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德泉。”
“任家?”
“对,任家,未来家主,年轻一辈中,我最强!”
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这么自夸的,聂飞心里暗暗摇头。
任德泉来到聂飞面前,看着聂飞说道:“你不是我对手,走吧,不要再来,否则割下你的头喂狗。”
“割我的头喂狗?意思说赔款你们书香阁是不想给了?”
“按理说,应该给。可是你却打了曾掌柜,把他的牙齿都给打掉,这笔账怎么算?你在这里砍断害五元门堂主的手臂,现在五元门要曾掌柜赔偿。这些怨恨两两相抵,钱不用赔给你,你也不用再找书香阁要钱。”
任德泉这样说,并非想放过聂飞将此事了结。因为他从听曾掌柜说起聂飞,到现在看到聂飞第一眼,他就知道并认定聂飞不是善类。
既然聂飞不是善类,就不可能会同意他说的话。聂飞是一定要拿到赔偿的,而他是一定不会给赔偿的。
最终,两人会打起来。而他,就在书香阁外杀死聂飞。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杀一儆百!
这里是庆州,也可以给皇甫家的人看看。
现在的任家,已经不是当年的任家,而是一个更强更大的任家。
一个可以取代皇甫家,或者取代其中一个五大武林世家,成为其中之一的书香门第武林大世家!
这个荣耀,将由他,下届任家家主任德泉夺取!
江湖帮派,最适合武林强者拿来立威、扬名!
任德泉说完话眉毛不由挑了挑,看着聂飞的脸,得意的神情自然流露。
还带着些许挑衅。
“如果我一定要拿到赔偿呢?”聂飞问他。
任德泉眼色中尽是蔑视。
“一定?一定是一定,只是这个一定,应该是说,你一定会死。出去吧,在外面动手。不要让你的血,脏了我的店铺。”
任德泉自信地走向店铺外,哪怕与聂飞要擦身而过,他的手也没有放在剑柄上。
他自信就算聂飞要偷袭他,他也能从容不迫地将聂飞反杀。
一个人,对自己的武功没有自信,就绝不会赢。
一个人,对自己的武功有绝对自信,就算不可能赢,也有机会赢。
任家不是武林世家起家,而是书香世家转练武发展起来,形成一个能文能武的世家。
虽然总体来说,武功上不如五大武林世家,但文武双全上三大书香世家力压五大武林世家。
任家的武功,则是祖先当年收藏而得。经过几代筛选,其中破雨剑法被当成任家首选功法。
因为当年任家一位武学天才就是凭借一把破雨剑,将任家带上第六武林世家的位置,追随五大武林世家之后。
那把破雨剑是把宝剑,当年那位祖先特意请名匠打造,专为破雨剑法而铸,故称破雨剑。
如今在任家,破雨剑就是家主的象征。每任家主,都会将破雨剑佩带在身上。
任德泉的目标,当然也是拿到那把破雨剑,成为任家家主。
聂飞的手一直都放在刀柄上。他时刻感受着乌刀传来的信息,帮他领悟刀法、领悟武道。
一旦有人挑衅,乌刀就会传递剧烈的杀意。
这个时候,聂飞总是将手用力压住乌刀,不让自己拔刀出鞘。
当任德泉走到他身边时,他竟然将手从刀柄上移开。
乌刀虽然被称魔刀,也不可能自己跳出刀鞘杀人。聂飞将手移开,并非是对任德泉表示自己光明磊落,不会偷袭。
而是乌刀传递的杀戮太强,强到他的手如果还放在刀柄上,将控制不住要拔刀杀人。
如此,他只能将手移开,不要接受乌刀那么强烈的杀意。
也是聂飞是穿越者、有系统的人,才能抵挡得令住乌刀的影响。换成其他人,早被乌刀影响,暴起杀人或者被杀。
强大的力量从来都有两面性。控制得住,就能成为助力。控制不住,害人害己。
世界之心同样如此。想要得到超越常人的力量,自己就要有超越常人的特殊之处。
强大的力量,从来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
任德泉看到聂飞的手从刀柄离开,他笑了。在经过聂飞的时候,他的笑意让聂飞都能感觉得到。
那是一种得意地笑。笑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笑聂飞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没有偷袭。
一个强者,不光要武功高强,还要有脑子。
什么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什么叫杀人不见血、害人不露脸,这些都是用脑在战斗。
江湖帮派,最缺的就是用脑。他们那些江湖草莽,读书少、不懂用计用兵法,稍微施些计谋就可以把那些江湖客耍得团团转。
有武功,能打,可以当得上堂主。但是只凭武功高,没有脑,是永远也不可能坐上坛主以上的位置。
不读书的人,永远也打不过读书人。
任德泉走出店铺外,喃喃自语地感叹:“聂飞啊聂飞,哪怕你武功和我一样高,你也不可能赢我。因为我读书多,看过的功法、兵法,比你说过的话还要多,你拿什么赢我?”
江湖草莽就是这样,不知天高地厚,总以为自己武功高就可以天下第一。
唉,可惜你只能当我的垫脚石。让我踩上去,与皇甫家平起平坐。
聂飞就跟在任德泉身后出去,两人在书香阁外的街上的对面而站。
路上行人看到此情景,立即知道这两人要决斗。有胆的人赶紧远离,有好事之人开始围观。
五元门的人,也隐藏在人群中观看。
沙河一只手臂被泥裹住夹着木板,厚厚的纱布将他的接上的断手绑紧。能不能接好,看天意。
这让他很恨,恨聂飞,也恨曾掌柜和书香阁。
坛主让他不要着急,慢慢等。此仇肯定不是找曾掌柜和书香阁的麻烦,因为砍断他的手的人不是曾掌柜和书香阁的人。如果找曾掌柜和书香阁的麻烦,其他交份子钱的店铺会怎么看五元门?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虽然曾掌柜向他求救有拉他入水的嫌疑。但五元门是收了份子钱的,这是五元门应做的事。沙河不应该冲动,而应该问清楚原由。
至于让沙河等到什么时候,坛主说时候到他自然会知道。
第177章 让你先出手
任德泉轻轻地将腰间长剑抽出。这不是一把宝剑,只是一把比普通剑要好的精钢铁剑。
若是要寻一把下品宝剑,以任家的能耐还是可以买得到。可是任德泉没有要,他要做个样子。将来他当家主的时候,可以对别人说,他就算没有宝剑,也一样可以打败所有人,登上家主的位置。
他的能耐,来自于他的实力,而非兵器之利。
长剑徐徐出鞘。哪怕不是宝剑,散发的寒光也说明此剑是把好剑。
任德泉没有看周围的人,也没有看聂飞,而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似乎此时此刻,他的世界里只有这把剑。
“我这把剑,没有名字。它不是宝剑,也不是名剑。你看它的锋刃,散发着锐利的寒芒。每当我握住剑柄,都能感觉到它给我的力量。”
任德泉将剑竖立在自己眼前,伸出两指在剑身上(防谐和)轻抚。
“剑身凉凉的,让人感觉冰冷无情。剑,用来杀人,冰冷无情正合此道。剑身光滑整洁,刺入身体毫无阻碍,这样才不让人感觉到痛。”
任德泉终于将目光从剑上移开,看看四周,再看看书香阁的牌匾。他的嘴角,向上弯起一道好看的弧形。
就让书香阁为我见证。
“聂飞,你可以出招。我让你先出手。”他将剑尖斜指地面,另一只手负在身后,潇洒而立。
聂飞皱眉:“你确定?”
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如此自恋的人,如此过度自信、过度自傲的人。根本不知这个家伙,哪来的自信这样做。
难道他真的很强很强?比皇甫海还要强?
当初在曲鹤城与邰枭决斗时遇到皇甫海,皇甫海那态度已经让聂飞很反感。没想到现在遇到这个任德泉,比皇甫海更甚。
不知皇甫海还在不在靖楠城,如果在的话,两人相遇会是怎样的情景?
听到聂飞的疑问,任德泉的嘴角再次上扬,弯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天下三大帮派,天洪帮、东鹰帮、五元门。你们的武功我全部了解,并一一破解。不只是你们三大帮派,除了那些很的帮派,江湖上其他帮派的武功我都已经了如指掌。在我面前,你们都不是对手。”
“所以,我确定!”
聂飞听任德泉废话这么多,终于听到了“我确定”这三个字。
这三个字话音才落,聂飞已经飞掠而上。他的手始终握在刀柄上,乌刀的战意如同巨大的力量将他推向任德泉,杀戮之意从乌刀传到他的体内,让他热血如同火山爆发的熔岩,噗噗噗地在身体里冒出气泡。
任德泉话刚说完,就看到聂飞身影一闪,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好快!
果然是个劲敌!
能打败一个中级城的城尉,实力还是不能视。
不过也就这样而已,我已经看清你的所有动作,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只要我出剑,你必死!
所以说,聂飞,让你先出招又如何?你的速度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双眼。你的刀法再快,也快不过我的剑。
就让你看看,任家破雨剑法的厉害!
任德泉想出剑,可是他发觉手根本没有动。他想移开一个位置,可是他的身体和脚,根本不听指挥。
聂飞的身影在他面前消失,他感觉到痛楚和黑暗。
然后,没有然后。
聂飞一步掠到任德泉面前,出刀,收刀,一气呵成。这是他暴发出的最强实力,皆因任德泉的过度自信让他不敢有所保留。
哪怕面对皇甫海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郑重过。皇甫海虽然表现出很强,但皇甫海的强,聂飞多少隐隐能够把握得到。
可面对任德泉,聂飞感觉自己已被他的自信干扰。聂飞不敢托大用手刀,他只能把自己交给乌刀。用他的领悟,驾驭着乌刀杀向任德泉。
他冲到任德泉面前时,任德泉竟然还没反应,没有躲闪也没有出招。到底是有什么阴谋?
聂飞已经顾不得许多,正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聂飞没有因为任德泉没有反应而停顿,出刀、斩首、收刀、躲闪一连串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没有一点阻滞,也没有一点人工的迹象。
这一招斩首,自然而然。
“也许是我太快,也许是你太慢,也许是我高看你。”
聂飞在任德泉的耳边低语,只可惜任德泉已经听不见。他的脖子上出现一圈红线,聂飞伸手抓住任德泉的头发往上一提。
任德泉的无头尸体扑通倒地,血从脖子上流出,吓得观看的人惊叫连连。
聂飞看着任德泉的人头:“你说过要割我的头喂狗?”
他摇摇头:“算了,你好歹也是任家的人。你能拿别人的头喂狗,我虽是江湖草莽,却做不到这点。”
他将人头扔进书香阁里,对着门口的已经惊得像个傻子一样的曾掌柜说:“轮到你了。我和你说过,三天时间不赔钱,拿你的人头挂在书香阁大门上当灯笼。江湖行走,言出必行。我们出来混江湖的,讲究一个信字。说过的话,一定要办。”
聂飞转身捡起任德泉的剑,就要上前割那曾掌柜的人头。
曾掌柜看见聂飞提剑过来,吓得扑通跪倒在地求饶道:“聂堂主饶命,三天未过,你不能提前动手啊。钱我已经准备好,马上拿给你。”
“当真?”
“当真。银票就在我身上,一分不少。”曾掌柜连忙伸手入怀,将早已准备好的银票拿出来,双手供上。
原来,虽然任德泉说能够打败聂飞,一切交给他解决,但是曾掌柜还是留了个心眼,暗中将赔款准备好。命要紧,不能将自己的命寄托在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人身上。哪怕这个人是他的东家,说什么武功多么高强,他也不敢全信,还是要做好万全之策。
现在的他,直呼庆幸。如果他没有私下准备,肯定要被聂飞割下脑袋当灯笼挂。
聂飞将剑扔在地上,接过银票数好。对数后将银票收入怀中,说:“此事就此揭过,他的尸体你自己收拾。”
聂飞转身看向周围没有离去的人,大声将事情经过讲出来,包括青南戏班私自唱《西厢记》的事,也一并说出。
讲明天洪帮只是接受《西厢记》作者逍遥书生委托,对盗印盗卖《西厢记》,不经允许唱《西厢记》之事进行惩罚。
讲完后,聂飞才离开书香阁返回天洪帮分坛。
将情况告诉坛主彭涛后,聂飞又在靖楠城呆了一晚,第二天才骑马离开靖楠城返回幽州。
才出城不久,就有一棵树横拦在官道上。聂飞将马放慢速度,心地看向官道两边的林子。
一般这种情况,多是强盗拦路。
这时,一人从林子里走出来,右手绑着木板和纱布。聂飞认得此人,正是五元门的堂主沙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