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八一：长嫂的奋斗

    所有大夫齐点着头。

    宁云夕汗颜，停下脚先看看自己儿子。

    磊磊不解的小眼神看向回头的妈妈。

    是自己叫儿子管小朋友的。宁云夕只得认这个栽，叹口气，回过身去。

    磊磊发小唠叨了“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

    对于小表姐这样不懂事的小朋友，他小爷这个小班长也当的很辛苦的。

    于是整个办公室里的人全七倒八歪笑成了几团。

    宁云夕半张脸都因为儿子红得发亮。

    儿子这个话不知道向谁学来的有可能是和家里的孟奶奶学的，也有可能是在哪里学的其他大人的口气。

    最重要的问题是，她儿子什么不学，就学人家的精华和真谛。

    她这个妈都得服气了。

    进去办公室以后，才发现宁奶奶走了。

    “奶奶回病房去了。”知道她来找谁以后，张大夫对她说。

    宁云夕一眼望过去，也没有见到自己的学生。

    “没有什么事情，例行家属对话。”张大夫向她解释，“跟她解释下病人的病情。”

    “我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宁云夕问大夫。

    “我听他们说是挺好的。”张大夫不是这个科室的，不过对于宁爷爷的病情他作为住院总值班大夫昨天接手过，所以比较了解。

    大夫说挺好的，不代表是病人完全病好了，但是病人病情是有好转了，有希望了。否则不会用这个词。宁云夕这样一听，宽心了。

    现在，只剩下找到自己的学生问问儿童医院那边是怎么回事。

    “尚贤跟奶奶出去，帮奶奶打水。”张大夫，“他都是你们家的人了。”

    “这——”宁云夕连连摆手。

    眼看一群大夫眼里都是这样促狭的笑意，宁云夕赶紧转身走人，不敢擅自帮家里的老三做主。

    磊磊拉着红红的手在妈妈身后转来转去。

    “磊磊。”见到这娃子要跟妈妈走，张大夫朝娃子招招手说，“来，和叔叔说两句，等会儿叔叔再带你去找妈妈。”

    开水房里都是人挤着，都拿的是热水，这是张大夫怕孩子跟过去一不小心出意外。

    清楚张大夫的好意，宁云夕对儿子使个眼神留在这里和叔叔聊两句，妈妈回头就过来。

    医生叔叔磊磊认识，所以磊磊听话地留下来了。

    没有孩子跟着，宁云夕加快脚步走去开水房。




【2500】8更
    “来，坐。”张大夫给两个娃子安排椅子坐。

    这里没有给小孩子专门坐的小板凳。两娃子要坐只能是爬上椅子。见状，张大夫和另一个医生把两孩子分别抱到椅子上。

    磊磊想对叔叔说自己能爬不用抱，被张大夫说“你这个人小心挺大的。让人家抱抱你不好吗”

    好，当然好了，小爷想被人宠，不过，小爷最想被爸爸妈妈宠。其他人宠不宠小爷无所谓。

    磊磊的小脸蛋上明明白白写着这么一层意思。

    张大夫伸出去的手逗一下这娃子的小鼻头“只想你爸爸妈妈”

    “嗯。”磊磊用劲地点头。

    红红转头看看小表弟羡慕～

    这么坦白地说喜欢爸爸妈妈，她红红不能。

    张大夫在这个乖巧可爱的磊磊娃子小脑袋上摸一摸，心里有些喟叹，大概是想到宁云夕的事情了。

    “没事儿。”

    医生叔叔突然说这三个字眼，磊磊表示不明白，告诉医生叔叔“我妈妈去打开水。”

    “我知道。”张大夫急忙打住自己刚差点漏嘴的话，这娃子太聪明，需要话。

    磊磊对医生叔叔的表情露出了些怀疑。

    “怎么了”发现这娃子一双小眼睛使劲儿往他脸上盯，张大夫不免有些心虚，问。

    “叔叔和小四叔一样。”磊磊答。

    “怎么和你小四叔一样了”张大夫不解道。

    “撒谎。”

    医生叔叔和小四叔一样，撒谎时语言动作都一样。

    被四岁大的娃子一眼洞穿自己撒谎，张大夫的脸都红起来了。医生办公室里一堆大夫，想笑又不敢笑。一个个都怕被磊磊的火眼小金睛抓住了。

    “你们喝水吧口渴了是不是叔叔去给你们倒水。”张大夫赶紧走开，得离这么可怕的娃子远点，不然分分钟钟会在这娃子面前现原形。

    磊磊坐在椅子上学小姑姑晃动自己两条小腿儿，挑挑小眉毛，小爷的小眼睛眯眯眯医生叔叔有点怪哦。

    走到开水房，宁云夕一看，果然人山人海。一群病人家属都在等着水烧开，一个个拎着保温瓶要接热水。

    大热天的，本来一般人都不怎么用开水。但是，这里是医院不一样。很多虚弱的病人哪怕大热天都很虚寒，需要用到热水。

    病人家属排着长龙的队伍，一边互相说开了话。和儿童医院一样，只要是病人家属，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彼此间多交流消息，抱团取暖。

    宁云夕垫了垫脚尖，看到了自己在排队的宁奶奶。林尚贤不在，宁奶奶手里没有保温瓶，估计林尚贤是离开去拿保温瓶了。

    “你家老头子昨天住院的怎样了”一个病区的病人家属，知道宁奶奶是来自哪张病床的病人家属，问宁奶奶。

    “好多了。这里的大夫厉害。”宁奶奶竖起大拇指说。

    “当然厉害了。这里是全国最好的医院，有最好的大夫。”其他病人家属上来一块和宁奶奶说。

    宁奶奶点点头，对大家的话表示赞同。



【2501】9更
    过一会儿，有人说了“你孙女，是当老师的”

    “是。”

    “昨天，有人说你孙女走后门走关系了”

    宁奶奶昨天在病房里，不知道宁妈闹事。今儿突然一听，吃惊道“怎么可能”

    “昨天你儿媳妇自己说的。”

    她那个儿媳妇。宁奶奶翻了个白眼道“很多年以前，我已经和我儿子说了，说这个媳妇娶不得，没人品的。”

    “为什么还娶”

    “他赌气他爸和我，我们反对的他偏要做。”

    “你儿子这样说是蠢啊。”

    宁奶奶乐道“对，都说他蠢。”

    原来她爸妈以前有这样一段事儿。宁云夕第一次听说挺好奇的。

    “现在你儿子后悔了没有”

    “不知道他。”宁奶奶心里已经是淡然了。这么多年过来，和自己家老头做了多少事儿，最终儿子能不能回头是岸，他们两老人其实已经没有抱希望了。

    “你们没有指望过他”

    “指望什么孩子养大了以后，他们自己要自己走路，我们也陪不了他们多长时间了。”宁奶奶说着实在的心里话道，“唯一让我们挂心的是，他自己的儿子都没有养好。有一天，我们只怕他儿子的报应到他头上。他儿子和他还不一样。”

    宁奶奶看得清楚，宁云宝和宁爸到底是不一样的。怎么说都好，宁爸好歹是他们俩的亲儿子，小时候他们没有带宁爸，但是两老回来后，可是使劲儿去弥补过宁爸的。这些都能在宁爸心里产生些影响。

    “我们当老师的孙女说的科学教育，家庭教育为第一。”宁奶奶说起那天和孟爷爷交流的经验说，“所以，我们对我们儿子到底有一些些信心，知道他不会丢掉底线。他儿子不一样了。他儿子，是他媳妇带的多。他媳妇那个人，不行啊。”

    “这样说，你孙女当老师挺厉害的。”

    听见有人这样说后，一些了解情况的家属插入进来道“怎么，你们不知道林大夫就是她孙女教出来的学生。”

    “林大夫”

    “这医院里头，说是最有希望和潜力的年轻大夫，林大夫。”

    她的学生，现在在病人家属里头也有这么大的名气了。宁云夕感慨着。青出于蓝胜于蓝，听见自己学生出色，她这个做老师的甚感欣慰。

    走廊里头，林尚贤拎着找来的保温瓶出现了。

    一群病人家属看见他，喊着“林大夫。”

    说着有人给他让前面的位置。

    林尚贤急急忙忙拦住大家说“不用，我排队。”

    “林大夫，你忙，我们给你让，是对病人好。”一群家属说着。

    宁奶奶连声道“不用，我这里排好队的了。他是帮我去拿保温瓶。林大夫他人好。”

    连宁奶奶都这样说。林尚贤有些窘。

    “奶奶，不要和我客气了。”林尚贤走到宁奶奶身边。

    宁奶奶冲他笑笑，对他解释道“我和你之前，隔了一层的。你和他们家老三好，你是他们的孙女婿。不是我的。”



【2502】10更
    林尚贤……

    这是越描越黑了，他不敢描了。

    接下来三缄其口。

    帮宁奶奶打完开水。两人离开开水房的时候，才发现了站在那里等着他们的宁云夕。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宁奶奶吃惊地问好像忽然冒出来的孙女。

    宁云夕走上前一步，伸手要接过学生手里的开水瓶子。

    “老师，我来，不用。”林尚贤说。

    “不用我了我有话问你呢。”宁云夕对他道。

    意识到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林尚贤不由自主脸上一个收缩起来的表情。

    “你们说什么”宁奶奶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

    “奶奶，我有些事情要问问我的学生。”宁云夕对自己奶奶说。

    这两人要谈公事宁奶奶没有怀疑了，先自己一个人回老头子的病房去了。

    见四周没其他人了，宁云夕开始询问自己学生“你给儿童医院的李大夫打电话了”

    果然是因为这个事儿。林尚贤想。

    “你打给她怎么说，说我受伤不可以捐骨髓”

    “是，老师。老师你之前受过伤。”

    “我受过伤，那是多少月前的事儿了，早就好了。你看我这个腿，能走能跑能跳。”

    “老师！”林尚贤不禁提高了一声音量，“老师，你能不能听听大夫的话。”

    现在不是学生要听她这个老师的，而是她这个老师要听当大夫的学生的了。

    宁云夕看看学生这个严肃的表情，只得说道“是，你现在是大夫了，当然得听你的。”

    “那就对了。老师，我反对你去捐骨髓。”

    “你是作为——”

    “我当然是作为大夫反对你这么做。”

    “你确定”

    别看宁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却是每个字都能敲打在一个人灵魂上。不然怎么说，老师是铸造灵魂的工程师。

    “老师。”林尚贤清清嗓子，正正经经的神色说道，“我肯定确定，我不可能辜负老师对我们的期望。先学会怎么做人，这是老师你一直这么教我们的。我做大夫，肯定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听了学生这番话，宁云夕打量学生那双眼神，真一时间没法看出什么破绽。但是她心里头的疑问肯定有的，谁让她是博学多才的宁老师。思摸着，宁云夕继续问着“你说我这个伤没法捐骨髓，你给我说说其中的道理。”

    林尚贤也知道自己这个老师有多么博览群书，压根不是三两句话能糊弄过关的。对此，怎么和她解释他在心里演绎过多少遍了。只是，当真正面对上的时候，他照样有些心虚没有底。

    “嗯，你说说看。”宁云夕见他没做声，再问。

    “老师。有些东西，我一时没有办法和你解释的很清楚。”林尚贤想来想去先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没有办法解释清楚了我和你说，林尚贤同学。老师知道你是为老师好。但是，为老师好，和撒谎是两码事你知道不知道”

    “我知道。”

    “你知道，怎么没有办法解释了”



【2503】11更
    “老师，你信下我不行吗”林尚贤说到这里都有些急了。

    宁云夕从他此刻的表情上抓住了点一丝蛛丝马迹，发出了质问“你有事瞒我”

    “我没有。”林尚贤立马否决。

    “我有知情权的。”

    “老师，我知道你有知情权。你就不可以相信下我吗我是你教出来的学生，我的人品怎样老师清楚的。”

    眼前这个学生，是她一手拯救出来的。与她的师生情感，可以说是在所有学生中最好之一。像今天这样爆发如此激烈的争吵是宁云夕意料之外的。

    林尚贤别过脸去，气氛登时尴尬到了极致。可想而知，刚那样大声说话以后，他突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恩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