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就已经到了米苏他们这儿。
他们来得比较晚，已经算是最后一波人了，后面并没有其他人排着队伍。
米苏站在窗口前，眨了眨眼睛，看着弗兰克。
它的电子屏幕上显示着营养液的数量。
见到米苏后，便发出了电子音“您好，漂亮的雌性，请出示您的证件。”
还是熟悉的语气，可电子屏幕上却没有了熟悉的弯曲线条作为它的“表情”。
米苏一愣，将自己的身份验证信息显示了出来，对着弗兰克一刷。
便有两支管口颜色不同的营养液试剂从机器中间的缺口处弹了出来。
弗兰克将其放在托盘上，递给了米苏“这是您的营养液，请拿好。下一位请上前。”
米苏抿了抿唇，从托盘上拿走了营养液，站到了另一边。
她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那儿一直看着弗兰克。
仿佛感应到了米苏的视线，弗兰克在将奥德里奇的营养液递出去之后，又“看”向了米苏“您好，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没……没有，谢谢你弗兰克。”米苏摇了摇头。
弗兰克的方脑袋轻轻地点了点，用电子音回答道“不客气，漂亮的雌性，祝您用餐愉快。”
米苏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难过。
如果是后来的弗兰克，一定会露出月牙般的弯弯眼睛，对着她笑一笑的，说不定还会在电子屏幕上显示出一朵用线条绘制的花朵。
可是现在，它好像跟她当初认识的那个弗兰克不太一样了。
或者是，以前认识的弗兰克跟现在的不太一样。
中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才导致了弗兰克的变化吗？
米苏跟着取了营养液的奥德里奇和安德鲁一起走到了空位上，坐了下来。
中间还因为心不在焉，差点儿撞到了奥德里奇的背上。
“你怎么了？感觉你好像没有刚才那么高兴了。”奥德里奇转过头，对着她轻声问道。
安德鲁看了奥德里奇一眼。
啧啧！
果然啊，对待米苏就是态度不同！
。
730 没头脑和不高兴
里昂莱斯星人虽然因为精神体天赋，对旁人的情绪感知比较敏锐。
可他们对太过复杂的情绪，其实是并不算特别理解的，有时候还会迷迷糊糊，弄不清楚对方究竟又是怎么了。
毕竟里昂莱斯星人大多都比较简单，不是战斗就是在战斗的路上，喜怒哀乐没有大多生命种族那么复杂。
而且，他们也很少去关注这些。
就算感知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现在，不过是米苏的一点儿变化，奥德里奇就第一时间知道了，甚至还能发现对方是在不高兴。真的是进步很大了。
安德鲁怀疑，如果是自己，奥德里奇会觉得他有毛病，然后把人拎到训练室挨一顿揍，就能恢复正常了。
这种令副官大人十分伤心的可能，他还是不要再想了。
不过，就连奥德里奇都能感觉到，安德鲁这个人精就更不会忽略了。
比起刚才那种兴奋期待的表现，米苏现在的情绪显然低落了许多。
而这种变化，却是从她跟机器人弗兰克接触之后才有的。
弗兰克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奥德里奇和安德鲁都不由得抬头往刚才的窗口方向看了一眼。
站在排队窗口后的机器人依旧是那副顶着笨拙的方脑袋的模样，在没有人上前领取营养液时，一动也不动，显然是处于节能待机状态。
换句话说，和平常没什么不同。
这样就能让米苏不高兴？
雌性果然是一种情绪波动大到让人难以理解的生物。
两个男人心里都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没事，”米苏打开了营养液，一口喝了下去，笑着说道，“我没有不高兴啊，只是在想事情而已。”
营养液的口感的确很好，不愧是特意为内部人员调配的，和外面售卖的大货相比，能量转化率和味道都好了许多。
这一点，从米苏第一次接触这样的高级营养液时就知道了。
那时候伊莱和安德鲁还担心她这么个毛团子会不会被营养液里的能量给撑爆了呢。
现在，他们三人却已经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各自有着自己的营养液份额。
“说谎，”奥德里奇一点儿也不含蓄地说道，“你的确不高兴了。是因为弗兰克吗？”
安德鲁心里又啧啧两声。
瞧吧。
有了对象的人哟！
现在连人家说谎都能看出来了，还非得继续聊。
换做是他……
算了。
不想去想自己会不会又被拎去训练室接受“治疗”的安德鲁，明智地选择了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真的没有啦！”米苏一看见奥德里奇那看似平静，实际藏着些紧张和关心的小表情，本来只是勉强应答的笑，顿时就真的开怀了几分，眼睛一眨就有了说法，“我只不过是在想，弗兰克这样能不能再升级一下程序而已，只是严肃了些，哪有不高兴！非得说我是不高兴，难道你是没头脑吗？”
不理解“不高兴和没头脑”这个梗的外星人奥德里奇疑惑地皱了皱眉，摸了摸自己的头“我有头脑。”
安德鲁“……”
虽然不知道这俩人到底在说啥，可他总有一种自己仿佛应该在此处大笑几声的冲动。
。
731 表情
“升级程序？”安德鲁将嘲笑奥德里奇的大胆念头压了下去，免得到时候自己成了这对小情侣之前的无辜炮灰，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件事上，“弗兰克还能怎么升级？它现在这样已经比其他厨师机器人都要厉害了呀？”
一提到这个，米苏就很有兴趣了。
比起之后的那个弗兰克，现在的弗兰克真的只是一个可以给人递营养液的机器人而已。
后面的那个弗兰克，甚至让人有时候觉得它其实是有“人”的一面的，而不只是呆板的程序编写好了的机器而已。
或者说，更有个性。
这一点，就将它与其他的同型号厨师机器人完全区分开来，让它真的摆脱了编号，成为了独一无二的弗兰克。
“可以载入更多的星网资料啊，”
米苏提议道，
“弗兰克的制作一定是很高级的吧，只用来传递营养液不是太过浪费了吗？
以它的原材料防御力，完全可以作为战斗机器人、家庭服务机器人等多方面的全能机器人啊。
还有，只是有声音，没有‘表情’，还是跟其他机器人区分不开。或者可以设计一段代码，让它可以根据情景在电子屏幕上显示出相应的表情符号来，这不是更有趣了吗？”
说着，米苏还打开了智脑终端，直接写写画画，弄出了几个作为演示的表情符号来。
第一个就是从前弗兰克常常用到的笑脸。
两根向下的弯弯的线条是眼睛，下面一根向上弯曲的线条是嘴巴。
这些，是地球上聊天时最原始的表情符号了。
米苏的记性如今有了精神力加成，比以前还好出许多倍，几乎可以说是达到了过目不忘的地步。
即便算下来，她其实已经离开了地球许多年了，这些东西也许久未曾用到。
可依旧被她放在记忆深处，并不曾完全忘记。
这会儿只随意一画，就弄出了好几个代表性的符号来。
奥德里奇看上去还好，安德鲁却是兴致勃勃，连忙凑上来打量，指着第一个就说道“这个符号的意思是高兴对吗？”
米苏点了点头“对啊。很好辨认吧？是不是很可爱？想像一下弗兰克有了表情之后的样子，跟其他厨师机器人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安德鲁能够做出给一个厨师机器人取名的事情来，就不是个能循规蹈矩安分的性格。
这会儿听米苏一提起，还真觉得挺有意思的。
加上对第一个表情一猜即中，更是信心大增，连忙又指向了后面几个“对，有趣，挺有趣的。这个是伤心？那这个是生气咯？这个呢？啊，摔凳子？哈哈哈，服务型机器人可不会冲着主人摔凳子，不过可以考虑加上，嘿嘿。”
奥德里奇看着这两个跟个幼崽似的对一些线条傻乐，无奈地将自己的营养液一饮而尽。
面上并不去与他们凑做一堆，心里却蓦地放松下来。
这些日子一直忙着正事，为了九戈星人的存在绷紧了神经，现在听这两位插科打诨的，精神体顿时便多出了几分愉悦的放松感了。
。
732 搭把手
等到跟米苏探讨完毕，安德鲁还有些意犹未尽。
就他刚才领到的营养液，都还没有想起来开封呢！
“要不……我们现在就去弄这事儿？”安德鲁想着想着，突然开口说道，“反正最近都是伊莱在跟他们计划路线，我们只需要等到最后的时间到来，也没别的事情可做。不如来给弗兰克改造一下啊！”
米苏心头一跳。
她倒是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毕竟她不是学习这个专业的人才，并不知道怎么改造机器人。
甚至都没想过，后来的弗兰克之所以会是那样，会跟自己有关。
刚刚说起来，其实只是为了转移奥德里奇的注意力。
只不过被安德鲁的捧场，让她说着说着就激动起来，一不小心就说得太多了。
直接引起了安德鲁的兴趣。
这会儿听他这么一提起，米苏便是一愣。
对啊。
既然知道弗兰克可以变得更好，她为什么不主动参与过去呢？
里昂莱斯星人并不会使用那些表情符号交流，这种很明显带有地球网络文化的标记，她当时在弗兰克的身上看到时，竟没有觉得意外。
其中很多符号，分明就是她刚才画出来的一部分。
所以……
米苏的心头砰砰直跳。
安德鲁没有注意到这个，越说越激动“还好我以前选修过这一门技术，再找一个战舰上的技术员从旁指导检查一下，就没问题了啊。米苏你只要负责提供这些新鲜的想法就好了。嘿嘿，真期待能看到一个不同的弗兰克！”
他摩擦了一下手掌，看上去仿佛是恨不得现在就赶紧出发。
“咚咚。”
奥德里奇敲了敲桌子，指向了安德鲁手里的营养液试管“你先把这个解决了再说吧。我……也可以帮上你们的忙。”
仿佛是注意到了安德鲁和米苏同时看过来的眼神，奥德里奇一派镇定的模样，淡定地回望了过去
“路线和计划今天都已经安排妥当了，最近我不需要一直待在会议室。再过一天，不仅是我，你们也不会有时间了。多个人手，速度也快一些。还有，安德鲁，就你那差点儿没能及格的成绩，还是不要拿出来了。我担心到时候弗兰克出现了问题，会弄出让人中毒的营养液配置。”
安德鲁“……”
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还要冲他人身攻击呢！
成绩好了不起啊！
成绩好的确了不起。
如果说安德鲁是个学渣，奥德里奇就是优秀毕业生代表了。
两人当然不是同时入学的。
在安德鲁来到里昂莱斯的时候，奥德里奇早已经通过了基础教育很多年，在军队里历练升级军衔了。
精神力等级高的人，因为记忆力和理解力大大提升，只要本性不懒惰，一般学东西都是很快的。
像奥德里奇这样的，哪怕是安德鲁那个时期，学校的指导员都还常常提起。
能让奥德里奇搭把手，对改造弗兰克这件事而言，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