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泰的大唐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千山无雪
长安能着五品绯袍者,朕大抵相识,不过这二位朕为何毫无印象?”
长孙无忌这个吏部尚书立即趋前奏道“秉奏陛下,这两位乃是新晋清贵。
这位是礼部主客司员外郎、朝散大夫乙支辉象。”
乙支辉象趋身再拜。
“这位是太常丞、朝散大夫卓陀术虎。”
卓陀术虎再度叩首。
“既是新晋清贵,为何朕未见到吏部行文?”李世民表情不悦,责备地看着长孙无忌。
李道宗再度挺身而出,为长孙无忌“仗义执言”道“陛下息怒,乙支辉象、卓陀术虎二人昨晚紧急求见,称有天大事项奏报大唐。
他们二位皆是外臣,所言之事必定涉及邦交臣不敢懈怠,只得连夜接见。
听闻他们所奏之事以后,臣深感事项重大不敢片刻迁延,本欲立即呈报陛下,但时辰已晚皇城已然闭门。
无奈之余,臣只得连夜相邀吏部尚书长孙无忌。
将二人所呈之事相商后,长孙无忌亦觉兹事体大,应该授予二人五品实职并朝散大夫褒奖义士。”
长孙无忌点头道“此事臣本待今日一早入宫奏明陛下,怎奈辰时陛下急召文武百官,这事儿也就耽搁了。
臣只得令吏部僚属将五品袍服赐予二人,待陛下圣垂此事后再行补发文书批令,其间臣有专擅之罪请陛下惩治!”
李世民冷笑道“你当然有罪!
未经朕御笔朱批,你竟敢擅自封属外臣,你好大的胆子!
是朕老迈不能提笔,还是此二人身负天大密辛,当真立下不世奇功不成?”
长孙无忌躬身道“是否当得不世奇功,陛下垂询便知!”
泉文生强化半天的心理建设彻底破功,立即指着乙支辉象大骂道“好你个背主叛国的狗贼乙支辉象!
昨日犹是高句丽外使,今日已是大唐座上宾。
陛下,此人身为高句丽使节却叛国入唐,大唐若是收容此人,恐将引得外邦人人自危,此事万万不可啊!”
乙支辉象大怒道“泉文生,你这条狺狺狂吠媚上邀宠的野狗,有何资格泼污于我?
我乙支家为高句丽流血建功之时,你泉氏一家还在忙着争权夺利排除异己!
我本为新城之主,泉盖苏文就任莫离支以后,迫不及待迁我为莫离支幕府参赞,明升暗降削我城主之兵柄。
这还不算,你泉氏家族丧心病狂,对我乙支家在辽东的势力面清算连根拔起,凡掌兵权者莫不寻衅黜落,甚至人头落地。
今日你泉氏能够在辽东一手遮天,脚下踏着的却是我乙支家累累尸骨和血泪冤屈!
圣人云‘以直报怨’,你们泉氏家能够迫害忠良,我乙支家如何不能择明主而伺?”
泉氏家族、乙支家族均是高句丽豪门,其地位便如同大唐五姓七望。
严格说来,乙支家族是老牌豪门,其家族在高句丽的底蕴和影响力,盖过泉氏一头。
在前隋征讨高句丽时期,乙支家族一代豪雄乙支文德,亲身犯险诈降大隋,摸清了隋军的底细,随后指挥大军反杀隋军,为高句丽大破隋军立下不世奇功。
乙支文德堪称隋军劲敌,此人将乙支家族在高句丽的威望推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这就引起泉氏家族深深的嫉恨。
盖苏文之父泉太祚在任职大对卢(相当于大唐宰相)后,便着手削弱乙支家族,乙支文德逐渐从炙手可热变得凋零残破。
乙支家族在盖苏文继任大对卢后迎来了真正的灾难,在渊太祚打压乙支家的基础上,盖苏文进一步清洗乙支家。
乙支辉象作为家族最后一个掌握兵权的成员,理所应当得遭到泉氏重点照顾。
先将其擢入幕府削去兵权,后将其发落使节团出使大唐。
如果不出意外,高句丽使节团在大唐捅出了天大的篓子,回国后黑锅一定是乙支辉象乃至整个家族一起背。
泉氏就能以此为由,发动最后一步彻底抹除乙支家的行动。
昆仑居事件是李泰和承乾必然火并的偶然事件,泉文生却敏锐地抓住了机会果断出手。
在他看来,此举即便不能将祸水引向高玉琪和国主,却能将屎盆子扣在乙支辉象头上。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泉氏家族成员玩得都很溜。
乙支辉象和泉文生狗咬狗一嘴毛,扯出了高句丽陈年旧案外加权斗内幕,众人八卦听得过瘾,泉文生却是怒不可遏。
“一派胡言!
大对卢念你镇守新城苦寒之地多年劳苦功高,特地将你拔入大对卢幕府参赞,以一城之主入驻中枢,其后更是委你为使节出使大唐上国。
大对卢对你何等之信重恩荣,你不思相报反而贪慕天朝荣华悍然背主,你有何颜面面对你乙支家族列祖列祖?”
不待乙支辉象反驳,泉文生叩首高呼道“大皇帝陛下,乙支辉象此贼乃高句丽家贼,外臣恳请陛下将其遣回高句丽明正典刑,以震慑心怀不轨之二臣,树立大唐奉行忠义仁德的上国之风!”
乙支辉象愤然道“泉文生!
事到如今你犹自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当真以为上国君臣尸位素餐不知任事不成?”
李泰大喝道“够了!
这是大唐的朝堂,不是菜市也不是你们高句丽老窝,父皇和大家没有功夫听你们吵架。
乙支辉象,泉文生虽跋扈不端,不过他的话却不无道理。
若无充分的理由,大唐收留你便是公然鼓励背主之臣,如此天朝威仪则荡然无存。”
乙支辉象拜首道“魏王殿下明鉴,臣之所以弃明投暗归化大唐,乃是因为泉氏家族暗行不轨勾连靺鞨,做下背盟挑衅大唐之事!”
“口说无品,大唐与高句丽密切无间,岂是你一个小小外使能够挑拨?”李泰铁青着脸义正辞严地呵斥乙支辉象。
乙支辉象面色肃穆地从袖口掏出一本册子,内侍快步接过呈与李世民。
“陛下,魏王殿下,臣长年镇守新城,此地为高句丽、靺鞨、室韦、契丹四方相交之地,泉氏援助靺鞨一应军资器械,均在新城左近交易。
虽然泉氏一应事宜都瞒着臣,可臣经营新城些许年头,耳目还算清明,他们的动作并没有逃得过臣之耳目。
这本账册,便是臣呕心沥血多年收集整理所得,详细记载了泉氏历次援助靺鞨事宜,凡军资、器械、粮草交易的时限、地点、数目、经手之人一应俱!”
“啪”
“砰”
他话音未落,李世民已经一把将账册扔在泉文生面上,狠命一拍御案暴怒历喝道“岂有此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高句丽、靺鞨!
好一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贼子,你们这是要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图谋来日乱我中原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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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孤证不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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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息怒!”
群臣尽皆躬身劝慰李世民,老李黑着脸道“朕要如何息怒?!
可笑朕犹自陶醉‘天可汗’迷梦不能自拔,殊不知辽东已然沸反盈天,高句丽和靺鞨指不定哪天就能兵临城下。
如此荒嬉国是,朕躬有罪也!”
李泰急忙劝慰道“父皇何出此言,大唐如今四海升平,即便有个把跳梁小丑,也坏不了大唐安定之大局。
天大的事情,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父皇若是气坏了身子则神州动荡大唐危矣!”
父子二人一唱一和,仿佛顷刻间大唐就要面临灭顶之灾,高句丽、靺鞨联兵就要兵临长安社稷不保。
“四海升平个囊球!
李泰,事到如今,你还有脸涂脂抹粉为朕粉饰太平?
你好生瞅一瞅,高句丽夺我藩属暗蓄野心,勾连靺鞨已到何等触目惊心的地步!”
李世民犹自大骂,李泰赶紧一把拾起账册,一目十行地阅起数目。
泉文生硬着头皮道“陛下!
乙支辉象亲口所言,其家族与莫离支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此贼心怀怨愤包藏祸心已久,为了反咬莫离支为高句丽树立大唐为敌,想必暗造此册时日已久,其上内容满纸荒唐皆不足信。
陛下勿中小人奸计,坏了大唐与高句丽的信任和邦交而令亲者痛仇者快啊,万望陛下三思!!!”
“陛下三思!”
勿吉长兴也一体叩首求情。
“咸和九年四月十七,新城之外落鸦山阴,赵涛羽、莫文像会靺鞨勿吉长兴,予其镔铁刀三千口、弓弩五千副,箭矢十万……
咸和十一年,予粟末部粮十二万石,骡马九千三百六十四头,得靺鞨良马三千匹,美人九……
咸和十三年,遣‘王幢’铁军都尉以上者百人入靺鞨,训其劲卒教其战阵……
咸和十四年,粟末族长勿吉浑台大选族,得姿容妍丽女子十八人入贡大对卢……
咸和十五年,高句丽‘王幢’军着靺鞨器甲举粟末旗号,联军共出阴袭室韦……”
李泰浑厚的声音蓦然响起,一桩桩一件件事无巨细,将高句丽与粟末靺鞨勾结事宜尽数道出,空旷的大殿刹那间空气炽热如同火烧。
高句丽国号年份与大唐相同,咸和十五年便是贞观十五年,由此可知盖苏文与靺鞨勾结正是如火如荼。
不待李泰念完,兵部尚书李勣忍无可忍愤然大喝道“陛下,高句丽、靺鞨皆无信鼠辈!
如今二者名为大唐藩属,却暗行颠覆之实。
人证物证俱在,老臣请命领十万大军征讨之,若不能破灭高句丽毁其宗庙、夷其国都,臣愿提头来见!”
李道宗也跟进道“陛下,臣请领军踏马白山黑水!”
李靖淡然道“两位,破国灭族之事老夫精于此道。
如今异族莫不痛骂老夫屠夫、刽子手,既然老夫骂名远杨,再多一个高句丽和靺鞨诅咒老夫,又有何妨?
这一场苦差事,二位让予老夫如何,你们比老夫年纪轻得太多,以后大战恶战还有得打。
老夫时日无多,所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而还,如果错过这一场大战,老夫就得缠绵病榻死于医者之手,二位何其忍心?”
李勣、李道宗面色阴晴不定,李靖说的是实话,这让他们非常为难。
须臾后,李道宗却是面色狠然道“卫公所言允情允礼,承范本应恭然从命。
不过卫公也说了,您已经屠灭数国名震天下,可承范还从未独自领军破灭一国。
如今天下大定破国之事可遇而不可求,错过了这一回,承范恐再无机会。
因此这一场高句丽之战,卫公何不让承范专美一回?”
李道宗开了口,李勣再无顾忌,同样与李靖争做主帅。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破灭高句丽和靺鞨这一国一族,当成了菜场采买公然讨价还价。
托李泰上位的福,关陇一系重获新生,李靖、李道宗如今脱离束缚,能够肆无忌惮提出领兵重返战场。
勿吉长兴、泉文生险些晕厥,高句丽、靺鞨火中取栗,密谋取得白山黑水统治权,事前严格做好保密工作并未泄露风声。
为此两方也评估过一旦泄露消息应该如何应对,结论是大唐即便知晓此事,无凭无据顶多严厉申饬一番,并不会做出过激反应。
毕竟现在大唐的主要敌人是薛延陀而非高句丽。
谁曾想高句丽出了乙支辉象这个天字头号二五仔,当面锣对面鼓,将底细部泄露给大唐君臣,这就是当面打大唐君臣的脸。
如果这都能忍,大唐也就不复为天朝上国。
李勣、李靖、李道宗三人悍然请战,让泉文生等人如坐针毡。
这三位的名头,对异族的震慑不亚于后世原子弹对日本的效力。
随便出动一个就能要异族老命,如今三人同时请命出征,若三人齐至,高句丽兴许能凭着城池高深兵精粮足持久抵抗,可靺鞨绝无幸免之理。
李世民尚未对三位爱将的求战做出回应,泉文生已经泪流满面道“陛下,三位将军,高句丽冤枉啊!
所谓孤证不立,就凭一本不知所谓的账册,还有一个叛逃的国贼,如何能够定下高句丽之罪,进而大动干戈刀兵相向?”
李泰冷笑道“好一个孤证不立,不过你说得有三分道理。
就凭一个乙支辉象和一本账册,大唐若是因此征讨高句丽和靺鞨,想必不能服众。
那谁,卓陀术虎是吧?
你能够来到此地,想必与你们族长勿吉浑台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孤和大家伙儿没兴趣听。
你且道来,凭何举证靺鞨与高句丽阴相勾连图谋不轨?”
卓陀术虎躬身而后从袖口掏出一卷画轴,内侍接过呈与李世民。
卷轴缓缓展开后,李世民若猛虎下山,死死盯着画中每一个细节,数息之后瞳孔猛缩厉声道“给高句丽、靺鞨使节细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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