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抬起了头。
“因为这不是它的错,是狼群的问题,没有任何一只狼会接纳什么都不做的猫咪在它们的部族中享受最高的待遇。”她顿了顿,“所以你父亲无路可走,况且它没有智慧,为了维持自己狼王的地位,它不得已才要赶你走,而且,你也因祸得福,在那场大战中活了下来。”
“那是我妈妈的功劳”
“嗯。”西王母笑着点了点头,“你母亲是个非常杰出的母亲,当然,作为一只猫咪来说,她的智慧已经超出了凡物的极限,甚至我都曾怀疑过她成了妖怪或者”
“不”千铃忽然争辩起来,“妈妈不会是妖怪的她是最纯粹的”
“最纯粹的什么啊,我知道,最纯粹的爱。”
“可凡物终究是凡物,你没办法搞懂她的心思,就好像她也抛弃了你。”
“不要再说了”
“我知道你不想回忆这些,但你必须正视,你的家族是可悲的,你的经历是悲惨的,可你还有我呢,孩子,你还有你的祖母呢。”
“我想说的就是这些,孩子,我一直都在陪着你,不要放弃自己,千万不要,即使你的爱现在无法传达过去,可你一定要相信,会有爱你的人出现的。”
寒风忽然刮起,大雪花飘散着落下。
西王母的身影消失了,雪地上只留下了千铃一人。
“即使想付出爱,也要先保证对自己的爱,孩子,除非遇到了非她不可的人,不然,一旦将心交出去,就很难收回来了。”
这是西王母对她的最后告诫。
她行走在雪地上,一点一点地迎着炙烤刺眼的太阳前行。
她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尽头。
就好像她悲伤的心灵。
她被父亲抛弃,被母亲抛弃,被土地婆抛弃
她独自一人行走在陌生的土地。
她遇到了巫雪,可却又阴差阳错的离开了她,然后再次相遇,再次被抛弃,接着又回到了她身边。
她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即使她们对她来说都是最重要的。
她只渴望能够过一个平平淡淡的一生,就算身为妖怪,这一生会很漫长。
很漫长
“我会找到能够陪伴自己的人么会有人愿意接受我么”她总是这么想。
自从她见到了双尾后,心里就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
仿佛她们前生相遇过,仿佛她们曾在一个屋檐下观赏雨景。
这是最为炙热的爱,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东西。
她的一颦一笑都让她为之倾倒。
即使她试图杀过她,她也对此毫无警惕,因为是她
“我喜欢猫猫的话不就和父亲不,那是父亲的错,不是妈妈的错”
“可是”她停下了雪地中行走的脚步,望着扎眼的太阳,“如果我选择喜欢的话不就和父亲一样了么”
“可是,我的心确实是跳动着的,我很清楚自己看到猫猫后的心跳,我想我渴望去爱”
“即使不会被承认吧,即使自己浑身伤痛吧,可是这份爱是真挚的,看到她的笑容,即使是虚伪的,我也喜欢着。”
“或许这就是我的宿命吧。”
“我渴望她的温柔,就好像”
“妈妈的怀抱”
大风吹散了她脚下的枯叶。
她继续向前走着。
“至于我自己,男人还是女人只要是她喜欢的,什么样子又有何干呢”
“如果过够让她喜欢,无论什么样子都无所谓的吧。”
“那么,我选择去做什么,不就很清楚了么呵,我想陪着她,想一直陪着她啊”
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
“我果然是个笨蛋,巫雪说得没错,我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
“可是,这关我爱上双尾,又有何干呢”
暴雪继续刮着,太阳仍然将大地照的亮堂。
她继续走着,向前走着。
“千铃。”一道金色的光芒落在了雪地一侧,“你这样子,真的会好受么”
202—疯狂的鼠灾
北神21年叶月9日早。
距离千铃再次沉睡,已经过去了三天。
苏醒过来的巫雪在负责照顾着她。
当然,是她心中的那种“照顾”。
空荡的和室内,巫雪盘坐在躺着千铃的榻榻米前。
“真是蠢货,我都已经救了你,你却还要这样子,让我还得费劲。”
和室的四周,用碎石压着四张符纸,其上幽兰色灵力纹饰很醒目的在波动。
巫雪再次布置了“生”符咒,已经过去两天了。
“就算是符咒都无法治愈的,到底是什么双尾不可能造成这么严重的伤害。身体表面没有看到任何伤口,不像是当时被波及到,可是救了我的妖术,难道是这个”
就在这时,早赖花和白儿一同推开门,走了进来。
“巫雪大人。”
“早啊,巫雪哥哥。”
“哥哥”巫雪歪着脑袋回头看她们。
在愣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看来这两个人还不清楚自己的真实性别。
“这两天村庄出什么事情了么”
“赖豪鼠还在附近出没。”白低着头,“而且已经”
“已经”巫雪抬起头看着她。
白儿似乎并不愿说。
而早赖花则走过来蹲坐在她的旁边,轻声地说“已经又死了很多人。”
巫雪一惊,却没回话,而是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
她独自站在广场上,望着哭泣的人们和一具具血淋林的尸体。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他们在悲泣。
巫雪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望着他们,心中有些惆怅。
“这已经这么糟糕了么”
就在她和千铃受伤昏迷的时间里,这座村庄再次被赖豪鼠袭击,它似乎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人。
巫雪神情忧虑的回到了村庄家,早赖花看到后,急忙走过来陪着她。
“啊,对了,听附近山头的猎人说,他们似乎碰到了一个全副武装的武士。而且还在附近的山中徘徊,似乎对村庄有不轨之徒,提醒我们小心。”
她试图让巫雪转移注意,将其从低沉中拉出来。
“武士”
白儿抬腿坐下,将掌心上的玲玲放出,让她乘着外面的微风落到肩膀上。
早赖花则弯膝跪下,将双手上捧着的茶几轻轻放到桌子上。
“喝点清茶吧,巫雪大人。”
“不了,千铃还没醒呢,我现在不是很想喝。”
“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做呢”早赖花一边站起身来,一边问道。
“等千铃醒来,或者”她看向了西侧的院子。
碧绿的庭院中,双尾被她用十几张符纸贴着的麻绳绑在树上,气地直咬牙。
“这个家伙现在太危险了,要是再贸然放她行动,恐怕又会处事。”
千铃和双尾都无法和她一起行动,那么现在唯一的就只有还在待命的一尾,或者符纸里的其他式神了。
“食发鬼”她从怀中取出了两张特别大的符纸,然后看了看,“还是管狐呢”
“算了,都不是很好用的家伙,食发鬼不适合这种战斗,管狐又只能打一下子,看来除了一尾,已经没得选了。”
时间慢慢地逝去,待天色渐暗,巫雪终于挪起身子出了门。
她走向狐山的废墟那,站在山脚下冲着上面挥了挥手。
她知道,一尾一定能够注意得到。
受到巫雪的召唤,一尾踩着欢快的步伐从山上跳了下来。
“走,我们去给那个混蛋老鼠点颜色看看。”
不过,在准备向赖豪鼠挑战之前,巫雪特意去了一趟失去的猎人家属那里。
看着掩面而泣的妇人们,她总有些心酸。
“妖怪不会理解人们的痛苦。”
她攥紧了拳头。
入夜,月亮如约挂到空中。
皎洁的月色下,一块白色的光斑照在广场一侧的巷子外。
巷子后的草丛中,两个人影依稀可见。
一条白色的小蛇样东西,在月色下缓缓挪动着身躯。
“一尾,乖乖地坐好。”
女人小心翼翼地警告。
那白蛇似乎吓着了,瑟瑟缩缩地回到了草堆中。
月色渐深,村长家的门外,似乎多了些阴影。
像是许许多多的老鼠突然从黑暗中冒出头,它们聚集在大门外,朝里探头。
然后紧接着,那些老鼠的影子开始聚合在一起,如同墨水的纠缠,只是眨眼间就已经合成了一个高大的人形怪物。
这就是赖豪鼠。
披着僧衣的巨大红毛老鼠站在族长的门外,用爪背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门。
然后,院子里的老婆子便想要过来开门。
“来了来了,这么晚的,是谁啊”
可是大门刚刚开了一条缝隙,老婆子就被眼前可怕的怪物吓倒在了地上。
大门被轰的一声推开,闯进来的赖豪鼠吱吱地叫着。
“什么”老婆子衰老的脸上满是恐惧,“怪物”
“出来了。”草堆抖了两下,便不见了女子和白蛇的影子。
赖豪鼠冷冷地看着面前瘫倒的人,月光照出了它脸上清晰的伤痕。
赖豪鼠没有任何犹豫,一爪子就直冲老婆子额头而去,就在这生死刹那之间,一双猫爪打断了它,并将它直接打退。
赖豪鼠吃了一惊,随即注视着突然出现的敌人。
戴着面具的阴阳师,和一只巨大的白猫。
肥肥胖胖的巨猫像只肥硕的毛球一样鼓囊,四肢都缩在了身体下,挤着毛茸茸的脚丫。
它的脖颈处系着一个方形的一尺长布牌子,上面画着一双猫爪的线条纹饰。
“你在看这个么”女人将那布牌子扬起,对着赖豪鼠说,“这是川田家的家纹。”
“不过,现在你可要记住了,因为这是宣告你死亡的东西。”
“喵”巨猫也瞪着金色的圆眼,虎视眈眈地盯着它。
“你应该为你是个妖怪却危害人间而感到忏悔。”女人一边说一边从怀中取出两张符纸,“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可不会。”
可是,还没等女人将符纸甩出来,那赖豪鼠就落荒而逃。
逃跑之快,让女人完全没有料到。
“什么跑了”
月色下,是赖豪鼠窜上屋檐的身影,女人急忙追出门去,却只是片刻,就不见赖豪鼠踪影。
“又跑了”女人诧异道,“不行,这次再让它跑了就不好抓了,再等下去说不定又会有人受害。”
身为阴阳师的职责让她不安,她没有过多思考,便骑上巨猫向着赖豪鼠离开的方向追去。
“绝不能放过”
赖豪鼠带来的灾难已经超出凡人的想象。
被毁的村庄,死去的人。
“这已经不是一个普通的妖怪了。”
它是必须铲除的凶兽。
203—父辈的信条(上)
巫雪只身追到山上,却不见踪影。
但是身为阴阳师的智慧让她很快明白了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