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达雷魔影

    作为如今黑龙军团实质上的领袖，居然无法奈何两个在自己背上打架的家伙，真是丢人现眼，但这种情况很快就要改变了

    随着黑龙腾上高空，拍打在两个兽人俩上的雨水越来越冻，夹杂的冰雹也越来越多，两人紧抓着龙背还不忘死死掐住对方的脖颈，尽管这是完全徒劳的，这两个拥有古神力量的兽人不呼吸也能存活数天，他们完全是凭借着自己从幼年开始就经历的战斗训练在搏斗了。

    当龙背重新放平后，加尔鲁什抓住一个机会猛地将萨鲁法尔推翻在地，这一下险些让后者落下去，而出现这一个空挡后，他念叨出极度怪异的咒语，而且语气中带着嫌恶和不耐烦。

    他极度讨厌黑暗魔法，也极度讨厌术士，他喜欢恩佐斯所许诺的力量，但他也不喜欢施放黑暗的法术。

    即使只是一个召唤自己斧子的法术

    劈进萨贝里安下颚龙鳞缝隙内的血吼晃动了一下，在雨水中旋转着劈开层层水花，带着暗影怒意飞向加尔鲁什，而余光瞥到这一幕的萨鲁法尔感到一阵绝望，他本来为了与加尔鲁什拼命的短剑和斧子都在刚才黑龙来回的摇晃中不知道飞到哪里去，本来面对一个赤手空拳的小地狱咆哮已经非常吃力，现在他要面对一个拿着血吼的，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加尔鲁什大笑着伸出手等待着血吼飞来，就在他得意的准备握紧自己的命运时，萨贝里安突然低吼一声伸展巨翼旋转了一圈，这突然到来的意外将一喜一悲的两个兽人同时掀翻飞入黑暗的天空，而血吼被黑龙用龙爪一击拍飞进入云层消失不见。

    “呃呃呃啊啊啊”

    加尔鲁什怪叫着想要抓住什么减缓自己的下落，但他一个兽人，又完全不会任何魔法，看起来只是像一个溺水的旱鸭子一般无助。

    就在这时，他浑身生长出一道道暗影锁链，这并不是他的力量。

    “怎么回事”

    兽人开始撕扯身上的锁链，他抬头四处寻找着想要困住自己的存在，但除了灰茫茫黑压压的一片天空和大海，什么都寻不见。

    当然，黑龙也消失了。

    突然，有什么东西钳住了他的脖颈，加尔鲁什挣扎着回过头来，一个黑皮肤的男人正在他的背后，眼里是金黄色的蛇般的眼睛

    “萨贝里安”

    加尔鲁什狂吼一声挣破暗影锁链，伸手出去想要抓住锁链，然而萨贝里安却突然远离他的位置，这个红袍术士背后的黑色双翼让他如同一位审判天使一般悬浮在空中，而还没等加尔鲁什骂出来，萨贝里安手中的暗影法杖已经游动出一条黑色怪虫一般的能量束直扑兽人而来

    “我不惧怕暗影，我就是暗影”

    兽人抬起双臂在半空中想要强行抵挡这邪恶的魔法，因为他在掉落的过程中根本无法做任何机动规避的动作，然而他自以为能够挡住，却在一阵红色和紫色交织的爆炸中惨叫了一声。

    当暗雾散去，加尔鲁什一条手臂已经被震断变成血淋淋的伤口，他难以置信的抓着自己的断臂落入海中，很快便被黑色的波涛淹没。

    萨贝里安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他知道加尔鲁什是什么人，也知道他曾经帮助卡塞恩对抗过许多强敌，这样一位英雄的堕落让他不免得唏嘘。

    但没有时间给他在这里多愁善感，他必须快点找出同样落入海中的小萨鲁法尔，刚才如果不是他拦住加尔鲁什拿起血吼，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被那个疯狂的野兽砍成碎片了。

    萨贝里安的下巴处的血管已经被暗影染成紫色，他用手轻抚了一下那个位置，那是血吼的伤口。

    一个能一击将玛诺洛斯心口劈开的巨斧，他完全不想尝试脑袋被结结实实的来一下是什么滋味，被砍中下颚已经让他相当痛苦了。

    因为这股暗影的渗透，恩佐斯的低语已经萦绕在他的脑际，内容大都是对他父亲强大力量的缅怀，还有对必临之末日的展望，还要对黑暗帝国的惋惜但作为一条黑龙，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不由得冷笑一声表示不屑。

    但他明白，如果一旦发现自己神智开始不清，就必须要赶回外域了。

    东大陆，提瑞斯法林地。

    卡塞恩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的被遗忘者哨兵，那个哨兵也在望着自己，一个眼中满是不安和胆怯的亡灵。

    “不死人也会感到恐惧吗”他问道。

    “会的，主人。”

    身旁一位日蚀术士道“在比圣光还要闪耀的事物面前，还有比死亡还要恐怖的存在面前，就会感到恐惧。”

    卡塞恩点了点头，望着前方亡灵壁垒门口站着的那位骑在亡灵战马上的黑衣女士，感到对方比起与自己在南海镇相见的时候，气势微弱了太多。

    “希望她也能有害怕的东西。”




446 亡者之死
    洛丹伦附近的森林一如既往的静谧，好像自从阿尔萨斯将这里变成一片阴森之地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变化似的。

    即使是天灾军团已经被彻底击败，这里仍然游荡着一些无主的亡灵，怀着他们生前的怨气和憎恨在死后仍然祸乱着这里的一切，并非听从巫妖王的指令，更不是以黑暗女王的名义。

    霜之哀伤和统御之盔被摧毁后，他们彻底的自由了。

    伊利达雷和幽暗城的队伍行走在前往洛丹伦废墟的道路上，这条大道相当宽阔，两旁的路灯，长满草的砖石，用来加固坡上道路的堤坝都是用白石砌成，能够看出当年洛丹伦王国的强盛。

    “这里很沉寂，什么都没有。”卡塞恩随口说道。

    “提瑞斯法从来不是一个平静的地方。”希尔瓦娜斯看着骑在白色陆行鸟上，比骑着战马的自己矮了一截的精灵王说“这里数万年来一直没能摆脱上古之神的诅咒。”

    卡塞恩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泰坦的守护者提尔曾经在这片土地与虫人将军扎卡兹大战并被杀，它的腐化力量让这里一直萦绕着暗影的污染，无论过去多少年都挥之不去，甚至让许多被遗忘者都受到古神力量的引诱加入暮光之锤。

    卡塞恩没有接着她的话说下去“还记得宴会上我们的约定吗你还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回答道“部落确实无法保证我和被遗忘者在这片大陆的生存，我们时刻面临着南方达拉然和激流堡的威胁，而部落的势力远在南方，现在卡加斯那边的旧部落残余实力对萨尔的部落的忠诚也要画一个问号。”

    卡塞恩沉默了一会儿说“我没有想逼着你做选择，不过就算是你不想加入伊利达雷，也不要弄出之前在基尔加丹降临前做出来的蠢事。”

    “那时我对自己处在这个世界上的位置还有些迷茫。”希尔瓦娜斯说“巫妖王已经完了，我的复仇结束了，现在我的心思全都在被遗忘者的身上。”

    “而且，加入你们，或者说回到奎尔萨拉斯并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卡塞恩，对于我，还有被遗忘者，我们都有许多问题还有待解决。”

    洛丹伦王城的大门就在眼前，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古堡伫立在山坡之上，而视线所及之处没有一个卫兵，甚至没有一个会动的事物，荒凉，冷清。尽管满眼都是树木和花草，也像是一片死地。

    这不奇怪，卡塞恩来过这里，希尔瓦娜斯把所有的士兵以及防卫力量都塞进了洛丹伦的地下城，她根本不在乎上面被阿尔萨斯扫荡过的废墟变成什么样子。

    “伊利达雷内部也有不死人，你应该知道维尔莱斯。”

    卡塞恩在洛丹伦的城门前拉住缰绳让队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希尔瓦娜斯说“凯尔萨斯说要建立一个帝国，你也知道何为一个帝国。这个新的集体会跨越地域，文化，甚至制度，对比这些方面，我认为种族根本算不上什么。”

    “比如说，魔血精灵与其他辛多雷的差距真的比死人和活人的差别要小吗”

    “在阿尔萨斯死后我便一直思考我族存在的意义。”希尔瓦娜斯抬头看向挂在洛丹伦城门之上已经碎成布片，腐烂的看不出完整形状的的人类王国旗帜，说“你的问题的真正答案比你想得到的答案要复杂。”

    “很多人说亡灵是不死的，但万物总有终结，卡塞恩。”

    “死去的灵魂进入暗影之地，而我们进入了错误的轮回。以前我觉得我们这样的存在已经逃脱了生死，无所畏惧。但现在我明白就算是死去了，也并没有走到终点。”

    希尔瓦娜斯轻轻低了低头，卡塞恩知道她似乎是做出了一声叹息，但她是一个灵魂女妖，占据着自身生前的躯壳，并没有叹气的能力。

    “我们与生者的区别就在于我们在等待真正的完结，而其他人在等待另一个开始。”

    “巫妖王死后我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一个亡者的终结对于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幽暗城的军队数量已经越来越少了，不仅如此，我所统治的人民数量也越来越少了，这个终局已经近在我和我所统治的所有人的眼前。”

    卡塞恩知道了希尔瓦娜斯在担心什么，被遗忘者主要由洛丹伦王国的死者们组成，而其中大部分早已经被天灾军团带走，并在一次一次反抗天灾军团的战争中化为飞灰，在最后一次诺森德战役中几乎灭亡。

    在另一个时间线里，希尔瓦娜斯得到了一群瓦格里的帮助，瓦格里是被巫妖王控制的侍女，他们能够复活死者为天灾军团效命，在加入了被遗忘者之后，就成为了希尔瓦娜斯延续遗族存在，重新制造人口的重要工具。

    然而在诺森德的战争中，伊利达雷的恶魔直接将这些瓦格里和其他天灾军团一起烧成了灰烬。

    正如天灾军团一样，被遗忘者也不是永生不灭的，反而他们脆弱不堪，支撑fubài躯体的脆弱灵魂很容易便会化为灰烬。而在巫妖王活着的时候，被仇恨所驱使的希尔瓦娜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在她的脑海里，亡灵是与钢铁同样坚定且无所畏惧的恐怖战争机器。

    但现在，连巫妖王都死了，提瑞斯法林地的亡者也渐渐消失，而她也知道，一个黑暗的命运正在不远的前方等待着自己。

    让她迷失的是未知，未知的亡者之死。

    “你在给我出难题，风行者。”卡塞恩长长的叹气，然后问“我猜，恩佐斯给你开过一个相当诱人的条件，足以让你克服你所担心的一切。”

    希尔瓦娜斯红色的死亡之眼轻轻的颤动了一下，她知道，什么都逃不过这个恶魔猎手的眼睛。

    卡塞恩看到对方的反应，就知道他猜对了。

    “我只希望你犹豫了这么长时间才向我求助，不是因为你想让我提出更高的价格，而是因为你对曾经的世界还有留恋，对奎尔萨拉斯还有感情，是因为你完全不信任上古之神的阴谋诡计。”

    “我对生者的世界没有多少留恋。”希尔瓦娜斯回答道“我也并非完全不信任恩佐斯对我的承诺，我之所以最终拒绝它开出的优厚条件另有原因。”

    “娜迦已经进入银松森林了，卡塞恩日蚀，或许我们不应该继续讨论这些很难有结果的事物去干扰我们的作战计划了。”



墓园
    在阿尔萨斯所率领的天灾军团入侵银松森林时，吉尔尼斯王国的宫廷法师阿鲁高曾经释放了一大批狼人与亡灵作战，这样做虽然一定程度上减缓了天灾入侵的脚步，并且为吉尔尼斯争取了时间，但同时也让附近几座村庄都染上了狼人的诅咒。

    在吉尔尼斯王国彻底关闭银松森林最南端的格雷迈恩之墙以后，他们放弃了城墙以北的大片领土，而这些领土变成了狼人肆虐的恐怖之地。阿鲁高本人也丧失了理智，成了一个躲藏在城堡中潜心研究狼人掌控的疯狂法师。

    希尔瓦娜斯的被遗忘者控制了洛丹伦王城以后，在这些年里多次对银松森林发动清剿行动，一方面针对参与的天灾军团势力，另一方面便是要铲除阿鲁高的狼人威胁。

    同时，达拉然也在派遣部队帮助仍然生活在附近山中的人类居民对抗狼人和亡灵的紧逼，但被遗忘者和达拉然的部队也经常发生冲突。

    在许多年的对抗后狼人已经所剩无几，而且阿鲁高本人也在影牙城堡之内被杀。

    不过如果希尔瓦娜斯早知道娜迦会这么早对整个艾泽拉斯发动进攻，她可能会晚一些这么认真地清剿阿鲁高和他的狼人造物们。

    银松森林的战斗已经打响，娜迦从西海岸正面登陆，仅靠驻守的被遗忘者士兵已经完全不能阻挡了，曾经沿岸居住和躲藏的狼人早已经无影无踪，娜迦军团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逼近了被遗忘者驻扎在银松森林的据点瑟伯切尔。

    达拉然也往这里派遣了一支由法师和魔法护卫们组成的军队约有七八百人，以保护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的人类村庄，尤其是安伯米尔。这里距离达拉然已经非常近了，如果银松森林失陷，达拉然便会遭到娜迦的直接威胁。

    被遗忘者和达拉然的士兵们尽管已经承受巨大的压力，但娜迦并未全力向北进击，因为银松森林的南方便是与整个联盟断绝了联系数年的吉尔尼斯王城，娜迦在放开北进时，一定不会在自己的身后留下这样一个隐患。

    瑟伯切尔是一片墓园，并非一个要塞，这里只是因为位于山谷之中，从地形上来说易守难攻，因此才成为被遗忘者坚守的一个据点，但实际上在蜂拥的娜迦的攻势下，也已经显出颓势。

    蝙蝠骑兵早已经被娜迦的射手挨个点掉，此时这里正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最后一次送进来的情报也是坏消息达拉然的增援已经被娜迦封堵在东南方无法继续前进，而幽暗城的支援部队还没有任何消息。

    这里负责的高级执行官哈德瑞克正打算组织防守的亡灵卫兵进行最后一次突围，几位法师和一群不死士兵围绕在周围，并没有即将被围攻剿灭前的恐慌和紧张，被遗忘者一向这样。

    “好了，各位勇士们，黑暗女士或许还有其他事要忙。”

    哈德瑞克清点了一下还能战斗的人数，除了几位药剂师以外，总共不过四五十名士兵，他并没有外面正准备攻上来的娜迦的确切数量，但就这点人，估计也就是能撑两个小时的样子。

    而且，还是要依靠那几位法师。

    “达拉尔。”哈德瑞克看向不远处坐在石碑旁一言不发的紫衣法师，说“我们很可能支撑不了太久了，你留在这里也没有意义，用传送法术回到幽暗城吧，向黑暗女士报告这里的情况，不要再回来了。”

    “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

    达拉尔道恩维沃尔站起身来望向这边，操着嘶哑的嗓音道“要是早几个小时或许还可以，但你那时候的说辞还是我们需要任何能够战斗的力量，怎么，现在知道改口了，然而娜迦早已经用魔法封锁了这里的魔网，别说我了，就算是肯瑞托的六人议会来了也逃脱不出去。”

    “你知道那些上层精灵的堕落后裔有多大的能耐”

    “别给我上历史课了，老法师。”哈德瑞克摇了摇头，说“那看来只能拼尽最后一点力量了，希望我这一次战死能比上一次体面一些。”

    达拉尔笑出声来，而这笑里已经夹杂了周围能听见的娜迦的嘶嘶声，不过这群被遗忘者士兵只是淡定的将盾牌和武器抬起来，没有一个人紧张，也没有一个人慌乱。

    此时瑟伯切尔墓园里最为紧张的反倒是站在角落里的一个牛头人茉拉符文图腾，她是雷霆崖派到这里来帮助亡灵治愈银松森林的德鲁伊。

    “我没有跟一群死人共同作战过，诸位。”牛头人紧握着手中的木锤靠近哈德瑞克执行官，低声说“待会儿在对付娜迦的时候有什么要注意的，请尽量多告诉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