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战把刀取来,交给苏路,苏路摩挲了一下刀鞘,这把刀若是不送出去,怕是永无再见天日的机会了。
“这是我昔年征战时候的佩刀,送给你,你应善于用刀。”
二狗懵逼的接过刀,百思不得其解,王爷为啥给自己刀。
苏路勉励了二狗几句,问了他一些齐地的情形,交代了一下下一步定骧卫要在齐国推行的军略,说了会子话。
李清打断了两人,笑着说了:
“次二狗立功,赏赐没法子发到齐国,这次给你补。”
一个小太监展开了一轴圣旨。
二狗跟平齐急忙跪下接旨。
李清摆了摆手:“这旨意就不读了,二狗你自己拿回去看就是,这是给你赐爵的旨意,酬你所立大功。”
“朕向你保证,他日齐地归属汉国之日,必让你荣归故里。”
二狗热泪盈眶,跪地叩首。
“臣谢陛下恩典,谢王爷恩典。”
第五百九十九章 高品新飞鸟
天气变冷,风逐渐变成了刀子一般,吹在人脸上,仿佛钝刃在面皮上划拉一般。
天牢门口,几个全神戒备的狱卒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犯人,出了大牢。
大牢门口,已经换上了棉袍的速哈尔察缩着脖子,免的冷气吹进脖颈里去,看到被押出来的犯人,瞬间站直了,冷哼一声。
“带走”
几个禁卫上前,按住了犯人。
同样裹着棉袍的郑开抬头看了一下天空,语气里满是鄙夷。
“兀骨突,你运气不错,今儿可能下雪,若是下了雪,你这脑袋被砍了,就不用见天价在天牢里挨冻受饿了。”
蓬头垢面的犯人正是兀骨突,被押送入京半年,终于到了问斩的时候。
兀骨突嘶哑着嗓子:
“血蛮子,王爷为什么不见我?我兀骨突好歹也是草原上曾经的王者,长生天座下的雄鹰,心中还潜藏着无数的秘密,王爷就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么?”
说着话,兀骨突脸上的伤口裂开,满是泥垢的脸容狰狞可怖。
速哈尔察又缩了一下脖子,似乎被兀骨突的狰狞模样给镇住了。
郑开冷哼一声:“那又怎么样?”
兀骨突面上的狰狞瞬间就定格了,心中回响着一个郑开的话:
那又怎么样?
是啊,那又怎么样!
苏王爷富有四海,就算自己有宝藏掩藏,对苏王爷而言,九牛一毛罢了,还不如杀了自己,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图勒人,柔然人看看,反叛帝国的下场是什么样的。
脑袋耷拉下去,兀骨突彻底失去了精气神。
“我、我愿意献上宝藏,只求放我一条狗命,终生关在天牢里也行。”
“带走”
速哈尔察开口说着,脸容有些红,似乎是因为刚才自己缩头而羞恼,这样的废物,自己刚才竟然还害怕了。
禁卫们架着兀骨突就走,今儿是明正典刑的日子,兀骨突就要被弃市了,再说什么,都晚了。
一路上,可以看到不断有要被处决的犯人押往刑场,今儿是冬诀的日子,斩杀的犯人较多,看热闹的民众也多。
两人押着兀骨突,到了刑场的时候,周遭已经是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了。
与监斩官交割了犯人,郑开就要带着人走掉,却被速哈尔察喊住了。
“不行,我要看着他被砍脑袋。”
速哈尔察恶狠狠的说着。
郑开奇怪的看了速哈尔察一眼,有些奇怪,这小子有毛病啊,好好的花酒不喝,竟然要在这雪地里看砍头。
“我不想死,我要见王爷,我招供。”
刑场内的兀骨突突然叫了起来。
两人疑惑的看过去,只见三个刽子手正按着兀骨突,往台子上拉,兀骨突却是破了胆,死命的向下挣扎,蛮横的如同发狂的牛,铁链都被甩的哗啦作响。
郑开冷哼一声,“死不悔改的玩意,真以为他招供有什么用一样。”
大踏步的进了刑场,郑开到了兀骨突面前,冷冷的说着:
“上去,还能给你一个体面,好歹也是曾经的王者,不要坠了王爷对手的气势。”
刽子手们放开了兀骨突,兀骨突立即如同烂泥一样软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了。
“我不想死啊,我想见王爷,我还有用,我可以为王爷收服那些旧部,开挖宝藏,干什么都行啊。”
“我有用,郑将军,求你让我见见王爷吧,我对王爷有用处。”
速哈尔察站在郑开旁边,突然撩起袍服下摆,手指弹了一下,掸落袍服上一点儿泥垢,得意的说着:
“知道我这是什么袍服吗?”
“这是三等王爵才能穿着的袍服,本王现在是汉国北地王,我老子用一条命,跟我西王庭数不清的人命换来的,你想见王爷,你有……。”
“王爷驾到”
刑场门口突然响起了禁卫的声音,四个禁卫开路,苏路已经进了刑场了。
速哈尔察不再炫耀,转身面向苏路,如郑开他们一样跪了下来。
“参见王爷。”
苏路手一挥:“众位免礼,兀骨突,今儿是你归于你们长生天怀抱的日子,我跟你好歹是相识一场,过来送送你。”
兀骨突顿时来了精神:“王爷,我招供,我什么都招,您放了我吧。”
“我不要多,只要能封我……不,我啥也不要,饶我不死就行。”
苏路笑了。
周遭的禁卫也笑了。
郑开跟着速哈尔察也笑了。
刽子手们没笑,这样的人他们见多了。
苏路指着速哈尔察向他说着:
“速哈尔察,西王庭曾经的小王,未来的可汗,他父亲为了抵挡柔然入侵而死,他亲手把隶属西王庭的三万大军上交给朝廷,你兀骨突做过什么?”
“反叛,谋逆,累我谢将军被杀,无数百姓被柔然屠戮。”
“你觉着在场的人中,谁会愿意放过你?”
兀骨突呆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苏路。他生平狡诈多变,投降汉国是见风使舵,投降柔然更是望风而降。
只是可惜押错了宝,才导致什么都没有了。
“我不想死,求王爷绕我一命。”
兀骨突只是磕头,也不再寻找什么理由。
苏路手一挥,“上台吧。”
速哈尔察冷冷一笑:“王爷可怜你,让你赶上时辰,你若是再闹,长生天都不好要你这样的奸诈小人。”
兀骨突被三个刽子手抬着上了台,害了软骨病一样站不起来。
趴在冰冷的石台上,耳边听着监斩官宣读自己的生平,兀骨突心中满是悔恨,当初面对柔然大军的时候,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坚持一下。
即便不能如乌察耳一样死战沙场,只要是不投降,就算如速哈尔察一样,也能得封一个王爷啊。
可惜啊,一切都没法子重来了。
刚才若是表现的硬气一些就好了。
下一刻,脖颈里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脑袋一重,周遭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台上兀骨突被斩,台下郑开笑着问了苏路。
“王爷,您今儿怎么有空来看兀骨突被砍头?他叫了许多天的见您,您可以一次都没搭理过他。”
苏路突然仰头看天。
“我是去军械司看新式飞鸟的,顺路过来瞧瞧。”
“嗡……”
天空中响起巨大的破空声音,一台没有翅膀的飞鸟高飞在天上,缓缓朝着刑场上方而来,速度飞快。
苏路突然感觉脸上一凉,只见洁白的雪花正从天上沸沸扬扬的落下。
下雪了。
第六百章 周遭都是敌人
沸沸扬扬的雪花漫空飘落,田野、军营、门口值守的卫军,周遭的一切都笼罩在挥洒的雪花中间了。
苏路披着斗篷进了京城北大营,看到了被大团大团雪花覆盖着的新飞鸟。
大妮、真元老道,十几个军械府的官员迎了来,脸都是兴奋的红色,呼出来的白气儿似乎都带了一丝高兴。
“成了,新飞鸟成了。”
大妮看着苏路,高兴的说着,脸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校场,试飞完成的飞鸟静静的立在空地,面已经覆盖了一层淡淡的雪。飞鸟顶的大翅膀没了踪影,代之以交叉的木片叶。
“王爷您提的法子果然可行,这新式飞鸟一息比原来快了数丈。”
真元老道笑呵呵的说着,高兴的合不拢嘴。
清风在旁边搓着手,语气里满是得意:
“咱这飞鸟可厉害的紧,一台对付原来的飞鸟五六台没有问题,王爷,咱们是去打泰西人,还是灭英特人,这次要让他们好看。”
苏路拍了拍飞鸟的外壳,一世的知识并不是全然无用,起码这飞鸟驱动方式改变,都还是可以用的。
可惜,火药却是没有原来的威力了,否则何至于畏惧泰西人的强弩。
不过有成功就是好的,苏路交代着大妮:
“从现在开始要进行多次试飞,累积经验,与原来的飞鸟进行全方位对比,锁定型号后,就换代。”
“还有,对强弩跟弩炮的改进也要同步开展,飞鸟只是载具,真正决胜的还是要靠弩箭,咱们的强弩若是不行,泰西人就敢鱼死网破。”
大妮点了点头,“王爷放心,强弩的改进一直在进行,英特人的强弩比泰西人的本来就要差一些,咱们仿制的也不如英特人的厉害,自然不能懈怠。”
苏路点了点头,在大妮的陪同下,又查看了弩炮的改进,对弩炮可能改动的方向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毕竟这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的战争利器,汉国能否挡住英特跟泰西的围堵,弩炮的分量很重。
常规军械的改进也在进行,不过苏路对之所知甚少,就没有胡乱提出改进意见,让满脸期待的军械司官员跟工匠有些失望。
大妮带着一群人簇拥着苏路出了大营,苏路又勉励了几句,这才转身了马车,回城去了。
马车的帘子放下,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苏路吩咐着身边的林岗说了:
“军械司是国朝重器,我观部分匠人身的衣服多有破烂,值守的卫军将士身的常袍也有破旧,下旨特赏,军械司主事以,赐棉衣十套,可自行定下尺码。”
“值守军械司卫军将士同赏,晋一级勋衔。”
林岗飞速记下,脸有些疑惑,看了苏路一眼,欲言又止。
苏路背靠车厢,看了林岗一眼:
“问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
林岗脸色一红,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着:
“二哥,改进飞鸟,制造军械,这本就是军械司的职事,做的好就是应该的,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他们的俸禄已经足够用度了,一下封赏十套棉衣,这会不会太重了。”
苏路沉吟了一会子,这才开口说着:
“刻薄寡恩,是位者大忌。”
“遍观史书,历朝历代之所以亡故者,无不是因为当权者刻薄寡恩,以致民怨沸腾,天下豪杰揭竿而起,推翻刻薄寡恩的统治者。”
“林岗,你要记住,贪婪是人之本性,如果不能克制这本性,人本身就会走向灭亡。如果一个朝代的统治者们都克制不住贪婪性情,那么这个朝代就将走向灭亡。”
林岗一副懵懂模样,看着苏路,有些懵逼,咱不是在讨论赏赐过于丰厚的事儿么,怎么变成了历朝灭亡的原因了,不过好像又学到不少东西,跟在王爷身边就是好。
马车驶入皇宫,在寝宫前停下。
苏路从车下来,还没有进寝宫的院子,就听到了苏云呵斥大丫的声音。
“快回来,公主要看雪你就带她去,万一染风寒怎么办。”
苏路进了院子,就看到苏云站在大殿门口,在一众宫女的簇拥中呵斥了大丫。
大丫同样被一群宫女簇拥着,抱着苏忆站在雪地里看雪,第一次见到雪花的小苏忆高兴极了,咯咯笑个不停。
看到苏路进了院子,一众宫女纷纷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