当粘土煮沸时,粘米粥也差不多快煮熟了。
陆岩命令一名士兵称趁热搅拌粘土,等到搅拌得差不多时,命令那名士兵从锅中舀出一大勺,装入一准备好的皿中称了,称重有十五两,便命令减至六两,再命令那士兵从粘米粥中取出二两,将粘土和粘米粥称好混合了后,称出四两黄沙,四两砾石,四两石灰土,所有材料混合在一起,放在一铁锅中,用铁棍搅拌至完全均匀。
搅拌
第一百四十一章 命运的玩笑
杜程见陆岩脸上闪过的失望之色,于是问道:“怎么,陆将军不想在漠州呆下去吗”
陆岩说:“那倒不是,我是觉得魏国公于大康劳苦功高,若是因病就这样不来了,极为可惜。”
杜程说:“陆兄,看来你有所不知,这魏国公并非因病不来。”
陆岩听了他的话,惊讶问道:“不是因病那又是为何”
杜程说:“这事说起来,就要说起孔奉仪了。”
陆岩更惊讶了,问:“这和孔奉仪何干”
杜程见他当真一无所知的模样,又想到孔兰对陆岩极为冷淡,心里替他鸣不平,于是说:“说起来,这孔奉仪还要谢谢你。”
陆岩更加疑惑了,急切问道:“谢我什么”
杜程说:“谢你让她能在皇宫继续呆下去,若不是因为你,她早被赶出皇宫了。”
此时陆岩停下了往外走的步子,呆在伙房靠近门口处,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颤音说:“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杜程说:“陆将军,看来你对此事一无所知啊。你知道魏国公为什么要称病吗因为她女儿方清言说孔奉仪不出宫,她便不入宫。这魏国公爱女心切,便去施压皇上,让皇上将孔奉仪赶出宫去。皇上本来也打算将孔奉仪在火门宫受重刑再将她赶出宫了,奈何太子殿下甚爱孔奉仪,将孔奉仪给救了。皇上决定不被魏国公所制,这才和几个心腹大臣商量找个可以代魏国公来这漠州镇守的人,宋远鹏便推荐了你。”
杜程一口气说了这些知,顿了顿,继续说道:“没想到你一来就展示了自己的军事才能。将那西竹国明何给说退了,还趁他们内战之后贫乏之时将他们国家兵力大损。没有你,魏国公说不定还会回来。”
他看了看陆岩,见他不吭声,皱着眉头,脸色沉闷,继续说道:“只要他还在漠州,太子殿下再怎么不愿意,皇上也得看在国家安全的份上,给魏国公一个面子,将孔兰赶出宫去。”
见陆岩还是不吭声,他又说了句:“难道孔奉仪不该感谢你吗没有你,哪有她现在的荣华富贵……”
说到这儿,他发现陆岩脸色愈发差了,不知道他因何这样,于是问他:“陆将军,你哪儿不舒服吗”
陆将军回了他一句:“我要去外面走走,你先回城楼吧。”
杜程听他这样说,便没再跟着,担忧地看了他一眼,向城楼走去。
走了几步后,又回头看了一眼陆岩的背影,只觉得刚才做试块时看着还正常的他,此刻的背影似乎变得有些无力。
他本想跟上去,又想着也许他只想一个人走走,便继续往城楼方向走去。
陆岩出了军事基地的门后,没有往城内方向走去,而是往南出了城。
他在荒凉的戈壁滩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刚才杜程的一番话,如同晴天霹雳,击在他的灵魂上,让他一时之间难以承受。
他难以相信,竟然是他自己,让孔兰在皇宫中安定了下来。
他心心念念的她可以出宫和他长相厮守的幸福,原来曾经近在咫尺。只是因了他,才使这本来近在咫尺的幸福,变得更加遥远,更加渺茫了。
他努力出人头地的原因,本是为了能在宫里见到她,所以他勤奋写兵写,就为了能得到宋远鹏的赏识,能在京城当个官职,能偶尔见她一面。
原来,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拥有他想要的幸福。
原来,他做了,反而错了。
命运又同他开了一次玩笑,这次开的玩笑,过于荒谬,他实在难以接受。
他非常生气,生自己的气。
想到正是他自己的所作所为,使她反在宫中落了根,幸福离他更加渺茫,而自己却也在此地生了根,无法回京城,他失魂落魄地在戈壁滩上走着,任冬日的寒风吹着他的面孔。
此刻的他,感受不到风的寒冷,感受不到戈壁滩的荒凉。
因为,他的灵魂此刻更加寒冷,更加荒凉。
那是让他陷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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