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针巫医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舟语
她掬起一把冷水扑在脸上,暗自思索该如何跟家人解释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情。手指不自觉的拂过铜球项链,想了想还是把它塞进衣服里面藏好。
淡淡的化了个妆,沈莫掩饰好自己的情绪,换了张精神的脸出来,还像以前那样攀着杜若和水苏的胳膊一起下楼去了。
一楼的餐厅里,长桌上摆满了各色精美菜肴。风管家带着杜仲,谷婆婆带着泽兰,齐齐的坐在那里等着沈莫。被杜若和水苏簇拥过来的她忍不住心头一热,眼睛一酸,几乎要哭了出来。
谷婆婆亲昵的拉着沈莫的手,把她按坐在自己身旁,吩咐水苏挟菜。闻着扑鼻的香味,沈莫不由得食指大动,这熟悉的味道就是她梦萦魂牵的家的味道。看着狼吞虎咽的沈莫,在座的人又是好笑又是心酸!
难得的是,餐桌上并没有人问起沈莫,这三个月她究竟去了哪里饭毕,大家都有事在身各自忙去了,只剩下沈莫一个闲人在院内乱逛。摸着吃的溜圆的肚子,她这才想起来,闷葫芦到底有没有东西吃
四周张望了一下,沈莫悄悄去厨房里摸了两个肉饼揣好,然后去了二楼的书房。因为沈三针最为喜欢清静,二楼只设了书房和会议室,沈莫很小的时候就拥有自己单独的大书房,里面还有间休息室。
昨天晚上闷葫芦护送沈莫回来后,按照约定躲进了沈莫的书房,门口有密码锁,除了他们俩人谁也进不来!
沈莫按了密码后进了门,轻声呼唤了几句,“闷葫芦,闷葫芦你在哪里”室内却是一片寂静,没有回应也没有半个人影!她的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这家伙该不是悄无声息的溜走了吧
突然,一阵凉风吹在了沈莫后脖颈处,她猛然回头看见闷葫芦一身黑衣,幽灵一般站立在她的身后。
“啊!”沈莫惊叫了一声,朝着闷葫芦翻了个白眼,“叫你怎么不回答,天天神出鬼没的,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啊”
闷葫芦淡淡的说道:“我就在门后,是你警惕心太低!”
沈莫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把肉饼拿出来递给闷葫芦,努了努嘴,“喏,我给你拿的饼,快吃吧!”
闷葫芦看着这两个皱巴巴的饼,脸部抽搐了一下,“这就是你许诺给我的富足生活,吃香喝辣”
沈莫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我不是刚回来还没安顿好嘛,你先凑合凑合。再
006 爷爷的神秘旧友
距离郑城千里之外的地方,有一座形状特别奇怪的山脉!
人世间滚滚红尘,它就犹如一柄斧头,横劈在这红尘当中。层层堆叠,山石嶙峋,高高伫立,傲而不群。若是从远处来看,几座连接彼此的山脊,勾勒出一副仰卧的“万米睡佛”!
它就是取自梵天净土之意的黔东灵山——梵净山!
此时已是人间五月天,山外已经炎热,可梵净山上依旧一片清冷之色!
在半山腰的地方,有一处巨大岩石延伸出来的空地,修建了一处小小的院落。搭建有几间简陋的木屋,院中有棵百年树龄的珙桐树,如今正是花期,满树的白花犹如一只只洁白的鸽子!
一位身穿浅灰色麻布衣服的老人坐在一架制作精巧的木轮椅上,身形消瘦,须发白如雪,却是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他抬头看了一眼这满树的珙桐花,心里念叨着最近又将有远道而来的客人登门!
梵天净土的神山,绕梁不绝的诵经声,云雾缭绕的院落,洁白如雪的珙桐花,映衬着睿智无双的老者,这一切像极了世人向往的洞天福地!但是又有谁会知道,这竟然是一处被人精心设计的终生牢笼!
老者的本名早就在岁月中失去了印迹,他给自己重新取名隐言!
清风阵阵吹来,中间夹杂着珙桐花的清香,隐言用双手推着轮椅到了珙桐树下的石桌旁,屏息靠在椅背上休息。
木屋内走出来一位约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女子,身材苗条,肤色微黑却难掩秀丽的姿色,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泼辣和犀利。她端着茶盘,里面摆着精致的茶壶和小茶盅,来到院中轻轻的把茶盘放在石桌上,替隐言老者在腿上搭上一条薄薄的毯子。
隐言未曾睁眼,只是淡淡的开口说道:“阿音,把我的龟骨卦拿来摆上。”
这年轻女子名字叫做桐音,跟在老者隐言身边伺候差不多有十年之久了。她轻轻的答应了一声,脚步十分轻快像是猫科动物,返回屋内取出一只雕花木匣。
隐言睁开眼睛,打开木匣子取出一张背纹错综复杂的龟壳,双手合十,虔诚的合握住龟背摇了摇,撒出三枚圆润的骨片在盒中。
见此卦象,隐言蓦然吃了一惊,就连跟随在他身边的桐音也暗暗蹙眉。这卦象是下下之卦,天雷无妄,只是不知道问卜的是什么。
隐言沉默不语,又摇了两卦出来,却依旧是同样的卦象。他抬头望了望天空,透过珙桐那翠绿色的叶子和洁白如鸽的花朵,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透过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影子。
“爷爷”一直站立在老者隐言背后的桐音开了口,“不知道这卦象卜的是什么”
隐言捋了捋银白色的长胡须,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我的寿命。”
“可是这卦象……”桐音又是着急又是担心,几乎要把结果脱口而出。
老者隐言丝毫不在意,似乎早就已经看淡了生死,他拿过龟壳又虔诚的摇了摇。这幅卦象比刚才的要好一点,乃是中下卦,地火明夷。
看到这幅卦象,老者隐言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容,有了点欣慰的神色。他朝着桐音说了一句:“孩子,你准备好了吗”
桐音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眼眶里溢满了泪水,但还是努力的点点头,“爷爷,万事都听您的吩咐!”
“傻孩子!”隐言轻轻的替桐音擦去脸上的泪水,“你哭什么,你可知道,其实寿命的终结对于我这个糟老头子来说,可是莫大的福分。”桐音哭着点点头。
隐言又轻轻的叹了一句,“只是,我还是有些不甘心。我没有完成的事情,
007 命中注定的劫数
沈三针毫不隐瞒,点点头爽朗的承认了,“正是为了这小丫头。”
隐言语锋一转,有些讥讽的说道:“她在你的照顾下,可生活的还好”
沈三针心里一沉,似乎有无限忧思,却语气平淡的说道:“自然是好,她不知道多么健康平安,快乐的像是只百灵鸟!”
“那就好!”隐言的面容波澜无惊,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你救得了她的病,却救不了她的命,这命中注定的债,终究会来讨要!”说完狡黠一笑,“不如我们用你的小孙女打个赌”
“赌什么”
隐言眯了眯眼睛,有些浑浊的老眼中突然迸发出一股极强的震慑力,“就赌她能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若是能,她仍然留在你的身边,若是不能,就让我们的人乖乖把她接走!”
沈三针闻言冷笑了一声,“这么多年来,你们还是没能放弃那些邪门歪道,想带走我的小孙女,做你们的春秋大梦!这一局,我不赌!”说完重重的把手里正在喝的茶盅墩在石桌上,茶盅顿时四分五裂。
隐言嘿嘿一乐,“老伙计,不要那么大的火气,不过是同你开个玩笑罢了,看看还真跟我急眼了。”
沈三针神色突然认真起来,看了一眼隐言,开口问他:“隐言,这么些年来,你可曾悟了”
须发皆白的老者隐言用一种悲天悯人的眼神儿看着沈三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为何要悟”
木屋后面一片云雾缭绕,很多景致影影绰绰的,似乎看的清楚,又似乎看不清楚。沈三针沉默了片刻,“你在这里呆了数十年,每日暮鼓晨钟,佛经长颂。可惜的是,你似乎并没有得到更大的修为。真是白白浪费了这梵天净土的造化。”
面对沈三针的嘲讽,隐言丝毫不在意,针锋相对的回道:“是清修还是幽禁,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院中顿时一阵沉默,阵阵微风吹来,涌来一股股花香,还有饭菜的香味。勤快的桐音姑娘正在准备吃食,盘盘盏盏的颇为复杂。初七看了看静坐的两位老人,起身去厨房那边帮忙。
桐音一边烧菜,一边顾着土灶里的火,忙的脸色分外红润,几缕乌黑的秀发从额头边掉落下来也顾不得绾上去。
初七进了厨房,很自然的蹲坐在土灶前,往灶里面添柴禾。他本来话不多,此刻也不知道说点什么,索性不说。桐音突然有一种错觉,这样的烟火气息很像是居家过日子的小两口,不由得脸色更红了。
蹲在灶前的初七完全不知道桐音的心思,他只顾着默默想自己的心事,皱着眉头猜测这次爷爷跟隐言的谈判会不会成功,小妹阿莫的病情究竟会不会好转
正当初七胡思乱想的时候,好像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他愕然的抬起头,看见桐音一脸羞涩的笑容,“初七哥哥,火烧的太旺了,要减掉些柴禾。”
“哦”初七看了看灶间舔舐锅底的火焰,的确是有点太大了,不禁有些尴尬,急忙退出来几根木柴。
“初七哥哥,你们这次会在这里待上几天”桐音不断的找话题跟初七多说些话。毕竟,每年他们只会到这里一次,若是下次再想见到,只怕又要等上整整一年的时间了。
初七沉吟了一下,“看爷爷的安排,多则三五天,少则就一两天的时间。”
桐音不禁有点小小的失望,总觉得时间太短暂,但这些事情不是她能够左右的,所以很是无奈。
008 隐言出手了
桐音本来还希冀着初七能够多呆上几天,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精心准备的菜肴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尝,不由得乞求般的看向隐言“爷爷,他们要走了”
隐言丝毫不在意,自顾自的挟了一口菜,却给桐音递了个眼色,“阿音,你去送送客人,说些好听的话安慰安慰他们。”
“是!”桐音看明白了爷爷隐言的示意,站起身朝着沈三针和初七追了过去。
桐音一边追着跑一边喊道:“沈爷爷,初七哥哥,等一等……”
沈三针和初七听见身后那脆生生的喊叫声之后,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桐音常年在山间行走,人又年轻,当真是健步如飞,很快就追上了二人。她站定之后,痴痴的看了一眼初七,转身朝着沈三针深深的鞠了一躬,诚恳的说道:“沈爷爷,我爷爷他年纪大了,脾性不好,您别跟他计较了。”
沈三针看了看这纯朴的山里姑娘,叹了一口气,“你是个好孩子,跟着隐言实在是可惜了,不如跟着我们一起下山去吧。”
桐音心里一动,却不敢有半分情绪流露,只是摇摇头说:“爷爷他救了我的命,如今他年纪大了,腿脚又不好。就算他千万般不好,我也是断不能离开他,我发过誓要给他养老送终。”
沈三针点点头,朝着桐音摆摆手,“好孩子,以后若是隐言那老头子没了,你若是想下山就去郑城寻我们。”
桐音心头一热,好像有股暖流涌过,她点点头感激的说道:“沈爷爷谢谢您,等我侍奉爷爷百年之后,一定去郑城。”突然,她靠近沈三针和初七,压低了声音,“我前些日子偷听到爷爷自言自语,说是乞药山里藏着大秘密,不知道是否对你们有帮助”
“乞药山”沈三针愣了一下,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事情,却又不动声色。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个院子,“初七,咱们走吧!”
“是,爷爷!”初七应了一声,闷闷的搀扶着沈三针继续下山。五月间,又是在山里,午后的阳光并不是很强烈,只是让团团迷雾散开,让脚下的路更清晰。
这下山的路并不好走,初七粗壮有力的胳膊紧紧的搀扶着爷爷沈三针,走出去好远之后,蓦然回首才发现桐音还站在那里。一个孤单倔强的身影,衬着梵净山的鬼斧神工,莫名有种沧桑的味道。
初七朝着桐音大力的挥挥手臂,示意她回去,可是桐音丝毫不为所动,还是伫立在那里,痴痴的望着。她知道,经此一别,日后她恐怕是很难再跟初七有和睦相处的机会了。
一直到沈三针和初七的背影消失不见,桐音才恋恋不舍的从怀里摸出一根桐木笛子,凑近唇边吹奏起来。片刻之后,一阵唧唧的叫声传来,从附近的山林中窜出来一群猴子奔了过来。
这是梵净山特产的黔金丝猴,有白脸的,蓝脸的,毛发金黄色渐变成白色或者灰白色,身手灵敏还十分聪明,甚至能够听从人的指挥。隐言曾悉心教导过桐音用笛声来与动物沟通,此刻的她,正在给猴子下达命令。
这群猴子大约有二十多只,为首的是一只六岁的成年公猴,鼻子上有黑色的斑点。它蹲坐在地上,全神贯注的听笛声,待笛声停下之后,仰天长啸了几声,便带着猴群朝着山下的方向而去。
桐音望着远去的猴群,脸上的神色极其复杂,最终她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回到院子里。隐言正在慢慢的饮酒,这两坛醇香美酒还剩下大半,看见桐音回来了,摆手招呼她过来。
“爷爷”桐音来到石桌前坐下,沉稳的
009 丢失的玉坠
初七慌忙把行囊收好,只把干粮留在外面,心想这些猴子不外乎是想要点吃的喝的,并不会太过分。
可惜,他实在是太天真了!
猴老大蹲在沈三针和初七歇脚的石头上,一双清澈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仿佛要从他们身上瞧出果子来。其他的猴子很自觉的围成一个圈,把两人围在中间,渐渐的往一起靠拢。
初七拿出一块饼干递给猴老大,可它只是歪着头看了看,并没有接过来的意思。反倒是转头看向那鼓鼓胀胀的行囊,兴趣很浓。
这让初七的心里大为紧张,这行囊里不仅有钱财还有很多药物,不能乱服,万一被猴子抢去贪嘴吃掉,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两人一群猴对峙着,突然猴老大唧唧叫了两声,群猴一拥而上朝着行囊扑了过去。它们很是聪明,拉开拉链,解开绳索,把行囊里的东西扔的满地都是。沈三针和初七傻了眼,不知道猴子到底什么意思,只能赶紧把东西捡回来摆好。
等到搜罗完行囊之后,猴子们又把目光放在了这一老一少两个人身上,一双双看起来极其无辜的眼睛,却盯得人心里发毛。猴老大又是唧唧叫了两声,猴子们群起而攻之,把两人拨弄的团团转。
沈三针和初七只看见许多猴爪不停的在自己身上翻飞,还没等他们完全反应过来,猴老大长啸了几声,猴子们瞬间急速四散而去,只留下满地的狼藉。
初七扶着爷爷坐在石头上,自己跑去捡拾被群猴抛洒的物品。他忙活了好大一会才重新把东西归拢整齐,细细的点了一遍发现似乎没有少什么东西。不禁觉得很是纳闷,抬头看向沈三针,“爷爷,咱们的东西好像并没有少。”
“没少东西就好!”沈三针看了看行囊里的药盒,“就怕猴子们把药抢了去乱吃,这下咱们就该放心了。”
初七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沈三针,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东西,苦苦思索好大一会才惊奇的说道:“爷爷,你脖子里挂着的玉坠好像不见了!”
这个玉坠是沈三针与妻子的定情信物,他已经佩戴了几十年,见证过他们的同甘共苦和爱情岁月。沈三针慌忙往脖子里摸去,果然,原来一直贴身带着的玉坠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想必是被刚才那群猴子给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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