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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农家科举记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鹿青崖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邬陶氏笑起来,“这就是提学的意思!”

    岳氏听了这话,更觉得不妙了。是提学的意思,为何提前透漏出来,还经由邬陶氏的口特特传给她

    她不禁道:“这怎么说犬子资质平平,府试也就是个次名,这回道试何其严格,他哪里就点了案首了”

    邬陶氏向来觉得岳氏太过谦逊,虽然这也是她中意岳氏做亲家的原因,不过这会儿,她替孟氏在提学处要来一个案首,这种为孟氏增光添彩的事,可不好藏着掖着,得让孟家人知道才好。

    她笑起来,靠近了岳氏两分,“令郎自是不差,只是往前府试有那安丘魏生名头太盛,提学不免犹豫。昨儿府上大老爷进了大理寺卿,我知道了,便告诉了提学,提学当即便定了,这案首之名,还是属意令郎。”

    她说着以团扇掩了半面,两眼中邀功的意味却掩都掩不住。

    岳氏听了不免怔怔,偏邬陶氏还以为她是惊喜没缓过来,自说自话地走了,满面春光。

    她这般张扬,想让孟家的人记着她的好,这是便是岳氏要捂也捂不住。不多时,孟中亮就知道了。

    他愕然,“什么意思邬家竟然为孟中亭点案首出力!谁才是他家女婿!”

    孟中亮自来觉得邬陶氏出身商户不入流,这下都替孟中亭出力,他这心里不由得烦厌这场亲事几分。

    而岳氏这边,喝了两盏凉茶,揉了半晌太阳穴,把孟中亭叫到了房里来。

    “亭儿,你可知亲家夫人过来所为何事”

    孟中亭还不知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邬陶氏又不是他的丈母娘,能有什么事与他有关

    “儿子不知道。”孟中亭挠挠头。

    岳氏看了他一眼,低头饮了口茶,漫不经心道:“邬家大夫人是来恭喜你点中了案首。”

    “啊”孟中亭一愣,转瞬间转惊为喜,刚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忽然又怔住了,呆呆地问,“邬家大夫人如何会知道还没出榜。”

    岳氏见他没被喜悦弄昏了头,不由地心下稍安。

    “邬大夫人自有邬大夫人的路子。不过她说,提学能点你做案首,倒也不是看重你学问文章,而是听说你大伯父升了官。”

    这一层直接被岳氏揭开亮在孟中亭眼前,孟中亭浑身僵在那里,脸色渐渐转白,“怎么会这样”

    岳氏看着心下疼惜。其实头名次名有什么干系,但是若孩子被这一时的名次蒙蔽,争一时之长短,今后则难有大作为。

    提学点谁做案首,并非完全的公允,这里自然有提学的考量。可孟中亭要知道自己这个案首是怎么来的,才不致于因为一时胜出猖狂。

    岳氏见他怔怔地站在那里,春笋一般蹭蹭上窜的个头,让他显得清瘦不少,眼下他脸色青白,岳氏看着实在不忍,想将他揽在怀里安抚一般。

    有些事只能看结果,能做的只有继续往前走......

    “娘!”

    岳氏一怔,“怎么”

    孟中亭双手紧攥,“我不想要这样的案首之名!”

    岳氏皱了眉头,刚要劝他一句,忽的心思一转,“那你想要什么样的案首”

    “儿子想要真才实学的案首!”

    岳氏不动声色,“可你有什么办法再过两日,就要出榜了。”

    再过两日就要出榜,能有什么办法改变身在考棚不得出的提学的想法

    岳氏静静看着孟中亭,端起茶来慢慢饮,见他眉头时紧时松,面上思索之意浓郁,并不言语。待到一盏茶吃完,见他一步上前,到了自己脸前来,“娘,儿子记得您能模仿外公的笔迹。”

    岳氏一口茶差点呛出来。

    敢情这孩子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娘可以一试,你要如何”

    孟中亭沉了一口气,“儿子想借外公的名义将那魏生的卷子讨来,到时候儿子一看,就晓得自己当不当得这案首了。”

    孟中亭的外公在朝野也是响当当的人物。提学谢淼既然能考量着孟月程升官,就把这个案首之位给孟中亭,那他必然也顾及孟中亭外公岳启柳的名头。

    不失是个办法。

    岳氏不禁用别样的目光打量自己的儿子,心里暗自点头,嘴上提醒他道:“此法却也险,你思量周全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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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丢脸
    “魏铭”两个字实在是刺耳。

    邬陶氏顾不得湿透的账本,将甜白釉碗直接摔在了地上,“怎么回事!”

    屋里的丫鬟们如何知道只能一边急着去拯救墨迹晕开的账本,一边将地上的甜白釉碗残片收起来。

    这些邬陶氏都看不见,她想到自己在岳氏面前把事说得板上钉钉一样,转过头出了榜,案首明晃晃换了个人,这是打脸啊,明晃晃打她自己的脸!

    “那孟中亭排了第几!”

    “还是次名。”下边的人回话。

    邬陶氏心头噎得慌。孟家那里,岳氏那里,会怎么看她!

    她岂不成了言而无信的人!她的墨云嫁过去,还不得受婆家奚落!

    那个提学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得明明白白点孟中亭做案首的吗!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该换了人选!

    邬陶氏叫人准备出门,换了衣裳就出了门,直奔考棚而去。

    考棚,谢淼还在琢磨着岳启柳的那封书信。

    什么意思呢什么意思呢真是关心关心外孙的学问而已吗

    百思不得其解,正好邬陶氏上了门来。谢淼暗道正好,邬陶氏应该很了解岳启柳的情况。

    他换了衣裳等着见邬陶氏,谁想到想来恭敬的邬陶氏,进了门便问:“提学怎么把那乡野小子点案首了!”

    谢淼立时不乐意了。

    他点谁做案首,还是他邬陶氏要管的吗

    “怎么,点不得”谢淼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邬陶氏张口便道:“提学前几日不还道那孟中亭学问好,文章写得漂亮,说了要点他的......”

    她在这胡咧咧什么呢!谢淼瞪大了眼,连忙干咳两声!

    这要是让人听见他前几日还出了考棚,同人议论点谁做案首的事,这还了得!

    这是考棚,可不是她邬大夫人的后宅!

    这么一想,谢淼再看邬陶氏就不满起来。一个后宅的女人,纵有丈夫不在家,替丈夫在外打点的,可邬陶氏这般大肆交结官绅的行径,是不是牝鸡司晨!

    偏她今日怎么还跟中了邪似得,一点都不似往日谨慎

    难不成觉得孟月程升了大理寺卿,她家邬大老爷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再水涨船高,她也就是个小小命妇,自己可是朝廷命官!

    谢淼一脸又干咳了几声,使劲一甩袖子,“考棚重地,不许喧哗!”

    这话一出,邬陶氏才回过神来。她居然跑到了考棚,朝着人家提学嚷嚷起来了。

    自己最近这是怎么了这般有**份体统!

    可她来都来了,话也说了,想收回也收不回去了。

    当下见谢淼一脸的嫌弃,只能搬出十几岁时候的本事,抽出绢帕一捂脸,“那日提学同我说完,我想着这么好个事,可不得跟孟家人说一说,便去了我那亲家处,把她这好儿子夸了一番,说咱们提学定了的,案首就是孟生!谁知、谁知提学怎么出尔反尔了!”

    她这话一说,谢淼可就愣了。

    他问邬陶氏,“你何时去同孟家人说的!”

    邬陶氏见他严肃吓了一跳,“就是提学与我说完的第二日下晌。”

    谢淼一听,脑中混作一团。

    当天傍晚他收到了岳启柳的信,提及了孟中亭学问的事,这可能不是巧合啊!这分明就是孟家听说了他要点孟中亭做案首的事,觉得自家子弟当不得这案首,所以才有了这封信。

    可这封信是岳启柳的笔墨,他原先还想着也许是凑巧了,正逢此时从到了他这里,现下想来,这根本就是得知了邬陶氏的报信之后,才写下的。

    笔墨是岳启柳的笔墨,他识得,那也就是说,岳启柳当天在孟家!

    谢淼一下抿住了嘴。岳启柳可是江西的布政使,这个时候出现在山东青州的女儿家,这是说不得的事啊!

    谢淼的嘴越闭越紧了,邬陶氏见他先是惊诧,后



第159章 谢礼
    邬陶氏诸多不顺,崔小丫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清香楼经过高矮生的鼎力支持,已经占据了青州府城酒楼的高地。不过这一次,殷杉提了一个很有建设性的意见。

    钱不能自己赚,要大家都赚才好。

    崔稚只顾着赚钱加上狠踩邬陶氏,倒是没顾得上这茬,被殷杉一提醒,恍然地点头,“殷老板说得是,我可不想再给自竖一个敌人了。”

    唐掌柜那边已经够烦人了,再把青州府的酒楼们惹了,犯了众怒,可就不好了。

    她越想越觉得殷杉说得有道理,做生意讲究的确实是和气生财,“那殷老板觉得,应该怎么让大家都赚钱”

    殷杉想了想,“高矮生就一个,分身乏术,但是五景酿却是都可以卖的,何不让其他酒店也把五景酿摆到柜台上老百姓见了五景酿晓得是高矮生叫好的酒水,并不一味只认清香楼,咱们的酒呢,也能多一个销途。”

    太有道理了,崔稚连连道是,当天晚上就同段万全和魏铭商议了一番,说起如何把生意分给大家做,如何把钱留给大家赚,商议到了后半夜,三人才散了。

    这一耽搁,那天晚上崔稚和段万全便没回孟中亭的小院,第二日孟中亭自然晓得了,亲自派人去找。

    崔稚是被段万全拍门拍醒的,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睡到了几点,揉着眼睛拉开门,瞧见段万全和魏铭一前一后站在门前,仰着脑袋问,“怎么了出榜了”

    那会儿还没出榜,魏铭倚在栏杆上,笑道:“孟家派人找来了。”

    崔稚还有点没明白,挠着头。段万全见她如同被猪拱了头似得,一头好不容易养起来的黑发乱糟糟的,衣裳也皱皱巴巴,松松垮垮,连忙将她又推回了屋里,关上了门。

    隔着门,段万全道:“孟案首得知你我昨晚没回,担心你我遇上了事,这才派人来寻。快快收拾收拾,说不定过会儿孟案首就找来了。”

    “哦,孟小六可真是个好人。”

    崔稚给孟中亭发了一张好人卡,趿拉着鞋穿衣裳去了。

    段万全摇着头笑,想想崔稚刚才的样子,和平日里完全不同,不禁道:“她怎么能把头发睡成这样”

    魏铭往楼梯走去,闻言脚步不停,“每日都是这样,今日算是好的。”

    言罢,自去找殷杉吃茶、说话,了解如今的运河水道去了。

    只是段万全的话应了验,没到两刻钟的工夫,孟中亭真找了来。崔稚正从厨上端了一碗甜豆腐脑吃着,见他急急赶来,不好意思道:“让孟案首费心了,你吃不吃豆腐脑呀”

    孟中亭被她如主家一般招待,招待的一愣。他听闻昨晚段万全和崔稚没回小院,心急的不行,这便派人去寻,寻来寻去寻到了清香楼。

    清香楼如今可是炙手可热,他们两个又不是富家子弟,如何在清香楼住了一宿

    况且清香楼是酒楼,不是客栈啊!

    孟中亭闹不清楚,崔稚呵呵地笑,“你吃咸口的还是甜口的”

    北方多吃咸口的豆腐脑,有加黄花菜,也有加肉沫的,似青州这边,也用些虾皮、皮蛋碎,或者用鸡汤勾芡打底,放上麻酱、蒜泥,用勺子一片一片地吃,滋味浓郁。

    不过崔稚更吃得惯甜口,放些糖就好,清清爽爽,满是豆香。

    孟中亭被他这一问,道了“甜口”,才反应过来,自己不是来吃豆腐脑的,是来找人的。

    他见崔稚自去替他寻豆腐脑去了,只得问段万全,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段万全只能编了个谎话,说两人和清香楼厨上一位大师傅是远亲,昨儿叙话晚了,就留在了这里。

    孟中亭不疑有他,放下心来,不时见崔稚端了一碗豆腐脑过来,冲他笑道:“我爱往甜豆脑里点几滴青梅汁,不晓得你吃不吃得惯,替你点上了。”

    说着朝他一挤眼,满脸半露不露的促狭。

    段万全好笑地看了崔稚一眼,晓得她自己的豆腐脑根本没放青梅汁,是因为这清香楼的青梅汁实在太酸,她这会儿倒好,替人家孟中亭点上了。

    孟中亭好似并没发觉什么,谢过崔稚,坐下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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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越来越腹黑
    不知道是不是崔稚这一回头过于明显,孟中亭也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他看到是魏铭,面露惊讶。

    “魏生为何也在”

    崔稚和段万全一直都道与魏铭不熟的,从前是怕尴尬,现在已经圆不回来这谎话了,崔稚只能干咳一声,顺着孟中亭疑惑道:“是呀,魏案首怎么也在呢”

    说着,朝魏铭挤巴了一下眼睛。

    魏铭抚栏而立,岿然不动。

    崔稚只好怂兮兮地收回了目光,小声同孟中亭道:“兴许这位魏案首也识得清香楼中的人吧。不过在咱们同他不识得,不识得。”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段万全见状赶忙将话题扯到了一边,说起出榜的事来。彼时,孟中亭还听到没有出榜的消息,随口说了两句,这话题未免又回到了魏铭身上,他不由地又往二楼看去,方才魏铭站着的地方,早已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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